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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凤栖看着周鹤潜回到自己的住所,关上门,屋内烛火摇曳。
等她离开回去时,觉得不大对。
不对,是太不对了!
她易凤栖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尾随人回房休息的事儿!
易凤栖越想越奇怪。
她回到自己房间里想了一晚上,大脑一直都在活跃,压根没有任何睡意,眼下青黑越来越严重了。
上午议事时,周鹤潜便瞧见了原本都会懒散向他打招呼的人,此刻面露肃容,一眼都没有看他。
周鹤潜抿了抿唇,将情绪尽数收敛,露出不在意的模样。
直到议完事,各个新任命的知府,同知,千户等等前往各府州上任,淮南道的动乱算是简单的平复了一些。
接下来就看他们能不能将各地的慌乱平息。
裴居淮犹豫了许久,看向不远处的易凤栖,待人走完了之后,他方才走上前,“大小姐。”
“裴居淮?”易凤栖这次认出来了,眉目轻扬,“有事儿?”
“属下只是想对大小姐道谢。”裴居淮深深向易凤栖行了一礼,“兴许大小姐已经忘了,但属下却一直牢记在心,那日若非大小姐拉住属下,属下这条命怕是没了。”
易凤栖上下扫他,说道,“那便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好生在淮南道干。”
说完,她随意地摇了摇手,走了。
裴居淮在心中微微叹气。
那日在宴会之上他表现太过谨慎,反而因此而不够出众。
罢了,总归是有事情干。
打发走了裴居淮,易凤栖还未走两步,周鹤潜便过来了。
易凤栖看到周鹤潜,提步就想跑。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早起来之后她总想着周鹤潜,易凤栖深觉这不是一个好征兆,从晨起到现在,她一直避着周鹤潜,不想和他直接对上。
“易姑娘,我有事和你说。”周鹤潜在她要跑的前一秒说道。
易凤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好转过身,不去看他的脸,问道,“什么事儿?”
“那些女尸孩童有一小半被领走了,还有许多没有被领走,你打算怎么办?”周鹤潜声音平静的问道。
易凤栖听到这话,神情微敛,“无人认领?”
“嗯。”
易凤栖想了半晌,最后才说道,“理山上一片空地,把她们都埋葬在那儿,做好编号,找画师将她们模样全部画下来,按照编号埋葬。”
周鹤潜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做。
他点点头,“我让人去找画师过来。”
“要是没事儿,那我先走了?”易凤栖视线落在他温玉一般的面容上,飞快挪开目光,转身跑了。
周鹤潜脸上表情有些黑。
他身上是有什么让她感到害怕的东西?她跑这般快作何?
她今天很不正常。
还未说上两句话就跑不说,还一直避着他走,就连用午饭时,她也没吃,说要回去休息。
若是周鹤潜还不知她是在躲着他,那他便是一个傻子。
不过周鹤潜想不通的是,为何易凤栖要躲着他。
昨日还好好的,难不成今早一起来,易凤栖还能换个人不成?
易凤栖就这么躲了两天,被幕僚看出了些微不对劲。
晚上幕僚与易凤栖谈完淮南道的事务之后,本应直接离开的,但他并未离开,而是看向易凤栖。
最近庶务繁忙,易凤栖一直没能好好休息,眼下青黑越来越重,若不是她经常练武,身体非常人能比,怕是早就累趴那了。
幕僚寻思了半晌,这才迟疑着开口问道,“大小姐与王爷闹了不愉快?”
易凤栖正想着今日回去一定要好生休息,听到这话,脑袋顿时就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
不着痕迹的问,“为何这般说?”
“大小姐这两日好似并未与王爷有过多的交流。”
易凤栖望了望房梁,说道,“我今天还和他说话了。”
幕僚无奈,“大小姐,属下说的交流,并非庶务上的交流。”
“是吗?”易凤栖心中有些惊讶,她躲着周鹤潜,连幕僚都能看得出来?
幕僚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
以前幕僚还想着大小姐能与宸王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彼此双方只是合作,并没有必要如此接近。
但……
易凤栖和周鹤潜走得实在是太近了!
特别是到了淮南道之后,几乎是同进同出!
幕僚眼看着管不住,就要放任自流了,易凤栖又开始躲着周鹤潜走了。
这未免让幕僚有些奇怪。
难不成易凤栖和周鹤潜吵架了?
易凤栖寻思了半天,她走进了幕僚,咳了一声,说道,“我最近看了个话本,颇有些疑惑,讨教讨教你?”
