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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地域和现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嵩山少林,千年古刹,陈亦不用问别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
不到半日,就已跨过数千里之遥,从蜀中来到嵩山。
没有急着上少林,在嵩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里,花钱向这里的村民租借了个小院暂时住下了。
至于他哪儿来的钱……
不用问,问就是玻璃弹珠……
无论在哪里,都没有几个人能抵抗弹……金钱的魔力!
这位北饮狂刀虽然没断气,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还得先把他救活了再说。
陈亦自己就是医生,虽然是精神医生……
对人体的了解却也不是常人比得上的。
而且,在仙鹤世界里得到的那部归元秘笈是一个大宝藏。
不仅是天下武学总纲,还有个“天下奇医,本草纲目”的名号。
里面少不了医术、药理的记载。
陈亦虽然只修炼了里面的般若禅功和五行迷踪步两门武功,但里面的一些疗伤法也是专门研究过的。
聂人王的底子确实很厚,在陈亦的手段下,几天后恢复了意识,清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就看见了一个光滑圆润的发光物体……
“发光物体”转了过来,露出一张脸。
“醒了?”
“是你?”聂人王微微一惊,却牵动了伤势,剧痛让他眉头微微一皱。
“不是小僧还能是谁?”
陈亦从地上站起来,随口道:“小僧劝你最好别乱动,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的。”
“……”
聂人王明显是想到了这年轻和尚与火麒麟的狂野对战,此时看着他一副出尘脱俗的平和模样,只感觉怪异之极。
“多谢小……大师救命之恩,聂某必有后报。”
“大师就大师,为什么要加个小字?”
陈亦不满道。
又拂了拂僧袍笑道:“你不用担心,就算你不说,小僧也是要你报答的,不用这么看小僧,没错,这就是挟恩图报。”
“……”
聂人王显然是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人,被咽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大师但有所命,只要不违背道义,聂某赴汤蹈火,绝不皱眉,但若……还请大师收回这条命吧。”
“哦?那倒是奇了。”
陈亦笑了笑:“你就这么轻贱自己?舍得就这么死吗?”
“堂堂北饮狂刀,不仅被人打得半死,妻子已经投入别人怀抱,儿子也快要成了别人的了,你就不想报仇?”
“……”
聂人王要不是动不了,立马就要提刀照着那颗光头砍下去!
刀……
嗯?我刀呢?!
看到聂人王脸色一变,身子微微挣动,十指曲伸,陈亦干脆一指点了下去,顿时让他动弹不得。
“让你别动没听到吗?别找了,你的雪饮刀落在凌云窟里了。”
陈亦忽然一笑:“看来那把刀真是命中注定,是属于你儿子的。”
“风儿?”
动弹不得的聂人王也顾不上品味他话里透露的意思,神情一变:“风儿怎么样了?!”
“现在才想起儿子来?”
陈亦撩起袈裟,直接盘坐在地上。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雄霸一战,若是就这么死了,聂风会是什么下场?”
聂人王脸上肌肉抖动:“雄霸答应过我,若我败了,不会伤害风儿。”
“你真的认为,雄霸这样的枭雄,会信守承诺?”
聂人王脸色一变,却又愿承认:“……他是天下会之主,怎么可能自食其言?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陈亦笑道:“雄霸志在天下,脸他还是要的。可谁说害人一定要光明正大地害?他堂堂天下会之主,要害一个人,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风儿!”
陈亦的话终于击毁了聂人王最后一丝奢望,身体颤动着,他在强行运功,想要冲开陈亦的束缚。
陈亦缓缓道:“小僧劝你不要犯傻,你死了,你儿子可真要认贼做父,从此历尽坎坷,一生凄苦了。”
在他看来,风云两人确实都是苦逼。
如果不是主角光环,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哪怕到最后他们都成了人中之神,身边的亲人爱人朋友也一个接一个地死光死绝。
简直惨不忍睹。
聂人王浑身一颤,停下了逞强的举动。
他已经绿了,不能再让儿子成了别人家的!
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光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亦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反而念缓缓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聂人王皱眉:“什么意思?”
陈亦不答反问:“你信不信命?”
“不信!”
“小僧也不大信,所以,想要证实一下……”
陈亦仰起头,似乎要穿透屋顶,看那高天之上。
虽然他不相信一个四品世界,会有什么女娲啊、大日如来啊之类的大神,还有什么所谓的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九空无界、剑界之类的地方。
扯淡!
可这个世界确实有些难以理解的东西。
比如风云就是。
是天命,还是人意?
