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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脸一红,摇头道:“否”顿了顿,她解释说,“师傅说我这脸很不起眼,可以不用易容术。”
看来阿青对自己其貌不扬有点羞愧,她红着脸说到这里,细长的眼睛眨了眨,“可阿青用易容把自己弄得美美的,小白他们又不乐意靠近阿青了。
“小白?“孙乐这是第二次听到阿青提起了,她好奇地问道:“是阿青的家人吗?他们住在姑苏城里吗?”
“不是啦,”阿青笑眯眯地说道:“小白就是小白啦,不是人啦,我以前是被它养大的呢。”
不是人?
孙乐更好奇了。
这时,阿青已拿过几个铜器,铜器里面放着一些古怪的粉末和颜料。阿青也不啰嗦,伸手拈过便在孙乐脸上涂抹起来。
孙乐心一动,趁阿青得意之际细细地询问起来。
易容显然是阿青的得意爱好,她不停地解释着,说着,还告诉了孙乐各种易容物事的出处,调配。
孙乐本来聪明,又有心学习,于一问一答中得益极多。她害怕以后遇不到阿青,刚被阿青易容成一个惟妙惟肖的中年女人后,又向她建议再化成别的角色玩。
阿青显然同伴很少,不知不觉中她被孙乐引得乐不可支,当下连连拍手叫好,洗她脸上的易容物,又把孙乐化妆成一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男子。
时间过得飞快,两人一直玩到夜晚,直到肚子饿了,阿青才脚步如飞地蹿了出去,当她回来时,手中已端了一个大食盒,里面尽是各色饭菜。孙乐一问,才知道这些是她特地跑到姑苏城的酒楼里偷来的。
当天晚上,孙乐与阿青共宿一床。
到了第二天下午时。孙乐已把阿青的易容术学了个三四成,毕竟这种易容术有现代化妆术的影子再加上孙乐实是聪明之人,她又只主学三四种人物的易容技巧,所以学得飞快。
这一次,孙乐自己动手把自己易容成一个二十三四岁,脸孔苍白清秀,双眼狭长发亮的青年贤士。
易容后的孙乐,连说话的声音也类似于男人了,孙乐是有内力之人,把声音改变的技巧极容易学会,只需要通过内力把声音压细变粗而已。
要说弱点还是有的,就是举手投足间的习惯难以改变。不过孙乐以为这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不是与你生活了很久的人,是不会在意你的这些小习惯的。
这时孙乐已经知道,阿青本是白猿带大的,包括她的一身剑术都是自悟的。她十岁时被一个老人收养,那老人很了不起,不但教她识字,还教她易容术,还帮助她操练出现在这一身鬼神莫测的剑术。后来老人带着她流浪到了越国。老人过逝后她便回到了山里,照样与白猿住在一起,性起时则满世界游玩。
她剑术高级,人又不受拘束,好几次都跑到越侯宫里去了,硬是赖在里面玩了几天。开始的时候越人还有点怕她,后来见她天真无邪,渐渐的有了把她收为己用的心思。
不过,阿青性子好动,而且纯粹的随心所欲,越人要她做的事,她高兴就做,不高兴就不做,也没有人奈何得了她。
阿青虽然在越国久居,严格来说却不是越人。阿青带着野人习性,孙乐几次询问都可以得知,她并没有家国概念。
这样最好不过了!
孙乐暗暗想道。
到了第三天上午时,阿青已经在木屋中坐不住了,老拉这孙乐要去看什么小白。孙乐有大事在身,哪里敢耽搁?
她把阿青按在榻上,帮她盘着各种宫中流行的坠云髻。孙乐的手很轻,很温柔,在她状如按摩的动作下,阿青快乐地眯着眼睛,如一只小猫一样打着盹。
孙乐微笑地看着孩子气十足的阿青,心中暖洋洋的。眼前这个少女,纯真而强大,又自由自在,正是她所向往的那种人啊。只是,着实寂寞了一些。
“阿青,等姐姐完事后你可以来找姐姐的,到时候我们可以荡着舟,看着日起日落,可以骑着马,走在荒漠的原野上,也可以唱着歌,游荡在群山中。”
孙乐说着说着,自己也沉醉了,她眯着双眼,陶醉地望着纱窗外面,望着天地相交的地方,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美景来。
阿青双眼发光地倾听着,孙乐还没有说完她便急急地叫道:“当真,当真?姐姐你什么时候完事啊?你的事情难不难?阿青帮你做吧!”
