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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嬷嬷见状,更是骂骂咧咧,“谁那么狠毒竟然要害夫人,老奴看,这事必须告诉老夫人和老爷,严惩下毒之人!”
胡嬷嬷是看着丁氏长大成人,嫁夫生子的,又跟着当陪嫁婆子来到阮府,与丁氏的情谊非一般的主仆可比。
胡嬷嬷是把丁氏当自个亲生女儿疼爱,照料其起居生活。如今得知有人毒害丁氏,心痛不已。
“胡嬷嬷,我知晓你是想找出下毒之人,但是此事不能冲动,以免打草惊蛇。”
阮潋垂眸,“这件事并非表面上看来如此简单,且不说母亲吃了大半年相克的汤药无人得知。你想想,这一直煎药的奴婢是多大的胆子,还有采购这些药材的人,最重要的是那幕后之人的身份!”
阮潋掷地有声的话让胡嬷嬷醍醐灌顶,是啊,她们应该找到幕后下毒的人,不然这次处置了个熬药丫鬟,只会让对方更加警惕。
谁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毒招,到底是防不胜防的。
丁氏冷冷一笑,苦涩的开口:“想害我的还能有谁,不过就是蒋氏罢了。我以为一味的忍让能换来平静,哪知道她眼里根本容不下我。”
顿了顿,她睁开眼,目光灼灼闪着厉光,“我原以为将府中中馈大权交给她是对的,如今想来,真是愚蠢!”
丁氏自打生下阮潋后身子就不大好,多年皆在调养身子,没得精力与体力掌管府中琐事。
彼时阮元术提议将中馈大权暂且交由蒋姨娘代为掌管,当时她力不从心只能答应,然而蒋姨娘一管就是十二年!
她看的出府中吓人都是捧高踩低,见风使舵。
明眼里她是阮府女主人,实则下人们早就听从蒋姨娘的派遣,唯她马首是瞻。
阮潋也没想到母亲竟是想的如此透彻,她走至丁氏面前,轻声道:“母亲,我猜也是蒋姨娘动的手脚,只是现在没证据不能指证她,不过,我不会让您白白受苦的!”
她说至后来,眸光越发坚定,瞧着她笃定的神色,教人就会不由自主的相信她,就仿佛只要是她说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屋子里一片寂静,熏香缭绕间,阮潋道:“将那个平日里给母亲熬药的奴婢叫来,我有事问她。”
须臾过后,那丫鬟便来了,她身穿一件半旧不新的葱黄色衣裙,只是那行礼时候,腕间的玉镯看起来成色倒是不错。
胡嬷嬷忍着怒气,生怕忍不住要骂这丫鬟狼心狗肺,阮潋看了那垂着头的丫鬟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凌香抬起头,怯怯回道:“奴婢名凌香,不知二小姐唤奴婢前来所为何事?”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淳朴,做的却是叛主的勾当。
“母亲的药一直都是你熬制的吗”阮潋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仿佛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凌香也没在意,只当是二小姐兴起问了句,便老实回道:“是奴婢一直熬制的,不曾假借于人。”
“哦?那你说说母亲的汤药里都有什么药材?”
凌香愣了愣,随即便胸有成竹一顺溜报出药材名称,心想这有何难的,丁氏的药方她早就铭记在心。
阮潋听后面上笑意更深,只是不知怎的那笑容里却夹杂着无形的冷意,凌香有些心虚的别过眼,不敢与之对视。
阮潋放轻了嗓音,少女独特的轻柔声音,她道:“你确定没少说一味药材,比如半夏?”
凌香猛地抬起头,满目惊恐,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二小姐怎么知道夫人的汤药里加了半夏?莫非她已经派人查了?
凌香越想越慌乱,心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要镇定,可是对上二小姐冷漠如剑的眼神,她如何冷静呢?
“二小姐说笑了,半夏是什么,奴婢听不懂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凌香装疯卖傻期盼以此逃过一劫。
阮潋也不急,坐在八方墩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事已至此,你还想狡辩吗?府中采购药材想来账房也有记录,再者,你们去哪家药铺,药铺卖出一味药材也有记录。怎么,你是要我查清楚,不到黄河心不死吗?”
