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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此生竟遇上如此冷面冷心,薄情寡信的男子
第十三章 忆初见,只争朝夕6
然,当她跑出封府,却愣在了原地。
眼前,这是何种景象?从封府开始,每一家每一户乃至每一棵树,都挂了各式的灯,整条街灯火流盈,风一摇,如吹落繁星如雨。
是她记错了吗?莫非今日是上元,而不是中秋?抑或,杭州风情不一般,中秋也点灯?
手背一暖,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轻言如风,“今日街上人多,握紧我的手,别放开!”
喀蓦然,鼻尖一酸,眼眶便湿湿的,泪珠迷蒙了两侧的灯火……
“这玉的主人,很重要,没有你,我也能找到,不过,你既然来了,可愿意陪我一起去见他?”他牵着她,翩然行走在灯火绰约中。
整条街,热闹非凡,皆是观灯的游人,更有卖各色玩意儿的吆喝不停,卖元宵的小摊可红火了,围满了卖元宵的人。
踊在卖面具的摊前,他驻足,拾起一个昆仑奴的面具,遮于脸上,清亮的眸子里笑意涌动,“还记得这个吗?”
恍恍惚惚的,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喉间***辣的痛。
却听身边两个年轻女子议论,“哎,你说明天真的能到封府的绸缎庄领到银子吗?”
“当然是真的!封家少爷说了,凡是今晚点了灯的户,都能拿到一两银子,来街上摆摊儿的,五两,出来游玩的也能每人一两!你说,这真是天上掉银子下来啊!”
女孩格格直笑,“就是,又能玩!还白拿银子!封家这回出大血了!”
“对啊!真不知封家怎么想的!你说他们就不怕人家冒领?万一有人既没挂灯也没来玩,明儿也去领银子,封家的人分得清楚?”
“哎,你就瞎操心吧!人家这许多都舍得花了,还在乎这点冒领的?那边好多人买元宵吃,我们也去买,这中秋节的,不吃月饼吃元宵,还真有趣了!”
女孩手牵手跑开了,她凝视面具后他含笑的眸,终是忍不住,扑入他怀中,泪,沾湿了他衣襟。
原来,封之虞一天都不见人影,是在营造一个虚拟的上元灯会,不用说,这是他授意的,只因她那晚说,好想看灯……
他是怕时间来不及了吗?怕她看不到下一个上元夜的灯,才会在这仲秋之夜,了结她一个心愿吗?
他取下面具,抱了她,轻拍她的背,笑道,“好了,别哭了!人家看笑话了!丢人!”
挥手,来了一辆马车,他抱她上车,“走了这许久,累了吧?我们直接去西湖。”
传说人间最美是西湖,西湖最美是中秋。
马车将他们载到西湖湖畔,远远的,便可见断桥上烛光点点,游人穿梭。
他一直牵着她的手,从断桥走过,给她讲那个美丽的人蛇之恋的传说,听着他柔和的声音娓娓道来,她不忍心打断他,不忍心告诉他,这个故事她早已听过。
皓月当空,湖面如镜,一色湖光万顷秋。
丹桂清香扑鼻而来,她眯眸,尽数吸入,自觉,今夜是她生平最美好的一夜,若明日便毒发身亡,也是无悔了……
忽觉他手微微一紧,声音微顿,便知有异,身后定有人跟踪了上来,情不自禁抓紧了他的手。
他抛开未讲完的故事,轻笑,“没错!初儿,记住,要永远这样握紧我的手,不许松开!”
她回之以微笑,心中却很想哭,这样的夜晚,太美太美,美得让人不敢再期待第二次,她也不相信还会有第二次…….
“南陵璿,福儿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会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待她吗?给她找个宽厚的人家嫁了好吗?”她真的害怕灯火阑珊处,就会是自己的末路,放心不下的,是京城的福儿,此刻正守着承锦阁内“病重体弱”的她。
“好!”他一个好字出口,将她纳入怀中,腾空而起,飞跃数丈。
回眸,一蒙面人和一黑衣男子斗在了一起。
那蒙面人一直想越过黑衣男子朝南陵璿这边厮杀而来,但却始终冲不过黑衣男子的剑影。
“柯善,别伤了他!”南陵璿远远注视,并下令。
柯善?是那个黑衣男子吗?怎么从来就没在王府见过?
