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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是天生的同桌,坐了一个礼拜,一句话也不说。
每天就是看书学习,张喆的变态大家都知道,他已经在看大学的高数了。英语学习就是思思给他的报纸和刊物。有张喆在身边,田静的压力也来了,就暗暗较起了劲,更加拼命了。
星期六下午,张喆收拾好东西,想给田静打个招呼,结果田静连头也不抬,他怕打扰田静学习,就自己先走了。
回到了家里,父母在超市里忙着,姥爷和姥姥变着花样给张喆准备好吃的。这两个老人自从搬到了张平安的家里,就有使不完的力气,感觉自己都年轻了。
“张喆,今天吃红烧排骨,你姥爷最拿手的绝活。”姥爷看见了外孙,高兴的说。
“真偏心,上个星期是牛肉,这个星期是排骨,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娟开玩笑的说。自从妒离开了娟,整个人的状态也变了,恢复到了年轻人应该有的阳光心态,听说最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市里的一家大企业里做行政。正好星期天也回来了。手里拿着手机,甜蜜的看着,不用猜,就是在和乐乐那个牛皮膏药谈些毫无营养的东西。
张喆笑了笑不说话,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特别是戒天尺放在了书桌的专用位置,张喆抚摸了半天,戒天尺好像有了感应,绿色流光调皮的动了两下。
张喆拿起书,又看了起来。
一会儿工夫,母亲回来了,父亲还在店里忙着。等吃完了饭再换父亲回来。
张喆忽然有些后悔给父母开这个小超市了,好像一家人在一起相聚的时间都少多了。不过看着父母自得其乐,他也懒得管。
吃完了饭,张喆给母亲介绍了学校的一些情况,特别是自己的同桌田静。虽然两个人没有说过话,张喆还是说得津津有味。
娟一听田静,凑了过来。“那个小姑娘我知道,学习特别好,人也长得漂亮,他爸就是咱们县里铸造厂的老板,挺有钱的,叫田爱国。那时候还给我们学校捐过钱,我印象还挺深的。”
“你们说老田啊,是个有魄力的生意人,白手起家,把铸造做那么大,挺不容易的。”岳父插话了。
“我和环保局的一个朋友刚退休,现在叫生态环境局,前几天还说过这个事,老田的企业高耗能、高污染,本来属于淘汰产业,就是咱们县太穷了,县里就保留了下来。这个铸造厂是老田的命根子啊,一辈子全投到厂子里,听说刚还完银行的贷款,就要轻装上阵了,这次环保风暴估计又够他喝一壶的,估计以前挣的钱全部都改造了环保设备了。”岳父太了解县里的情况了,像铸造厂这样的企业,如果不是县财政缺钱,估计很难生存下来。
“不过老田有个好姑娘,他逢人就说,自己这辈子最自豪的两件事,一是办了个厂子,第二个就是生了个好姑娘。”
大家又聊了一会,母亲就换父亲去吃饭了。
父亲一回来,匆匆的吃完饭,就打算去店里。
“平安钻到钱眼里了,现在一刻都离不开那个小超市,只要离开了就魂不守舍的。孩子回来也不陪一会。”姥姥抱怨道。
“姥姥,肯定是店里比较忙,爸是怕妈一个人忙不过来。”张喆替爸爸解释道。
“没想到一个小超市生意这么好,现在都小有名气了,你爸人实在,东西又好,咱们小区的老头老太太见面就夸。”姥姥也有些许的得意。毕竟是自己的女婿,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是有道理的。
星期天的下午,张喆就打算去学校,和姥爷姥姥告别后,又专门去了小超市见了一下父母。说不了两句话,就有人进来买东西,父母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张喆一看也不添乱,就步行去学校了。
县城里本来就小,张喆从家里走着去学校也就十几分钟,到了学校,他直接来到了教室,来到了自己的座位,就开始学习了。不过,今天田静没有来。
直到第二天早读结束后,田静才来了,眼睛红红的,一看就哭过。张喆想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只看见田静在看书,但是心完全不在书上,一看就心事重重。
“没事吧,田静。”张喆关心的问。
不问不要紧,一问田静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张喆都不知道怎么办,他从书包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给了田静。
