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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瑚一瞪眼,于是这晚的碗筷真的就由君宜来洗了。吟风和窦弯儿想要帮忙,都被他赶了出去,只留着云雅为他抹干洗好的碗碟,一洗一擦,倒也做得颇为顺手。
“我看这里没什么下人,难道公主和驸马什么都是自己来么?”云雅打破沉默,率先开口。
“这儿只有两个下人,恰好傻牛的妻子新近有孕,所以这些家务活就得分着做了。”
云雅点头,“他们……他们也挺有意思的。”
“哪里有意思了?”
“放下荣华富贵在这里养狼,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你为他们可惜?”
云雅想了想,摇首道:“我很羡慕他们,尤其是逸寒。”
君宜眉心一动,“为何?”
“公主金枝玉叶,从小娇生惯养,如今布衣荆钗,在这无人之地自己动手做活,想必是爱极了他。”
“那么你又知道逸寒为她做了多少?”
云雅放下手中活计,“洗耳恭听。”
君宜边洗碗边说,将两人相遇后的波折细细说了一遍,好半天,云雅才吁出一口气,“原来如此。”顿一顿突又问道,“你是不是也很羡慕他们?”
君宜眸色复杂,“是有些,不过我自问没有逸寒这样好的耐性。”
“是啊,他这样的男子世间少有。”
君宜看她神色向往,将手中湿漉漉的瓷碗猛地往她手中一塞,“也是一物降一物,不是锦平,他也没有这样好的耐性。”
“也是。锦平公主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的确很美。”
虽然知道这是句实话,但云雅的语气仍是为之一涩,“既然那次锦平公主曾张榜招亲,你……你怎么没去?”
君宜眸光一动,“我原本是想去的,不过母后说她太过娇宠,怕娶回来后难于管教。”
难于管教……云雅揣度着话中深意,“母后的意思,是不是也是皇上的意思?”
君宜微微点了点头,“不去也好,去了,反倒是自找罪受。”
云雅一抿唇,“又或许是另一番光景呢?”
“不错……”君宜声音中带出少许感慨之意。云雅唇角抿的愈紧,将碗碟一只只叠得齐整后放在桌上,“可惜已经晚了,就像这碗碟都已配成了对,拆也拆不开。”君宜唇角微扬,“若我娶了锦平,这世上就会少一对佳偶,多一对怨侣。我是为此感慨,你呢?你又想到哪儿去了?”云雅知道着了他的道,低头只是绞着那块手巾,似乎要把其中每一滴水都给绞出来。被问得急了,只指着那些碗筷道:“我也没说错啊,配好的一对,拆开了就是错,就像逸寒同公主,像云寒同他的夫人。”
君宜更笑,“你都没见过她,怎么知道他们是对佳偶而不是一对怨侣?”
“我看他虽然喝着酒、吃着饭,可眼风不停往门口去,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一定是念着他的妻子了。”
“不错,这世上能制住他的就只有他的妻子,所以他能放任她去做想做的事,再思念也不会多说一句。”
云雅好奇,“是怎样的女子能令他这样心折?我真想见上一见。”
君宜挑眉,“这么心急,是想向她讨教制人的招数?”
“你从不受人制,我要讨教,也要向公主讨教怎样向人交心的招数。”
眉目间隐隐含笑,云雅抬头时,也正对上君宜蕴含着笑意的目光。心头有如鹿撞,她一转目光,眼前却有团白影闪过,快如闪电,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她低呼一声,往后连退了几步,君宜拉过她,指着那才刚定下来的毛绒头道:“别怕,是锦平养的雪貂。”
“雪貂?”云雅仔细看清楚了那有着尖尖小嘴、圆圆眼的貂儿,松下一口气道,“一个养狼,一个养貂,他们这对夫妻真有趣。”“是很有趣,”君宜对着那想要偷吃剩菜的貂儿,脸上兴致颇高,“所以我想多住几天。”
君宜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每天不是跟着逸寒和云寒去探寻狼群,就是带着羽儿和苓儿到处玩耍。他不像是个王爷,更不像是个办理公务、探听情报的人。云雅看不懂他,窦弯儿也是疑问多多。“王妃,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不知道。”
“我看这天像是快要下雪了,要是再不走,到时候怎样下山呢?”
“我看王爷像是想留一个冬天。”
“一个冬天?”窦弯儿像是吃了口黄连,满脸苦色,“这里有什么好的,要留这么久?”
云雅知情,宽慰道:“总要办完了事才能走。你要实在挂念,写了信,我让王爷替你飞鸽传书回去。”窦弯儿红了脸,“也没什么好挂念的,我就是想这儿都是狼,怪怕人的,,而且每天和公主驸马同桌吃饭,不自在。”云雅一笑,“有什么不自在的?你就当他们是寻常人就好了。”
“可是他们不是寻常人啊,还有驸马的哥哥,吟风说他如今掌管整座狼山,也就是大周一半的兵权。”窦弯儿咋舌。云雅没有在意这个消息,只道:“吟风吟风,你不是说他凶巴巴的吗?如今倒同他说得来。”
窦弯儿不好意思的一笑,“那天王妃是王爷背上来的,我是同吟风骑在狼背上上来的,一样很怕人,尤其是那狼往上窜的时候,我手上没抓住,险些就要掉下去了,幸好有他抓住我,所以……”
“所以他成了你的救命恩人?”
