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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城中风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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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进臣离开统帅部,马上回到自己的营队,让各队统计能战的士兵,他只知道一个概数,但现在他需要一个jīng确的数字。

    统计结果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他的营在本塞拉斯战役中战死了七十四人,撤进蒙奇的时候四百五十人,现在,哪怕经过了近八个月的围城,他还有三百二十个健康的士兵。龙又臣的十八营阵亡了两百多人,退入蒙奇的时候不到三百人,现在据说十八营只有不到一百五十名士兵了。

    其它营队许进臣不清楚,但估计比龙又臣的营队情况好不了多少,至少他知道,肖楚联的营队只有三十几个人,在围城战中还“表现优异”。

    “乐观的估计,蒙奇城能够拼凑出的士兵人数大约在八千人左右。”许进臣和队官们讨论一番得出这个结论,这个数字包括辅兵(工兵辎重)营。

    第二天,许进臣顾不上营官们昨rì在酒馆的“暴饮暴食”,出动两队人将他们集合起来。

    营官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他们听说许进臣即将成为全城军队最高指挥官的时候,一个个还是快速地从床上爬起来,赶到酒馆会合,他们意识到大军肯定有什么重要的安排。

    “不用统计也大致能知道,城里能战的明军不会超过八千人,如果莫卧尔人再勇敢一点,他们对蒙奇城发起进攻的话,只要付出两三万人的代价就能耗尽明军的生机,明军除了投降别无出路。”许进臣等营官们到齐,站在一张桌子上说,“我们生存的希望只有三个:和谈,援军,和突围。”

    “前两条道路已经断绝了,我们都是帝国的军人,为了帝国的荣耀,个人的前途,我们远征万里,我们只能带着荣誉和财富荣归故里,而不是战败后屈辱地空手而归。”

    “不会有援军了,即使有,也不会在短期内到达,也许半年后,也许一年以后,而我们,即使没有莫卧尔人的进攻,两个月后也将全部饿死在这里。”

    “我们别无选择,只有突围。突围会让我们损失很多东西,钱财是身外之物,但我们将要失去的还会有我们的妻子,儿子,兄弟,姐妹,在突围的道路上,他们都将只是拖累。”许进臣在说到这一段的时候语速很慢,最后停下来。

    “抛弃我们的亲人?!”营官们议论纷纷,除了少数光棍大声叫好以外,大多人都将鄙视的眼神看向许进臣。

    许进臣决定加点猛药,“我们是帝国的军人,我们,每一个入伍的新兵都曾经宣誓:帝国枪炮,永远指向外面,为了民族的生存,拓展空间;帝**人,不畏艰险,捍卫帝国的荣誉和尊严;帝国国土,需要我们守护;帝国人民,需要我们保护;为了帝国,我们不惜牺牲……现在,当此为难之时,帝**官更要做出表率,我们突围出去,保存实力,才能维护帝国在南亚的利益,保护帝国人民在南亚的生命财产安全……”

    “牺牲——财产——人民——滚你妈的蛋!!”一个营官cāo起桌子上的筷筒就朝许进臣扔,“老子打仗就是为了老婆孩子,牺牲?牺牲你妈个球!”

    军官们纷纷鼓噪,筷筒和凳子乱飞。

    酒馆的服务生们在心里哀叹了几声,又要好一阵子收拾了。

    许进臣见机飞快地跳下桌子,将桌子顶在身前,挡住了前面数十件暗器,幸亏他早有预料地选择了一个角落,否则四面八方打下来,缩在桌子地下也不保险。

    等外面的暗器扔的差不多了,许进臣将桌子重新放在地上,再次跳上去,他用力地鼓掌,一边大声喊,“理当如此,理当如此,要抛弃了老婆孩子,我们还打仗做什么?我们还是那些愣头青年么?三言两语就热血沸腾?”

    军官们看见许进臣不知死活地又跳上桌子,正准备围殴过去,听了鼓掌和许进臣的话语,一个个愣住了。

    “如果不想抛弃自己的妻子,孩子,或者最后与自己的妻子孩子一起死在这里,我们必须有所作为!要么我们勇于去死,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要么,我们就这样窝囊地和他们一起死在这里!!”许进臣大声吼道。

    “好,我们信得过你,你说,你要我们怎么做?”田志文站起来,大声发问。

    “刚才,我在统帅部,他们提出破袭战计划,一个早该提出,现在却只能算是个愚蠢的计划!但是,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必须打出去,而不是在这里继续等待援军,或者毫无希望的和谈。莫卧尔大军既然能够在这里与我们拼消耗(粮草和士气),我们就将消耗战进行到底!我们还有八千人,足够消耗掉莫卧尔八万人!莫卧尔人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只要我们能够让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就可以从容退走。”

    “屁谁都会放,顶多没有你响。”一个营官喊,其余人哄笑。

    许进臣差点掏枪将这个营官打死,不过他忍住了,“如果有哪位认为放屁可以解决问题的话,不如站出来放几个。我现在还没有正式任职,不过我希望,我们能够在往后的rì子里相处愉快。我需要你们的配合,提供目前各营的具体情况,以及你们各自能够承担的责任。我们都需要详细地计划,不想坐以待毙——”许进臣吼起来,“你们就要听我的!!”

