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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还没走多远,墙那边就突然窜出了一个脑袋。
“大小姐!镇国公府的世子有事找您!”易滁扯着嗓子喊。
闻声,周鹤潜先看了过去,眼底透着丝丝疑惑。
容洌?
他有什么事能找易凤栖?
不仅周鹤潜疑惑,易凤栖也很疑惑。
她说道,“知道了,这就过去。”
易滁的脑袋又从墙头消失,一溜烟地走了。
“看来今天没有空了。”她随意对周鹤潜说了,“先走了。”
易凤栖离开,周鹤潜心中还有些遗憾。
他本想带她去看看他专门准备的练武场,不过那里如今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周鹤潜看着她利索跳到易国公府的动作,抿了唇。
容洌……
易凤栖到了正厅,便瞧见容洌坐在左边的椅子上正在喝茶。
“稀客。”易凤栖扬着眉奇怪的看着容洌,“容世子怎么有空来我易国公府?”
难不成是上次被她抢了风头,所以他专门到国公府挑衅?
可这都已经快过去半年了,再来挑衅未免不大现实。
“淮南郡主。”容洌深深向她行了一礼。
“在下此次过来,确实有些事情想向淮南郡主说。”
还真有事儿找她?
易凤栖换了一个坐姿,道,“容世子但说无妨。”
“在下偶然在街道听闻有些不轨之人私下传播郡主乃杀人狂魔,便跟着线索寻了过去,找到了几个主谋。”容世子克制不让自己一直盯着易凤栖看,时不时将视线转移至其他地方。
容洌?
帮她找凶手?
易凤栖震惊之色不言而喻。
易凤栖心中警惕,沉吟片刻,方才拿起茶杯,故作冷静的说道,“容世子因何故帮我?”
容洌愣了两秒,目光落在她身上,视线深深。
“在下心悦郡主。”
“噗——”易凤栖口中的茶水顿时吐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容洌似乎也知道此事这般冒昧告知易凤栖多少有些不妥,但在他看来,既是喜欢那就要直接说出来。
不然平白耽误了功夫不说,怕是喜爱之人都会另寻他人。
容洌将一张帕子递给易凤栖,语气严肃认真,“郡主不必惊讶。”
易凤栖咳了一声,离谱的看着容洌,“世子,玩笑可不是这般开的。”
“我并未说笑。”容洌凝眸望着易凤栖,“郡主生得好看。”
易凤栖:“……”
她冷静下来,不禁饶有兴致的挑起眉毛,“世子莫不是忘了,我还有一个孩子。”
容洌平静道,“自然知道。”
“日后若是成婚,我必待他如亲子,就算日后再有其他孩子,我也不会让他打易家的主意,易家的一切都是易随的。”
易凤栖倒是没想到他的觉悟竟然这般高。
说来容洌长得也不差,模样硬朗,身材高大。
可惜了,她不喜欢这款。
“容世子你还是……”
“郡主不必这般快地下决定。”容洌打断她说出另觅良缘的话,表情仍旧严肃,“你我之间误会颇深,待日后将事情说通,相处过后倘若郡主仍旧初心未改。”
“在下自不会再提及此事。”
这人怎么这么轴。
易凤栖捏了捏眉心,说道,“容世子,天底下那般多女子你喜欢谁不好,偏喜欢我作甚。”
容洌已经站了起来,“此事说不清。”
“那些主谋就在康平坊棉花胡同,郡主若是想查清,随时可以去看。”
他不想听易凤栖说出拒绝他的话,所以很快就走了。
易凤栖叹了一口气。
那些主谋易凤栖自然早就查出来是谁了。
她等的是那些人去找背后的人,待全部露面,她便能抓个现行。
没想到容洌竟然把他们都一网打尽,怕就算问出什么出来,背后之人也不可能会承认。
易钧走进来,又为易凤栖添了一杯热茶,问道,“大小姐,容世子来找您,所谓何事啊?”
“没事儿,说了些国都的传闻。”易凤栖随意摆摆手。
容洌敢坦率告诉她他心悦她,易凤栖却不能拿着此事在外面乱传,若是被其他人知晓,怕是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易凤栖不想将此事闹大,但偏偏,容洌竟然当真毫无顾忌的开始追求她。
但凡她出门,都能在大街上偶遇容洌!
