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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4年十月,许进臣提议大军突围,全军撤回邦加拉,遭统领王忠义拒绝,理由是不放弃行军速度缓慢的邦加拉军队;紧接着,许进臣提议大军出击,尽可能拓展防御空间,利用莫卧尔大军规模巨大,行动迟缓的缺点,和明军装备上的优势,通过小规模破袭战消耗莫卧尔人的兵力和士气,再次遭到拒绝。
到1645年chūn季,防御线步步紧缩的明军已经完全被莫卧尔大军包围在狭小的蒙奇城内,外围据点完全失去。
为了彻底打垮明军的抵抗决心,莫卧尔军在横河上游挖掘运河,降低流经蒙奇的横河水位,断绝蒙奇有限的水路补给;陆路上,莫卧尔邀请荷兰人帮助修建坚固的防御工事,明军数次突围都在坚固的工事前撞的头破血流。
粮食弹药短缺,药品缺乏,士兵开始挨饿,更严重的是,城中爆发瘟疫。为了减少物资消耗,发誓不放弃每一个士兵的王忠义强迫协同作战的邦加拉士兵出城投降。
蒙奇城的酒馆中,明军军官们一面喝着横河水兑井水的“美酒”,大声赞美王忠义的胆小怕事和军事低能,一面喝令自己的勤务兵快些回营地搜罗弹药。
许进臣领着几个部下,漫不经心地坐在一张桌子旁,桌子上堆满了刚抢劫来的大米和少量的酒,伊斯兰人是不饮酒的,莫卧尔统治下,酒弥足珍贵。他的部下则虎视眈眈地看着酒馆中的人们,手放在手枪柄上,随时准备击毙抢劫者的样子。
一些和许进臣熟悉的军官过来套近乎,希望能够分到些真正的酒,不过许进臣摆出一副天王老子也不认账的架势,他的心里,还回忆着为了这四瓶酒付出的代价:三十条人命。
早在两个月前,城里开始配给制,许进臣带着四丫和肖凤芷,三个人每天才能分到一斤大米,普通士兵只有半斤到八两。在军校中呆了五年,在参谋部庸庸碌碌地混了差不多七年,许进臣见多了蝇营狗苟,也习惯了平凡庸俗,偶尔会忍不住背地里发泄自己的不满,更多时候只能生闷气。但此时的许进臣再也不能忍受了,他的两个女人都怀孕了,即使克扣士兵的口粮,霉变的大米提供的营养仍然有限,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即将出世的孩子挨饿。
第一次擅自出击,许进臣用三条人命换回来一头牛和三百斤米,以及大约三十斤的小烤饼,他有些内疚地拿走了二十斤牛肉和三十斤米,却得到士兵的集体拥护,全营士兵“大吃大喝”了三天才将这些好东西吃完,一个个眼睛放光地看着许进臣,等待着他领军第二次出击。
有了第一回,就不那么在乎第二回了,进臣营官兵从此过上了三天两头吃牛肉的好rì子,而蒙奇城方圆数十里的“神牛”就遭了殃。
明军其它营队吃完城中的老鼠,饿得发慌的士兵开始啃自己的皮鞋,饥饿的时候用刺刀割下一小块皮鞋塞进嘴里,他们对军需官说皮鞋咀嚼起来额外有劲道,并强烈要求军需官发放所有剩下的鞋子,因为他们的鞋子不够吃了。
明军士兵眼睛直冒绿光地看着进臣营的士兵隔三岔五地打牙祭,打听其中的机密。进臣营士兵一副满脸不屑的高傲表情,指着一边哄抢牛皮的其它营士兵说,你们也就是平常吃牛皮,经常吹牛皮的水准,想跟着我们吃牛肉,还嫩着呢。
机灵的士兵一天到晚在进臣营旁边转悠,拣点骨头什么的熬汤喝,有些人甚至偷偷跟在进臣军后面出击,偶尔也能抢到一些吃的东西。
进臣营的成功出击让明军沸腾了许久,擅自出击的明军小分队很多,大多数都是丢下几条人命无功而返,但只要有一个分队带回来点吃的就被传的沸沸扬扬,仿佛出击就一定有肉吃一样,一些怕事的军官拒绝出击,他们的部下就各自行动,一些士兵甚至单枪匹马地闯进莫卧尔的营地,居然也有极少数士兵活着满载而归。
统帅部无法压制士兵的擅自出击,只好出台新的法令,让各营士兵轮流出击。这样就体现出各自营官的指挥能力了,有些营数次出击却一无所获,有些营每次出击满载而归。其中的许进臣和肖楚联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个及时逃进蒙奇城的婆罗门贵族带着大量的金银珠宝,这些珠宝在刚开始的几个月还很有价值,粮食配给制以后,一斤黄金换不到一斤米的情况下,他就只能坐在财宝堆上挨饿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这个婆罗门贵族得知许进臣需要熟悉附近地形的向导,他马上跑去出租自己仆人,这个名叫阿尔帕西诺的迦提(注)很快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有了这个帕西诺的帮助,许进臣仿佛得到了一张详细的地区地图,在附近的活动如鱼得水,收获良多。这个仆人原来是虔诚的婆罗门教徒,但吃掉了几斤“神牛”肉以后,他就改信伊斯兰教了。
许进臣希望能够将帕西诺买下来,但婆罗门贵族不愿放弃对帕西诺的所有权,哪怕许进臣答应每天提供足够食物也不行,帕西诺的价值已经在明军中传开,他正在考虑分时出租,榨取更多的利润。
对于贪婪无耻的前主人,帕西诺没有什么好感,得知许进臣有意收留他,就偷偷告诉许进臣,只要有酒,这个婆罗门贵族“一切都好商量”。他还告诉许进臣怎样获得酒。
