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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完!
林灭、魏文和甘平三人脑海中同时闪过这个词,木祭酒这是花样作死啊。先是一顿踹,再是一通骂,呵呵,有种你再猖狂点。
“呸!我以你们为耻!”木森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重声说道。
我的小祖宗啊,要不是看卫零他们和甲子班没有动,林灭三人早就带队冲上去把木森给架走了。就算你不想活,也换个让大家省心的自杀方式好伐?
自杀方式还分省心不省心?
当然,不给他人造成烦扰的自杀方式,就是省心的自杀方式。
……
此时杨仁和王猛同时跌坐在地上,身上满是灰尘,他们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木森,满脸疑惑。这剧情不对啊,我们这这么伤心了,你不该好言相慰,顺便再来个爱的抱抱吗?
抱你妹哦。其实在最开始,木森的确是准备开导开导他们的,但没想到这两个怂包竟然当众大哭,涕泗横流。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可是,这是在战场上,你们是领军校尉,掌握着成百上千兄弟的命运。你们怎么能哭?
你们不能哭,你们没资格哭。
既然选择了军伍,那就必须把自己的心变硬,慈不掌兵。在士兵面前,你就算心中有天大的痛苦和惶然,也必须表现的风轻云淡。将是兵之魂,你的每一丝情绪,都影响着整支队伍的士气。
想哭?
可以,那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到时候就算你哭个天翻地覆也没有人管。但在人前,你必须把牙打碎了给我往肚里咽!
“我教过你们什么?!将有五危,是哪五危?”木森盯着杨仁和王猛,双眸发红地说道。
见木森发问,杨仁和王猛下意识从地上一弹而起,然后挺直脊梁,举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教官,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
“很好,很多,没想到你们还记得我说的话。”木森点头,语速缓慢地说道。“可是……”
“既然知道,你们就是这样实践的吗?!”木森的声音忽然变得激昂,唾沫横飞,目光不善地看着杨仁和王猛。“告诉我,‘忿速,可侮也。’是什么意思?”
杨仁和王猛嘴角蠕动,却没有说话。
木森的的目光愈加不善,他把双手环置在胸前,满脸冰霜,其周边的空气如粘液凝滞,令人产生一种不可抑制的窒息感。
……
就在木森问话杨仁和王猛的时候,林灭等人和连源城武者尽皆把双眼瞪的如铜铃般大小。望天,这故事脉络不太对啊。
按正常来说,现在不应该是熊渠营暴起,教育这个胆大妄为之徒如何做人吗?现在算个几?堂堂熊渠营的校尉,先被踹,后被骂,结果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像个孙子一样贴上去受训!
雄起啊!你们是不是男人?!
连源城的武者直接在心中破口大骂,原本他们还抱着冲上去帮助熊渠营教训这个狂徒的打算。结果……唉,我大连源城最近流年不利吗?
在连源城心中腹议不已的时候,林灭等人则把目光投向了熊渠营的士兵。此时,几百名熊渠士兵纷纷如青竹挺立,他们眼眸中的泪光已经散去,静静地看着木森和自己的校尉。
“怎么,这些士兵觉得小森打骂他们的校尉是应该的吗?”林灭、魏文和甘平三人目光对视,满是惊讶的光芒。
而后他们又看向从最开始便一直保持安静的卫零等人和甲子班,原来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是这结果。
“窥一斑而知全豹啊。”无数思绪在三人的脑海中盘旋,最终林灭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三营一团给木森站台的事,他们都有所听闻。但他们以为这只不过是朱志杰、杨仁……他们的个人行为,不能代表三营一团所有士兵的想法。毕竟三营一团的士兵,绝大部分都是新征入伍,甚至都不认识木森。但现在看来,事情好像不是这样。
就拿当下的情况来说,如果熊渠营的士兵对木森没有认知的话,在面对校尉被踹被骂时,他们绝不会是这个反应。
“木祭酒大才。”魏文眼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大才。甘平摇头苦笑,谁能想到木森在熊渠营的普通士兵中也有这么高的威望?木祭酒就是一个妖孽啊。
此时,被人称为妖孽的木森依旧狠狠瞪着杨仁和王猛,满目含威,“怎么不说话啊,刚刚哭天喊地的那股劲哪去了?”