无论早晚!
那日易凤栖在众多官员去上朝时,躲着容洌走,去郊外看那些府兵的训练情况。
哪知她刚出国公府没多久,就碰见了去上朝的容洌。
易凤栖一脸无语。
“郡主,嗨。”他用易凤栖当初恶心景少光的字眼对她说道。
易凤栖:“……”
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我!
她抽动面部肌肉,“真巧啊。”
“嗯,在下要去上朝,只是想到这边看一看,没想到真碰见郡主了。”
“那我便不耽误世子了,我先走了。”易凤栖说完便想走。
容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兀自想着,她不想让他早朝迟了。
容洌眉宇之间多了几分亮色。
看来好友说得没错,烈女怕郎缠。
他重振旗鼓,心情都好了许多,骑着马去上朝。
如今还未到上朝的时辰,不少大臣都在廊下等待。
太子与周鹤潜也不例外。
容洌好友是光禄寺的官员,二人站在一起,好友看着他满面春风的模样,不由笑道,“你莫不是,又去找郡主了?”
“没有。”容洌觑他,“郡主今早有事外出,我们恰巧碰见。”
“缘分啊。”好友打趣他,“莫不是郡主知道今日要早朝,所以才外出的?”
“不是。”
容洌正想解释,不远处的太子便开口了。
声音清朗,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郡主?容世子这是好事将近啊。”
太子面上带着笑,“也不知是哪位郡主入了容世子的眼。竟然让狮子动了心。”
一旁的镇国公都不清楚自己儿子看上了谁,他不着痕迹的看向容洌。
周鹤潜站在不远处,虽然没有说话,但视线也落在了他们身上。
“此事尚未有定论,待事成,本世子一定告知。”
太子身边站着兵部侍郎,同样以打趣的目光容洌,“本官近些日子常听一个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哦,什么消息?”
兵部侍郎便说道,“容世子时常与易国公府的淮南郡主在外见面。”
淮南郡主?
季国公,季敛以及霍夜峥,都齐齐看了过去。
周鹤潜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但眼底已然闪过的晦涩。
太子一脸震惊,“莫不是容世子瞧上了易凤栖?”
镇国公脸黑了。
容洌面无表情的扫过兵部侍郎,并未言语。
太子笑吟吟,“郡主确实是女中豪杰,但她已有儿子,日后若是成亲,怕是要替他人养儿子了。”
周鹤潜面上的表情渐渐变淡。
季敛在此时开口了,“我倒是不知道表妹何时说过要嫁给容世子。”
“可郡主时常与容世子见面,也并非假的!”兵部侍郎道。
季敛冷笑,“当初表妹与景少光掐架,也时常见面,那是不是说,我表妹也要和景少光议亲啊?”
景安侯莫名被拖下水,一脸冷酷。
当初他是有过让自家儿子娶易凤栖,但不出两日,这个念头便淡了。
易凤栖是祖宗,进了景安侯府,怕是满府都不得安宁了。
因此,他道,“当初小儿顽劣说了不该说之话,郡主教训小儿并无不妥。”
“郡主千金之躯,小儿自是配不上的。”
“大人切莫以讹传讹。”季敛看了一眼兵部侍郎,“不然御史怕是又要往您私德之上再加一条了。”
兵部侍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当初因为内院淫/乱不堪而被左都御史在朝堂上大骂特骂了一顿,老脸都丢光了。
如今过去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没人再说起说这件事,季敛又提了起来,兵部侍郎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兵部侍郎不过就事论事,季少卿何必咄咄逼人呢?”太子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季敛。
季敛嬉皮笑脸,“臣也是就事论事,说呢,容世子?”
容洌表情冷酷到了极点,宛如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声音一般,“臣与淮南郡主清清白白,并无半点逾矩。”
不远处的周鹤潜垂着眼眸,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但足以肯定的是,他现在心情极其不好。
早朝过后,百官各自回到自己岗位办事。
礼部的事情也不少,比如大长公主的五十岁寿辰。
这本不应该礼部来做,但大长公主求了圣人,要求大办自己的寿辰,圣人疼爱大长公主,便同意了下来。
周鹤潜扫了一眼大长公主请的人,心中仍旧想着容洌与易凤栖之事。
不管是真是假,容洌必定与易凤栖有交际,兵部侍郎才会这般说。
他眉头深锁,唇瓣也紧紧地抿着,仿佛遇见了什么令他难以解决的大事。
半晌之后,周鹤潜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
其他员外郎,被吓了一跳,立刻也全部站了起来,“王爷,您可有吩咐?”
