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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般的铁血罗刹将军祁暮清,勾了勾唇角,浅笑道:“无碍,虚惊一场。”
听得这话,祁暮清身上的戾气总算消了些,面色渐渐地趋向平和。在场的众人明显缓了口气,纷纷脸上有了笑意。
“眼下虽没事,可到底是惊了胎气,需好好静养。可不能再受半点刺激了,唉,下次,可就难保无碍了。”
一句话瞬间将现场的气氛再次凝结,听得这话,蚂蚁论坛首发众人无不拿眼狠瞪惊吓到公主又差点牵连了他们的某浑球,若是可以,真恨不得当即拖出去千刀万剐了解恨。
无视众人的谴责目光,祁暮清攥紧双拳面色讳寞黯然,擅自几大步走到绣床边落了坐,不发一言地看着床上静静躺着昏厥未醒的平阳。
徐太医捋了捋半白的山羊须,四下瞧了瞧,低首整了整刚才因疾奔乱了的衣冠,起身恭敬地作了揖,慢悠悠地踱了出去。
冬梅静静地瞧了会,敛帕拭去眼角的泪渍,看祁暮清一副赖着不打算走的样子,本想出声喝令拘押教训一番这擅闯别宫的胆大贼子,可想到公主腹中胎儿,还有其他……只得暂时忍下气,轻轻抬手挥退众人,屈身福了福,小心地掩上门,默默退站到一边守着。
祁暮清静静地坐在那,看着昏迷不醒的平阳,发怔了好一会儿,低首瞧了瞧身上沾染的些许血迹,犹在发抖的双手,蓦然心慌不定,有些无所适从。平生第一次感到害怕,甚至可以说是恐惧。刀光剑影,金戈铁马,战场浴血时他都不曾有所畏惧,可这次他却真的被吓到了,心有余悸戚戚之感,皆因为眼前躺着的这女人。
挫折感,完败的挫折感。不知不觉间,她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轻易就可以影响到他,曾经妄图掌控并拥有她的全部身心,可如今细细想来,好像被人掌控的反而是他自己。
男女情爱,好比博弈,谁先丢心就注定了败局。开始也许只是一时的情迷,冲昏了神智,短暂的头脑发热。可现下,他不能不承认真心恋上了,相处的潜移默化点点滴滴中,心房被蚕食鲸吞了殆尽,占据的满满,不留一丝空隙,可笑的是他至今日才猛然发觉这一点。
害怕失去,乃至胆怯恐惧。方才的那一刻,他没有担心所谓的孩子,他担心的是……想着,心不由地一颤,浑身像置于冰窖般彻骨的冰寒,输了,输得彻底。
瞧着那苍白失色的俏颜,倾身伸手抚了抚,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能满意,做到甚么地步,你才能知足。只怕我全顺了你的意,你也不会就此罢手。李平阳,是扎进他心尖的肉中刺。而祁、慕容两家,一直是李氏皇族的眼中钉。
也许开始就注定了今日的结局,他该放手了,彻底的放手不管。看着风起云涌蚂蚁论坛首发,由着纷乱将这抹倩影彻底消失在宫墙的废墟里,最终深埋遗忘……只当这段孽缘是南柯一梦,一场空。
想到这,目光转沉,幽黯不明,倏地收回手,没有任何预兆地起身决然而去。既然你重视的是宗族血亲,那就如你所愿。最后一次顺你的意,从此陌路再无相干。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想说一句话:所谓权力的争斗没有谁对谁错,向来只有:成功者;失败者;两败俱伤,渔翁得利者。
75、七五回 前奏
祁暮清默不吭声的突然离去,众人莫不诧异惊愣,却也明显松了口气。到底这灾星瘟神自己走了,走了也罢,公主要再折腾出个好歹,他们全得给陪葬。
没了那尊恶面黑煞神,气氛总算不再那么剑拔弩张。可瞧到床上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公主时,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内室,一片沉寂,安静地令人窒息。
觑了眼端着熬好药进来的紫鹃,秋月嘟着嘴,一脸的忿恨不满。蚂蚁论坛首发又瞧了眼绣床前默默坐在那的冬梅,还有静静躺在那的公主,眼眶微微泛了红,凑近几步,咬唇忍泪低喃道:“冬梅姐,就这么算了嘛?”
