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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儿,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京城里头的叶府虽然不是什么高官显贵的人家,但这大年三十儿的时候,也是极为热闹喜庆的。
翠儿一大早上起来,便开始梳妆打扮,新裁的高腰茜红色罗裙,让她圆滚滚的肚子不显得累赘,却多了一分雍容。
梳个如意髻,上头簪了一对儿顶上嵌了南珠的簪子,一对儿五彩缤纷的宝石花儿,一溜儿米珠做的流苏……这东西不如金银那么压手,却也是富丽堂皇的,加上翠儿本就白里透红的面色,更显得容光焕发。
连青山也换上了翠儿给他新制的衣裳,月白色的底子配上了淡青色的暗竹文,领口和袖口都有紫色的封边儿。穿在身上显得是风度翩翩,不似武将那种气势逼人,倒像是个读书人似的。
连青山穿上这衣裳之后,就喜滋滋的在屋子里头走来走去的。当初自己过年的新衣被小舅子叶绿给占了以后,连青山嘴上说是不怨,心里头却也是吃醋的。
但吃醋归吃醋,自家媳妇的身体最重要,他不敢要求翠儿在做一件儿,怕她累着,却没想到在过年的时候,还是收到了媳妇亲手做的衣裳。
连青山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袖子,心中美得不得了。这竹纹儿和袖子边儿虽然不是细细绣出来,却也是自家娘子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心思巧妙得很,让人不爱都不行。
“青山,我好了,咱们走吧!”翠儿揽镜自照,看自己的衣裳什么的都没有问题了,转头对着笑得一脸灿烂的连青山说道。
“好。咱们去后院儿!”连青山闻言应了声好,猿臂一伸,将在炕上爬得欢实极了的软软和小包就给捞在了怀里头。看着怀里头粉粉嫩嫩,眉眼像极了翠儿和自己的两个小东西,只觉得心都软成一汪水儿了。
翠儿他们踏出房门的时候,正好惠雅也在香茉的带领下走到了门口了,当下几人合成一路。往后院儿走去。
这时候的三进院子里头。热闹极了,叶老爷、叶夫人,还有叶青夫妻带着孩子、叶碧夫妻及叶绿。都已经聚齐了。
诗儿和书儿两个孩子在家里头本只有自家兄弟两个可以玩儿,到了京城以后,没想到会有更小的弟弟妹妹们,这可把两个孩子乐坏了。一会儿带着弟弟玩儿这个。一会儿哄着妹妹玩儿那个,一点点大的小朋友。对着比自己还要小的孩子,竟是表现出了无比的耐心。
而在靠山屯时候就围着软软和小包儿的连家六童,这短时间更是大有进步,陪着小主子们玩儿着。竟是十分体贴周到。
孩子们热热闹闹的跑来跑去,大人们看着心里头就觉得高兴,男人们聚在一起说生意、说朝堂。女人们凑在一处说衣裳首饰、说孩子。虽说是许久没见,却竟仿佛一点儿隔阂都没有似的。说说笑笑极为愉快。
这高兴的时候,时间就过的极快,翠儿吃着果子喝着蜜水,说说笑笑正高兴的时候,下头管事妈妈就过来说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这说说话的功夫,竟然就已经到了饭点儿了!”叶夫人跟翠儿是一样的反应,听了管事妈妈回话以后,看着满屋子的亲人笑着说道。
“咱们这一家人一年到头聚少离多的,这过年了可不得好好热闹热闹?这一热闹啊,时间就过的快了!”叶老爷也是同感。刚才他带着儿子女婿们一起说商事说政事,竟是觉得有种指点江山的慷慨激昂,时间自然也就过得快了。
“走,咱们吃饭去!”叶老爷叶夫人相携着往东暖阁走去,那里已经摆好了满满的一大桌子饭菜,这是叶家自家人家宴用的。
除了这以外,前院儿和后院儿还分别摆了几大桌的饭菜,虽然没有主人家的精致昂贵,却也是好酒好肉满登登的一桌,这是犒劳辛苦了一年的下人们的。
“今天是大年三十,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留两个人守着就行,剩下的人到前头去乐呵去吧!”叶老爷很是开明的挥手放人,让他们这些忙碌了一年的下人们也可以好好的吃顿年夜饭。
“多谢老爷、多谢夫人,祝老爷夫人身体康泰!祝少爷、少奶奶、小姐、姑爷步步高升、财源广进!祝各位小主子们笑口常开!”下人们退出去前,竟是不约而同的站住了脚步,齐齐对叶老爷他们行礼说道,让叶老爷高兴的合不拢嘴。
给下人们的红包儿早就已经发下去了,每人多发了两个月的月钱,这让下人们可以安安心心的过个肥年。而下人们的这番心意,虽然不值什么钱财,却也极为暖人心,让叶家主子们心里头也十分舒畅。
“好啦,现在就剩下咱们自家人了,这时候咱们可不兴拘束了,都满上都满上。”下人们下去以后,叶老爷仿佛更放得开了似的,拿起酒壶来,招呼着自家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婿。
“来,咱们一起喝一杯!咱们今年一家子在一起团聚,就是最高兴的事儿!”叶老爷看着连青山殷勤的给自己和几个大舅子小舅子满上了酒以后,也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心里头对这女婿满意的很。高兴之余,举起杯子来先提了酒。