如果真有天命,那他的两个任务可就是要逆天而行啊,亏大发了。
想来灰幕还不至于这么坑他。
收回目光,看向一脸茫然的聂人王,笑得很慈祥:“你不必多想,反正你只需要记得欠我一条命,我保证让你们父子团聚,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
聂人王看着这和尚,一时倒觉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不是他傻,容易相信人。
一是陈亦救过他命,二是他见过这和尚的本事。
一般有本事的人,说话都很有分量……
陈亦使劲儿把聂人王忽悠得有点茫然后,又守了他半个多月。
等他恢复了一点自保之力后,才在村庄了雇了一对夫妇照料他,就踏上了嵩山。
……
少室山中,一座古刹座落在幽静的深林里。
那已经有些古旧斑驳的寺墙砖瓦,已经说明了这座寺庙的年月之久。
从山下通往寺庙的蜿蜒古道石阶,已经积满落叶泥石。
任谁看了,恐怕也想不到这里,竟然会是曾经光耀武林,威震天下的禅宗祖庭,武学圣地。
陈亦看着那冷清破烂的寺门,也有点不敢相信。
这还是他知道的那个红墙碧瓦、雕梁画栋绵延不绝,香火鼎盛、游客满山、门徒僧人遍布全世界的寺庙?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前途有点渺茫……
肩上的担子好重啊……
哀叹了一口气,敲响了寺门。
也许是许多年都没有人来过了,连个知客的都没有,过了许久,破烂的寺门才吱呀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青年和尚。
陈亦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这么年青的弟子,证明还是有人愿意拜入门庭的。
青年和尚看见陈亦的模样,微微一愣,合什道:“阿弥陀佛,这位小师兄所为何来?”
陈亦同样合什:“见过师兄,小僧想要求见住持方丈。”
青年和尚摇头:“小师兄见谅,敝寺已封山多年,方丈早已不见外客,若是要挂单,敝寺倒是还可容身。”
陈亦笑道:“还请师兄先代为通禀,小僧有书信一封,见与不见,待方丈看过再说不迟。”
说着递出湛明老和尚的书信。
青年和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书信:“好吧,那便请小师兄在此稍侯。”
说着,退了回去,又把门关上。
陈亦又叹了口气。
这少林寺看来是真的封山封得很坚决啊。
湛明老和尚的面子确实好用,没过多久,寺门再度打开。
来人却不是那青年和尚。
而是一个白须白眉,看起来倒比湛明都要老的和尚。
老和尚从寺门迈出,平和湛然的目光,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陈亦。
既不招呼,也不说自己是谁,更没让他进门,直接开口问道:“你从哪里来?”
这老和尚肯定已从湛明的信中知道他的来意,这是要查户口啊?
陈亦心中微转,便笑道:“从天外来。”
“哦?天外?你莫不真是湛明师叔信中所言的天生佛子,从极乐之地,佛祖座下,降下凡尘?”
老和尚讶道。
眼中却不见半点惊意,平和如常,倒有点像故意做出的表情。
陈亦却大大方方地点头:“说是天生佛子或可,是不是佛祖座下,小僧也正在寻求答案。”
“你这小儿倒是大胆,疯言疯语,也不怕佛祖怪罪。”
老和尚摇摇头,伸手点了点他。
口中虽叱骂,眼中却不见嗔怪之意。
又问:“你来少林做什么?”
陈亦直言道:“求法。”
老和尚也不怪罪:“所求何法?”
老和尚问得快,陈亦也答得快。
“求持身法,求渡世法。”
“你待如何持身,如何渡世?”
“以佛法持身,以武法渡世。”
老和尚皱起白眉,叱道:“我佛门中人,从来只讲佛法无边,渡人也渡己,你这小儿倒好,区区武学之法,不过匹夫争勇之道,杀伐之术,只会祸人祸己,如何能渡世?”
陈亦摇头:“人若不自度,佛亦不度,乱世为人祸,乃人自取灭亡,佛法又如何去度?只有持屠刀,灭人祸,世人得平安,享喜乐,方能听得佛法,度得己身。”
“胡说八道,离经叛道!”
老和尚面现不快,直指陈亦怒叱。
放下手,念了声佛号,喘了两口气,才堪堪压住怒气一般。
神情不快地斜眼看陈亦:“你这小儿若听我一言,放下此等悖谬之念,我便收你入门墙,让你在寺中清修。你要学佛也好,学武也罢,都由你去。少林千年传承,想来也足够你学了。”
陈亦摇摇头:“不听。”
老和尚怒目:“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你便自去吧!”
陈亦又摇头:“不去。”
“无礼小儿!如此纠缠不休,哪有一丝出家人之貌?哼!”
方丈怒叱,拂袖而去。
关闭寺门,将陈亦拒之在外。
陈亦也没有什么不高兴,反而笑意吟吟,撩了撩僧袍,直接寺门石阶盘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