“还是我的朋友。”顿了顿,窦弯儿点点头又道,“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是朋友就好,”云雅嫣然,做了个以帕拭汗的动作,“不然我可要为熙斐担心了。”
“哪……哪会?”窦弯儿吃吃道,“我心里有人,吟风心里也已有了人,王妃不用担心。”
“吟风心里也已有了人么?是谁?”
窦弯儿摇头,“不知道。我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
云雅嗔她一眼,“一个女孩子家问人这样的话已是不好,你还追着他问,要是我,我也不说。”
“可是我很想知道啊,他成天跟着王爷跑,平日也都住在王府里,能看上谁?一定是府里哪个丫鬟。王妃,你说会不会是冬雪?要不……不会是紫陌吧?同他一样是个闷葫芦。”
云雅摇了摇头,“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要为吟风捏把汗。你慢慢猜吧,我去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
步出宅子,夕阳正为天地镀上最后一抹浓彩。山中静逸,风也似乎静止,只有翎瑚的声音如金铃样满山飘荡,“哎,别急别急……捉住他!”循着声音走去,山坡上两个小粉团正围着君宜在转,嬉笑着、追逐着,摔倒了又再爬起。翎瑚则坐在边上频频指挥,“围住他,羽儿,从后面……”云雅绽出一抹笑,久了,又有些凝滞。这样美的景色,这样欢乐的时刻,同他分享的却不是她……
翎瑚回眸看见了云雅,向她招手道:“云雅。”云雅走近,同她一样坐在松软的草地上,望着那停不下来的一大两小,“你怎么不上去同他们一起玩,锦平?”翎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你不知道么?我又有了。”云雅一愣,随即道:“恭喜。”翎瑚微笑道:“你们到之前发觉的。逸寒这一向正忙着同他三哥商量怎么迁几群狼过来,所以让君宜陪着我和孩子。”
云雅垂眸。翎瑚望了她一眼,“君宜没告诉你么?”
“没有。”
“大约他以为这是我的事,无关紧要,所以没有告诉你。逸寒也是这样的。”
云雅默默。
翎瑚偏又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只向着被两团粉团压倒的君宜道:“君宜这样喜欢孩子,我倒是没想到。从前我以为他是个最没耐性的,可是这几天看他陪孩子玩耍,有时候我都被他们闹得烦了,他却还是能耐着性子哄他们。”
云雅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君宜,一个笑得这样肆意欢畅的他;一个行动举止像孩子一样的他,她也是从没见过的。想起太后曾经所说,她有些明白,他为何对孩子会有这样好的耐心,或许是因为失去,才会加倍想要给予。翎瑚看她一直不作声,还以为她是想着君宜和她未曾到来的孩子,因一笑道:“你别急,我从前同逸寒也是一直没有,你再看看现在,我两只手都要抱不过来了。”
云雅哑然,对着那双真挚的眸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翎瑚看她有些忸怩,压低声音悄悄道:“那时候宫里的嬷嬷都说垫高了腰会有用,后来我发现是你自己最不想要的时候才会有,要不你两样都试试?”云雅飞红了脸。她再不想要,再把腰垫得高有什么用?他又不碰她……头顶光线骤暗,君宜一手抱一个已站在了她们身前,脸上笑微微的,不知是因为两个孩子,还是因为两个大人。
翎瑚做贼心虚,决定立即撤退,“都玩得一身泥,我要带他们去洗洗。”她说着想要站起,君宜放下孩子扶了她一把,“小心些,我同你一起回去。”“不用不用。”翎瑚抱起疲惫欲睡的苓儿,又一手拉住跳脱顽皮的羽儿,“逸寒应该快回来了,我慢慢走下去正好。”说着回头又睨一眼云雅道:“都说这里的落日很美,趁这会儿工夫你还不带着你的夫人好好看看?别浪费机会。”
她这句既像是对君宜所说,又像是对自己所言,云雅脸上火辣辣的更加不敢抬头,直到沙沙的脚步声去得远了,才听君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想不想去看?”“嗯。”云雅起身,一直跟着他行到山口。火红的落日正像圆盘一样夹在两山之间,飞鸟渡去,就像是奔向一团火焰。浴在金芒中的君宜指一指远处,“过了那座山,就该是大溱。”
云雅遥望着烟霞笼罩的山头,久了,忽然打了个哆嗦。君宜侧首,“冷了?”
“还好。”
“这里风大,下去吧。”
“哦。”云雅恋恋的跟着他下山,回首再看时,那一轮圆盘已隐向山间,似乎想做最后的挣扎,绚烂之色比方才更为浓郁如彩。她站定,直到那抹炫色渐渐被黑暗取代才又重新举步。君宜也不急,负手等她,“今天怎么想到出来了?”
