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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借点力，匕首也借此拔了出来。这样一来，整个人便呈自由落体了。
灵师能够御空而行除了因修炼身体轻盈以外，实际上也是借由周围灵气运转而产生的动力，在这么一处狭隘的山谷里，所能借用的灵气实在是稀薄，纵然如此，初雪也稍微稳住了身体，正要往上冲，却有一股灭顶的压力下来，整个人直直地往下掉。初雪骂了一声娘，抬头一看，不是那只凤凰是什么，不由得气笑了，敢情是来报仇来了。她忙侧过身子，贴在悬壁上，减轻那股压力，只这个平日里不经意可以做的动作，如今做起来竟然是如此艰难。下降的过程中，后背也被崖壁伤了个遍体鳞伤。
阴沟里翻船这句话原来是真的。
透亮的银丝抛出去，挂在一处凸起上，初雪总算是稳住了身子，她四处打量了这一处峡谷，两臂之宽，就算是灭出来也无济于事，连翅膀都展不开，雷就更不用说了，上面又有只野山鸡把关，下面白雾弥漫，不知道是什么情景，也不知有多深，摔下去粉身碎骨也说不定。说起来也是好笑，一个时辰前是只七彩的凤凰，这会儿在初雪的眼里，变成了一只野山鸡了。
咚，一声巨响，几乎将初雪的心脏都要吓得停止了，她循声望去，只见对面的石壁往一边滑开了一块，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山洞了。初雪眼睛盯着那个山洞，果然不一会儿，门口便站了一个人，说是一个人，还是抬举了，初雪觉得山顶洞人也不过如此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饱经沧桑似的，如一潭死水，无任何情绪，那是一种真正对万事不关心的漠视。一身破烂的衣衫已经辩不出颜色了。最吸引眼球的是，他的手里托着一个鼎，走到门口时，往下一倒，转身就走了。整个过程他只瞟了初雪一眼，这一眼也是波澜不惊。
眼看石门又要合上了，初雪忙出声唤道：“前辈，兰草，味辛平，主利水道，杀蛊毒，辟不详，久服，益气轻身，不老，通神明。一名水香。”
那人果然停了脚步，转身看着初雪，那双眼如死鱼眼睛一样，半响才用嘶哑的声音道：“你，知道，什么？”
五个字分三次才说出来，花了不短的时间，可见是多少年没有和人说过话了。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初雪却明白他的意思，“前辈，你方才用的那味草药虽与兰草相似，却不是兰草，实为杜衡。与其中的佛焰根相克，所以这一炉药无法炼制成功。”
那人盯着初雪看了良久，伸手一招，初雪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便过来了，待反应过来，人已经立在门口了，“你在追小彩？”
初雪如雪聪明，便知小彩就是那七彩凤凰，坦然道：“是的，我见它生得好看，就追过来了。”
“你，不知，好看的，都是有害的。”那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初雪，气势如水，却掩藏着暗波。
初雪却不害怕，反而觉得这人有趣，笑道：“前辈说得有理！”她不由得想起曾经看过的《倚天屠龙记》中，殷素素临死前对儿子张无忌说过的话“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那个貌若天仙，机智百出，烈火一般的女子，最终的下场不过是自刎殉情，幸福如烟花一般稍逊即逝。她不由得想到自己和轩辕夜，前途如这脚下的雾霭一般迷漫。
“你，在，想男人？”那人边往前走，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如刀子般锋锐。
这通道本就高低不平，光线也暗，初雪走得甚是不惯，陡然被这么一逼视，差点摔了一跤，不由得很是不悦，“想不想，关你什么事？”
“你的情人，长什么样子？”这句话说得很是利索。
“我的情人啊？”初雪哈地一笑，眼看前方，那目光像是要凿穿着山洞一般，“他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这是《大话西游》里无厘头的话语，此刻从初雪的口中说出来，竟然有种悲怆的感觉。
