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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谢谢你。”
在二房的时候,江晚喊人拦住她,不让她上他们的驴车,常氏还生气来着。
现下听人家大夫这么说,她生出一身的冷汗。她万万没想到竟是她以前看不上的张翠香,救了她儿子一命。
“你这个谢,我收下了,不过换成别人,我也会救的,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常氏的感激,江晚并不稀罕,不是怪她以前做的事,而是不想跟大房有所牵连。
淡淡回了句,她扭头看向拿着工具过来的关大夫。他身边跟着一个药童,在药童配合下,关大夫先给昏迷的沈聪用剃头刀刮掉了伤处的头发。
清洗、上药、包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但做完这些,关大夫身上的长衫都湿了大半。
“三日后,你们再过来给他换药。要是不差钱,你们留个地址,我到时候抽空过去也行。这三日里,你们注意着他的伤口,千万别再磕着碰着。”
刚才那哭泣的小娘子喊年长一些的娘子二婶,关大夫听到了。虽说他没有从那娘子口中打听到他想知道的,但他对她还是挺有好感的。
所以他才会开口说去他们家里给这孩子换药,说不定到时候他就能找到机会跟她套套近乎,然后一起交流交流医术跟心得。
“不用了,三日后,我们再过来一趟吧。”
来镇上一趟虽然麻烦了些,但医馆里什么药都有,万一到时候出了意外,也好随时处理。
“也行。”
关大夫话音刚落,缓过一点劲的常氏就开口拒绝了。搁在以往,她是怎么省事怎么来,现在为了她儿子,她可不敢这么做。
而关大夫听了她的话,瞟了一眼江晚,心里头虽然明白套近乎的机会没有了,但也点了点头,随即就去抓药了。
“大夫,我儿子什么时候会醒啊?”
药材很快就抓好了,拿到药,常氏手里没有银子,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江晚看到她的窘迫,给沈长盛使了个眼色,沈长盛把账给结了。
结完账,常氏松了一口气,走到关大夫跟前问了一句。她儿子虽暂无性命之忧,但她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他失血过多,身体负担不住,估计要晚上或者明早才会醒过来。”
淌了那么多血,没死保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剩下的就需要慢慢修养。
“……”
听关大夫这么说,常氏沉默纠结片刻,跟他道了谢,然后告了辞。
江晚跟常氏把沈聪轻轻放在驴车上,沈长盛跟沈长辉没有赶车,为了避免颠簸,他们在前面牵着驴步行。
“二婶,谢谢你,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日后我当牛做马定会报答你。”
以前常氏跟着李氏一直针对张翠香,两家闹得水火不容,如今江晚能摒弃前嫌出手相助,常氏心中感激的同时,更羞愧的无地自容。
刚在医馆的时候,她虽然已经开口谢过,但并不郑重,不过这么大的恩情,是再多的谢也报答不了的。
“报答就算了,多放在心思在孩子身上吧。”
在医馆里听到常氏谢她,江晚就说过这件事到此为止,现在再听到常氏谢她,江晚知道她并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淡淡瞥了她一眼,江晚懒得再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心疼孩子白白受这么大的罪。
“嗯。”
江晚一提及这个,常氏立刻就想到了罪魁祸首,气得指甲嵌进肉里都不知疼痛。
“长辉,去买几个包子。”
他们来的时候正在晌午要做饭的时候,忙到现在,江晚都有些饿了。
今天的大集已经散去,但镇上的包子铺还在营业,于是江晚就喊了沈长辉一声。
沈长辉闻言,把驴车牵到路边,他买了八个包子,一人分了两个。
“多少吃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孩子。”
江晚拿到包子,立刻就啃了起来,常氏却半天没有动。不知道是没心情吃,还是不好意思吃。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总得吃一些。
好在常氏听劝,江晚话音一落,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包子,抬起手塞进了嘴里。
没错。
吃饱了才有力气……
吃着包子,一行人往回赶,常氏用身子帮沈聪遮住阳光,偶尔给他喂点水。
等走到半路,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常氏看到来人,眼底满是怒意,像是淬了火。
“你怎么现在才来!”
沈聪受伤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沈长庆应该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可都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是走着,也够去镇上一个半来回,但他的身影直到现在才出现。
“你说话,我在问你话!”
常氏厉声质问着沈长庆,沈长庆却一个字都没有说,任由汗水从他脸颊往下落,目光轻轻落在沈聪的身上。
“聪聪怎么了?”
沈长庆从没有见到常氏这般生气,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先关心起儿子。
可他的关心却引得常氏咬牙切齿,嘲讽道:“你现在才过来,还有脸问你儿子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差点儿没命!”
常氏瞪大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着,额头上、脖子里的青筋全都爆了起来。
足以可见,她的怒气值已经达到顶峰。
什么?
沈长庆在家里只听说沈聪受了伤,但没想到这么严重,不过他第一时间听到消息,是要赶来的,是他娘一直拦着。
“怎么?听说你儿子差点没命,你也漠不关心是不是?呵呵,沈长庆,你的心可真是黑啊。”
常氏把沈聪的伤情告知沈长庆,没想到沈长庆竟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没蹦出一个屁。
一时间,她脸上的情绪尽数收敛,随即脸上又浮起一抹自嘲般的笑容,看向沈长庆的眼里俱是寒意。
“你不止心黑,还窝囊,在家里窝囊了那么多年,我真后悔啊……后悔嫁给你这个懦夫!”
“你给我滚!”
“滚呐!”
……
常氏气疯了,站起身,伸手指着沈长庆,怒吼着让他滚。见状,二房的人都没有插手去管,江晚看顾着沈聪,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