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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皇上,杨丞相和大理寺卿入宫了,现在正往慈宁宫而去。”
嘉和帝一顿,看向贝凌瑶,贝凌瑶让张德先退下。
嘉和帝道:“你一会去了慈宁宫,大舅舅请罪之事可以原谅,但得夺大理寺卿之职,降为正四品鸿胪寺卿。”
“那让谁顶上?”
“明个儿早朝,让大理寺少卿……”
嘉和帝早就有准备了,只是从前不动杨承邺而已。
若杨承邺安分守己,嘉和帝就算再忌惮,也只会让杨承邺往上升领虚职,而不会夺职降职。
贝凌瑶到了慈宁宫,杨丞相和杨承邺已经在了。
“微臣见过皇上。”
“外祖父、大舅舅请起。”
贝凌瑶看着杨丞相,六十多岁的年纪,身量精瘦,满头白发,却看起来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是个帅老头。
倒是杨承邺,白胖圆润,一脸的福相,和太后长的有几分相似。
这一家子的颜值都很高,不管高矮胖瘦,五官都很出众。
这么看起来,还真看不出杨丞相和杨承邺有什么野心,也没有奸猾相。
“皇上,微臣也是被施家给蒙蔽了。”
杨承邺红着眼没有起来,一副特别难过的样子,跪在贝凌瑶的面前,还狠狠给自己甩了两巴掌。
贝凌瑶也觉得杨家人很不好对付。
虽然是君臣关系,但杨承邺是嫡亲舅舅,太后的长兄,跪皇帝外甥没有半点不情愿,认错态度很好,对自己下手也够狠。
至少太后看到这样的兄长,本来还有气的心,也消了。
好在贝凌瑶神识广大,早把一切都收入眼底,知道该如何应对。
要不然嘉和帝在这里,说不定心软,事情就揭过了。“
“大舅舅让朕如何原谅,即便大舅舅是被施家蒙蔽,可那茶楼却是大舅舅的女婿家里开的。
朕微服私巡,去过几回,都遇上了,朕只当遇了一对野鸳鸯,也没有多管闲事。
却没有想到母后与朕提过的施美人竟是那个野鸳鸯,这让朕如何不怒。既然大舅舅把人送进宫,为何不查清,若是大舅舅有心,如何查不到。
大舅舅也不用在朕的面前施苦肉计,你是朕的长辈,自己打疼了,母后还难过。”
太后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兄长,“兄长把施美人送进宫,哀家赐封正八品美人,还催着皇帝去临幸。也幸好皇帝没去,不然施美人那般水性杨花,以后保不住会混淆皇室血脉。”
太后越想就越气。
就算兄长不知情,也是疏忽,对皇帝之事不上心。
毕竟自己的女婿的茶楼,真想查,怎么可能查不出。
如果兄长知情,那就更不该了,也不怪皇帝发怒,就是她也生气。
杨丞相一直没有说话,任着贝凌瑶和太后对着杨承邺输出,一副让贝凌瑶和太后出气的样子。
到时候他再出面,事情就能揭过了。
但贝凌瑶怎么可能如他的意愿,“大理寺是五寺之首,位高权重,适合更细心一些的人主事。大舅舅降为正四品鸿胪寺卿,望大舅舅好好反省自身,严谨处事,未来也能接外祖父的的职权。”
杨承邺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夺他的大理寺卿之职。
从正三品降为正四品,降了两级。
而且鸿胪寺卿主要接待外使一干事务,到底不如大理寺卿位高权重。
杨丞相目光微微一凝,见太后没有说什么,冲着儿子轻摇头。
父子俩一离开皇宫,在马车上,杨承邺就迫不及待开口,“父亲,你为何不让儿子开口,儿子大理寺卿做的好好的,眼看今年底考评优等就要晋升了,却被降了两级。你也不帮儿子说说,还有妹妹,竟然……”
“闭嘴”
杨丞相低喝出声,“若不是你事办的蠢,能有今日之难吗。这次就当吃个教训,让你长长记性,往后事关宫里的事情都要谨慎一些。”
杨承邺道:“父亲,皇帝这是对咱们杨家不满了。”
杨丞相合上眼,“你往后行事收敛一些,让宫里淑妃安分一点,这次禁足就老老实实禁三个月,别总找你们夫妻装可怜,你们又进宫求太后给她解禁。”
“若不是咱们杨氏一族鼎力支持……”
“闭嘴,再让我听到这话,我让你滚出杨家。”
杨丞相睁开眼睛狠瞪着儿子。
杨承邺再没说什么。
可心里就是觉得太后和皇帝不念恩情,不顾亲情。
要不是杨家的支持,太后和皇帝怎么可能夺嫡成功,坐上至高无上之位。
慈宁宫里,太后在父兄离去后,心情显然有些低落。
贝凌瑶道:“母后,我们母子确实是靠杨氏一族鼎力支持才有今日,可当初我们母子与杨氏一族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不帮我们,别的皇兄皇弟上位,杨氏一族下场也不会好。
所以母后也不需要愧疚,觉得亏欠外祖父和舅舅们,以及杨氏一族。
朕登基这十多年来,对杨氏一族够好的了,朝堂上有外祖父和大舅舅,朝堂外,杨氏一族子弟,哪个不是身居要职,更不提淑妃还在宫里横行霸道。
若这样还不满,那朕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皇帝说的,哀家都知道,哀家只是难过,从前你外祖父和你舅舅们不是这样的。”
太后心里难过,她在闺中父母疼爱,兄弟护着,入宫后,家人的关心支持都是她在宫中的牵挂。
可如今,她当太后,儿子成为皇帝。
杨氏一族荣宠无限,不仅一门两公,父亲在朝堂上也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杨氏一族子弟,个个身居要职。
为什么现在却变了。
“人心不足罢了。这些年,外祖父是丞相,大舅舅是正三品,朕一直卡着不让舅舅和表兄表弟们晋升的太快,不然如今整个朝堂都是杨家子弟。可即便这样,朝堂上下,杨家的门生也无数。”
贝凌瑶有嘉和帝的记忆,自然知道嘉和帝的为难,嘉和帝怕太后伤心,怕太后难做,但她不怕。
有些事情还是提前打个预防,让太后心里有个准备。
杨家如果就此安分还好,若不然,和嘉和帝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