那人瞥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直往前走，走了约一两里的路，转过一道弯，一道强光直穿到眼前，初雪闭了闭眼，半天才适应过来，可睁开眼的时候，那人竟然就不见了。眼前却出现一片花香鸟语，如仙境一般的画面。四面环山，一片蓝色的湖，平静得如一面镜子，四围是高大的树木，各色花草长得繁茂，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人工种植着各色的草药，那人正俯在药圃里专注得如母亲对待方出生的婴孩一般。
“这里，所有的草药，药性，写下来！”那人抬手一招，初雪又如铁屑一般被吸了过去。可她实在是敢怒不敢言，这人轻易看出她是女的，功力深得如海一般神秘。看样子，酷爱炼药，却又不知道药性，性情大抵也古怪。
初雪花了近十天的时间，将所有的药材画出来，一一标上名字，写上药性用法，厚厚的一沓，虽不能媲美《神农本草经》也差不多了，便也大方地在首页写了个名字《紫灵药经》。虽是颇费工夫，又是被迫行事，可这番下来，之前炼药时想了很多想不明白的道理，如今竟然就通了，温故而知新，古人诚不欺我也！
那人拿到经书，便愣了一下，转而向初雪道：“你是紫灵？”
“是啊？”初雪觉得奇怪，这人看样子在这片空间里生活了不知多少年了，怎么像是认识她一般？
那人却突然捂住自己的脑袋，痛苦不堪的样子，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一般。初雪吓了一跳，想要上前扶他，却又不敢伸手，顿时显得手足无措，只道：“前辈，前辈……”
好半响，那人才停了下来，眼神显得清明一些，盯着初雪，他的头发都被他的双手捂在脑后了，露出一张年轻却布满沧桑的脸，声音显得格外冷清，“你认识焰夜？”
虽然不知焰夜与轩辕夜到底是什么渊源，可初雪是听炎天这般叫过轩辕夜的，便点了点头，“是的，他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未婚夫？你又想害死他吗？”那人扑上来便掐住初雪的脖子，初雪只觉得喉头如刀切一般的疼痛，似马上就要断了，那人的手如铁钳一般有力，初雪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被抵在草屋的柱子上，腿离开地面也有一尺多高了。可这疼痛却比不上这人的话带给初雪的震撼，她想问，嗓子怎么发得出声音，连呼吸都渐渐地快没了，如离水的鱼，做着本能地挣扎。
眼前似乎慢慢地要黑了，或许是感受到初雪这边的危机，寂在灵兽空间里醒来，才要跨步而出，却被初雪阻止了。她不想和这人起冲突，她也赌这人现在不会要了她的命，她感觉到若是她挣扎得厉害了，那人的手会松那么一点，也就这么一点，对一个濒死的人来说就足够活命了。就在这僵持的瞬间，初雪的意识渐渐淡去的瞬间，一道黑色魔力攻向那人，那人吃痛，只得甩手放了初雪，初雪的后背撞击地上，幸好地面不硬，可这巨大的冲击力，也让初雪不好受，一口血喷了出来。
“焰夜！”一声怒吼，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愤恨，那人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初雪，对她喷出来的血视若无睹，一张脸上满是不解，喃喃道：“你有什么好？值得他为你去死，万年嗜心之痛，月劫之苦？”
此刻，初雪纵然是再想知道什么，也不愿问他，这人是个疯子，地地道道的疯子，只手撑在地上，上仰着身体，费力地呼吸，喉咙因受损，疼得要命。可这一次，初雪没有计较，实在是没有实力和这人计较，能活着出去，她已经感恩戴德了。
那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初雪，半响又仰头哈哈哈大笑，笑得够了，才道：“我知道了，轮回转世，你什么都忘了，不过……”他声音加重，“你以为你忘记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对我来说，人生刚刚开始。”初雪很诚恳地道，她声音嘶哑，嗓子疼得要命。
那人看她的眼神变了变，摇了摇头，背过身去，“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若是焰夜知道他对她对手，一定会要了他的命，那便不是死如此简单了。
初雪也看出这人对自己的不待见，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才走到门口，却扶着门框停下来，道：“月劫何解？”
☆、第八十章 他活我死
那人并不回答，就在初雪以为他再也不会说，准备抬脚离开时，才听他道：“解药是你。”他转过身来，看着初雪，目光很是怪异，“若你与他之间，只能活一个，你怎么办？”
