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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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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不能不要在旁边看?”萧齐缩在巨大的澡盆里,凝视着孟庆哀求。站在盆边的四个婢女正伸着手臂在水中捉鱼般摸索。

    “不行。”孟庆斩钉截铁地说。“我洗澡,呃,沐浴的时候还有个王世充在一边看呢。那是外人,知道不?我是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看看这个纯银的尿盆,这个碗,还有这个筷子……”

    “不要说啦,它们一千四百年后才值钱。”

    “放屁。”孟庆举起银尿盆。“这个也不值钱?”

    二人正在笑闹,园门传来王安的高声通传:“老爷安好。”一会儿,门帘被小厮撩开,脸色不愉的王韶踱了进来。

    王韶此时头戴黑色有翅纱帽,身着点橙深紫蟒袍,官衣尚未卸下,一部白胡子垂在胸前甚是齐整。烛光下,威仪十足。不待起身相迎的孟庆开口,王韶问道:“孟小兄可备好了兵刃马匹?”

    “没有。”孟庆心思现在不在这上面。“我兄弟醒来啦,正好为大人介绍啊。”

    “哦。”王韶看了眼澡盆里缩头缩脑的萧齐。“两位快些洗漱,老夫在书房相侯罢。”

    王韶的面圣之行并不如意。他本想尽量免了孟庆的校场祸事,那首“两个黄鹂鸣翠柳”的诗句本已打动了杨坚的爱才之心,怎奈十六岁的杨秀使出小孩手段,又添油加醋地讲出有关平陈行军总管的赌约……王韶虽然老眼昏花,还是看到杨坚的脸色沉了一沉,旁边的独孤皇后就不消说了,拂袖而去。

    杨坚自此不再提校场的事情,过了半个时辰,独孤皇后又从里间出来:“叫那文武两全的才子明日随你上朝罢,哀家见见这位王太傅满口称赞的人物。”

    王韶只好灰溜溜地回来,这意外之变谁也料想不到。太子与晋王不消说,此刻知道了也是无法。这大隋朝除了一个圣上杨坚,还有一个“太上皇”,便是出身鲜卑豪门的独孤氏独孤皇后。杨坚的“惧内”天下知闻,“太上皇”既然开了金口,那明日的早朝……王韶深感不安。

    这不仅仅是几个皇子的嬉闹而已,在皇帝杨坚的眼里,在皇后独孤氏的眼里,这就是争储的开端,亲兄弟相互残杀的由来。自古以来立嫡以长,何况杨勇早在开皇三年就已立为太子,继承的乃是“百王不易之制”……自己替孟庆说话,岂非成了晋王杨广的人?这已是犯了为官的大忌。只有等明日上殿引荐了二人,才能说些撇清的言语了。

    不知不觉间,小厮进来通报:“老爷,王安带两位公子爷到了,现在外面等候。”

    “快快请进。”

    待二人进屋见过了礼,王韶也不多言,当即告之明日带二人上朝,又仔细教导一些觐见礼仪,才伸手端茶,小厮将二人送出去。

    孟萧二人料不到得来这么一个消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是福还是祸。二人少年心性,倒是不惧。商量来商量去,只是怕人查户籍,当下萧齐编了个段子,孟庆叽叽咕咕背了一夜:“草民自幼孤苦,双亲见背的早。幸得游方道人……喂,是游方和尚还是游方道士?”

    第二日,鸡鸣第一声,两人就被王安叫了起来:“二位公子爷,起身更衣了。”

    王韶在二人的衣饰上用了些心思,并未将府中的绫罗相付,只问奴婢小子们讨了两件粗布青衣。时下文帝尚节俭,切不可在这些小节上触忤了圣上。一路上王韶招两人进轿,又说了不少觐见礼节,方才略略安下心来。

    十八抬大轿缓缓行进,三人不再说话,各有所思。约莫半个时辰,轿至朱雀门,待小厮掀起轿帘,王韶再交代几句,这才理理胡须,道:“走罢。”

    巍峨的长乐宫掩在尚未褪尽的夜色中,看不出任何的雕琢和色彩,但就是这一股浓郁的浑然一体的黑色,在悄无声息的寂静中给人以莫大的威压。萧齐不由自主地有了惧意,他退后一步,拉在孟庆肩侧。

    “草民自幼孤苦,双亲见背的早……”孟庆挺着胸跟在老太傅身后,一边在脑海里重复昨夜编造的故事。

    宫门前整整齐齐地列着一排铁甲军士,手中的刀、剑,长戟大斧尽皆离鞘,闪着森森寒光。

    一行人慢慢走近,右边侧门处忽然转出两个人来,叫道:“太傅!”

    王韶拱手相迎:“王爷。裘公公。”一人便是杨广,另一人头戴高冠,手持蝇拂,却是个内监。

    那内监裘公公道:“太傅,圣上着布衣孟氏宫门外听宣上殿。太傅先请罢。”

    “微臣领旨。”王韶躬身道劳。“有劳裘公公。”再不多说,迈步进内去了。

    “太傅王韶,上——殿——啦!”裘公公声音尖利地唱将起来。接应的通传唱喏一声接一声,渐渐远去。“晋王爷,您自便。”唱毕通传,裘公公朝杨广躬了躬身,自回门内站立。

    杨广也不理会萧齐,他将孟庆扯到一边,问道:“昨日王世充报说,孟兄使得一百六十斤的兵器?”言语间有些喜气。

    “是啊。”孟庆道。

    杨广连连搓手:“此言当真?”

    孟庆尚未答话,萧齐道:“回王爷的话,此言当真。”昨日孟庆为了证实“我他妈的成世界冠军了哦”曾经拿他做实验,把身高一米七二体重一百四十的萧齐拎着脚踝倒提了起来,足足二十分钟不曾放下,直到萧齐告饶。

    杨广大喜:“好!孟壮士果然将才!”一挥手,不远处一乘四人小轿迅速抬近前来。杨广掀开轿帘:“孟兄请看……”

    轿子里头没坐人,却有一根一丈长短的家什斜放在里面。孟庆走近了看,这东西的把柄就有鹅蛋粗细,两米来长,压着轿底的顶部充了气一样膨胀起来,黑漆漆的挂满了尖锐的倒刺,象极了一个特大号的仙人棍。好家伙!孟庆强压下冲口而出的“我日”,道:“狼牙棒?”伸手抓了铁柄,就要拖出轿来舞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