孙乐一笑,“事情很难,而且还要秘密行事,不是阿青喜欢的。”
阿青是让剑术深不可测,可孙乐自忖自己有了这手易容术,到各国出使时已没有了多少危险。当然,更重要的是,阿青天真烂漫,对世人所知不多,自己所行的事又过于隐秘,她跟在身边可不妥当。不然的话,她还真想现在就带着这个妹子在身边呢。
听到孙乐说要秘密行事阿青嘴一嘟闷闷不乐的。
孙乐含笑看着她,细细地把她额前的头发向后梳,继续说道:“姐姐还会弄很好吃的饭菜,到时我们吃得饱饱的,高兴就在院子里养一些小鸡小鸭,不高兴就跑到各国王宫中走上一圈!住上一阵!天天扮鬼去吓唬那些公主王子的!我们还可以扮成两个小老太婆,走在姑苏城的小桥上,走在蓟城的王城内道上。阿青,到时候我们一定很快活,不用忧心战事,不用担心谁输谁赢,天天都过得很快活。“
阿青给孙乐说得眼睛都眯成一线了,神往不已。待听到孙乐最后一句,她赶紧清脆地说道:“我现在就不忧心战事,也不担心谁输谁赢啦!阿青现在就很快活!“
她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太对,便又加上一句,“嘻嘻,不过要是与姐姐在一起会更快活!“
“是啊,一定会更快活!“孙乐轻声应道,目光已经迷离。她出神地望着窗外连绵的青山,忽然唱道:”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 。 。 。 。 。
孙乐一唱,阿青也饶有兴趣地跟着唱了起来。与她天才纵横的剑术和易容术不同的是,她是典型的五音不全,这一首优美的曲子从她的咽中发出,直似鬼哭神嚎一般。最让孙乐痛苦的是,阿青居然对唱歌有着浓厚的兴趣!孙乐给她开了这一个头,便没有完了的时候!
魔音穿耳中,孙乐一直熬到了下午才得以脱身,她挥别阿青,转身踏上了官道。
216
孙乐回到了姑苏城。
这时的她,依然是一个二十三四岁,脸孔苍白清秀,双眼狭长发亮的青年贤士。
姑苏城中一切如常,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孙乐没有引起半个人的注意。当她出现在楚使安置的所在时,一切如常。看来陈立做的很好,整个队伍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不在而乱了套。
通过门卫后,易了容的孙乐,令的陈立等人大吃一惊,他们知道孙乐卸了妆,露出本来面目才敢相信真的使他!
“善!真是天助我大楚!田公如此面目,将不会再起事端矣!”跟随过孙乐的楚国剑师申先拊掌赞叹着。
孙乐笑意盈盈,她朝喜笑颜开的众人说道:“时日已不多,我等速速起程吧!”
“诺!”
整齐的应诺声中,队伍向姑苏城外驶去。当他们出城门时,明显增多了的城门卫眼睁睁的盯着队伍中半响才放行。知道他们走的老远了,身后还有嘀咕声传来,“怎的不见田公孙乐?”“听说她被那可怕的越女给带走了!那越女行动如鬼如魅,哪里是人?田公怕是凶多吉少!”
对话声中,孙乐等人发现,不时有人跟在车队后面,也不知是自己何时出现,何时与车队会和吧。哼,官道漫漫,由他们跟去!
果然,那些人跟了百里多厚,眼见官道上行人越来越少,他们这些跟踪的人也越来越显眼,孙乐又迟迟不出,便一个个停步不前了。
又走了五十里后,最后那几个跟踪的也放弃了。
“田公,此去可是往越?”
孙乐笑了笑,回到:“否往韩吧!”
众人面面相觑,吴越相邻,这里往越不过十几天便可以赶到,可孙乐为何跳过越了?难不成她不准备游说越国?
可是,越国明明也是这次的主攻国之一啊!