“他是谁?”她不禁问道。
南陵璿笑答,“柯善吗?是我师傅!教我武艺和兵法的,这可是个秘密,只有你一人知道!对了,你方才说什么?福儿的事吗?这个可要你自个去选,不许说这些丧气话!”
她笑了笑,不再提及,不说不代表不会发生,不过,这话确实说得不是时候,她注视着两人打斗的场面,显然柯善已占了上风。
不多时,蒙面人一剑刺向柯善,柯善伸出两指夹住剑尖,运气,剑尖断落,并反手一击,将那人擒拿。
“上船吧!”南陵璿见大局已定,牵着云初见的手走向湖边。
湖面早有游船在等候,他们俩率先上船,柯善押了蒙面人随后,船上,果子、酒菜、月饼,早已备好。
南陵璿坐定,抬眼望着被绳子缚住的蒙面人,对柯善道,“解了绳子!”
“是!”柯善奉命,解开绳子。
南陵璿看着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眸,问道,“还不愿意示以真面吗?二哥!”
那人初时一惊,遂扯掉面巾,云初见瞧见那人的一脸冷漠不由惊呼,这不就是玉的主人吗?
第十三章 忆初见,只争朝夕7
他是南陵璿的二哥,按这玉上的字,那他该叫南陵芮才是,原来他没有死……
南陵璿眸子里,是看得出激动的,他站起身,请他坐下,云初见也连忙和南陵璿站在一起,作为礼节,该请皇兄先坐才是。
南陵芮并不谦让,大大咧咧在南陵璿对面坐下,目露嘲讽,“要我以真面示人,你为何戴着假面?传说父王南陵璿身残眼瞎,到底哪个是你?”
南陵璿呵呵一笑,坐下,“哪一个是真正的我,怎么逃得过二哥的眼力?用二哥的话说,我们是在一个被窝里滚大的,即便我化成灰,二哥也能认得!”
喀“哼!”南陵芮冷哼,“你还记得我们在一个被窝里滚大的?那你为何和太子一起陷害我!”
南陵璿笑而不语,只是举杯相邀,“二哥,你我重逢,来之不易,干杯!”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南陵芮鄙夷地看着他手中的酒杯。
踊南陵璿固执地举了杯,泰然自若地笑着,“二哥,我知你不信我会和太子一起陷害你,否则你怎会冒着泄露身份的危险,轻率地把玉押给初儿?二哥聪明绝顶,在杭州这么久,想必早已知道封家是我的人,知道初儿是我的人,是以,借了这玉佩告诉我,你还在人世,是吗?此其一,其二,若二哥真信我害你,为何今晚会独自一人前来刺杀我?明知我下江南定带了绝顶高手啊!二哥……”他说得动容,眸中泪光闪烁,“我……这两年时常想起你!”
云初见在一边看着,暗觉奇怪,既然他当真如此想念南陵芮,为何不在上次就立即去见他?反回了京城后,再千里迢迢寻了来?
是了……她想明白了,南陵璿如此谨慎的个性,绝不会轻易亲身涉险的,定是回京后这几月内,令这边的势力把南陵芮的情况摸了个透彻,确定这块玉不是诱他的圈套,确定南陵芮果真在人世,确定他为可用之人,才来会他……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眼前这出兄弟情深的戏码演得如此逼真,真不知道他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而南陵芮僵了许久,僵硬的表情终于软化,端起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两人均扬腕,一饮而尽,并同时将空杯朝下,以示真诚……
南陵璿放下酒杯,口中唤着“二哥”,上前紧紧拥抱住南陵芮,激动得泪盈眼眶,“二哥,这两年你受苦了!为何不早通知兄弟!”