凌香额头冒着虚汗,“扑通”一声跪地,而胡嬷嬷已然控制不住,伸手就扯着凌香,啪啪啪给了她几巴掌,骂道:“夫人平素待你不薄,你竟敢谋害夫人,看我不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贱婢!”
凌香那里是胡嬷嬷的对手,当下就被她几个巴掌打蒙过去,等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约莫是脸颊肿起来了。
阮潋见胡嬷嬷没有收手的意思,便主动出声道:“嬷嬷,够了,她也是听命行事。”
胡嬷嬷这才饶了凌香,凌香狼狈的趴在地上。
然而脸上的疼痛比不上内心的恐惧,她爬至阮潋脚旁,苦苦求饶:“二小姐绕过奴婢吧,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假如奴婢不听的话,奴婢全家都活不了。”
阮潋心中冷笑连连,所以为保命,害主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了?
不过凌香这丫头暂时还不能死,倘若她处置了凌香,蒋姨娘那很快就会猜到她知道了真相,下一次的毒计就会更加精密。
“所以你就帮蒋姨娘做事了?”阮潋不紧不慢的开口。
就在凌香万念俱灰时,她又道:“我可以饶你一命,甚至我还可以保证你的家人平安无事。”
凌香狐疑的看着阮潋,有些迟疑,“二小姐,您此话当真?”
胡嬷嬷忍不住又啐了一句,“二小姐还能骗你不成!”
凌香缩了缩脖子,便不敢回话了。
“很简单,只要你每日还是按时熬药,不过是熬制正常的汤药,莫让他人看出蹊跷就行。”
“二小姐,此话当真?您不会追怪奴婢的罪责了?”
凌香还是有些不相信,阮潋都知道她被蒋姨娘收买了,还能这么无动于衷?莫不是设了圈套等自己来钻罢!
她虽贪生怕死却也不傻,自己做的可是背叛主子的事,照理说就是被杖毙也是不为过的。
然而阮潋告诉自己,可以不用死。难免凌香会觉得其中有诈!
“你好好做事,这才是保你命的符纸。我要你今日出门后,一如既往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阮潋道:“你自己应该知晓利害罢。”
倘若凌香有点脑子,应该知道选择听阮潋的才是明智之举。
她现在要是去找蒋姨娘,下场就是个弃子,很可能被蒋姨娘杀人灭口。
凌香想了想,还不如拼搏赌一次,她想清楚了,捏拳坚定道:“奴婢想清楚了,一切听从二小姐的。”
待凌香跨出屋门,双腿虚软无力,就好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
从此,她的任务是更加艰巨了,不仅要确保丁氏的汤药安全,更是要应付蒋姨娘那边。
凌香走后,一直闭目养神的丁氏默然睁开了双眼,方才潋儿与凌香那个丫鬟过招,其手段高明,分析的头头是道。
教她这个母亲都觉得自己懦弱无能,自愧不如。
胡嬷嬷欲言又止,很是纠结,阮潋便笑了笑,“胡嬷嬷有事就说吧。”
胡嬷嬷倒是一股脑都说了,她实在是疑惑太深,“老奴不明白,你既然知道凌香是蒋姨娘派来的丫鬟,为什么还饶她一命,还对她这般宽容?莫不是想收买她?”
“收买她?像她这种两面三刀,为了眼前利益就出卖背叛主子的人,我可不敢收买,指不定哪天她倒戈,那我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您就不怕她告诉蒋姨娘,那蒋姨娘不就是知道我们看破了她的毒计?”胡嬷嬷是担心凌香转身去找蒋姨娘告密。
“嬷嬷放心吧,她不敢的,她亦是知晓告诉蒋姨娘,她自己也活不成!”
蒋姨娘是何等的狠毒心肠,若是知晓凌香败露,自然会想法除了她,以绝后患。凌香又是个怕死的,所以断然不会自寻死路。
她是有意敲打凌香,让她安分熬药,莫要动了别的心思。以后母亲的汤药还有问题,第一个死的就是凌香!
这个道理,凌香还是懂得,所以她会格外警惕,尽心尽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