田静接过来,就擦着自己的眼泪,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中午的时候,闫主任来到了班里,把张喆叫了过去,打算商量一下高考的事情。现在跳级的手续已经办完了,学校正在考虑让张喆高二就参加高考,但是还得征求一下张喆的意见。
到了办公室,校长和一个老师在说话,“估计老田这次难过这关了,就是怕影响田静的学习。”
看见张喆过来了,校长停止了谈话,让张喆坐在了沙发上。跳级加高二高考,这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情,大不了高二不行的话,高三继续考。校长已经和闫主任商量了方案,就看张喆的意思了。
听了闫主任的介绍,张喆表示同意,如果再上高三,他已经感觉没有必要了。因为现在高中的知识他已经消化了,如果参加高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校长,我听见你们刚才谈田静,她家里有什么事情吗,我看她今天早上都不在状态,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张喆问。
“这事怎么说呢,现在县里头都传疯了,田静他爸为了陪生态环境局的领导,都喝的胃出血了,听说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我是听说他得罪了一个科长,这个科长的父亲是县里的退休干部,他的小叔现在是市里的领导,老田也是找了好多关系,想缓解关系,结果人家就是不买账,这不喝多了,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张喆,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抓好学习,听说你和田静是同桌,你们要互相帮助,争取带一带田静。”校长语重心长的说。
田静还是他亲自去老田家做的工作,他怕老田的事情影响到田静,心里也十分担心。
闫主任把张喆送了出来,“张喆,你和田静都是咱们这届的种子选手,田静这个人比较内向,我怕家里的事情会对她造成打击,你是她的同桌,就多帮帮她吧。”
“闫主任,你放心,这是我应该做的。”张喆说完就回到了教室里。
“田静,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大人的事我们帮不上忙,不过你不要担心,我相信叔叔很快就会康复的。”这是张喆第一次和田静说话。
“谢谢你。”田静小声的说。
每个人都需要安慰,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一声小小的问候比什么都重要,它可以让人感受温暖,化掉心中的寒冰。张喆的一句话,让田静感受到了温暖,这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感到轻松。
一个星期很快就结束了,田静的父亲终于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转到了普通病房,剩下就是休养了。田静的心情也好了,两个不说话的同桌也时不时的说起了话,但是仅限于学习。
张喆星期六下午就回到了家,张平安给他打电话,希望这个星期六的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这是小超市开业以来,一家人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张平安在超市的门上挂着“孩子放假,陪孩子吃饭,明天正常开业。”
来往的人开着这个字条,都觉得这个超市有意思,小区的人也都理解,谁家没有孩子呢。
最近赚了不少钱,陈铁梅全部存到了一张卡里,说是攒起来给张喆娶媳妇用。张喆知道了哭笑不得。
岳父自作主张,定了县城里最好宾馆的包间,等着娟一回来就一起过去。没有想到乐乐送娟回来了,就邀请乐乐一起去,正好感谢他在超市上的帮忙。
一家人来到了宾馆,上了二楼的包间,大家都落座后,开始点菜。今天岳父就没打算节省,一共七个人,点了满满一桌菜。张平安从拿了最贵的三十年青花汾酒,打算和岳父来个一醉方休。
大家坐在一起,聊着家常,其乐融融,乐乐是个自来熟,一会儿功夫就和家里人打成了一片,他今天也不打算回去了,就陪着张平安他们喝起了酒。
张喆看着快乐的一家人,心里一股暖流,这是十几年从未感受过的,亲情是流在血脉里的,他此刻才知道,一家人在一起是多么重要,这种感情的慰藉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
酒过三巡,岳父有点微醺,“人老了就不行了,喝这么点酒就要上厕所。”
张喆站起来,陪着姥爷去卫生间,他就在门口等着。
两个醉醺醺的人从他身边走过,使劲撞了一下他,“小子,没长眼睛吗,看见人过来了还站在这里,不知道好狗不挡道。”骂骂咧咧的走过去了。