“做完了事,就想到出来走走。”
君宜挑眉,“做完什么事?”
“我想我们来也没带什么东西,锦平又不擅绣工,所以拆了一件新的红绫子袄做成几件肚兜,羽儿和苓儿都可以穿。”
“你想的很周到。”君宜神色柔和,顿一顿又道,“我想三天后,我们就可以下山了。”
云雅抿了抿唇,“三天后,狼群就能迁好了,逸寒也就能照顾锦平了,是么?”
“是。”他理直气壮,“你都知道了?”
“是,所幸还不是最后一个。”
“你这是在怪我没告诉你?”
如有骨鲠在喉,云雅不吐不快,“我以为这件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你呢,你的事怎么说?”
“我?我有什么事?”
“你成天窝在房里不出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里。”
“我不是在赶做肚兜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是……小……小事……”云雅抿紧了唇。
君宜不依不饶,“我也以为是件小事。”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他怎么这么小气?云雅负气道:“那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你也把什么都告诉我!”
“可以。”
“你……那你先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君宜脸色一变,眸色如冷月寒霜。云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大胆,小声补充道:“你今天不想说,以后再说也可以。”
“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君宜沉吟片刻,缓缓道,“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丹凤宫中伴着母后,我也以为母后是我的亲生母亲,直到有一天,有个小太监跑来告诉我,我的亲生母亲是怡华殿的怡贵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我不信,打了他一巴掌,可是之后有更多的人在偷偷议论,我走到哪儿都有人在指指点点,于是我跑去问母后,母后不肯说。我又去问父皇,父皇也是一言不发。我又回头去找那个小太监,他带着我去了怡华殿。第一次我的母妃抱了我,说她不是心狠不要我,而是她想对我好,为我的将来谋划,一切都是为了我。”
如霜雪笼身,云雅在他的目光下也觉得有些寒冷,“母妃那时既是贵妃又很是得宠,为什么她不能亲自抚养你?为什么送你到母后那里就是为你好呢?”
“因为她想得到更多,因为她以为我会像她一样想要得到最多的东西,所以真的是一切为了我。”
云雅噤声。她明白了顺太贵妃想要得到什么,更明白了她想要君宜得到什么。
君宜垂眸对着她,唇边是一抹冷笑,“从她告诉我的那刻起,我就再回不到从前了。我对着母后觉得歉疚,对着她又觉得自己有负她所望,所幸父皇带我去了兵营,每天与那些将士摸爬滚打,日子也过得容易些。”
云雅拉住了他的手,指尖沁凉,“君宜……”
许久,君宜似乎是从过去又回到了现下。他回握住她的手,一样也是指尖沁凉,“你看,我终究是让她失望,所以她总是挑拣我的错处,从来不想让我好过。”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云雅只是低低的唤他一声名。君宜轻轻笑了一声,“我也没让她好过。她要我做什么,我偏不做什么;她想要我娶唐语娆,我偏不娶;她不喜欢你做我的王妃,我偏要让她看看,你这个王妃无可取代。”
云雅仰首,天空中那一闪一闪初现的星光就如同君宜此刻的眸,“我都说完了,轮到你说了。”
似沉溺在这星光里,半晌,云雅才出声,“我?我的事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你才刚同公主说了这么久,有没有讨到怎样交心的心得?”
他的笑有些坏,她的脸有些红,“没有。”
“那么交身呢?”
呀,她就知道给他听见了!云雅抽手想走,急切间忘记了自己是站在山坡上,一脚踏空,紧跟着就要往下摔去。幸好君宜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才没有让她滚下山坡,“你怎么样?”云雅坐倒在地,按着自己才刚崴了一下的脚踝,“没事。”君宜拉开她的手,想要褪下她的鞋袜。云雅只是不肯,“没事了,扭了一下已经不疼了。”
“真不疼?”君宜借着星月之光,仍是将她的鞋袜褪下看了看,“好像不红,也没有肿。”“就说没什么。”云雅动了动脚踝。虽说还是隐隐有些痛,可刚才看他关切,心里不知怎地竟有些甜丝丝的味道,“都是你不好。”
“我哪里不好了?”君宜唇角微微扬起。
“偷听人说话,还要说出来!”
“我可没偷听,是你们自己忘了还有人。”
“那你听了之后也应该即刻忘掉,不应该……不应该说出来。”
“你不是让我什么都要说么?”君宜目光狡黠,“不说出来还不高兴。”
云雅不是他的对手,挣扎着想要逃离战地。君宜一把拉住了她,“云雅……”
云雅定住了身,“怎么?”
“你在这里高兴么?”
“高兴的,这里很自在,人也很好,很有趣。”云雅耳根如烧,由衷道,“而且……而且今天特别高兴。”
“真的?”君宜趋近。
云雅后仰,一直到半靠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暧昧的姿势,“真的。”
“为什么特别高兴?”
他还要她说出来么?云雅想要移开目光,可不知是被那星光所惑还是怎地,她一直望着他,望着他眼中的自己,“因为你,君宜。”
“我也是。”他的手抚上她的脸,薄薄的唇也离她愈来愈近,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