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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祭礼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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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薇山脉中的青丘山,一直都是静谧又蕴含着勃勃生机,百兽飞鸟在其中自在繁衍,安乐生活。然而今日,今日,青丘山却一改平日里幽深宁静的面貌,整个山体都仿佛沸腾起来。大至猛虎熊罴、花豹银狼,小至火狐松鼠、兔子雉鸡,汇聚成大大小小的兽潮,一蜂窝地向着山脚下即流泽周边的平坦草地赶去。

    平日里见个面都会打个你死我活的仇家,此刻挨挨擦擦地挤在兽潮里,也只是咆哮几声,并不发作;以血肉为食的猛兽见了这许多小兽,也只是闷头赶路,并不露出爪牙;那些个胆小的野兔锦鸡,往日里一闻到猛兽的气味也会吓得屁滚尿流,此刻却兴高采烈地在天敌身边奔跑,甚至直接蹦上猛兽宽阔的脊背,搭了一把顺风车。

    越往下奔跑,地势就越为开阔。在遥遥望见那烟波浩渺的即流泽时,野兽们兴奋地嚎叫起来,它们中的大部分都是从青丘山四处聚集过来。青丘山方圆三百里,因而那些开了灵智的,懂得几天前就早早出发,日夜赶路,终于在今天来到了主峰之下。

    突然间天空一暗,绵延数里的鸟群仿佛一片乌云,遮蔽了太阳。那是青丘山数以十万计的飞鸟,此刻也从各自巢穴中聚集而起,组成遮天之云,发出尖锐嘈杂的鸣响,向着即流泽畔涌动而去。

    风长歌伫立在纠结缠满藤蔓的大树之下,凝视着这浩浩荡荡不可阻挡的兽潮鸟潮。他的身躯轻轻颤抖,拳头也死死握紧。

    你们......都来了啊......

    苏凝站立在他身后,轻轻催促道:“山神大人,该走啦,你看,整座青丘山的生灵都来了呢。”

    “苏姑娘。”少年抬起头来,那双琉璃色的眸子中放射出难名的光芒,仿佛透过了头顶茂密的枝叶,直破苍穹。他喃喃着,仿佛发问,又仿佛自言自语:“它们是为何而来呢?”

    苏凝微笑起来,她的目光悄然晕散,将风长歌的身影慢慢融化:“当然是为了山神大人啊。我们都支持着您,都信任着您,都敬重着您......”

    她那娇美的脸颊散发出美妙的光彩,突然低至蚊蚋般的呢喃四散在山风里:“喜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心中涌起无边的喜悦,自豪和骄傲,几乎疯狂般的大笑声响彻在他胸膛里。

    这便是我的青丘山!这便是我青丘山的子民!

    我身边有愿意追随我的人!我脚下是始终支持我的青丘山!我何惧之有?

    那勃然而起的豪情令他无所畏惧,少年的心境再次完美一分!

    “走!”他大笑着,伸出手去,拉住了苏凝的纤手。

    戊土真精并着滂沱真气滔滔而起,他身形如电,带着少女瞬间划破了天穹。

    兽潮渐渐连成一片,将整个大泽的湖岸挤得满满当当。天空中盘旋着无数鸟儿,密密麻麻,遮蔽了整个天空。金雕银隼、鹞鹰老鹫,此刻却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只能懊恼地长鸣几声,落到了离湖边稍远的树林里。

    好在这些天空的猎食者视力惊人,十数里外的景象也能清晰洞察,因此倒也无虞。那些小巧的黄鹂喜鹊、麻雀翠鸟之流,却没有顾忌,直接停在了地上密密麻麻的野兽脑袋上。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或低昂或高猛的野兽咆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嗡嗡的声浪,连空气都震荡起来。那些开了些许灵智,却还没有脱离野兽范围的飞鸟兽族互相呼朋引伴,好不热闹。

    在着密密麻麻的兽潮正中,是一座崭新的三层祭坛。

    那祭坛通体以山石建成,朴实大气。其上用青丘山特有的白玉纹饰出神咒,用青雘绘着大片的祭文神语,散发着幽幽的光华。这神咒神文交织着,散发着晦涩的气息,凡人一见,必定头昏眼花,神智不清。

    这十四岁的生辰祭礼,被视为神灵成年,可以独当一面的标志,有着严格的规矩和格局。

    山水神灵,所用祭坛不可超过三层九丈,向天地所献祭品为三牲之属;先天真精所化神将,所用祭坛不可超过六层十八丈,所献祭品为精金美玉之属;星辰规律,阴阳二气交媾所化之神尊,所用祭坛不可超过九层二十七丈,所献祭品为奇珍仙宝之属......

    此刻苏流紫侯不忧等人为风长歌所建的祭坛,共有三层,九十九级台阶。祭坛的第一层镶嵌着精金白玉,代表着地;第二层镶嵌着鸾鸟青羽,代表着天;第三层摆放着一个小型案几,其上有三片龟甲,一个三足玉鼎。

    猛然之间,当当当三声沉闷的钟声悠悠响起,仿佛白雪遇到阳光,湖边的嘈杂的兽语鸟鸣迅速消融下去。猛兽鸾鸟们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场中看去。但那些身形较小的根本看不到场中的情形,此刻只得自认倒霉,叹息了事。

    一声清脆的磬鸣,东方的兽潮一阵波动,宛如波浪向着两边分开。一群身形瘦小,神情颇有些滑稽之人向着中心走来。他们身着庄重华美的金色长袍,戴着高高的金色帽子,但是一个个抓耳挠腮,上窜下跳,似乎对身上的长袍十分不习惯。

    为首的正是猿猴族长侯不忧,他一手扯着自己那过长的袖子,一手扶着那不断晃荡的帽子,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都给我收敛着点!小四,你看看你那帽子,都戴反了!老八,你那大毛腿都露出来了!”

    后面的小辈们盯着侯不忧那露出了半截的尾巴,看着老祖宗跳来跳去的样子,咧着嘴,根本止不住嬉笑。侯不忧更是气得直跳脚,一把扯下了那帽子,揉吧揉吧塞进了怀里:“都给我穿戴整齐喽!要是给我丢了面子,打搅了山神大人的祭礼,回去看我不打断你们的孤拐子!”

    “老猴子,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带着调侃的娇媚女声传来,又是一声磬鸣,南方兽潮汹涌,也分出了一条道路来。

    先是几只白狐打闹着,从道路中嬉笑滚动过来。紧接着,伴着醉人的香风,一顶白纱笼罩的轿子在一众莺莺燕燕的美人儿簇拥下缓缓飘来。

    青丘狐族的狐女们一个个眼波流转,情态妖娆,身上颇为轻薄的素色长衫更加显得她们体态妖娆,美艳不可方物。那些个开了灵智的熊罴虎豹之列瞬间为之倾倒,软软趴了下去。

    “苏妹子,你说的什么话啊?”侯不忧臊着老脸,朝着那轿子跳脚叫道。

    苏流紫正要答话,突然水中一声闷响,一阵闷雷般的鼓声从水下传了出来。她笑道:“好啦好啦,娘娘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