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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这人巴拉她,巴拉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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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凤栖悄摸走到周鹤潜帐篷外,警惕着周围的环境。摸

    人倒是没有瞧见,她悄无声息溜进帐篷里。

    易凤栖来得晚,除了外面戒备之人,帐篷里只有周鹤潜一人在昏迷。

    她来得无声无息,脚步似猫一样,落地无声。

    帐篷内只亮了几支烛光,影影绰绰着打在榻前的纱幔上,看不清里头。

    易凤栖走近了些,将纱幔打开了些,就瞧见周鹤潜躺在榻上闭眼休息的冷白面容。

    他睡得似乎很不安稳,额头尽是汗水不说,眉头也紧紧皱着,似有一股说不出的惧怕之感。

    他在怕什么?

    周鹤潜的唇不停翕动,易凤栖心中好奇,自然而然地靠了过去,纱幔将二人的身影遮盖,只余下绰绰的朦胧烛光。

    “不……不……”

    他声音罕见带上了惶惶不可终日,仿佛是面对了什么令他心神胆颤的东西。

    “娘……”

    从他口中低低吟出这个字。

    原来是想他母亲了?

    易凤栖看着他紧紧握着锦被的手指,手背泛着薄白,青筋爬在上头,显得格外瞩目。

    易凤栖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初来国都,被太后请进宫中时,周宝珊曾经对她说过,周鹤潜的母亲是皇贵妃,颇得盛宠。

    按理来说,周鹤潜不该混得这般惨,都二十的年纪了,都没有被封王。

    难道是皇贵妃做了什么事情,让圣人连带恼上了周鹤潜,所以他才这般惨的?

    易凤栖不知道自己猜对了大半。

    “救救我……”

    周鹤潜又开始说梦话了。

    一句一句地低吟,透着恐慌与惧怕,“好多蛇……”

    他话音未落,易凤栖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了。

    她低下头,猛然瞧见周鹤潜握成拳的手不知何时抓住了她,力道大得出奇,脸上是难掩的痛苦。

    易凤栖想着,看在他这般难受的份上,就不把他的手给推开了。

    她抬手擦掉了周鹤潜额头上的汗水,想着这人噩梦做得还挺久,都巴拉她巴拉半日了,还不松开。

    也不知他是不是感受到了有人轻抚他的额头,周鹤潜昏迷时的模样趋于平静。

    易凤栖正想着松开他然后回去,忽然听见外头有人走动。

    她倏地往外看去,将周鹤潜的手扒开,转身到了靠近那边的隐蔽处。

    只听见外头有人说话。

    “这软筋散如何?”

    “兄长,真有你的,连三殿下的护卫都能中招。”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动的手……我可就只帮你这一次,事后你若是供出我,你这辈子也别想着再嫁人了,知道吗?”

    “兄长放心,我必定守口如瓶!”

    易凤栖听着外头这二人说话的声音,越听越觉得熟悉。

    这声音,不是她的‘好兄弟’景少光吗?

    喊他兄长的,也只有景千凝了。

    这大小姐竟然胆大到给周鹤潜的侍卫下药,易凤栖微微挑着眉,当真是小看了这清贵家女子的实力了。

    易凤栖左右瞧了瞧,从另外一处地方出去,侧头去看不远处正蹑手蹑脚打算往周鹤潜帐篷内去的景千凝。

    正前方,就是圣人所住的帐篷。

    就算三殿下再不得宠,那也是圣人的儿子,距离圣人自然近。

    易凤栖唇角勾了勾,眼底闪过一丝笑。

    今晚圣人帐篷外负责把守的侍卫正在严防死守着,忽然感到身后有剧烈的声响,传来。

    “有刺客!”

    “抓刺客!”

    “他去那边了!追!”

    外头陡然响起刺耳的声响。

    黄掌监最先惊醒过来,披着大氅便匆忙往圣人的帐篷里跑。

    圣人也醒了过来,被吵醒后,整个人都铁青着脸,一旁的冉妃还在为他穿好大氅。

    “陛下,您没出事吧?!”黄掌监关切地上下看圣人,见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未受到什么惊吓,这才松了一口气。

    “外头发生何事了?”

    “奴才惦记着陛下,还未来得及瞧呢,陛下稍等,奴才这就去。”

    黄掌监说了一句俏皮话,从帐篷内出来,就看到那些护卫在来回跑。

    他的视线扫过不远处昏厥的侍卫,横眉,尖细声音往上调,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力,“三皇子帐篷前的护卫怎的混到了?!”

    “来人呐!给咱家去看看三皇子可受伤了!”