“他活着，我死！”初雪毫不犹豫地道。
那人点点头，“可只能有一个结局，就是他下地狱，你活着。”
初雪身子一震，猛地摇头，笑着道：“不可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出门后并没有很快离开，而是找了一处离那人的活动距离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她这一次伤的不轻，喉咙的不适更是严重，空间手镯和戒指里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便只好寻了些药材，生吞下去，盘膝而坐调整了一下内息，方才好了一些。
相处十日，初雪也算是知道些那人的性子，一门心思钻研炼丹，却连药材都辨不清楚。这谷里，珍稀药材颇多，初雪便拣那些自己没有的，连根挖起，扔进了空间，灭在里面，也不怕他不知道栽种。又胡乱采了些药材，便开始想着如何出去。
这谷，四面环山，山峰高耸入云，若是平日里，想要出去倒不难，可今日着实伤得厉害，连喘气都不行。一时间，望着那天上金灿灿的太阳，四周翠绿环生，而整个人如在牢笼之中，心中未免有些着急。她放缓了身子，舒展开来，躺在青青草地上，头枕在手上，看着天上白云悠悠，回忆起这些年走过的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前一世，除了练武学文，保住性命无忧之外，没有操过别的心。总以为不论在哪里，只要逃脱了优胜劣汰或是弱肉强食，便能活得很好。可这一世，远不止活得好这么简单了。
“寂，你知道吗？”初雪在精神空间里和寂对话。
“娘亲，我也不知道，你问问灭吧！”他的传承记忆很少，这也是奇怪的事。
“主子，属下与夜王相遇也只是十几年前的事，夜王的来历，属下并不知道。”灭道。
“那你知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时空？”紫灵问道。
“主人，属下的传承记忆里有一些，这个时空有天地规则，若是我透露了那个时空的任何信息，就会魂飞魄散。”灭有些紧张。
“没事，不能说就不说，总有一日是会知道的。”紫灵道。
她睡了一觉起来，天色有些暗，草药的效果不是很好，嗓子还是有些疼，但内伤还是好了一些。她站起身，四处走动了一下，发现从这谷里出去，对现在的她来说，实在太过艰难，打定主意，正要从来路上退出去，却见眼前一花，一个小小人儿已经站在面前了，约莫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红色锦袍，上面用银丝绣的祥云暗纹，头发用丝带扎起，俊美无俦的一张脸，略显童稚的笑容，不是寂是谁。
“你怎么出来了？”
寂看着虽是小孩，可自从第二次进化后，却成熟了不少，或许是传承的原因，在他的眼里，初雪反而成了小孩了。他慢慢幻化，一头五行麒麟横在自己面前，麒麟口吐人言：“娘亲，寂驮你出去。”
“可是，你现在还小……”初雪道。
“寂没事，娘亲上来吧。”麒麟催促道，他能够支撑原形的时间并不长。
初雪只好坐了上去，之前轩辕夜也说过，幼生期之前最好呆在灵兽空间里不要出来。是以，方才初雪意识到寂要出来的时候，拼命压制，也是为何当初轩辕夜与炎天对峙，不召唤他的暗黑五爪龙了。好在现在只是御空，而不是打架。麒麟腾空而起，周身火焰腾腾，却不显炙热，速度比之初雪见过的任何一个灵兽都快了百倍不止，这就是寂么？如此强大的寂，初雪不由得一阵兴奋。
寂与她生死契约，若不加屏蔽，便能够感受到她的心情，看到她因自己而喜悦，心中也满是喜悦。五行麒麟是远古神兽，血脉、技能，包括记忆都是传承的，可他的的识海里却只有传承的血脉和技能，记忆很少。初雪是他的契约者，这是融入骨血的记忆，而其他，则很少很少，只知道他并不属于这个时空，是来自其他的空间。他在这里等了多少年，从一颗蛋就在这里了，只为了等待初雪的到来。他与她并不仅仅是命运共享者，能够成为伙伴是最好的。
大约飞行了一个时辰，几乎是到达了寂的极限，才到达山脚。寂将初雪放在山脚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一道红光，进了灵兽空间，灵魂传音给初雪，恐怕他要长期沉睡了。初雪心里很有些难过，因自己而让伙伴陷入危险从来不是她会做的事，但说对不起这类矫情的话，也不是她能够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