如果仅仅是为了一个仆人,在数十万大军包围圈中一夜奔袭上百里,有些得不偿失;在军官俱乐部(酒馆),许进臣尝试开出一瓶酒一千发弹药的价码,那些酒鬼级的军官当即竞价,竟将价值飙升到了每瓶五千发弹药,这才让许进臣拿定了主意。
那是一个难得的夜晚,月朗星稀,云停雨歇。
许进臣和四十名士兵背着两只小艇,沿横河河岸潜行数千米,避开莫卧尔的水上jǐng戒线,然后放艇入水,划桨逆横河而上。
凌晨时分,他们在一个小镇附近下了船,他们的目标是距离这个小镇三十里外的一个村子。
留下五个士兵守着小艇,许进臣带着其余的人继续前进,乡间道路狭窄而有泥泞,所有人都脱下鞋子背在背上,稀泥滑出脚趾,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这个声音让一些乐观的士兵轻笑起来。
在村口停下,许进臣命令两个士兵各自携带两把短枪潜入观察形势,命令另外一名士兵带着他的望远镜爬上旁边的树,观察周围是否有任何异常。只要有时间,谨慎些总没有害处,这是许进臣的座右铭。
两个士兵很快潜回来,带来不好的消息:有一支莫卧尔小队在村里过夜,人数未知,至少十几匹马。
往常许进臣会尽量避免离开河岸太远,也尽量避免与莫卧尔军队交战,但这次,他不愿意白跑一套,决定冒一次险。他提示士兵们最好不要开枪,并且尽可能速战速决。
但他的士兵注定无法按照他的要求完成任务了,在村里过夜的是一位莫卧尔将军,领着十数人的亲卫队,他的军队驻扎在距离这个村庄不到十里的地方。
士兵们刚进入村子就被发现,然后双方就砰砰地打成一团。
许进臣看着远处枪口喷出的火光,夹杂着士兵绝望的呼喊,开始考虑要不要抛下他们逃跑的问题了。
“你仔细看看周围有什么动静。”许进臣吩咐侦察兵,听村里的枪声,明军在交火中是占据优势的,他害怕的是周边还有更多的莫卧尔人——他们的火枪不多,但拥有火枪的部队都有严密的保护。
“我们要去支援吗?”
“不,我们应该看看动静再说。”许进臣立刻回绝,“随时准备接应他们返回,我想,我们要做好撤退的准备了。”
“来不及了,长官!”侦察兵在树上紧张地几乎喊出来,“右边的大道出现大量火把,有大部队,可能是骑兵!”
“天!”许进臣吸了口气,“全力进攻前面的村子,争取在敌人大部队到来以前歼灭村里的敌人。”
“但愿我的猜测是对的。”许进臣心里说,同时掏出了两把短枪,带头冲向了村落。
明军士兵已经消灭了大部分敌人,只剩下村里最大的院落没有被攻下来,这个院子也是他们本来的目的地,酒就放在下面的地窖里。
士兵们发起几次冲锋都被几只jīng准的火枪打回来,已经战死了两三人,负伤的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数。院子里的人关上大门,大概五六个人,有两个在一边突出的角楼上,正好能守住大门,另外几个在二楼,躲在窗户后面。
“疤脸,带着你的人去撞门;麻子张,你的小队跟他们对shè,掩护他们。不惜代价!”许进臣发狠地喊道。
麻子张招手,十几士兵从yīn暗处走出来,列成排shè队形,麻子张站在一边,吹口哨协调士兵的排shè。排枪一轮轮打过去,塔楼上的两个人再也不能有恃无恐地shè击。排成一列的明军不时有人被窗户后的敌人击倒,明军士兵不管不顾地只管补上排shè的空缺,始终保持排shè的火力。
疤脸带着四名士兵拼命地撞击院门,他不明白为什么要付出巨大代价攻击这个院落,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职责就是执行任务。
角楼的两个守护着大概被打死了,后来再没有反击,明军这边倒下了六七人,半张脸终于撞开院门,突入院子中,莫卧尔人似乎知道自己逃不掉,在屋子里绝望地呼喊着什么。
许进臣随着士兵进入院子,一个衣冠不整,留着神气的翘胡子的中年人被几个士兵用枪指着。
“这个家伙好像有来头。”
“当然,外面有超过一千人正赶过来。”许进臣说的很慢,语气淡然,仿佛漫不经心。“将他们的马搜集起来,要什么拿什么,一炷香的时间(五分钟),我们马上撤退。”
“该死的,攻击一个村子伤亡了二十多人。”
这个院子属于某个婆罗门贵族,整个村庄的人都是他的农奴,院子既是住宅也是堡垒,这样低级的堡垒对于大军毫无用处,但对于许进臣的小分队,几乎造成了一场灾难。
酒窖里的酒大部分被莫卧尔人毁掉了,最后只拼凑出四瓶,而且是明军不怎么感兴趣的欧洲酒,也许是威士忌(英国版五粮液?),也许是朗姆酒(甘蔗酒),也许是麦酒或者龙舌兰酒,反正不会是明军喜欢的酒类。
另外的收获是大量的食物,不过,士兵们不敢要太多,每个人随便搬了点需要的东西就在院子里集合。
许进臣留下八匹马和七名士兵,其他人让疤脸带队,将伤员扶上马,快速撤退。
“现在,为我们的生命祈祷。”许进臣用枪顶着被俘的莫卧尔人,领着七名士兵迎向已经到达村口的莫卧尔军队。
P.S无法要求自己。。。写的很枯燥。。。还是当网络小说写。。。不管质量如何,争取每天五千字,一个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