木森的话语刻薄,充满着锋芒。其实他内心并不想这样做,但有些事情就算内心再抗拒,也要去做。杨仁以后注定会带领熊渠营奔赴边疆,杀敌卫族。那时候,他所经历的事情要比现在残酷一千倍,一万倍。如果现在都熬不过去,那个时候怎么办?
“赵凡,你说!”见杨仁和王猛一直不说话,木森转头对离他较近的赵凡说道。百翠九队的武者木森大多都能认出,而作为和他一起执行过引爆火脉任务的赵凡,木森更是印象深刻。这货明明是主修的水系功法,却不知道怎么被杨仁忽悠到了以练体为主的熊渠营。
“说、说什么?”被木森的猛然一叫吓了一跳,赵凡有些结巴地说道。
木森深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你们呢?”于是他把目光扫向其他熊渠营士兵。
熊渠营中的所有骨干几乎都是来自百翠九队的武者,当看到木森目光扫来的时候,他们纷纷低头垂眼,生怕木森找他们的麻烦。麻吉,现在小森处于暴怒阶段,逮谁咬谁啊。
而被这些骨干耳濡目染的新兵,也纷纷目光游离。这些新兵虽然没跟木森接触过,但搁不住有一群骨干整体给他们吹嘘啊,“这个练兵方法是小森教的!”
“这个战阵是小森琢磨出来的!”
“你问为什么要整体内务,我怎么知道?小森就是这样要求的!”
……
其实不管是熊渠营,龙骧营、虎贲营和鹰扬团也一样。以百翠九队武者为主的骨干们,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训练上,张口小森,闭口小森,堪称洗脑。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木森才会在三营一团的普通士兵中拥有这么高的威望。
“唉……”看着不敢直视自己的熊渠营士兵,木森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大家难过,毕竟自己朝夕相对的兄弟此时横尸在地,有些甚至尸骨无存。”木森开口,语气沉缓,不复最初的咄咄逼人。
当木森开口的时候,所有熊渠营士兵都把目光投向他。
“可是,这些不是我们哭泣的理由。”木森看着一张张还犹带稚嫩的脸庞,语气更加沉缓,“他们也不希望我们如此。”
“你们还记得穿上这身银甲时的誓言吗?”木森目光炯炯地看向众人。
“记得。”有名士兵喊道。
“是什么?”
“银衣银甲,横向天下!”
听到这名士兵的回答,木森的双眸就像有神日暗藏,炽盛的光芒陡然照射而出,明耀十方天地。“是的,银衣银甲,横向天下!那你们告诉我,你们做到了吗?”
“你们做到了!”这次没等众人回答,木森便自顾自地高喝道。“你们第一次战斗便击溃了同等水平的鬼族战团!”
“你们第一次战斗没有一人畏惧,全都奋勇上前!”
“你们第一次战斗就打出了无上风范,熊渠之名从此可让百族小儿不敢夜啼!”
……
木森的脸上洋溢着神圣的光辉,意气昂扬,“我为你们骄傲,青阳城为你骄傲,整个人族都为你们骄傲!”
不断有士兵眼神变得发光发亮,身上的荼蘼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可冲云霄的傲然之气。
看着气势逐渐回升的熊渠营,木森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继而他语气铿锵,“那些死去的兄弟并没有远离我们,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他们将日日享受我们的供奉,并保佑我们战无不胜!”
“你们是想让天上的袍泽看到我们怯懦软弱一面,还是看到我们勇武刚强的一面。”木森举手,慷慨激昂。
“勇武刚强!”
“勇武刚强!”
……
无数道咆哮响彻原野,震得大地微微颤动。
“这就对了,不要哭,我们是没有资格流泪的。我们要笑着走下去,带着已死袍泽的那份走下去。直至……”木森停顿。
“横行天下!”有万雷齐鸣。
“我可不想小磊那家伙在天上笑话我!”
“老七,走好。我一定会多杀一些百族为你报仇。”
……
无说道心心念念在如雷的齐鸣中流淌,众多熊渠营士兵开始把对袍泽的思念压在心底,悲伤是没有用的,还不如……
多杀几个百族!
“小森,我们现在去找百族吧!我要杀到他们见‘熊渠’两字不敢高语。”杨仁目光如炬,身上汹涌着澎湃的战意。
“不着急,还有其他事。”
“什么事?”
“和那群武者谈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