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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犹自在嬉闹着,而公孙止则是站在花丛前,仿佛在仔细的观赏着,可他心底想的却是如何才能取得静安王的信任。
突然感到一道冷凝的视线,他迷茫的抬头望去,那边的亭子里有很多贵女,个个谈笑风生,摇了摇头,约摸是自己魔怔了。
方才那道视线盯着自己,令他感到脊背一凉,可当公孙止抬头却是一无所获。他自认并无与人交恶,那方才那视线令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阮玉恰巧经过,衣袖中掉落了什么,公孙止顺势拾起,但见那帕子下方绣有一“玉”子。而这帕子质地不错,想来对方的身份也是非富即贵。
公孙止不假思索就快步追上阮玉,饶至她面前。
阮玉毫无防备,冷不丁的一个陌生男子站在她面前,是以下意识的倒退几步,防备似的盯着对方。
公孙止笑意温醇,解释道:“小姐不必惊恐,小生拾到了您的帕子,是来还帕子,并无恶意。”
阮玉将信将疑,直到瞥见男子手中的帕子,又摩挲了自个衣袖后,这才赧然一笑,“这帕子正是小女的,多谢公子了。”
公孙止道:“小姐客气了,举手之劳。”说着便将帕子递给了阮玉。
阮玉自是感激不已,在魏国,女儿家的帕子是随身之物,更重要的是,帕子另一层面的涵义是定情信物。
在魏国男女双方互相定情后,女子会将自己贴身之物送予男子,好比帕子,香囊之类的物品。若今日阮玉的帕子被用心之人拾到,指不定会惹来怎样的麻烦。
她抬起头,这回倒是将公孙止看的清清楚楚。男子有秀气的面庞,虽是一身素雅儒袍却自有一股沉稳之气,看样子不像是高门子弟,可态度亦是不卑不亢的,倒是教阮玉诧异了。
他并无露出要纠缠阮玉的意思,仿佛特意追上来不过是为了归还帕子,而不是别有企图。
面对阮玉审视的目光,公孙止眸光未动,任其探究打量丝毫不闪躲。阮玉一愣,随即便收好帕子,点头致谢,羞涩道:“公子,小女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可惜了这男子是寒门子弟,自己这辈子可是要做那人上人的,可惜了一副好样貌。阮玉心下一阵叹息,但转瞬一想,这宴会上高门子弟多的是,不必与这男子消耗时间。
公孙止点了点头,目送阮玉离开。他见那婀娜多姿的背影走向亭子,嘴角勾出一抹浅淡的讽意。
他看得出阮玉不欲与他多言,更看得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痴迷最后却转为一抹惋惜,公孙止识女无数,他心知阮玉这是嫌弃他的身份!
寒门子弟怎比得上长安那些公子哥们,纵使相貌不凡,那又如何呢?这是长安不是他从小生活的卞城,这儿的贵女们哪个不是眼高于顶,自视甚高?
公孙止笑了笑,他来长安城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夺得头魁,挤进长安那些贵人圈子里,做那人上人么?好教这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刮目相待追悔莫及。
阮玉手中还握着那沾着男子掌温的帕子,她的心扑通扑通急速跳动着,宛若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一般。
说实话方才那男子生的俊俏,阮玉险些着迷其俊秀的外表却在关键时刻保持了清醒。
那男子瞧着打扮便是朴素,不像是贵公子哥,阮玉虽欣赏其相貌可更心知宴会是非多。
若耽搁时辰与他相谈,难免不被有心之人瞧见,大肆宣传,毁了她的名声。
她慢悠悠的将帕子再次塞进了衣袖中,只当方才什么也不曾发生。
走进亭子里,便见贵女们各自分成了小圈子交谈甚欢,而阮潋则是与姜衡倚在栏杆旁说着话儿,而她姗姗来迟,又是庶女身份,自然没得贵女愿主动搭理她。
这倒显得她是个多余的了。
阮玉不喜这种被人遗忘了的感觉,她走至阮潋身侧想要询问两人在交谈些什么趣事,却瞧见阮潋弯下身子去拾掉落的帕子。
那一刻,无数想法从阮玉脑海闪过,这不就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她鬼使神差的悄悄伸出脚,想要绊倒阮潋。
若阮潋当众出糗,便是颜面尽失,而静安王妃娘娘也不会再高看她了罢?疯狂的念头席卷了阮玉的大脑,不假思索她已经这般做了。
阮玉伸脚去绊,而阮潋则是毫无察觉的继续起身,可就在这时她微不可闻的侧了侧身子,避过了阮玉伸出的脚,可却在不经意之间胳膊撞在身侧的姜羽身上。
姜羽自然是闪躲不及,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偏生她往前倾了几步,恰好撞到阮玉身上。
阮玉没有防备被重力撞击下,她本就靠近栏杆处,这回被姜羽一撞,眼看半个身子就翻过了栏杆落入水中。
一只手及时的抓住了她,阮玉惊慌失措间,惶恐的抬起了头却是愣住了。
拉住她的不是别人,却是阮潋。
阮潋平静的看着她,眼中尽是一片冷然。盯着阮玉的眼神宛若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眼中泛着无边的冷意,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浅浅的讥讽。
阮玉顿觉大事不妙,阮潋的眼神令她毛骨悚然。她到底想做什么?只是不等她仔细想来,意外再次发生。
阮潋道:“三妹妹抓住我……”可手劲一点点的松开了,阮玉惊恐不已,如同所有的溺水者一般,会狠狠的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现在阮潋就是她的救命符。
可后者正用冷眸瞅着她,暗地里不动声色的松开了手,伪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毕竟女儿家的力气小,拉不住阮玉也是情有可原。
“扑通”一声,有重物落水的声音,引起了亭子里贵女的关注,众人齐齐顺着声源看去,但见有人在湖面上扑腾着半个身子。
阮玉落水的那一刻,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瞧见阮潋动了动嘴唇,吐出无声的话语,她说:活该。
阮潋看着惊魂未定的姜羽,关切道:“你没事罢?”
