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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可卿同意了,王熙凤便来找贾环,提出让他帮着去瞧一瞧,看看秦可卿是不是被什么阴祟缠身,所以才一直不见好。
贾环听后,却有些迟疑:
“嫂子,蓉哥儿媳妇应该确实是病,并非是中邪,我去看了也未必有用。”
别人不知秦可卿因何而病,贾环却深知,秦可卿和贾珍这个公公爬灰的事情,已经被尤氏等人发现了。
在这个女人名节大于生命的时代,一旦此事暴露,秦可卿怎么都是一个死字。
所以,贾环知道,秦可卿这是心病,几乎是无药可医,他自然也是爱莫能助。
王熙凤却以为贾环有什么顾虑,哀伤地请求:
“环兄弟,蓉儿媳妇人向来好,咱们两府的人谁不知道,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只当做做善事,就当我再求你一回,行么?”
说到最后,竟泪眼朦胧地看着贾环。
贾环见状,一阵默然。
过了一会,才轻叹:
“二嫂子,我没有跟你说假话,虽然我没有亲眼去看她,不过,仅从你们说的话,也能推断出,她绝不是中邪。”
说话间,见王熙凤低头掩面,贾环有些无奈:
“罢了,我便去瞧瞧,不过,二嫂子你可别抱什么希望。”
王熙凤听了,一边抹泪一边点头:
“好好,只要你能去就好,我先替她答谢你!”
说着给贾环福了礼。
贾环见状,微微轻叹,受了她这一礼,心想着,换做此前,别说让王熙凤给他行礼了,就是客气说句话都未必有。
次日。
贾环特意提早回来,先送了林黛玉去画中见贾敏,随后在王熙凤的带领下,进入东府宁国府中。
前身倒是来过这里数次,作为后来者,贾环这还是第二次来,前头贾敬六十大寿的时候,来走了个过场,便匆匆离开。
在外人眼里,东府里也就外头的两座石狮子是干净的,故而,贾环自然避之不及,免得沾染什么不好的气息。
“婶子,环…三叔。”
这时,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迎来上来,谄媚地向王熙凤问好,对贾环就显得有些生硬了。
贾环认出他来,正是宁国府小爷贾蓉,见他对自己不怎么在乎,贾环也不甚在意。
贾蓉和贾珍父子是什么样的人,贾环很是明白,若不是王熙凤恳求着他来,他也懒得来东府。
王熙凤也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贾蓉对贾环似乎不太敬重,眉头微皱,下意识看了贾环一眼。
见贾环满脸平静,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教训道:
“蓉儿,你环三叔如今可是道箓司的官,身怀绝技,我请他来给你媳妇瞧瞧,说不定能好,你可得好生侍奉着!”
贾蓉脸色微讪:
“婶子教训的是……环三叔,您请!”
一边说,一边恭敬请贾环往里走。
贾环微微点头,不紧不慢地从他身边经过。
不经意间,看到贾蓉嘴角撇动,面露几分不屑神色,贾环眼中一冷,瞥他一眼,记在心上。
待他们刚到秦可卿所在的院落,尤氏便带着丫鬟来了。
“凤丫头,你既要请环兄弟来,何不先跟我们说一声,以免怠慢了环兄弟,事后人家还说我们东府没礼数。”
王熙凤也听出了言外之意,回道:
“你也知道,我和你媳妇是最好的,见不得她那样子,只想着请环兄弟来替她看看,未曾想你们还有别的礼数,先给你赔个不是如何?等会再去给大哥哥赔礼。”
她听出了尤氏话外的忌讳之意,所以如此说。
说话间,贾环向前来问好:
“见过大嫂子。”
尤氏忙摆手:“环兄弟客气了,一家子骨肉,何必多礼,难得你能惦记着你侄儿媳妇。”
说着,又夸赞了贾环一番,贾环则谦虚一番。
片刻后,王熙凤提醒:
“你们别客气了,先让环兄弟进去看看再说吧?”
尤氏闻言,深深地看了王熙凤一眼,眼中闪着什么,让出身位,请二人进去。
待两人进去后,给了周围的丫鬟一个眼色,众丫鬟似乎早被警告过,皆是屏气凝神,如临大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去跟你老爷说,就说他们进去了,我会亲自看着的。”
尤氏又对贾蓉吩咐了一句,贾蓉恭敬着答应,当即就去了。
屋中。
贾环进门就看到一幅《燃黎图》,画的是一位神仙,利用法术,直接给夜读的学生传知识,意在劝人学习。
不过,以贾环的视角看来,这样一副画,挂在学堂里还差不多,挂在秦可卿房间,就有点刻意而为了。
随着王熙凤,往卧间走来,便见一幅《海棠春睡图》挂于墙壁上。
画中有一妙龄女子,卧睡于窗户之内的木榻之上,只有她的背影,窗外则有一些红色海棠花朵,衬托出窗内女子几分娇艳妖娆。
仔细一看,能够看出画中女子身材婀娜多姿,背影纤美,鬓装精致,戴着风钗步摇,显得钟灵毓秀,如神仙妃子,不免惹人遐想。
可贾环却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直盯着这女子背影看了一眼,想看看有什么不对之处。
恍惚间,听到一声冷哼,吓得他立马惊醒,这一声,惊得他三魂六魄都要离体了,怀中的鬼差令牌透出丝丝凉意,才让他恢复稳定。
这让贾环心惊不已,看来这幅画绝不简单!
“环兄弟…你侄儿媳妇就在里头,你需要做点什么准备么?”
就在这时,王熙凤来到他面前,轻声询问。
贾环回神,不再多看那画,往里头粉红帐内看了一眼,隐约可见一个人躺在其中。
迟疑片刻,摇头:
“不用准备什么,二嫂子,我进来时就已经检查了一遍,并无发现。”
说着,看向了王熙凤,微微叹息。
王熙凤嘴角抽动:
“真不是阴祟缠身?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你还未瞧见她呢。”
说话间,已经有些哽咽了,她将最后的希望都放在了贾环身上,如果贾环都没办法,那么,秦可卿真是无人可救了。
一旁的尤氏见状,忙上来安抚,又看着贾环:
“环兄弟,你既然都来了,那就看看你侄儿媳吧,不管如何,我们都念你的情。”
贾环轻叹:
“珍大嫂子言重,其实来之前我就跟琏二嫂子说过,我只能来瞧一眼,未必能够有用。”
“前头早听了不少有关蓉儿媳妇的事情,知道她多半是生了怪病,而非中邪啊。”
话音刚落,王熙凤掩面而泣,尤氏也跟着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