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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凤栖被老太太紧紧拉住手,往正厅走去。
她瞧见了她儿子就在不远处看着她,易凤栖顿了顿,然后原地站定,冲他招了招手,易随立刻哒哒哒的跑过去,抓住了易凤栖那只向他摆动过的手。
季家的儿女或是不着痕迹地看易凤栖,或是正大光明地打量她,总之神情各异,并非所有人都如老国公与老太太还有季国公那般,真心实意想着易凤栖。
毕竟她们又没有与易凤栖相处过,也与她不熟。
易凤栖一到,也到了开饭的时间。
开饭前,老太太询问了不少易凤栖来国都的事情,且事无巨细。
易凤栖能回答的都回答了,其他不能说的自然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季夫人向她介绍了如今住在国公府里的其他人,季夫人除却季敛之外,还有一个女儿,叫季轻然,年芳十三,是季国公的掌上明珠,季轻然性情比她哥要好得多,不仅模样生得好,且极爱小孩儿,特别喜欢易随。
爱屋及乌的,看到易凤栖之后,还甜滋滋地喊了一声表姐。
季家余下二子,三子,四子都在外地任职,其中只有二爷,三爷的子女留在了家中,四爷,也就是季行舟,在南巡直隶任府尹,他是带着妻子还有儿子一同上任,所以都不在国公府。
之前老太太喊的茹雅是二爷的妻子,三太太及其他孙女,孙子皆在。
易凤栖认了一圈,脑袋都有些大了。
实在是因为季家与易凤栖一辈的孩子就很多了。
除却季敛,还有季二郎,三郎,四郎,五郎;季大小姐,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其中还有成亲的,带了妻女来的,加起来人就更多了。
季夫人带她们往用餐的邵景轩时,低声说道,“大不必全部认全,二爷三爷是庶出,四爷与咱们公国爷,和你娘是老太太所出。”
易凤栖听到这话明白了。
老国公威风啊,生了这么多孩子。
易凤栖在季家吃了顿奔波许久后的第一顿安稳饭。
晚间,易随睡着了,易凤栖打算回易家时,被季国公喊了去。
易凤栖让易青云抱着易随先睡,她则跟上了季国公的步伐,一同去了书房。
“栖栖,坐。”季国公笑着指了指交椅。
易凤栖坐下来,明知故问,“舅舅寻我来所为何事?”
“你这非要别人说明的性格,倒是和你爹像极了。”
“不能吧?”易凤栖一脸奇怪,“我是跟着我爷爷长大的。”
季国公笑了出来,“行了,与你说正事。”
“范绽在同德府做的事情,在前几日被太子以五十万两银子摆平了。”季国公对她说道,“如今想要治范绽的罪,怕是有些难。”
“您的意思是范绽与太子是一伙的?”
“是清阳侯,与太子是同一阵营。”季国公说道。
易凤栖眼底划过一丝隐晦的冷意,“那就更要把这件事情给捅出来了。”
“栖栖,若只是因为银矿之事,你最好不要掺和其中。”季国公劝她。
“并非只有这一个原因。”易凤栖面上肃冷,“我爷爷死在同德府,舅舅你应该不会不知道。”
“有人将我爷爷请到了同德府,自那之后,我爷爷杳无音信不说,再寻到时,只有一具尸骨。”易凤栖眼底冰寒,她站起来,将腰间别着的那把弯刀,放在了季国公桌案上。
“这是?”季国公神情严肃。
“这是我从范绽府上找到的兵器,范绽的护院中,有好几个人用的是这种弯刀。”易凤栖对季国公说道,“舅舅,我爷爷致死伤口,就是因为这柄弯刀。”
季国公顿时拍桌站了起来。
“易……你爷爷何时去世的?”
“大概四年前。”易凤栖将戾气压了下去,声音还算平静回答道。
季国公的脸色顿时有些变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据我所知,四年前国都只有一件事发生,这件事是什么我不能与你说。”
易凤栖面无表情。
“如今你也不安全,易家军如今群龙无首,所有人都会盯着你。”季国公细细与她说道,“如今别人还不知你是什么心性,必定会有很多人想试探试探你是什么样的人,切莫与外人深交。”
易凤栖听到他的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问道,“血玉,对易家军很重要吗?”