闻言,冬梅身子微怔了下,幽幽地叹了口气,抬首深深瞥了会秋月,回道:“你觉得了?憨丫头,还这般沉不住气。”
“可,可是公主……凭甚么?万一哪天四公主问起来了,我们该如何回答?如实?还是隐瞒?”
“当然是如实回禀,至于主子如何做,那是主子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只有听命行事的份。懂没?少说话多做事,记住没?”
“我……是,秋月记住了,还请冬梅姐责罚。”
“罢了,你也是一时情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凡雁,走,去厨房给公主熬些清淡的粥品,做几样公主喜欢吃的糕点。”
言罢,冬梅优雅地立身起来,心疼地觑了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平阳,低首掩下心绪的烦杂,微蹙眉,慢步走了出去。
刚才骁武侯祁暮清在屋里陪公主的时候,只她一人在边侍奉。一切皆默默地看在了眼里,狠狠地扎进了心窝里,她真的替主子心疼,却莫可奈何。祁暮清离开时眼底的那份绝然冷情,挥之不去的阴霾残佞,像极了负了伤的野兽狂鸷的骇人,只那余光的一瞥,本能地身体止不住打颤发抖。
努力挥去心头的不祥感,嘴角勾起丝自嘲的浅弧,她有负皇后娘娘重托,愧对信任,实在无颜以对。祁、慕容两家如此嚣张可恶,公主却一再忍让。她虽大概能揣测出公主如此作为的目的,却怎样也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未婚生子!彻底无视世俗礼教的影响!既然厌恶那人,为何又?公主心里到底想的是甚么?虽然很担心,却因没有任何头绪而莫可奈何。只能边上眼睁睁地看着,瞧着娇弱温雅的公主每日人前人后苦苦地强撑着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寝不安枕夜不能寐,蚂蚁论坛首发弄得心力交瘁受尽煎熬,原本就不好的身体越发地虚弱起来。
再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原指望着未来的驸马替公主分担一些,可现在看来,怕是水中望月到头来一场空。老天爷,你何其狠心?!
思到这,冬梅觉得心如刀割痛不欲生。连她这旁观者尚且如此,公主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不敢去想,只能将这一切深深压在心底。若真有大厦倾颓的那天,她冬梅纵使粉身碎骨也要护公主万全。
就这样,一晃几天过去了。
下午未时六刻,平阳才勉强幽幽转醒。经随侍的徐太医诊脉后,告知无碍,一切平安无虞。悬了许久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众人面露喜色,赶紧各自忙碌开来。端茶递水盥洗的,准备粥食糕点的,鱼贯穿梭,压抑得两天三夜的乌云总算散去,脚步都轻盈了不少。
长宁顶着哭红肿了的眼睛,欣喜地扑了过来,伸手握住平阳的双臂,仔仔细细地瞧了会,半晌,哽咽道:“二皇姐,都怪我四处贪玩。呜,若我整天陪着你,准不会出这事。”
嘴角勾起丝温润的浅笑,敛帕拭去长宁脸颊上的泪渍,平阳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与你何干?这是姐姐自己的事情。倒是你,过不了多久,就要嫁人了。还这般小孩子心性,这可如何是好?”
闻言,长宁脸颊微赧,扭身夺过平阳手里的帕子,低首委屈地拭着泪,嘟唇道:“坏皇姐,你又取笑我。我年纪本来就……比起二皇姐,确实生嫩的紧,哼!可额尔木图他,不嫌弃我。”
说到这,掩不住女儿家的娇憨态,周边暧昧的目光低抑的笑声,长宁顿时酡红了整个娇颜,臊得她起身连连跺足,大发娇嗔。
瞧着四妹羞涩难当的娇态,平阳噙起抹笑靥,没来由地欣慰不已。微垂螓首,伸手轻抚了下小腹,略带歉意,心里默默念道:孩子,都怪娘亲不好。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情绪大起大落起伏不定的,明明不打紧的事情却惊吓了你。还好老天佑你,无碍。璟儿,既然是天意,那你还是叫璟儿吧,不过要换个字唤作:安璟,可好?
