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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蛋面上,九颗大光斑越来越亮,“咯咯咯”的怪声也越来越响,蛋身开始震动起来。
随着一声悦耳的脆响,蛋壳裂开了一条缝,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整个蛋身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一道金光透过细密的裂痕,自内而外强烈地射出,众人眼前一阵刺目光眩,竟什么都看不到了。
等视力恢复的时候,一条黑色的小龙正蜷缩在碎裂的半个蛋壳上,头上九个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眼前的卓展。
“这……这是孵出来了?”卓展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龙,大气不敢喘,惊恐又兴奋地看了看风嫣,风嫣茫然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段越,段越也一脸不解地皱着眉头。
“吱吱吱吱吱……”小黑龙发出了一连串尖细的叫声,身上漆黑如洗的鳞片开始漾起七彩的虹光,整个身体都在使劲扭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它体内冲出一般。
突然,小黑龙的背鳍上钻出一对黑色的翅膀,翅膀张开,细嫩的羽毛锦缎般光亮。
正当卓展惊讶得不知所措之际,这小黑龙竟扑打着翅膀笨拙地飞到卓展的胸前,四只爪子紧紧地勾着卓展的衣服,灵活地爬到卓展的脸颊,用鼻吻不停地拱蹭着卓展的侧脸,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上去很是舒服。
“哈哈,好痒,哈哈哈哈……”卓展被小黑龙拱得痒痒,忍不住伸手去抚摸着小黑龙光滑的身体,然而小黑龙却更加舒服了,转过头就去舔卓展的手指。
“它不怕我,它不怕我哎!”卓展惊喜地捧着小黑龙,刚刚还满是疲态的脸上瞬间神采飞扬。
由于卓展体内有白泽阴极的那股巫力,搞得所有灵兽见了他都像见了万兽之主白泽一般,恐惧地后退,不敢上前,更谈不上亲近了。此刻这样一条初生的小龙,竟对自己毫不畏惧,这让卓展是又惊又喜,看着小龙对自己亲昵的样子,内心洋溢着满满的满足感,似乎有种初为人父的忐忑、兴奋和欣喜。
“太好了,卓展哥哥,它喜欢你呢!”
段越也兴奋地上前,蹲下身来,刚想伸手去摸一摸小龙漂亮的身体时,那小龙却猛然回头,露出了又尖又细的小獠牙,朝着段越怒吼着,头上的九只眼睛同时射出愤怒又警惕的目光,那目光锐利得似乎瞬间穿透了段越的五脏六腑,吓得段越闪电般缩回了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向后挪去。
“卓展哥哥,它……它怎么?”段越颤抖地指着小黑龙,两只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卓展赶忙去用手抚摸着小黑龙的背鳍,小黑龙又温柔地蜷在卓展的颈边,舒服地扭动着身子。
“靠,这小畜生是认主了啊!”见到此番情景的壮子好奇地跑了过来,扶起段越,瞪大眼睛盯着小黑龙:“卓展,都说小动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妈妈,它不会把你当成妈妈了吧?”
“妈妈?我又不是女的,我呀,是爸爸。”卓展灿然地笑着,手指挑逗着小黑龙,满眼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宝宝,你想吃什么?肉还是奶?老爸给你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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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空明,寒风凛冽,浑身沾着一层湿冷露气的青鸾鸟张开硕大的翅膀破风而来,出现在太华山山巅的上空。
两只黑色的渠鸟扑棱着翅膀盘旋而上,绕着青鸾转了两圈后,伴随着两声凄厉的幽鸣,便一头扎进了下方茫茫的山林。
赤紧张地操控着红缨青鸾,迎着强劲的寒风觑着眼睛向下方瞄着。
蓦地,赤眼前一亮,猛地夹紧双腿,抱住青鸾的脖子一个俯身,青鸾便像一枚锐利的箭镞,向着下方橘火点点的古老石头宫殿俯冲而去。
时间紧迫,赤并没有将青鸾停在门前,而是直接飞进了正殿后堂的院子。
降落的瞬间,两列白袍高髻的药徒手持轻剑自两侧的拱门鱼贯而入,顷刻间形成了一个环形的剑阵,一圈轻剑映着月光,寒光凛凛,锋利的剑尖齐齐指向了被包围在中间的青鸾鸟及三人。
“何人敢闯我晶丹观?”清冷的女声传来,一袭雪白的衫裙从天而降,又细又韧的软剑已从腰间抽出,剑刃抖动着直逼向站在最前方的赤:“大胆狂徒,速速受死!”
“栖霜!”赤兴奋的大喊,将青鸾颈上的缰绳一把塞到段飞的手中,欣喜地跑了过去。
听见对方这样喊,栖霜一愣,赶忙收起已经甩出去的软剑,借着院中石灯笼中幽暗的灯火,仔细辨认着飞奔而来的这张脸:“赤!”