“自然。”
易凤栖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我知道了。”
“易家军内的人也有自己的考量,你现在有岁岁,只要有人在,易家军就是你手里最锋利的刀,所以也不用害怕。”
易凤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行了一礼,“多谢舅舅解惑。”
“你是我妹妹唯一的女儿,易季本就唇亡齿寒,不必言谢,日后有什么难处,便来寻舅舅。”
易凤栖称是,这才带着易随,易青云前往易国公府。
相较于季家无比热切地迎接,易家的这些奴仆,就显得冷静又克制。
他们看到易凤栖之后,并没有迫切地直接扑上去哭爹喊娘,而是恭顺地跪了一地。
“姑娘金安,老奴是国公爷离开时负责整个国公府的管事。”
易凤栖看着这一地的奴仆,并未着急让他们做事,而是说道,“时候不早了,先带我们去休息。”
“房间已经备好了,姑娘请随奴婢走。”一个婆子走了过来,躬身说道。
易凤栖怀中抱着易随,带着易青云一同去了院子,这单单见人就用了许多时间的一天,终于算是落下了帷幕。
她住的院落无疑是整个国公府除了以前易修住的院落之外最好的,假山溪流,巨大的银杏树散落了一地金黄。
易凤栖看着易随安稳睡觉的面容,目光投向外头。
今日夜色皎洁,连一朵乌云都没有。
她淡淡扫过银杏树的粗壮树干,然后将窗户合上,房间内的油灯,也接着熄灭。
树干后,一个男子在房间内的灯熄灭时,终于走了出来。
夜色之中,他看上去极不起眼,那双古井不波的眼眸之中,透着通透的锐利。
他可以确定,方才自己被发现了。
她的观察能力倒是不错。
男子从易凤栖住的院落离开,到了一间里面都是人的房子里。
“怎么样?悼二?”
“这个易姑娘,可真是我们国公爷的孙女?”
“模样不差,我藏得严实,她都能发现我,可见她的敏锐程度不差。”悼二沉吟片刻,看向方才与易凤栖交谈的那个管事,说道,“易钧,你可看了她带回来的东西?有什么异常?”
易钧看着悼二,目光又落在其他人身上,这才说道,“她携带的有一柄长刀。”
“那长刀,分明就是当初我们国公爷带走的那把以黑陨铁做成的长刀!”易钧本冷静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激动神采,“她是我们国公爷的亲孙女必定不会错的!”
其他人的表情也各不相同。
“她才回来,还需要再观望。”悼二看向这些人中,生的最是机灵的一人,“易滁,你明日带着姑娘外出转转,瞧她都喜欢什么。”
易滁咧着唇笑出来,拍着胸脯,“悼二,你放心,我保证把姑娘的性子摸得透透的!”
此时,国都一个院子里。
周鹤潜坐在椅子上,纤细素白的手中拿着信件,桌上放置的蜡烛火舌飞舞跳动,映衬着他如玉的面庞,清俊略有些苍白。
“殿下。”素竹从外头回来,看到周鹤潜,当即喊道。
周鹤潜低声咳嗽两声,说道,“起来说话吧。”
素竹站起来,说道,“今日易姑娘抵达国都之后,清阳侯府,首辅,太子……都派了人去看了。”
“易姑娘被太后接了去,听闻在宫里沈婕妤应和说了一句易姑娘随着国公吃苦,被大长公主拿捏试探易姑娘。”
周鹤潜听到这话,抬眼看他,“然后呢?”