“就是,咱们一家人一年平平安安的,就是大福气!”叶夫人听到叶老爷的话,夫妻同心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连连点头应了,也举起了自己面前的果酒杯子来。
“共饮此杯!”一家人纷纷举高了酒杯,将杯中酒液全数喝了进去。不知道是因为高兴的还是因为酒的缘故,桌上的大人一个个脸上就都带了些红色,眼中的笑意也更盛了。
这过大年讲究的就是一个气氛,一家人凑在一起,吃着美食喝着小酒。说说闲事儿聊聊传闻,家长里短的这么说着,说多滋润就有多滋润。
“青儿、碧儿,咱们这是赶上好年景了。翠儿找回来了,嫁人嫁的也好,明年又是皇商选拔的时候,好运道啊好运道!”叶老爷喝了酒以后就兴奋起来了。拉着自家冷面的大儿子和嘻嘻笑的二儿子。兴奋的说着。
“你们可知道,青山和翠儿当初养着的两个孩子是谁家的?那可是定国公府家的嫡曾孙啊!翠儿把两个孩子真心的疼,那国公爷和国共夫人要是能给咱们几分薄面。在皇商选拔的时候提咱们家说说话,这可就什么都行了!”叶老爷想着皇商选拔,叶家几辈子人想要完成的壮举,可能在今年就能完成。实在是高兴的不得了。
叶夫人自然知道这事儿,笑眯眯的听着自家老头子说话。频频点头。
而小夏氏和小赵氏,却是不知道其中的内情的,听了这话以后纷纷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国公府,这得是多大的官儿。多高的低位呀,别说她们本就只是普通商家的女儿,就算是湖西地界最大的官儿。到了国公大人的面前,也算不上什么吧?
妯娌两个也听过叶青说翠儿养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原本只当翠儿养的是连青山前妻的孩子呢,心里头还替她不值来的。如今听到这内幕,顿时觉得自己是见识浅薄了,能养国公府的嫡曾孙,并且被国公府认可当了干亲,这是多大的荣耀呀。
两人听到这,心里头也是火热得很,仿佛能看到自家做上皇家专供茶商那金光闪闪的位子了。
“这只是尽忠罢了,而且大妞和小虎两个孩子也是真可爱,我和翠儿是真心疼他们俩。”连青山憨厚一笑,并不觉得养了两个孩子是多大的功劳。
他给翠儿夹了一筷子菜,然后继续说道,“就算他们俩不是将军的孩子,我们捡着了,也会当亲生的养的。”
“就是这真心疼才难得!”叶绿听了连青山的话,拍手叫好。
“姐夫,你不光是武功高强,这心地也好,我姐选了你真是没错!”叶绿最爱武功高强的人,连青山是真正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好功夫,自然让叶绿又高看一眼。几天相处下来,叶绿将连青山当偶像一样崇拜着了。
“嘿嘿……”连青山被叶绿说的不好意思,温柔的回头看了翠儿一眼,嘿嘿笑了下没有再出声。
小夫妻俩这互动看在旁人眼里,却越发觉得他们夫妻俩感情好了。小夏氏和小赵氏两个喝了点儿酒,一边儿照顾着孩子,一边儿拉着翠儿说悄悄话,叽叽喳喳的仿佛是闺中少女似的,面色酡红可爱的紧。
“青山、翠儿,你们那靠山屯的茶场,年底盘完帐了,进项一共是一千五百两,还有那点心铺子和酒坊的帐我也帮你们看了,分红不多,三四百两的样子。”叶二哥喝了不少酒,一双凤眼比平日里头精光更盛,顾盼之中竟是有无限的风华。
“二哥费心了!”连青山连忙起身敬酒。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妹妹对你可是一片真心,你也要好好对待她。你如今是将军了,以后应酬什么的在所难免,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她给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务,你可不能随便带女人回来给她堵心!”
叶二哥说出了叶家一家子都在意的事儿,翠儿的性子独,要是连青山从外头弄个小的回来,这家还在不在都是两说了。
说到这个话题,原本喧闹的餐桌上竟是一静。饶是叶夫人还有翠儿的两个嫂子装作吃饭的样子,耳朵却已经竖起来了,静静的等着连青山说话。
“二哥放心。”连青山将杯中酒仰头喝了进去,伸出手来抓住了翠儿的手,“我是个粗人,咬文嚼字的话我不会说。只一句,翠儿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人,这辈子我就只要她一个就够了。”
连青山说话的时候,目光灼灼的望着翠儿,态度如此诚恳,以至于餐桌上的每个人都相信着,他说的话是发自真心。
“好!”叶青叫了生好,“妹夫,来,我敬你一杯!”
“就是,姐夫,我也敬你一杯!”叶绿也跟着凑起热闹来。
餐桌上的气氛,因为连青山的一席话达到了最**,就连叶夫人还有翠儿的两位嫂子都被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更何况是被连青山紧紧的拉着手的翠儿。
除夕夜,外头鞭炮声响个不停,屋子里头一家团聚,吃吃喝喝一派祥和的景象。在这和谐又美好的氛围里头,一家人一起迎来了新的一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