张喆不以为意,他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垃圾人。
只见两人中一个是年轻人,带着个金边眼镜,大概三十多岁。陪着的那个人四十多岁,穿着西装,带着名表,一看就是老板。但是老板就小心的伺候着年轻人。年轻人洗完脸,四十多岁的老板毕恭毕敬的拿着一张纸,递了上去。
“老马,还是你懂事,放心,你厂子的事情我就当没看见。那个老田,看我不弄死他,听说住院了,装什么装,喝了两瓶就想讹我,害得我被老爷子臭骂了一顿。今天晚上,要是他不跪下敬我一壶酒,我就不姓田。”年轻人擦完了脸,那个叫老马的人搀扶着年轻人,又向包间走去。
正好姥爷出来了,张喆陪着姥爷走向了包间。在路上,姥爷说,“刚才在卫生间碰见王主席的孩子了,这孩子现在不像样子了,凭着他小叔的关系,才是个小小的科长,就目中无人了。”
“姥爷,别跟他一般计较,爸还等着你喝酒呢。”爷孙俩走进包间,张喆继续吃饭,看着姥爷、父亲和乐乐喝的高兴,他很久没有见过父亲这样放得开了。
一家人正吃得高兴,隔壁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盘子砸在了地上。
大家都没在意,张喆站起来出去看看,隔壁的包间房门打开着,几个人围着刚才那个姓王的年轻人。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笑脸陪着,端着一杯酒不停的求饶。“王科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是我老田不喝酒,是真的胃出血还没有好。”
那个王科长手里端着一壶酒,一看大概有二两,指着赔笑的人说,“老田,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这壶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还得跪下喝。喝完,厂子的事情好说,不喝,我明天就让你厂子关门,你信不信。”
老田也不敢生气,继续陪着笑脸说,“王科长,你看我用一小杯意思一下,这壶酒我真的不能喝,喝下去老命就没了。”他又对几个吃饭的人说,“哥几个,老马,咱们都这么多年关系了,你就帮着劝劝王科长,我就喝一杯怎么样。”
“老田,你也太不识抬举了,平时咱们想和王科长喝一顿酒容易吗,今天王科长好不容易抽出时间,你怎么好意思端一杯酒,大家说,有没有诚意。”老马红着脸,满嘴酒气的说。
旁边的几个人相互看看,一脸为难,都不吭气。
这时,王科长感觉面子挂不住了,拿起了一盘菜就向老田砸了过来,盘子里的汤汤水水倒了老田一身,盘子砸在老田的头上,又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老田的头上一股血就涌了出来。旁边一个人看不过去,就拿着餐巾纸给了老田,老田擦了擦血,全程都陪着笑脸。
老马一个眼神看向旁边的人,意思是你多什么事。
王科长也喝高了,卷着舌头说,“老田,别这么墨迹,痛快点,我可没有心情陪你在这里耗着。”
老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着王科长,看着老马,看着旁边的几个人,端起了那壶酒,跪在了地上一饮而尽,喝完就站起来扭头出来。
后边传了一声“好”,王科长也倒在了椅子上。
老田一出来,看见张喆想避过去,当两人擦身而走的时候,老田一头栽倒在地,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张喆急忙扶了一下,发现全身都瘫软了,就急忙喊服务员过来帮忙,张喆到了包间急忙喊乐乐,“快,救人,去医院。”
一家子人都出了包间,张平安、乐乐,加上几个服务员,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摔倒在地的老田抬起来,放到了乐乐的车上,乐乐也不管酒驾了,开着车一路奔向医院,好在宾馆离医院只有五分钟车程,到了后张喆、父亲和乐乐把人抬了出来,喊着医生快点出来,几个护士推着急救推车出来了,张喆他们帮着把老田抬到了推车上。医生看过之后,这不是老田吗,这是死不悔改,上次喝酒住重症监护室,这次几个人都没有多想,直接又推到重症监护室了。
岳父一下认出了是老田,就直接给他家里人打了个电话,是老田的爱人接的电话。
此刻,老田爱人、田静都在医院陪着老田,但是出去打了顿饭的功夫,老田就从病房里失踪了,连手机都没有带。
两人直接跑到了重症监护室,被医生挡在了门口。
“田静。”张喆叫了出来。
“张喆,到底怎么回事,那是我爸爸。”田静着急的说。