周鹤潜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如厕。”
那些员外郎讪讪坐下。
周鹤潜喊来了素竹。
“去查查容洌最近在做什么。”
素竹应声,飞身离开。
直至周鹤潜下衙,素竹从外面回来。
“主子。”
周鹤潜上了马车,往王府去,“查到了什么?”
素竹有些汗颜,犹豫半晌,方才说道,“这些日子,容世子时常到易姑娘出现的地方去找她。”
“今日下朝之后,镇国公府上的人说,容世子被镇国公拿鞭子抽了一顿,让他不要抱有不该有的心思。”
素竹没有听见马车里头传出声音,但仍旧后背有些凉。
“继续说。”周鹤潜声音平静的传了出来。
素竹浑身抖了抖,方才颤着声继续说道,“容……容世子不知说了什么,镇国公……被气晕了过去。”
周鹤潜坐在里面,几乎不用想,也清楚容洌到底说了什么。
左不过是绝不可能放弃易凤栖之类的言语。
她尚未定亲,有人看上她是自然。
可岁岁极有可能是他的儿子,四年前在永林县他与她已经……
她怎么还能嫁给别人!
周鹤潜冷静的想,但心口那股说不出的在意几乎侵占所以思绪,让他压根想不进去其他事情。
把她占为己有。
成为他的王妃。
易凤栖……只能嫁给他!
周鹤潜握紧双手,修剪整齐的指尖在手心留下一道月牙般的痕迹。
浅浅的疼痛并未让他冷静下来,他竭力去想另外一件事情。
兵部侍郎那个老贼敢拿易凤栖在所有大臣面前说事,他也别想好过。
“不去王府了,回宫。”
马车里周鹤潜的声音传来。
素竹立刻掉头,将马车驶向皇宫。
周鹤潜心里不痛快,便把兵部侍郎整得够呛。
他让素竹派人盯着镇国公府,容洌只要去找易凤栖,周鹤潜必定是第二个知道的。
但易凤栖最近并未出门。
她在教易随扎马步。
小家伙年龄不大,只能扎一小会儿。
他被养的娇了些,累了就不想练,易凤栖便在他面前打拳,易随看得眼睛都直了,立刻又来了精神,要和易凤栖比着扎马步。
这几天下来,易随的精神状态都要比以往好上许多。
易凤栖陷入养崽子的快乐之中无法自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得舒服极了。
周鹤潜心口却还憋着一股嫉妒的情绪没有发泄,有人觊觎易凤栖,他怎么还做得下去?
易凤栖不出门,周鹤潜便约着她出来,同时又把易凤栖外出的事情告诉了容洌。
他自然是想见易凤栖的,听到下人的传告,当即坐不住了,偷溜出府,去“偶遇”易凤栖。
周鹤潜约的地方在碧溪阁,国都内临湖的阁楼之一。
易凤栖早到了,周鹤潜便晚了一些。
容洌还没有看到易凤栖,倒是先见了周鹤潜。
他先是一愣,继而抱拳行礼,“宸王殿下。”
周鹤潜颔首,“容世子,真巧。”
容洌直起身,“王爷来此处赏景?”
“约了人。”他言简意赅的说道。
应该是什么大儒。
周鹤潜向来与文人来往,到这种雅阁,必然也是要喝清酒,作画吟诗的。
容洌心里想着易凤栖,便道,“那臣就不打扰王爷了。”
容洌往一旁站了站,将位置给让了出来。
“再会。”
说完,周鹤潜便自然而然的走过容洌身侧,去了楼上。
容洌等他上去之后,这才去找易凤栖。
他直至走到三楼,才透过珠帘,看到了他想见之人的身影。
容洌眼底的喜意尚未扩散,便瞧见里面还有一人。
那个人,明明就是方才说约了人的宸王周鹤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