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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楼阁,陈亦才发现,在轻纱烟罗之间的人影,是一个个丫鬟美侍。
环绕着楼阁,倚栏侍立。
手上捧着香炉、鲜花、水瓶种种物什。
陈亦笑了笑。
排场不小。
“铮……”
琴音初歇,余音袅袅。
“贵客光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一个声音从楼上悠悠传来。
带着一丝滇黔西南的口音,如同空谷鸟啼,玉罄交鸣,很是好听。
“请贵客上楼一叙。”
嘴里说着恕罪,也没见你下来迎接啊?
陈亦撇了撇嘴,跟着那个叫小玉的少女,踏上了楼梯。
他倒想要看个究竟,到底是个什么人。
上了楼,便见一个婀娜人影倚栏而坐,身前一张案几上,摆着一架古琴,笑意盈盈地看着上楼的陈亦。
听声音,陈亦便感觉很好听,见了人后,才知道这声音与人如此般配。
很美的一个女人。
而且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韵味。
不过再美,也和陈亦无关。
“便是女施主要见小僧?不知所为何事?”
看着这小和尚毫不避讳地看着自己,眼中却又看不到半点波动,那美人脸上的盈盈笑意微微一滞。
很快又恢复如常,两指捻过一杯清茶,却没有喝,反问道:“小和尚从哪里来?”
“从世外来。”陈亦很真诚地笑了。
他说的是真话,美人却以为这和尚是和他打机锋。
暗骂了一句呆和尚。
“既是世外之人,为何要到红尘之中,凭白坏了修行?”
陈亦摸了摸头皮:“这个,小僧倒是没有想过,该来,便来了。”
“咯咯咯,小和尚说话还真是趣得紧。”
美人掩嘴一笑。
其实她心里已经骂开了,会不会说人话?
陈亦注意到,这女人一直只用一只右手,左手一直藏在袖子里。
美人察觉到他的目光,轻笑一声,毫不避讳地掀起一截袖子。
“小和尚,可是嫌弃姐姐这手?”
陈亦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如玉般光滑剔透,毫无瑕疵的手。
这反而是最大的瑕疵。
因为它本来就是一只玉雕的手,虽然通透无暇,却也不过是一块不会动的冷冰冰的石头。
用这样的手,竟然也能弹奏刚才那样的曲子?
“女施主果然是技艺高绝。”
陈亦诚心赞了一句。
“看来,小和尚是真的很嫌弃姐姐这手,竟连一声姐姐也不愿叫吗?”那美人却一脸幽怨,我见忧怜。
但她却不知,陈亦要不是还想探探她的底细,早就一个白眼翻了过去,义正严词地说一句:你谁啊你?还叫姐姐,你脸大啊?还小和尚,你才小!你全家都小!还有,我不是嫌弃你的手,我是嫌弃你整个人……
“女施主,你还没告诉小僧,你是何人?又为何要见小僧?”
“真无趣。”
美人虽然心里已经暗骂,却还是不肯认输:“小和尚,你先告诉姐姐,你到这昭阳县来是做什么来了?”
陈亦犹豫了一下,那美人就道:“怎么?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不能说么?”
“倒不是,小僧来此尘世,是想寻访江湖名门大派的。”
“哦?”那美人眼波流转:“寻访名门大派?那是为何?”
陈亦诚实地说道:“不瞒女施主,小僧对武学一道,很感兴趣,想见识见识这天下之大,究竟有多少神功绝学。”
美人美目微转,轻笑道:“你是只想听一听,看一看呢,还是也想学一学呀?”
“想听,想看,当然也想学。”
陈亦正色道:“不瞒女施主,小僧武功还是很不错的,唯独于轻功一道,一窍不通,最是想学。”
“咯咯咯……”
美人掩着袖口,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
“小和尚,你可真有趣。”
她现在有点相信,这真是个单纯的小和尚了。
对于他说的话也没有太多怀疑,只是对“武功很不错”这点,就没放在心上了。
也许这小和尚真的是有几手功夫,也确实认为自己武功不错,却只是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武功,而说出的如同童稚之言罢了。
美人笑了许久才停下,看向陈亦的眼中,清澈了许多。
“小和尚,姐姐名叫何玉手,你可要记住了。”
听到这个名字,陈亦恍然。
余光扫过她那只玉雕的手。
何玉手?应该是何铁手吧?
难怪了。
不过,堂堂五仙教教主,跑这小县城来干什么?
还特意要见他?难不成又是一个看上本帅美颜的妖女?
陈亦很认真的猜想着。
真不是自恋啊,这种事发生过太多次了。
何……玉手见陈亦发愣,不知道这个小和尚已经猜出了她的来历和心思。
事实上,她还真是刚才在楼阁远远看到江边的陈亦,俊秀出尘,不似凡俗,才起意叫他来说话的。
“小和尚,姐姐的名字很难听吗?”
“哦,没有,很特别。”陈亦回过神。
“咯咯,看不出你呆呆愣愣的,嘴还挺甜。”
何玉手轻声一笑:“今日你让姐姐很高兴,姐姐该要报答你才是,你不是想知道这天下的名门大派都有什么本事吗?姐姐告诉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
“真的?”陈亦乐了,他正愁没地方问去呢。
他决定了,只要能让他满意,让这女人自称姐姐多占一会儿便宜也没关系。
“当然是真的。”
陈亦当然不会客气,想了想道:“那……这江湖中,武功最厉害的是哪门哪派?”
“咯咯,天下之大,英雄辈出,哪里分得出谁最厉害?”
何玉手好笑,但还是耐心地说着:“不过,这江湖中能称得上名门大派的,也不算太多。”
“少林武当,自然是执牛耳者,传承日久,绝学众多,难以尽数。”
“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当为天下第一大帮。帮中绝学天雷掌刚猛无俦,盘空十八打精妙无双。”
“天龙门东方白,为当今武林第一高手,一身玉龙神功奥妙难测,年近古稀,却仍是青年模样。虽然门中弟子不多,但江湖之中,人人共钦。”
“……还有峨嵋,青城,昆仑,点苍,鬼圣宫,烈火宫等等,多不胜数,你呀,知道这些就够了。”
陈亦静静听着,何玉手说了许多,其中有他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
“那,哪家的轻功比较高明?”
说实话,他对别的武学虽然也有觊觎,可不是那么渴望,毕竟有了几门功夫在,还可以进阶,可是轻功却连影子都没有见过啊。
何玉手好笑道:“咯咯,你这小和尚问得可真有趣,莫不成是想问了哪家高明,便上哪家抢了去么?”
陈亦暗道,我还真这么想过,这不是有戒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