好孩子,娘亲的好宝贝。如今娘亲怕难护你万全,如此遮掩躲避度日,怕只能先替你寻个好人家照顾着,待娘亲将一切弄妥当后,我们母子再团圆了。
想到这,平阳眼圈泛红,低首扭身拭去滑落的泪水,蚂蚁论坛首发瞧着气氛和乐的周遭,正身端坐好,勾唇笑道:“别闹了,且打住了。紫鹃,我想与长宁说些贴己话。”
闻言,众婢屈身福了礼,掩好门,默默退了出去。
长宁抚了抚红扑微发烫的脸颊,抿着唇,有些忸怩地侧身挪坐到平阳身边,不忘体贴地替她掖好被角,垫好靠枕。小心翼翼地轻伏到锦被上,伸臂揽抱住平阳,半撒娇地开口道:“二皇姐,好久没这么抱着你了。今个我不回去了,要跟皇姐一起睡。”
平阳无奈地摇了摇头,莞尔一笑,伸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轻嗔道:“你个长不大的妮子,记着,嫁出去就不比此刻住在宫里了。性子也要收敛,可不能像之前那样飞扬跋扈的。虽二殿下他不介意,可你也麻痹不得。若出了啥岔子丢了脸面,少不得被那些多嘴长舌的闲妇明里暗里说道。
嗯?!不许转移话题,老实的听我说完。我知道,你这妮子肯定不在乎,但你总该想想二殿下的立场,对不对?若他被人闲话取笑了,你又当如何?”
长宁有些忿忿然,立身坐起,撇唇道:“呿,那就把那些长舌妇的舌头全割了,再毒哑了,让她们饶舌多嘴。”
短短几句话听得平阳眼皮子直跳,当即虎下了脸,毫不客气地拍了下长宁的手臂,佯怒道:“看你这喊打喊杀的样子,哪里像个公主。好了,总之,收收性子,不许再那么任性。我已安排姚嬷嬷照顾你的日常生活,既然你不愿意听,那就这样了。”
听得这话,长宁头皮阵阵发麻,惊呼哀求道:“啊!二皇姐,不要,求你,我乖还不行?”
“不行!”
平阳闭眼假寐,毫不客气地打断长宁的讨饶,扭身面朝里。
长宁一看,急了,姚嬷嬷是甚么人物?!莫谈其他,就连父皇母后都敬她三分,刻板教条,小时候学规矩礼仪时没少挨她的板子,她跟了过来,非活活折腾整死了自己不可。但凡有一处不让这老太顺眼的,眼眉一横脸一虎,你就等着扒皮拆骨重新拼装吧。
好似热锅里的蚂蚁,长宁赶紧低头画押认错,一番撒娇打诨,好话说了一箩筐,蚂蚁论坛首发才使她的狠心二皇姐勉强扭回身,点头收回方才的话。又听了一番训导,半句不敢蹦一个出来,乖乖地俯首认了软。
心里虽连连叫苦,面上却不敢露半分。只因二皇姐比母后还严厉,实话,她长宁在这皇宫里只怕两个人,一个:小时候竹条打她手心的姚嬷嬷,另一个则是:紧箍咒活活念死你的二皇姐。
陪着灿烂的笑脸递上茶水,长宁乖乖地垂首立身正坐在一边,这一刻像极了乖顺听话的俏小媳妇。
平阳瞧了几眼,总算舒展开柳眉,笑道:“这才像点样子,嗯,既然记住了,就不念叨你了。”
长宁笑嘻嘻地勾住平阳的肩膀,将头亲昵地搁到对方肩上,甜腻道:“呵呵,二皇姐真好。”
“唉,随你了。来说说其他的事情吧,最近外头如何?太子兄可好些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