南陵芮幽幽叹道,“说来话长了,既见了面,你我兄弟二人便秉烛夜谈吧!”
原来当日福王府被投毒被火烧,他作为嫌犯被捕入狱,并没给他任何辩白的机会,在他遭严刑拷打不醒人事时,抓住他的手画了押,直接便判了斩立决。
幸得他带兵数年,手下武林中能人异士不少,有善土遁术的趁夜在邢台做了机关,一碰机关,邢台上的木板便会掉落。
行刑那天,监斩官一下令,就有人故意在刑场闹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趁此机会,他们趁此机会,飞快触动机关,板子一落,他掉了进去,他们便把另一个被割了舌的死刑犯扮成他的样子,推了上去,木板一合,刽子手也是他们买通了的,当即刀落,他便这样被救了出来。
后来多方探听,有密探带回来的消息是,刑部的案卷里,指证他的证人印章是南陵璿的……
南陵璿听了笑得酸涩,“狠!这招狠啊!一箭双雕!上回是给二哥判了斩立决,若当初父皇心不狠,不判这斩立决,也是一离间之计,你我势成水火,他人便坐收渔人之利了!”
南陵芮摇头冷哼,“四弟,这就是皇家!父子无情,兄弟无义!”
南陵璿不失时机地握住了他的手,“二哥,你我兄弟之义,日月可昭!此次便跟我回京吧!我们兄弟终于又可以聚在一起了!”
南陵芮却摇头推迟,“四弟,你自己都还朝不保夕地扮着你的残障王爷,我回去不是添乱?我还是在杭州等吧,等到需要我的那一天!四弟此行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吗?”
南陵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毕竟谁也不是傻子,他南陵璿聪明,南陵芮也不傻。
“好了!我该走了!行刺你也无恶意,若四弟记恨,以后再算账吧,此次,我想和你合作,我要报仇!”南陵芮把话说得更明白。
南陵璿便看了一眼云初见,她会意,南陵芮报仇的对象有二,一是太子,另一个自然是自己的父亲了。
并不觉得痛,可他终究是自己的父亲,她为何会卷入这样一场纷争中来,她真是懵懵懂懂……
南陵芮说完便系上面巾要离开,南陵璿忽而叫住他,“二哥,我知道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南陵芮脚步一顿,没有说话。
南陵璿便伸出左手,宽大衣袖落处,一道深褐色的疤,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这是你我幼时切磋武艺,你不小心伤了我,回去怕母后责骂,从太医那里偷了乱七八糟的药来给我医,结果,最终还是被母后发现了,你被杖责了三十,而我,因那糊里糊涂的药留下这道疤……”他缓缓诉说着往事,哽咽,“二哥,我盼着我们兄弟还和从前一样!”
南陵芮重重吞咽一口,显然亦被打动,却硬了声音道,“你放心!我是哥哥,从小我什么都让着你,如今也不例外,我一个死了的人,再回庙堂之上也颇为可笑,我的目的只是报仇,再无其它!”
第十三章 忆初见,只争朝夕8
云初见懂了,南陵芮的意思是不会和南陵璿争皇位……
她忆起今晚一路走来的时候,南陵璿总是时不时抬起腕子,在面具摊前拾面具的时候用的是左手,在断桥不时指指点点时用的是左手,总之,一路有意无意都露出他腕处的那道疤,原来他是故意的……
南陵芮走了,她站在南陵璿面前,莫名感到一阵寒气,这个在兄弟面前也可以利用感情来当筹码的男人,这个一心只装了天下的男人,心里有多少真诚给她……
熟悉的温暖包裹了她微凉的手,“在想什么?”他轻问。
咖她犹豫着,终说了实话,“南陵璿,我发现你好狡诈,你有几句话是真的?兄弟也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他却道,“初儿,你是女人,你不懂,这原本就是一个相互利用尔虞我诈的世界,我利用别人,别人也在利用我,我不负别人,别人负我,你是愿意我狡诈,还是我死?”
云初见凉了心,没错,她不也就是父亲的一颗棋子吗?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