没有人猜测的到孙乐的所想,她又不喜欢说出来。当下,众人把疑惑闷在心中,掉头向韩国方向驶去。
从吴到韩,又是漫漫千里路程。
车队一路日夜兼程,因为他们的队伍没有驴车和牛车拖累,金色的马车阵容,如陈立等剑客,既可骑马,也有空马车等着他们累时坐上,因此这速度 快了许多。
一个半月后,车队便赶到了韩国都城平阳。
韩国孙乐上次来过,天下诸国中,韩国算是很小的。
孙乐一到韩国落下脚,依然是如在吴国时一样,一面派精通韩事的楚人去向韩侯联系,一边和陈立两人在平阳城中四处逛荡。
这一次,孙乐照例拿出十几金再平阳城的稍偏处购得一院子。
当天晚上,孙乐便接到了韩侯愿意一见的通知。与上次一样,孙乐带上陈立等两个剑师,再一个太监的带领下,绕过弯弯曲曲的回廊,近乎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一处宫殿前。
孙乐一边走一边暗暗地想到:秦人的威望在不经意间还是深入人心啊!韩吴只因与秦有约,面见我这样的楚使便如此小心。
宫殿中没有笙乐传出,灯笼在夜风中飘拂不已。带着孙乐来到一处厢房签太监脚步一停,示意孙乐走上阶去。
孙乐整理了一下头冠,大步走到阶前深深一礼,朗声说道:“楚人楚尚见过韩侯!”
上一次再吴地所化名的赵秦最后被人识破了身份,孙乐不知道消息有没有传到韩国来,处于慎重起见,她只好再次换了一个化名。
“进来吧。”
“诺、”
孙乐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是层层叠叠的帷幔飘荡着,殿内,一阵沉香若有若无的飘出,让人心灵沉静。
孙乐脚步放轻,再次整了整衣袍头冠,然后才揭向帷幔,一连揭开了五层帷幔,才看到端坐在榻上的那个脸色微黄,双眼细长,长须,带着王侯冠的中年人。
他就是孙乐曾经见过的韩侯了。再韩侯的旁边,各坐着两个臣子,其中一人也是孙乐见过的大夫信。
韩侯见孙乐进来,右手一举,温和的说道:“楚子请坐!”
“谢大王。”
孙乐一礼施罢,从容的再无人对面的榻上坐好。
“斟酒。”
“请饮!”
“谢大王。”
孙乐左手拢着右边的衣袖,仰头喝下玉杯中的黄酒。
她把酒杯刚放下,韩侯又道“斟酒!”
“诺。”
手举着救护的侍婢应声前倾,再次给孙乐的玉杯中满上酒水。
“请饮。”
“多谢大王。”
孙乐叉手谢过后,却没有如韩侯所敬的那样再次举杯把酒喝下,而是接着玉杯口,目视着韩侯徐徐的说道:“陛下可知楚尚因何而来?”
“然。”
韩侯不阴不阳的笑了笑,略带嘲讽的说道:“为救楚而来。”
孙乐哈哈一笑。她的笑声响亮而清脆,那清秀的面容中带着十分的嘲讽。
没有人想到孙乐会是这样的表情,韩侯及诸臣都皱起了眉头。
孙乐大笑罢,举起玉杯小小的抿了一口,低眉敛目的笑道:“否,尚是为救陛下而来!”
孙乐这话一出,几声呵斥同事传出,“大胆狂徒!”“好生无礼的楚子!”
韩侯没有动怒,他细长的双眼阴了阴,俊朗的脸上忧郁的一笑,徐徐问道:“楚子所言过矣。”
韩侯的声音很随和,很温厚,这句话根本不是呵斥,倒似是劝导。
孙乐又是仰头一笑,晒到:“否!尚确实是为救陛下而来!”
她五是四个大臣发黑的脸色,身子微微前倾,目视着韩侯问道:“敢问陛下,韩主战者何人?统战者何人?”
韩侯温和的说道:”孤的丞相公仲杉也。“
孙乐拊掌叹道:”尚此次来韩。一路所过阡陌田野,父老口中所敬所言者,皆相国也!“
韩侯的脸色变了变。
孙乐视若无睹的叹道:”哎!汉人皆知有相国,不知有陛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