    那些护卫只顾着往发生声响的地方跑,还未来得及看周围发生的事情,见状,当即朝三皇子的帐篷而去。

    素竹是周鹤潜跟前武功最好的侍卫之一,他都能被迷魂,可见对方实力不俗。

    黄掌监带着众多侍卫走过去,其中两人将帐篷帘子挑开,除了暗暗的烛火,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黄掌监走进去,看到周鹤潜还在昏迷,心里暗暗叹了一声。

    忽地,不远处架子骤然歪倒。

    帐篷里的众多侍卫顿时欺身而上。

    “别杀我!我是景安侯府的大小姐!”景千凝声音发抖,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惧意。

    侍卫们看清人,整个人都愣住了。

    黄掌监此时走了过来,瞧见人,哎呦呵了一声,“景娘子不好生睡觉,怎的在三殿下的帐篷内?”

    “我……我出来如厕,走错路了……”景千凝面上带着慌张与惊惧。

    黄掌监已然收了怒意,笑眯眯地看着她,“咱家也没什么资格说景娘子的不是,现下陛下也醒了,不如景娘子随咱家一起见陛下去?”

    景千凝的脸色顿时白了。

    她姑姑因着太子被圈禁,没有随行来狩猎,她等于没了依靠,若是被圣人知道她弄晕了三殿下的侍卫自己闯进来,那她岂不是要玩完了……

    景千凝的双腿已经软到走不动路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她实在没有想到为什么会发生这等事……

    方才她刚刚进入周鹤潜的帐篷,还未来得及看上三殿下一眼,就听见外面有一道非常大的声响传来。

    她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便听见侍卫喊有刺客。

    本就做贼心虚的景千凝心脏剧烈的一跳,慌不择路地躲到了放架子的旁边,觉得在这儿就不会有人发现她。

    谁料还是被黄掌监给瞧见外头昏迷的侍卫,直接将她给抓住了。

    哪怕她双腿无力,黄掌监也找来了几个婆子,强拉硬拽地把她带到了圣人的帐篷前。

    太医很快就从侍卫那边过来,将检查过后的结果告知圣人,“陛下,他们吸入了药力极强的软筋散。”

    “三殿下尚在昏迷,并未有醒来的迹象。”

    圣人听完此话,怒火中烧。

    圣人看到景千凝,压根不用询问,便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他本就因为今日疯马之事而恼火,如今再看到三皇子竟这般轻易被人迷晕了护卫,闯入房内企图不轨。

    三皇子再如何也是他儿子,不将他看在眼里,那便是蔑视皇权。

    圣人冷冷看着景千凝,“你倒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景千凝面如土色,双腿发软到了极点。

    景安侯着急赶过来,便听到了这句话。

    他沉着脸想也未想地先给了景千凝一巴掌。

    景千凝被他打得头昏脑涨,半张脸都红肿了起来。

    景安侯仿佛没有瞧见,又朝圣人跪下来,急忙说道,“老臣未能管束子女,是老臣的错,求陛下恕罪。”

    “既然你这女儿这般迫不及待想嫁人,那朕便赐她一纸婚姻。”圣人的声音并未因为景安侯的到来而有任何改变。

    “姑丈……姑丈我错了!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我错了!姑丈!”景千凝一心只想嫁给周鹤潜,如今圣人要给她指婚,她怕是再也不可能与周鹤潜有关系了。

    景千凝当真是恨死自己做下的这个决定。

    景安侯又给景千凝一巴掌,声音比圣人还要冷,“我看你娘对你的教导你都吃进狗肚子里了!”

    “竟敢做出这等违逆之事,当真丢人!”

    圣人可没有什么心情看景安侯管束子女,他直接甩袖离开。

    易凤栖看了一场戏,看着圣人,眼底带了些若有所思。

    自圣人从帐篷内出来,他从未往周鹤潜的帐篷看上一眼。

    易凤栖收回视线,回了自己帐篷,睡觉去了。

    翌日早,营帐内的气氛便变得有些古怪,向来自大的景少光今日特别安静。

    素江与素竹二人面容肃冷,也不知是不是为昨晚被迷昏之事耿耿于怀。

    容冽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易凤栖的视线带着凝重与审视。

    易凤栖仍旧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放在心上,看得众人心里生气。

    昨晚的消息就像是开花了一样,不停往外传,所有人都生怕惹了圣怒,她倒好,窜上蹦下的,也不知她哪来的精力。

    易凤栖用事实证明,她不仅有精力上蹿下跳,还在猎场打了个痛快。

    圣人虽不高兴,但狩猎比试却没有停止。

    易凤栖捷报频频,圣人还在恼火,就听见黄掌监笑得甚是高兴的说道,“陛下,易姑娘又打了两头野猪,还寻到了一些难得的野味儿,说是今日打的东西,足够全营帐吃呢!”

