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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并未让桂枝感到意外,因为今日她已经感受到了危机。且不说别的,就说那宫正司的曹宫正,若不是她的那番话,桂枝也不会擅闯梅亭宴。
桂枝轻叹一声回道:“我已知晓,此番也领教了,想不到这宫里竟有这般我不顺的,三番五次想置我于死地!”
谁知完颜璟却摇了摇头:“非也,此次想害你的人,并不在宫中。”
“不在宫中?”桂枝不得其解,难不成自己宫外还有什么仇人吗?按理说不应该!
见桂枝对这一切似乎并不知情,完颜璟便将他前几日在庆丰楼内的所见所闻,尽数告知。
当桂枝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浑身一颤。
“杜……杜婉茵?”
如果不是完颜璟亲口说出,或许桂枝不会相信。时过境迁,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人了,与她的纠葛不已过了好几年了吗?难不成时至今日她还怀恨在心?以至于要勾结外臣来加害自己?
桂枝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甘愿那样做?而且杜婉茵嫁给赵令才的事,她也早就有所耳闻,这又是勾结外臣,又是背叛夫君的,此人当真就如此憎恨自己?
但隐约间,桂枝感觉此事绝非个人恩怨,如此简单。而且从完颜璟传递的消息中听来,似乎那杜婉茵与当年教坊的事儿似乎也有些关系。
是时候要去找张宗尹谈一谈了。
桂枝点了点头,紧接着看向完颜璟,她说道:“多谢世子殿下今日将这些告知与我,此情此意,感激不尽!”
完颜璟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最后他又说道:“那耶律颜也并非善类,此人本就不支持本王上位,现如今他又加害你,本王已忍无可忍。如果姐姐想细查此事,或许我们可联手。”
对于当年教坊的事儿,桂枝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相,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能够找到线索,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是以此事无需与张宗尹商议,她自己便可做出决定要与完颜璟联手。
“接下来本王会派人密切关注耶律颜以及那女子的一举一动,一旦有消息,便会派人传信与你。你可在宫外,找一些能信得过的人与本王传话。”完颜璟说完,便朝她点了点头,因为听到梅亭前苑传来声音,或许是官家已经离席,百官也该陆续退出去了。
桂枝点着头,目送他走出去后,自己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这才朝内廷而去。
一路上桂枝的心跌宕不平,这是对真相的憧憬,多年的仇恨,至今终于有了一丝眉目。这种兴奋,令她心跳加快,但又有些紧张。
她回临安是为张夫人报仇的,不论是谁,只要参与了当年陷害自己,加害教坊和张夫人的事儿,那桂枝必定一个都不会放过!
心里想着这事儿,不知不觉间桂枝已然踏入了自己的院子。院内,曲夜来以及众宫女早就坐立不安,看到桂枝进来,纷纷拥上前关切询问。但桂枝皆无心作答,她只是冷静地回到了房内,将琴收回匣子,便再度来到屋外,手上攥着那枚吴太后给的腰牌。
她要出宫。因为当下身边没有一人让她信任,事不宜迟,她必须离开内廷,去宫外安排好线人。
简单吩咐曲夜来等人顾好院儿内的事,桂枝便离了住处。其他人也只能是内心担忧着,她们只知今日杨司乐闯了梅亭宴,却不知她这又是要去做甚。
桂枝现在特别想去找那曹宫正,问一问她和那杜婉茵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坑害自己?但是她更深知,如此便会打草惊蛇,一切还需再妥善谋划。
而且已经过去了半日的时间,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官家派人来拿自己问罪,莫非擅闯梅亭的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桂枝现在心如乱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而再仔细一想,或许她真的将一些人的位置摆错了。现如今看,余尚仪不让自己离开尚仪局,确是在保护自己。当日余尚仪的嘱托,是如此深重,如今回想,当日余尚仪便料到有今日之灾?可是自入尚仪局至今,余尚仪便是处处难为她,这又是为何?
为何一直刁难自己的人会突然护着自己,为何平日里看似对自己还不错的人,会在这种节骨眼儿伤害自己?
怀着种种不安,桂枝感觉自己深陷一场阴谋之中,要想明白为何会有今日之事,或需去找余尚仪了解一二。
是以她直接来到了尚仪局门外,却见尚仪局大门紧闭。平日里这会儿余尚仪应该正在院儿内给尚仪局众人训话才对,可今日却怎得不在此处?
正纳闷,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声音,转目望去是几位宫女,她们正小声议论着什么。经过的时候,目光还在桂枝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似乎讨论话题与她有关。
桂枝转过身看向那几人,几人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或许有点大了些,怕是犯了大忌,所以加快脚步想要离开此处。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桂枝声音严厉了些,再怎么说她也是司乐,官职在这儿摆着。
那几名宫女怯怯地转过身,朝桂枝屈膝施礼后,小声地回道:“回司乐……我们方才在说余尚仪,一个时辰前她便离开了,现如今还未回来,但却听闻……”
这些人的话说得太慢,桂枝这会儿心里急,自然受不得吞吞吐吐,她严厉道:“听闻什么?赶快如实报来!”
其中一个小宫女一惊,一股脑说了出来:“余尚仪前去请罪了,官家让刑部按僭越定罪,此刻宫正司正在对余尚仪用刑。”
“僭越?”桂枝怔住了。
“僭越是何罪?”她慌乱地又问道。
“今日司乐未经传诏,私自入殿奏乐,已经犯了僭越之罪,官家已经下旨,着宫正司查实,余尚仪把一切罪责揽到了自己头上,按照宫规,需杖责五十!此刻已经在执行了……”
五十杖,莫说是余尚仪,纵使是战场上的将士挨了也得皮开肉绽啊!余尚仪竟默默地替自己扛下这罪责?桂枝越来越不明白了,她的心紧张地突突地跳,仿佛回到了张夫人受害那日!
“那余尚仪此刻在何处?”她急忙追问。
几个宫女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宫正司的方向,随后侧身而去。
“宫正司!”桂枝咬牙快步朝那里而去。
辗转过了两道巷子,才来到这宫正司大门外,然而还未走近,桂枝便是脚下一顿。她睁大双眼,浑身一颤,却见那宫正司门外台阶下趴有一人,瞧着像是被扔出来的。
对方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灰色的绢纱皆已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