姜羽摇摇头,“我没事,好在……”她登时想到了什么,“呀,方才是谁掉入水中了?”她趴在栏杆上往湖水中看去,面上露出难以言喻的神情来。
阮潋也仿佛想到了什么,往湖面一看后,登时提高了音量,“快来人啊救命啊,我家三妹妹落水了,她不会泅水呀。”
她这么一说,那些个原本看热闹的贵女们更是围聚在栏杆旁,见碧波荡漾间,一人在水中漂浮不定。
正是阮玉本人无疑,她惊恐在水中扑腾着身子,湖水涌进她的口鼻,呛的她直咳嗽却在张口的那一瞬间,更多的水涌进了她口中。
性命攸关之际,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忙呼救着,“救命啊,救命……”
在场的都是一些不会泅水的千金小姐,就算其中有善于泅水的也不愿纡尊降贵下水救人。
那阮玉不过是个庶女,犯不着她们费尽心思救她,总归也落不得好处。
静安王府的丫鬟远观见状大事不妙,忙急匆匆的去禀告静安王妃。
静安王妃正与柔嘉郡主在一处,丫鬟一路小跑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粗气,道:“王妃娘娘,不,不好了……”
“什么事?”静安王妃不悦的蹙眉。
丫鬟抚着胸口为自己顺着气,“有人有人落水了。”
“落水?”柔嘉郡主面带疑惑,紧张的问:“哪家贵女落水了?还不快去救人?”
丫鬟思考着,道:“奴婢远远听见是阮府的小姐?好像是穿着一身紫衣裳。”
阮家小姐,紫衣裳,这词联想起来,静安王妃唇边浮现了一抹浅淡的笑意,今日阮潋不正是穿了一袭紫裙,想来是她无疑了。
静安王妃面上不动声色,忙吩咐道:“既然有贵女落水,为何不叫侍卫前去救人?莫不是想本王妃治你们的罪!”
丫鬟吓得直颤抖,颤巍巍的扑通一声下跪,求饶道:“王妃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若是阮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便等着赔命罢!”静安王妃怒气冲冲道,站起了身,这等热闹,她倒是要去看看的。
男席那边也得了消息,阮家小姐落水了。公子哥们一听,都在思虑是阮家哪位小姐,只有姜衡闻言豁然起身,挥袖赶往事发地的亭子。
亦有些贵公子想着看热闹,便也三两结伴前去,指不定还能看个水中美人,平白占点艳福。
陆怀安道:“傅云琛,你说这落水的是阮府哪位?总不会是阮潋罢?”
他话音方落便听得一旁谈论的声音,登时哭笑不得,“听闻落水的是个穿着紫裙的姑娘……”
“阮潋今日不就是穿的紫裙?”陆怀安挠挠头,诧异的道。
傅云琛依旧神色不改,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就当陆怀安怀疑他大概是漠不关心的时候,怀疑自己猜测有误之际,他惊讶的发现傅云琛慢悠悠的起了身。
“你作甚?”
傅云琛居高临下的睨了他一眼,薄唇轻吐:“看热闹。”
“……”
陆怀安跟在傅云琛身后,腹议着此人极其闷骚,担心阮潋直说便是,还口是心非说什么看热闹。当真是看热闹吗?他看不见得……
但想着想着,陆怀安又有些苦恼,傅云琛该不会真对阮潋动了心思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