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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城的街道上，来往的路人行色匆匆，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层令人窒息的油膜，就连呼吸都需要用尽力气。
天空中的黑云缓缓向着地面压下，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齐延的身影在房顶上纵越，他腿上微微用力，便能在平均七八层高的楼房间做一次跳跃，身影极快的向着远离赌场的一个方向而去。
“还有多远？”
“距离目标还有十一公里，预计时间五分钟。”
稳稳站在他肩膀上的金属小球红绿光交替闪烁一阵，紧接着又报道：
“前方出现强力能量波动。”
“打起来了？”
齐延喃喃自语一句，脚下再度用力，踩踏而过的楼顶都出现些微裂隙。
“艹，哪个杀千刀的大半夜砸楼啊，要死啊！”
一声彪悍且刺耳的女声响彻在这一片楼区，震得人耳膜生疼。
齐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控制住脚下力度，但速度不减。
“至于嘛...”
......
昏暗的房间内，半空中吊着的白炽灯不停闪烁，给人一种画面掉帧的不连贯感。
变成优雅贵妇的雨花仙子保持着以掌作刀，向前刺出的动作，夹带着淡金色的血液顺着手掌的边缘淌到手臂上，给浅色的晚礼服上染上的一抹妖艳的红晕。
一只短小但厚实的手掌紧紧攥在她的手腕上，即使鲜血汩汩流下，却也没有丝毫放松。
是土地公挡在了戚瑶身前。
在雨花仙子动手的千钧一发之际，土地公从地里钻了出来，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这一击。
戚瑶的双手无措地立在耳旁，眼里的泪水顺着脸上未干的痕迹流下，怔怔看着突然出现的土地公。
“不能...伤害她。”
土地公另一只手也搭在雨花仙子的手腕上，两只手紧紧的锢住她，不让她有抽手的机会。
“嘁。”
雨花仙子轻啐了一口，脸上的表情开始出现一种得逞般的诡异笑容。
她的面容开始变幻，五官的位置开始不停挪动。
阵阵的黑雾从下巴和头发中弥漫出来，用力扭曲着她五官的形状和位置。
“化外天魔！”
土地公大吼一声，嘴里的血液混着破碎的脏器一起喷了出来。
“你也是窃取天魔之力的凡间修炼者！”
“老头，别说的这么难听，我这可不是窃取的天魔之力，而是自身的心魔！”
雨花仙子的五官逐渐稳定，淡淡的黑雾轻轻揉捻着她的五官形状，最终化成了一副接近于她原本的容貌，却又带着一丝邪魅和高贵的暗黑系妆容。
“滋生心魔可是我们这种普通修炼者的必经之路，这怪得了谁？还不是怪你们吃干饭的神仙挡不住化外天魔的入侵，于是我们修炼者才有此一劫。”
“你...你将自己的心魔炼成了第二人格？”
土地公失态说道，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是雨花仙子！”
“哦？你居然也知道我，看来玄真跟你们的关系果然很不一般嘛。”
雨花仙子舔了舔自己暗红色的嘴唇，另一只手却不讲道理的再度捅进了土地公的身体。
土地公略显娇小的身躯被缓缓的抬了起来，嘴里再次呕出一大口血砸在雨花仙子的手臂上。
但他仍然死死的抓着雨花仙子的手腕——这次是两只，然后拼命的，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偏过头，尽可能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瘆人。
“小姐，快跑。”
早已被这场面吓到失神的戚瑶下巴微动，嘴唇一开一合的像是要说些什么，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小姐，快跑啊！”
土地公虚弱着重复了一遍。
他眯着眼的温和笑容和脸上不停流淌着的鲜血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却又带着淡淡的哀求和一丝遗憾。
戚瑶这才突然回过神，两只无神的眼眸重新对上焦，不由分说的起身朝着赌场外面跑去。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老头，但这不妨碍她在这种时候分辨出谁的话是对她好的。
“你们好歹也是神仙，为什么还要替他卖命？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雨花仙子不解的问道。
她的手掌上开始涌出黑雾，将土地公的内脏侵染。
土地公惨笑着回过头，表情只剩下了一种执着。
“那位大人的伟大之处，你如何能懂？”
话音刚落，一抹白光开始从土地公的伤口里射出，将那侵袭而来的黑雾都给点燃。
雨花仙子眉头微皱，下意识想要抽出双手，可土地公此时却好似拥有无穷的膂力，竟然双手制住了她的手臂，整个身体紧紧的贴了上来，即使被掌刀贯穿也毫不在乎。
“一起死吧！”
土地公嘶吼道，白光开始从他的五官中冒出，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都溢出丝丝缕缕的白光，流淌在血液中的淡金色开始崩碎。
“大人，保重！小老儿不能陪您一起见证了。”
“轰！”
爆炸的冲击将雨花仙子和土地公一起吞没，强悍的冲击波荡平一切阻挡的物件，整栋楼房轰然倒塌，一股规则扭曲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端坐在办公室的戚连胜突然捏碎了手中的水晶高脚杯，醇厚的葡萄酒洒落一地。
“土地公......”
他的眼睛穿过落地窗看向远处，看向那个白光短暂升起，而后烟雾弥漫的地方。
“玄真。”
戚连胜阴沉着脸，喊出了这两个字。
一阵黑雾顿时在他的身旁凝聚成玄真的身形。
似乎是知道戚连胜的心情不佳，玄真的表情并不像之前那么懒散和随意。
“把瑶儿带回来，再把闹出这个动静的人干掉。”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玄真向着落地窗踏出两步，手指指向动静颇大的那个方向。
“我跟你的交易只限于你将日游神的下落告诉我，而我在无法对你出手的状态下护你周全。
可并没有说过要当你的打手和下属。”
“......”
“当然了，你要是还愿意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不介意特地出手一次。”
“什么代价？”
“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好奇你把自己的神位藏在了哪里，我竟然跟了你十年都没有找到！”
“......我若是告诉你，岂不是神位不保？”
“那看你怎么选咯？是要你的宝贝女儿和复仇，还是要你藏好的神位。”
“......”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