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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江喽……!”伴着艄工一声轻快的号子,一叶轻舟沿湘水夹江而下。船头之上,肖南的心情就好似这活泼泼的江水一般欢快跳荡,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师门,心中自是兴奋无比。呼吸着自由欢畅的空气,三年面壁的郁结也一扫而空。
看着船头之上兴致飞扬的肖南,同行的仇九却懒懒的斜靠在船舱之中,手持葫芦悠然自得的喝着美酒,招招手道:“肖兄弟,江风湿寒,还是进来喝口酒暖暖身子吧?”肖南一笑,弯腰钻入船舱。
饮了一口烈酒,肖南笑道:“仇大哥,那天你对正璇真人都说了些什么?”仇九微微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见仇九始终不肯透露自己的秘密,肖南也只好作罢,岔开话题只管说些闲话。那仇九更是侃侃而谈,细数天下的奇闻掌故,学识竟极为渊博,与他粗豪的外表极不相符。
此时,天色将晚,江面上风势渐大。艄公说道:“客官,天色已晚,前面有一处寨子,我们今晚就在那里过夜吧?”仇九笑道:“也好。”艄公轻车熟路的将船转入一处河湾,果然,青石铺成的码头上一片村落呈现眼前。艄公熟练的将船系牢,便引导着两人踏上青石级向一间不大的客栈走去。
虽说地处荒僻,可这破旧的小客栈竟也热闹异常,厅堂之中,三三两两的坐满了客人。由于湘江两岸自古便是苗汉杂居之地,因此这里有一半之上都是苗人。看到那艄公引得两个陌生的汉人进来,屋中的诸人俱闭上了嘴巴,好奇的打量着肖南二人。
一个正在沽酒的苗家老妇看到三人进屋忙喊道:“幺妹,来客人了。”只见竹帘一掀,一个清丽脱俗的苗家少女出现众人面前。刹时间,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整齐的由肖南三人身上转了过去。
肖南忍不住的偷笑,怪不得这里的生意如此好,原来就是这个缘故。只见那少女一袭苗家花衣,一张匀净的脸上生着极为精巧的五官,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动人。少女浅浅一笑,一对精致的酒窝添在脸颊,说不出的天真美丽,肖南竟也有些看得呆了,而仇九却是心中一凛,眼中精芒一闪旋即恢复如常。
那唤作幺妹的少女热情的将三人让到桌前,甜甜一笑道:“不知客官都要些什么?”嗓音如黄莺初啼般清脆婉转。仇九笑道:“听说你们这里的百花药酿远近闻名,先给我来上三斤,有好吃的就尽管上来。”幺妹答应一声,一阵香风飘过,手脚麻利的给三人摆好了酒食。
看到独具特色的苗家美食和琥珀色的百花药酿,肖南不禁胃口大开,饮了一口,果然奇香无比,别有一番趣味。酒足饭饱后,艄公起身到船上守夜去了,肖南二人则在幺妹的按排下寻了一间客房,说了几句闲话,便静坐修炼起来,仇九则直接躺下酣然睡去。
“噔!”的一声轻响,将肖南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瞧,屋中早已没有了仇九的影子,临江的竹窗也被人推开了半扇。起身顺着窗口望去,只见此时已云开雾散,一轮满月高悬,月华之下,两条人影疾速的向村外掠去。
前面那人身材娇小,显然是名女子,只是行进之间,飘忽闪动双足好似全不着地一般,形近鬼魅,说不出的诡异可怖,后面远远缀着的正是仇九。肖南心中暗惊,不知其中古怪,提着宝剑也从窗口跃下,运起轻功急急追去。
却见那名女子沿着青石铺成的山路不断攀升,不时的四处张望,却是十分警觉。肖南只好不断隐藏形迹,远远跟在二人身后。
转过一片竹林,却只见那名女子依旧在前奔行,却忽然没有的仇九的影子,正惊疑之际,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回头一看正是仇九。
“别出声!”仇九传音入密道:“小心让她觉察了。”肖南忙传音道:“仇大哥,那是什么人,怎么如此古怪?”仇九微微一笑道:“只要跟下去自然就会知晓,不过此女非比寻常,你可要千万小心。”
肖南点点头起身欲追,却听仇九说道:“等等!你这样会她发觉的。”说完一扬手,一片青濛濛的薄雾刹时便罩在肖南身上,随后说道:“好了,只要不出大的响动,她是不会觉察到你的气息。”肖南完全被他的举动惊呆了,低头察看自己的身体,发现在薄雾的笼罩下变得朦朦胧胧起来,难道竟会是传说中的法术,想要开口询问,却见仇九已然远去,只好跟在他的身后,心里却充满了疑问。
约行出一里左右,就见那女子闪入路旁的一座古庙。二人对视一眼,潜住身形慢慢靠去。只见火光一闪,女子点燃了油灯,借着灯光望去,庙中所立之人正是客栈所遇的幺妹,只是她一脸幽怨全没有先前天真活泼的样子。肖南不禁好奇心大作,没想到一个苗家女子竟有着如此诡异的隐秘,只是不知她深更半夜的跑到这种地方要干什么。
只见她在神像下一阵翻动“咔!”的一声轻响,神像背后的石墙缓缓的露出一道隐秘的暗门来。肖南正在狐疑之间,幺妹已然矮身进入暗门,灯光也逐渐向深处移去,此时才发现里面竟是一个极为深邃的洞穴。
却见灯光停在一个位置不再深入,显然是洞穴已然到了尽头。肖南正欲潜行过去,却被仇九按住肩头,只见仇九眉头微皱,低声说道:“又来人了!”说完带着肖南迅速隐身在几株古木之后。
果然,片刻之后,隐隐的传来一阵破空之声,肖南循声望去差一点惊叫出声,只见月色之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宛如巨蝠般从空中缓缓飞来。肖南一颗心怦怦狂跳,今夜所见太过匪夷所思,几疑身是在梦中。
那道黑影悄然落在古庙之前,一个相貌狰狞的高大道人显出了身形。只见道人警觉的巡视一番,见幺妹燃起的灯火,丑恶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
环视四周无人,道人桀桀笑道:“妖孽,还不乖乖出来受死!”只听得一声惊呼,幺妹如电射一般慌张的从洞中抢出。抬头看到道人,眼中说不出的恐惧与仇恨,颤声说道:“鬼眼妖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鬼眼道人得意的笑道:“妖孽,你以为上次有那死丫头帮你,让你侥幸逃脱,就从此太平无事了吗?这次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幺妹气愤的骂道:“妖道,你不要逼人太甚!你为修炼恶毒法器,竟然毁我肉身还如此紧逼不放,难道就不怕遭受天谴吗?”
鬼眼道人哈哈笑道:“天谴?老子才不怕什么天谴!倒是你今天恐怕难逃一劫,还是乖乖的让我收了你,做我的器灵吧,免得落个形神俱毁的下场,说不定你家道爷一高兴,还能助你这修成蛊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