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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堂春倒也不至于真的扛着四十米大刀去追杀其他医生。
如果真的因为四院的医生去中富医院多点执医,从而造成四院的正常收治流程收到了影响……刘堂春最多也就是扛着四十米的大刀把孙立恩从宁远追杀到常宁去而已。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孙立恩家的医院挖了刘大挖掘机的墙角,学生背刺了自家老师……刘堂春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他就不是刘堂春了。
刘堂春这段时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压力是他过去几十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刘堂春自己以前最多也就为急诊科的百十来号人头疼一下而已。如果碰到什么他自己都觉得头大的问题,上面至少还有一个宋文可以用来分担“麻烦”。
把事情交给宋文,然后他就不用再分心思去头大了。
这样的好事儿在刘堂春成为了代理院长之后可就再也没有了。
一个医院的管理有多麻烦?刘堂春觉得自己是清楚的。但没想到的是,在成为代理院长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认识太过浅薄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疫情刚过而自己又刚刚接手的原因,每天要参加七八个会议是基本要求。每个科室几乎都有需要自己做决定的申请送上来,而他处理这些申请和报告的速度甚至有些赶不上新的问题产生的速度。
这让刘堂春心里很恼火。
医院停止运行了很长时间,到现在为止也很难说得上是在“正常运转”。更重要的是,疫情还远远称不上是“过去”了。
国外的疫情正在一路向着失控的边缘狂飙,国内的防范境外输入压力越来越大。宁远作为宋安省的主要国际航空机场,每天都会有世界各地的旅客从境外来到这座城市。
在这个前提条件下,对境外来宁的所有旅客进行14天的隔离健康观察就显得非常重要了。为了支援宁远国际机场的相关防疫工作,宁远市的五家三甲医院都需要抽调护理骨干和医生去宁远国际机场工作。
人员的抽调对医院的正常运转影响极大,刘堂春和上级主管部门多次沟通,得到的结果仍然是“按原定计划执行”。
换句话说,没得商量。
刘堂春气的头发都掉了好几根。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自己上任就忙成了这副德行,当初宋文又是怎么当家坚持了七年的?总不能是因为自己和宋文的能力相差悬殊,她动动手指头就能搞定的事情,自己非得忙死忙活才能办下来吧?
刘堂春情绪暴躁,而且心里有一种埋藏的很深的焦虑。上任两周,刘堂春不光头发开始往下掉,甚至脸上都憋出了好几颗痘痘来。
在老山前线上浪过的人,现在脸上居然能长痘痘。不得不说,人生真是处处都是惊喜。
刘堂春的磨难……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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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卡尔博士站在宁远医学院的生物科技楼楼下,感觉自己的头顶有点冷。
中国的疫情已经被扑灭,但随着这种全新的病毒一起到来的科研问题简直无边无际。有太多的问题亟待解决,而在解决这么一大堆一大堆的问题时,又有无数新的问题仿佛从天上掉下来似的拦在科学家面前。
想要解决掉新出现的问题,然后再去处理一开始的那个?
请用头发作为货币支付它们索取的过路费吧。
总而言之,最近两个月,帕斯卡尔博士的发量大幅减少。更令人忧心忡忡的是,他头顶的毛囊里,有大量头发已经失去了色素着色。
换言之,他现在不光秃,而且头发还白。
而居住在全世界工业品类最齐全的国家,帕斯卡尔博士却压根找不到和自己其他头发颜色相符的染色剂。换言之,要么花白,要么全白,要么全黑……总之,帕斯卡尔博士似乎要和自己的姜红色头发说再见了。
为了把这必将到来的痛苦的别离再延后一些,帕斯卡尔博士为现在已经正式成为菲律宾人大约三个月的学生莱纳斯订购了一张从马尼拉飞往宁远的机票。
今天,是莱纳斯结束十四天隔离,正式可以带着口罩自由行走在宁远马路上的第一天。
“我们时间有限,而工作是无限的。”在楼下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帕斯卡尔博士终于见到了自己以前的学生。但是……没有令人感动的久别重逢,没有互相拥抱和用力拍打对方的后背。帕斯卡尔博士直截了当的向莱纳斯问道,“在进实验室之前,你需不需要先去一趟厕所?”
“如果能让我把行李放下的话就更好了。”莱纳斯身材不高,头发是意大利裔常见的棕色。他穿着一身在身上拧来拧去看起来非常不合身的T恤,背后是一个足有半人高的巨大登山旅行包,而脚上……却是一双凉鞋配白袜子的打扮。
总体来说,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看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你可以把包扔在门口。”帕斯卡尔博士指了指生物科技楼门口的保安办公桌说道,“等明天早上你可以回酒店的时候再来拿就行。”
“这个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对于帕斯卡尔这套完全不讲人情的举动,莱纳斯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他甚至笑眯眯的回忆起了从前,“除了实验以外,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对吧?”
帕斯卡尔看了一眼莱纳斯,然后摇着头笑道,“事情总是会有一些变化。把你的护照给我,我去给你办个通行证——学院这边能给你提供一间宿舍,你要用么?”
“用。”莱纳斯一脸诚恳的点头道,“顺便问一下,在这里工作的话……食堂是不是可以免费提供食物?我现在手头可真有点紧张。”
“你可以用我的食堂卡去吃饭,如果你愿意的话,伊莎贝拉会很乐意给你多做一份午餐和晚餐。”帕斯卡尔博士带着莱纳斯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然后问道,“我要的染发剂你带了么?”
“在楼下的背包里。”莱纳斯朝着自己的老师和前老板以及现任老板挤了挤眼睛,“如果你现在就要用的话,恐怕你只能自己去找了——就在背包下面的口袋里,它被我特意埋在了三条还没洗的内裤和五双脏袜子下面。”
两人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过了好几分钟,然后办公室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再见到你可真好。”莱纳斯搂着帕斯卡尔博士,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我还以为我以后只能在天堂里申请短暂地狱签证,然后才能去撒旦的烤炉里探望你呢。”
“放心吧,我会在里面给你留一个好位置的——而且由我亲自动手,为你涂上蜂蜜和黑胡椒。”帕斯卡尔博士哈哈大笑,他揉了揉莱纳斯的头发,然后欣慰道,“欢迎来到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