“我们吃饭的时候碰见的,我不知道那是叔叔,看见他喝完酒后晕倒了,就急忙送到了医院。”
这时候医生出来了,“怎么又是你,我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家属,今天多亏送的及时,我们给老田洗了胃,他怎么又喝了那么多酒,如果下次再喝酒,你们就不要送医院了,直接送到殡仪馆吧。”老田的妻子,田静的妈妈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在这里签字,去办手续吧。”医生把单子交给田静的妈妈,她手抖着在上面签了字。
“阿姨,我和田静去办吧,你在这里等着田叔叔。”张喆看到田静的妈妈,知道也指望不上了,就和田静一起去办手续,缴费。
回到重症监护室,老田从里面推出就来了,脸色已经缓解了,没有刚才那么苍白,就是整个人还没有意识,田静的妈妈趴在老田身上,大哭了起来。
“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影响病人,回到病房后,先观察,有什么事情及时叫我们。”护士推着老田又到了他的病房。
张喆站在那里,看着悲痛欲绝的田静妈妈和泪眼朦胧的田静,心里不是滋味。
当他抬着老田走得时候,只有老马依在门框边,往这边看了一眼,再也没有一个人出来。可能,在他们眼里,老田的死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人情就是这么冷漠吗。
张喆看到没什么事情,就对田静说,“田静,我们先走了,你陪着叔叔。咱们加个微信吧,坐了这么长时间同桌,我都还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田静有点不好意思,两个人加了微信,张喆就带着张平安和乐乐走了。
乐乐把车放在医院,计划早上过来取,今天酒驾没有被交警发现,真是万幸。
张平安和陈铁梅通了电话,把乐乐安排在县宾馆入住,就和一家人走着回家了。
他们走得时候,王科长已经醉醺醺,被老马和另外一个人架着。
“去唱歌,去唱歌……”王科长嘴里嘟囔着。
一辆迈巴赫开了过来,老马打开车门,手扶着门框上沿,小心的把王科长扶到了座椅上。“走,去KtV。”老马也坐到了车上。
张喆摇了摇头,一接人走着回家里了。
星期天,县城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大家开始了新的生活。县医院病房里,老田吃着妻子喂的流食。妻子每一口都吹几下,然后用自己的嘴唇试试温度,然后才喂给老田。田静也坐在病房里,手里拿着习题册,正在皱着眉头。
张喆早上从父母的超市里顺了些水果,来到了医院看望田静的爸爸。田静的母亲一看张喆进来,就放下了碗,招呼了上去,“张喆,来就来了,还带这些干什么。”
“阿姨,叔叔的身体怎么样了。”
“张喆,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估计现在我们就成了孤儿寡母了。”
“妈。爸爸不是好好的吗。张喆,我谢谢你,要不然真的,我们这个家没了。”
“田静,叔叔没有事就好,你要抓紧学习,不要影响了学习就得不偿失了。”
“张喆,我知道了,正好你来了,我这里有个题怎么都想不明白,想请教一下你。”
张喆急忙走了过去,“没有问题。”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就开始研究题目了,对于好学生来说,哪里都是学习的环境,一旦投入进入就忘我了。连张喆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半个小时后,张喆用四种解题办法为田静打开了脑路,田静崇拜的看着张喆,在想这个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解完了题,张喆就离开了酒店,回到了家里。“张喆,老田怎样了?”姥爷坐在沙发上,刚看完了报纸。
“姥爷,挺好的,已经没有危险了。”
“那就好,老田真是不容易,都是老江湖了,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结果栽倒在一个小孩子手里。”姥爷叹了口气。
“老王的孩子太不像话了,老田的企业效益不错,对县里的财政收入有贡献,这么多年,老田也为县里捐了不少钱,差不多就得了,何必赶紧杀绝。”作为老一辈的公务员,姥爷是非常正直的,现在的很多现象都看不惯。
“姥爷,你就安心享受生活吧,别人的事情咱们就不要管了,那个王科长肯定有国家治他的。”张喆看着姥爷不高兴,就让姥爷放宽心。
很快,县里的一件大事,彻底将这个企业家喝酒事件发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