栖霜冷若冰霜的脸上陡然绽放出春花般的笑容:“还有段飞?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差点就伤了你们啊!”
“栖霜,大花姐呢?我们这次来是找她救人的。”赤回头望了望段飞背上奄奄一息的高堂英,焦急地说道。
身为药师的栖霜深知救人的紧迫性,仅匆匆瞥了一眼,面色便瞬间沉了下来,赶忙说道:“掌门已经睡下了,我这就去叫她!这鸾鸟我们不敢动,赤,你先去栓鸾鸟,段飞,你带着他随我来。”
段飞背起高堂英,跟着栖霜,直奔姚大花的寝殿。
栖霜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睡在屏风前守门的风儿闻声立即跳下了小床,提着小夜明灯飞奔而来,一脸稚气的小脸严肃地问向栖霜:“霜姨,出了什么大事吗?”然而当栖霜身后段飞闪出的时候,风儿瞬间惊喜得瞪大了眼睛:“段飞哥哥,你怎么来了?!”
栖霜气急败坏地一掌按在风儿的脸上,将他拨拉到一边,匆匆往里面走去,边走边没好气地说着:“风儿你个小混蛋,管我叫姨,管他叫哥,你给我等着,之后再跟你算账。”
早已搂着雨儿酣然入眠的姚大花,被风儿一声兴奋的“段飞”瞬间叫醒,衣服都顾不上穿,只穿着贴身的薄薄白色衣裤便仓惶地跳下床,光着脚就向门口跑来。
“啊!飞飞哥,真的是你吗?!啊啊啊,我怕不是在做梦吧!”姚大花张牙舞爪地狂奔而来,使劲掐着自己的脸,见到段飞的刹那,纵身跳到了段飞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搂着段飞的脖子,双腿死死夹住段飞的腰,兴奋得啊啊直叫。
此时的段飞后面背着高堂英,前面挂着姚大花,只感觉自己这幅身子骨马上就要散架了。
段飞全靠一口元气憋在胸中,脸涨的通红,忙不迭地喊道:“大花,快下来快下来,别闹,我快撑不住了!”
“师父,原来是你相好的来了,我说你怎么突然就起来了呢。”长发披散在脑后的雨儿打着哈欠,一一点燃了屋里的油灯,淡定的模样俨然一个小大人。
灯光亮起,姚大花这才看清了段飞身后背着一个男人。
这时高堂英也醒了,半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跟他面对面的姚大花,粗重又痛苦地喘息着。
然而下一秒,姚大花便挥起拳头,一拳捶在了高堂英的脑袋上,高堂英再次晕了过去。
“喂,大花,你这是干嘛呢?!”段飞被姚大花的举动惊呆了,愤怒地大喊起来。
姚大花两腿向后一蹬,从段飞身上跳了下来,指着高堂英的脑壳发狠道:“敢搂着我男人,就得让他吃点苦头!”
“你别闹了行不行?我连夜带他来见你就是让你救他,你怎么把他给打晕了啊?”段飞焦急地说道,一溜小跑奔到里间,将高堂英卸到了姚大花的床上。
“哎,这可是我的闺房哎,你就这么在我床上放个男人,你这是在绿你自己你知道吗?”姚大花挥舞着双手抓狂喊道。
然而段飞却无暇理会姚大花的撒泼,起身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向高堂英,焦急地说道:“来来,你快给看看,两个时辰前喝了毒酒,说是活不过两个时辰,现在估计已经快到极限了。”
姚大花一听这话,赶忙蹲下身,撸起高堂英的袖子,摸着高堂英的筋脉,又撕开了高堂英的前襟,点摁着他的心脉。“好你个段飞,我给你的那么珍贵的续神丹,你竟然给这家伙吃了,你知道做出一粒续神丹要几年吗,你……”
“好了好了好了,大花,事出紧急,我也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不是?”段飞好言安慰着姚大花,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要死的人多了,你见一个救一个,我这晶丹观的神药就就得被你糟蹋光了。”姚大花狠狠瞪着段飞,嗔怪道。
“没救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后事吧。”姚大花霍地起身,拍了拍手,瞥着床上的高堂英说道。
“大花,大花你想办法救救他吧,算我求你行不行?”段飞见姚大花这样说,赶忙起身拉住了她。
这时,去栓青鸾的赤也走了进来,听到姚大花这句话,赶紧上前着急地问道:“大花姐,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姚大花看了眼赤,无奈地点了点头。
赤深吸了一口气,神情瞬间黯淡下来。本以为跟段飞连夜飞来能救高堂英一命,不想所有的努力到底还是落空了,心里实在难受的不行。
赤看了眼同样哀伤欲绝的段飞,带着哭腔说道:“也是,听那曹朗坤说,这可是西山第一毒师荼以鱼配的毒药,世上无人能解,是我们太强人所难了……只怕风嫣她……”
“你说什么?”姚大花一把抓住赤的手臂,细长的眼睛登时瞪的老大:“你说他喝下的毒是荼以鱼配的?化蛊阁掌门荼以鱼?”