“大小姐但说无妨。”幕僚立刻认真起来。
“话本中的主人公,认识了一个生得非常漂亮的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最开始只是随便欣赏欣赏,但故事发展到后续,主人公觉得看到那个人的脸蛋,心便砰砰乱跳。”易凤栖言简意赅,“你说,这是为什么?”
幕僚在心中分析了片刻,方才开口,“以大小姐所言,那主人公应当是对那位漂亮之人产生了喜爱之情。”
易凤栖瞳孔地震。
“那主人公是男子?话本还未写完?兴许主人公要开始追求心中所爱了。”
“怎么可能!”易凤栖倏地站了起来。
幕僚对易凤栖这突然的暴起有些奇怪,“大小姐?”
“主人公怎么可能对他产生了喜爱之情?”
她最多就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摸摸小腰!
她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了?!
“少年慕艾,情难自禁,这是正常之事。”幕僚沉吟片刻,老神在在道,“听大小姐您这番话,那主人公怕是尚未明白过来。”
“大小姐还是尚未开窍,若大小姐您未来碰见了那位让您情不自禁便想接近之人后,便懂了。”
易凤栖一脸严肃的往自己房间走。
脑子里想的都是幕僚说的话。
她喜欢周鹤潜?
这怎么可能!
她只喜欢他的模样而已。
周鹤潜心思深沉如海,搞不好日后还有可能是皇帝,她可没兴趣做什么六宫之中的妃嫔。
她怎么可能喜欢周鹤潜呢!
易凤栖违心的想道,周鹤潜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一点,聪明了点罢了。
易凤栖脑海又浮现周鹤潜那张清若芙蕖,艳若芍药的面容。
耳朵都不由得泛起红。
咳……
正胡思乱想着,易凤栖似有所觉的看向不远处的拱门前。
晚间院落之中亮着灯火,但并不算太亮。
周鹤潜手中提着一个灯笼,织金的锦袍随着他的动作而泛起阵阵涟漪。
明灭的橙红色灯火落在他脸上,清隽无双的面容更是吸引人。
易凤栖下意识就要跑。
但她又想起了幕僚的话,动作顿时一收,不动了。
她就看着周鹤潜走过来,没有再跑。
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心平气和的和周鹤潜说话了。
她能证明自己只是喜欢他的脸而已,没有夹杂任何情爱在里面。
就像以前那样打招呼。
周鹤潜走近了。
易凤栖抬起手,正想装作一副懒散的模样和他说话时,只见周鹤潜看了她一眼,然后步履匆匆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易凤栖:“……”
手落了个空,易凤栖站在那儿,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竟然无视了她,直接走了?
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易凤栖转过身看他的背影,想也没想的追了上去。
“你怎么不理我?”
周鹤潜的脚程不快,易凤栖身体又轻盈的很,三步做两步的便追上了周鹤潜。
周鹤潜淡然道,“有事儿。”
“什么事儿?”易凤栖跟在他身边,“你跟我说说。”
他是刚洗过澡吗?身上真香。
易凤栖在心中想道。
周鹤潜的步伐一停,要不是易凤栖脚步停得快,她非得撞在周鹤潜身上不可。
周鹤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缓缓说道,“我倒是不知道,易姑娘还会对我的之事感兴趣。”
显然她躲着他,周鹤潜并非没有感觉。
易凤栖也发现了周鹤潜知道自己躲着他,因此生气了。
易凤栖自知理亏,但她脸皮厚,半点都不觉得尴尬,“你帮我了那么多,我帮帮你也是应该的,你说,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来帮你!”
周鹤潜看了她一眼,这才说道,“画师画的那些小像遭了水,毁了大半,人已经埋下去了,自然不能挖出来。”
“所以?”