    黄掌监说得绘声绘色,圣人听完,冷哼一声,“她倒是敢夸下海口。”

    黄掌监笑道,“陛下您忘了,易姑娘当初在永林县时,便是跟着国公爷一起做猎户的。”

    易凤栖最是熟悉山林,她自小在山中长大,若是狩猎比试,怕是没人能赢得了易凤栖。

    圣人微微顿了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这才多了几分笑。

    黄掌监面上含笑,想起查到的疯马之事,他垂着首,还是等狩猎结束之后再将此事告知圣人。

    易凤栖说打猎打得多,那就没有少的。

    一众武将都比不过她,也就霍夜峥时不时动个手,能和她较量较量,其他人压根不是对手。

    彼时绍光复与嵇淼正在伏击一头模样彪悍的野猪,谁料后头跟着的人弄出了动静,将野猪给惊动,一群野猪都跑了出来,冲他们人群之中跑去,将绍光复等人的阵型给冲破,绍光复一马当先,将其中几只小野猪给斩了。

    哪知他这动作惹恼了那些成年野猪,几只野猪直朝他拱了过来。

    长长外露的獠牙表明了它们是猛兽无疑。

    绍光复心想易凤栖都能干掉两头野猪,他必然不能比女子差。

    “杭之,你与我一同将它们斩了!”绍光复喊嵇淼,杭之是嵇淼的字。

    “你对付左边的,我对付右边。”嵇淼快速回答。

    二人不愧是周鹤潜提出来要易凤栖提防的,他们通力合作之下,这些野猪不过片刻,便被消灭了四只。

    但这些野猪太多了,单单靠绍光复与嵇淼并不能完全解决。

    二人在动手之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纰漏,他们太过专注对付其中的几头,导致另外的猪群有机可乘,朝他们后背攻击。

    其他跟随而来的人皆自顾不暇,完全顾不得绍光复与嵇淼。

    最后还是嵇淼率先察觉到不对劲,但为时已晚。

    他一扭头就看到满是獠牙的野猪朝他扑来,上百斤的重量,背后全是坚硬刺毛的雄性野猪朝他顶了过来。

    这野猪十分勇猛,显然是猪群的领头者。

    嵇淼被拱到地上,整个人都在地面翻滚了两圈,方才停下,还未站稳,那野猪再次朝他而来。

    嵇淼刚想喊绍光复,眼前的这只野猪,忽然被正中大脑!

    一支箭矢从野猪大脑穿过,脑浆混杂着鲜血

    喷溅嵇淼一脸。

    那头野猪惨叫着,浑身抽搐着还在不停的动来动去。

    嵇淼整个人都愣住了,愣住的不仅是嵇淼,还有绍光复。

    他身后的野猪同样被射穿的脑袋。

    他们猛然朝箭矢而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深灰色劲装的女子,端坐在马背之上,手拿一柄长攻,一双凤眸浅淡下垂,看着他们。

    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像是碾死了几只蚂蚁一样。

    她太淡定了。

    绍光复的心中刚刚浮现这个念头,就看到易凤栖大手一挥,对身后的任氏两兄弟说道,“快去!我刚才又打了两头野猪!下面还有许多,交给你们了。”

    绍光复:“……”

    任从沥看到下面还有那么多野猪,很快便下去帮忙。

    有了帮手,这些野猪的首领也被打死了,它们很快就四处逃窜,跑光了。

    易凤栖看着眼前的战利品,很是满意。

    “多谢易姑娘相救。”绍光复与嵇淼心情复杂,抱拳说道。

    易凤栖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倒是平静的很,“柄部再往前多半寸,力道会比方才更强。”

    这话说的稀奇古怪,但绍光复与嵇淼确实心中一惊。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易凤栖与任从沥,任元睿已经走远了。

    周鹤潜是今日下午醒来的。

    圣人,冉妃,大长公主都来了。

    周鹤潜看着圣人,眼底尽是歉意与自责,“儿臣身体太弱,才会被那马给惊下来,是儿臣的错。”

    他声音还带着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昏厥的样子。

    圣人神情中带了几分动容。

    “既然醒了,便好生休息,莫要多想。”圣人拍拍他的肩膀,“此事朕会彻查,还你个公道。”

    “鹤潜,你如今还是要好好休息,陛下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找到真凶。”大长公主也在一旁说道。

    那语气,似乎当真是在为周鹤潜担忧。

    周鹤潜淡淡的笑了,他疲倦的闭上眼睛,仿佛说这一会儿的话,便用尽了浑身力气。

    圣人叹了一口气,从帐篷里出来。

    侧头看向黄掌监,“事情查的如何了?”

    黄掌监还想等着狩猎结束,回朝之后再告知圣人,现下看来,怕是瞒不住。

    黄掌监只得将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圣人。

    对那匹疯马动手的人,是太子手下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