赤被姚大花过激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怔愣地点了点头。
“那我要试试。”姚大花面容凝重而严肃,再次坐回到床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风儿,去药炉把我的水晶刀取来,还有药格最上层的回冥丸。雨儿,去给我烧一盆热水,兑上竹的粉末,记住,竹只取竹芯的部分磨粉。栖霜,你来帮我把他倒着架起来,让他气血倒流。”
经过一晚上的忙碌,化有高堂英毒血的水被端出去一盆又一盆,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姚大花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她长长吁了口气,接过雨儿递过来的汗巾,使劲抹了把脸,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段飞,一下瘫倒在段飞怀里。
段飞这次并没有躲,他拍了拍姚大花的肩膀,诚恳地说道:“大花,这次真的辛苦你了,谢谢。”
“算他命大,也是你及时给他塞了一颗续神丹才让我有时间能把他救回来,不过就算能醒来,他以后的身体也会大不如前了。听赤说他是个驯兽师,怕是驯兽这种费神又耗体的活儿他是干不了了。”
姚大花唏嘘着,借着段飞没有躲开,悄悄地将手滑向段飞的前襟,趁其不备,竟游蛇般伸了进去。
“啊!!!”这突如其来的肌肤之亲惊的段飞大叫起来,一把推开身前的姚大花,惊慌失措地向后面紧退着。“你要干什么?”
姚大花望着段飞紧紧裹住衣襟的惊恐模样,不觉一笑,阴阳怪气道:“瞧你那贱吧嗖嗖的小样子,怪馋人的。哎,你的身上怎么那么凉啊?对哦,你们带着这家伙连夜飞过来的呢,这深秋夜寒的,肯定冻透了,我这个粗心的婆娘怎么就没想到呢?哎……失责,失责……为弥补我的粗心,就让娘子我用我滚烫的身体给你暖和暖和吧。”
姚大花拿腔作势地说着便张开手臂朝段飞扑来,吓得段飞像初次接客的青楼姑娘一样,紧紧裹着自己的衣服,满屋子的惊叫躲藏。
“我说你就留在观中做我的掌尊大人得了,咱俩也好天天这般扑蜂戏蝶,夜夜合卺缠绵,生他一堆小药童,多好!”姚大花忙了一夜,也追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床边喘着粗气说道。
见雨儿端过来水碗,便接过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喝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招牌动作大袖擦嘴再次重现。
“你这徒弟都在这儿看着呢,一个女儿家,矜持点儿行不?”段飞靠在门框上,绝望地数落着姚大花。
“你让我矜持点儿啊?我要是矜持,咋能吃到你这只肥美的小鸭鸭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姚大花挑着眼眉,飞着秋波,魔性的笑声再次响起。
段飞看着姚大花狂笑的样子,哭丧着叹了口气:“人家小姑娘都是银铃般的笑声,你呀这就是哑铃般的笑声。”
一旁洗毛巾的雨儿“咯咯咯”地笑着,粉嫩的小脸上露出这个年纪孩子没有的淡然:“哑铃又是什么典故?师公,难得师父对你痴心一片,你就从了师父又能如何呢?我说你就安心在这观中住下,以后雨儿、风儿伺候你,保准你快活似神仙。”
“你个小屁孩,懂得什么叫快活似神仙?”段飞有气无力地反驳道。
他看着雨儿那副口无遮拦又泰然自若的样子,感慨着这孩子只不过才个把月不见,就越来越像姚大花了,心里不禁为这个小姑娘的未来担忧起来。
然而他一扭头又看到了正蹲在地上收拾瓶瓶罐罐的风儿,又不禁对这个波澜不惊的小男孩深表同情。
“我们什么时候能走?”段飞瞟向正整簪头发的姚大花,悠声问道。
“他这个样子肯定走不了喽,怎么也得养上个三天五天吧,你就定下心思老老实实在我这儿呆着吧,乖乖成为我的腹中餐、口中肉!”姚大花甩了甩头发,向段飞抛了个媚眼。
段飞生无可恋地闭上双眼,仰头长叹,这久违了的梦魇竟又狂风骤雨地袭来。
此时,段飞只想跟那躺在床上的高堂英互换一下,与其要承受姚大花肆无忌惮的折磨摧残,还不如收拾收拾准备去世算了。但转念又一想,不行,绝对不行,自己若真躺在那里动不了,还不一定被姚大花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段飞不觉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地抱紧胳膊搓了搓。
“栖霜,拿个炭盆进来!”姚大花瞄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段飞,朝门外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