“我记得那些人的脸。”周鹤潜沉默说道。
易凤栖哑然。
她看着周鹤潜重新走起来的步伐,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郁气。
是她自己说的要埋葬那些姑娘,但到头来,一直忙活此事的人是周鹤潜。
众多事情夹杂在一起,易凤栖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她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跟上了周鹤潜的脚步,从易府出来,要直接骑马去。
周鹤潜会骑马,但他的马术并不好,更何况现在是晚上。
易凤栖拉过他即将握住的缰绳,说道,“我来。”
周鹤潜没有跟她抢,看着她上去之后,这才坐在她的身后。
“抱紧我的腰。”
易凤栖侧头对他说。
周鹤潜抿唇,不愿意。
易凤栖哪管他愿不愿意,抓住他的手腕,强制性放在自己腰上,夹住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很快就跑了起来。
理山就在江宁府,出了城门再骑马走一个时辰便到了。
虽说已经入了春,夜晚还是有些冷,马背颠簸,就算周鹤潜不想搂她的腰也不可能。
他能感受到易凤栖身体的温暖,易凤栖这个人就像是一个火炉一样。
周鹤潜心中因为这几日易凤栖避着不见他而烦闷,生气。
如今抱住她的腰腹,他有可耻的在贪恋着这温暖,充满矛盾的念头在他脑海之中拉扯,令周鹤潜有些痛苦。
易凤栖也是煎熬。
周鹤潜搂得太紧了,就像是要把她的腰给折断一样力道。
她没有说话,却在心中感受到了一股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隐秘愉悦。
马很快就到了理山埋葬那些姑娘的地方。
这一片都被圈了起来,易凤栖让人做的东西也做好了,里面还亮着灯火。
周鹤潜从马上下来,没有看易凤栖,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易凤栖也不埋怨,把马绑好之后,追了上去。
墓地外面靠近入口处,几个人说着话,火把映衬着光,将他们着急的神色全都照了出来。
“王爷!”
“是王爷来了!”
他们听到脚步声,便看到是周鹤潜过来,当即欣喜走了过去。
周鹤潜直接切入正题,“毁了多少?”
“这些便是了。”画师有些自责,“此事怪小人,若非小人打了个盹儿,这些东西就不会遭水毁了。”
“说此话无益。”周鹤潜声音平稳,“将这些人像摆好。”
“王爷,您要亲自来吗?”
“嗯。”
刚刚走进的易凤栖听到这话,脚步一停,抬头看向那个清瘦又挺拔的身影。
她左右看了看,最后迈步去把那些笔墨拿了过去。
易凤栖过来的无声无息,这些画师没有见过易凤栖,以为她就是周鹤潜的侍女而已。
易凤栖把笔墨放在他的面前。
“会忙到很晚。”周鹤潜拿起笔,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易凤栖抹了一把脸,哂笑了一声,桃花眼中强打起精神,“不用,等你一起回去。”
周鹤潜不再说什么,沾了墨汁,看着被晕染开的画像,仔细辨认了片刻,这才开始认真作画。
画师们齐齐站在周鹤潜的身后,企图偷学一手。
易凤栖反而被挤到外围去了。
她听见那些画师小声嘟囔道,“宸王殿下的画我早有耳闻,当初在江南一幅《洞庭湖色》吸引了多少人趋之若鹜。”
“若是能学上点皮毛,我也死而无憾了。”
他们感叹声中带着敬佩,显然是非常喜欢周鹤潜的画。
当初周鹤潜还送给她一把青绿山水扇,也是他画的。
易凤栖欣赏不来,就觉得好看而已。
没想到他在这些画师之中有如此高的名气。
易凤栖站在远处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鹤潜。
他跟前的火光最亮,修长的手指执着毛笔,中指手背上那颗红痣格外显眼。
靛青锦袍裁剪合身,宫条挂在腰间,将他的腰勾勒得极瘦。
只有易凤栖自己知道,他并非看上去那般柔弱。
至少这些日子,他不经意露出的力量,可以和正常男子一样相媲美了。
不过因为他的容貌看上去并不硬朗,所以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他真是深受造物者的喜爱。
易凤栖在心中这般想,不知不觉就看了他许久。
易凤栖收回目光,自己在这墓园之中转了一圈,有周鹤潜在,墓地所有做的都很好,编号下也由仵作判定将容貌,身高,年龄几许写的清清楚楚。
别的不说,他做的事情,就没有人会说不喜。
易凤栖一一记了下来,这才回到周鹤潜作画的地方。
也不介意这里地方简陋,找了个长条凳坐下来。
许是太过安静,易凤栖趴桌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直至东方破晓,周鹤潜才停下笔,将重新画好的东西交给他们。
他目光在周围巡视一圈,落在不远处的桌案前。
只看到了易凤栖的脑袋。
他停顿了片刻,朝易凤栖那边走去。
看她睡得香,周鹤潜本不想打扰她的,但山里着实有些冷,要睡觉还是得回府才行。
他犹豫了半晌,正想把她抱起来时,就见易凤栖睁开眼。
“要回去了?”
二人的眼睛对上。
周鹤潜嗯了一声,平静道,“你可以继续睡。”
都要回去了还睡?
易凤栖思考了半秒,然后闭上了眼。
她脑子还不怎么清醒。
正想着是不是要在这儿等天亮之后在回去,易凤栖忽然觉得自己被凌空抱了起来。
她的心咯噔一跳。
周鹤潜身上清冽的味道就像是能让人瞬间清醒的药剂,易凤栖彻底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