素竹听了片刻,这才默默说道,“易姑娘向沈婕妤要了五十两黄金。”
这次轮到周鹤潜沉默了,紧接着,他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意料之中。”他眉眼带了笑意,不疾不徐道,“总之是在太后那边过去了。”
“你让素竹放出消息,最好让御史台那些人听见。”周鹤潜对素竹说道,“把易姑娘说得越惨越好。”
“属下明白。”
素竹继续说道,“今日易姑娘还去了季家,如今已经回了易国公府,那里面的人,没一个吃素的。”
易国公里面都是一些武功高强的易家军出身的护卫,管事,个个都很厉害。
素竹对周鹤潜说这些,也是担心易凤栖会对那些人没有办法。
周鹤潜手指敲了敲,不紧不慢道,“不着急,她再怎么说也是易国公的孙女,那些人效忠易国公,就算再对易凤栖不满,也不会取她的性命。”
明日他也该“回”国都了,得了机会,自然要去和易凤栖见上两面的。
素竹离开之后,周鹤潜垂头看向自己腰间别着的那个香囊,眼底多了几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表情。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路相处的时间太长,今日一日不见她,他竟然觉着有些寂寞。
周鹤潜回到自己寝室,躺在床上时,紧紧握着那香囊,回想起那日在船上抱住易凤栖时,她身上的热度,周鹤潜便难以克制的心思翻涌。
想见她……
……
清晨。
易凤栖神清气爽的醒了过来,逗了会儿易随,母子二人才起来。
外面婆子带着侍女走进来,说道,“姑娘醒啦,先洗漱,厨房那边已经备好了早饭。”
易凤栖看了一眼说道,“我们不用伺候,把东西放在那儿就行。”
那些侍女听了顿时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
这些人都是因为听说易凤栖回来,所以临时从牙婆子那里买的,第一次做侍女,就听见这种不需要她们的话,心中自然惶恐。
婆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笑着说道,“那行,老奴在外面等着姑娘和小少爷。”
易凤栖点了头,给易随穿好了衣服,母子二人洗漱完毕后,这才跟着婆子去用早餐。
易随在周围看着,好奇问易凤栖,“娘亲,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易凤栖回答道,“不出意外,是。”
婆子笑了,声音爽朗带着温和,“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易国公府永远都是您和小郎君的家。”
易凤栖没搭话,只是笑了笑。
易青云这时候也起了,他看到易凤栖,立刻跟了过来。
“长姐。”
“睡得可还习惯?”易凤栖问他。
易青云抿了抿唇,小幅度点了头。
大概是知道这里是曾经爷爷住过的地方,所以易青云睡得很好。
“不知国都有没有书院,我想尽快进书院读书,参加明年童生的府试。”
易青云现在还是一个童生,若府试过了,就能去考院试,只要院试一过,他就是秀才了。
易凤栖想了想,说道,“今日我带你出去瞧瞧,”
易青云面上露出笑,“多谢长姐。”
最容易让易凤栖和易青云他们感受到与以往生活不相同的便是吃住,今早,不过是区区的一顿早饭,端上来的菜品就有许多,碟碟精致不说,都是易随和易青云没尝过,没见过的。
用过饭后,易凤栖就被请去了外面的正厅。
“易姑娘。”易钧走过去行礼,无论是动作还是表情,都十分的稳重。
易凤栖看着有侍女给她端了茶过来,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她问道,“怎么了?让我来这儿。”
易钧将身边的男子推了过来,“这是易滁,当初跟着易国公身边的猴子,最是了解国都,易姑娘您若是想在国都转转,让他跟着必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易滁长得清秀,一笑便露出了虎牙,瞧着乖巧干净,很容易让人有好感。
他向易凤栖行了一礼,“小子向易姑娘请安了。”
易凤栖挑着眉,“倒也不必整这些虚礼。”
“你先说说国都哪儿最热闹,哪儿住的达官显贵最多?”
易滁闻声,当即滔滔不绝起来,“易姑娘您问这个,那可就问对人了,若说国都最热闹的地方,当属西市,卯时西市一开,商贩走卒,酒楼茶馆全都开了,而夜里,红柳巷便是最热闹的,歌姬舞女,笙箫不绝于耳!”
易钧听他口若悬河,不由咳嗽一声,暗暗以眼神示意他够了。
易滁只好转移了话题,继续说道,“至于达官显贵最多的地方,就是入了永定门之后,往里走自棉花巷开始,到皇根脚下,走两步便能遇到一名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