    营官们安静下来,开始认真考虑许进臣的话了,对于目前的局势,他们基本上已经丧失了希望,消极地等待着援军或者和谈。统帅部的龟缩防守,虽然保住了大军的实力,但是,军队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斗志了,八个月没有发生战斗,足以消磨掉明军战败后本来不多的士气。

    “说下你的计划,如果你有计划的话,我们都是明白人,不需要你说那些分析鼓舞之类的空谈。”营官们都看着许进臣。

    “简单地说,我们要开始拔除外围的据点,打通通往外界的道路。”许进臣说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纸,“这是我画上去的部分莫卧尔人的驻防图,特别是那些堡垒的分布图。我们的营队都有过出击经历,我们共享这些经历,就可以得到更完整的地图。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选择理想的出击点,尽可能损伤莫卧尔人,以及为大军以后的突围寻找合适的方向。”

    营官们围过来看地图,他们都为地图的jīng细吃惊,如果说以前还酸溜溜地认为进臣营每次出击都能带回来东西靠的是运气,这张图就回答了一切。靠着这张图,许进臣要将自己的营队带出包围圈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莫卧尔人派来的,这么详细的地图,恐怕莫卧尔皇dì dū没有?”

    “你这句话就足够说明了,如果他是莫卧尔人,他又怎么可能拥有莫卧尔皇dì dū没有的地图?”

    营官们一个个目痴神迷神迷地看着地图,顿时信心大增。他们没有询问许进臣怎么画出这么详细的地图,但是,能画出这样详细地图的人,值得他们信任了。

    许进臣交出地图也是好一阵的犹豫,这张地图是他的命根子,如果全军都知道了这张地图的内容,他就再也不能通过以往的方式得到城外的补给。这些营官过河拆桥,他无法实施自己的计划,那么,他的这个慷慨就等于将自己活命的机会拱手相让了。但是,他必须交出这张图,如果他想要取得营官们的信任,并且得到他们的支持的话。

    许进臣有些奇怪营官们居然没有问起他为什么能够拥有这张地图,他本来还努力想好了托辞的,现在却毫无用武之地。

    “这张地图,我——”许进臣忍不住要解释,营官们手一挥,“明白着呢,画出这张地图不容易,你老辛苦了。”

    他们又怎么能够理解这张地图的来历?

    不过,既然他们没有兴趣知道,许进臣也懒得解释了,不过,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追究这件事情?

    营官们还在研究许进臣抛出来的地图,许进臣却一把将图纸收起来,“现在,我相信你们能够相信我的诚意了,而且,我也并不是毫无准备。我不会要求你们牺牲自己为了帝国的利益,我们的一切都将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的家人。”

    “明天,我们在城市广场集合,我希望看到所有营队最好的一面,你们的表现,将决定你在往后的战斗中承担的责任,以及你们的家人能够享受的优先权。”许进臣顿了顿,“还有,统帅部同意各主战营队从辅助兵中招募士兵,但军需处不会给新招募的士兵增加口粮,你们可以自己做主,作出最有利的选择。”

    离开酒馆前,许进臣故意眼睛瞟向肖楚联,仿佛提示他:嘿,小子,我在帮助你哪。

    顺着昨晚走过的路,许进臣再次进入了那个“鸽子笼”。

    轻轻敲门,屋里没人应声,但门却被敲开了。许进臣摇摇门,发现这条门还真够散的,如果刚才他敲门再用点力,门八成要散架了。

    “你是?”床上的青年努力支起身体,然后认出许进臣的军职,“大人!”

    许进臣打量了一下这个只能摆下三张床的房间,觉得还真没有什么好看的,即使站在里面也觉得拘束难受。浓浓的药味弥散在污浊的空气中,虽然已经是正午了,房间仍然有些yīn暗,四面污秽的墙壁反shè的那点阳光,透过只够伸出去一个头的窗户,聊胜于无。

    “昨晚,我听你妹妹说,你对统帅部的静坐消耗战很不满?”

    “静坐消耗战?”年轻人嘴角露出一丝嘲笑,“一个不错的构想。”

    许进臣看着他,“也许,你有些自己的想法?如果你只是对现状不满,排斥目前既定的战略,这不是一个军人该做的事情。”

    “我以前在学院上学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年给我们讲课。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战术,也没有一定的战略,所有书上说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后人对前人战争经验的总结。我们每个人都有机会创造出新的战术,也可以根据实际情况使用前所未有的作战方略,而这一切,如果被证明是有效的,这就是一种可以写进教科书的新战略战术。”青年咳嗽着说,“当时,我记得全教室的人都在起哄,一起嘲笑那个年纪比我们还小的少年。”

    许进臣的脸sè变得很难看,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想要看出前面这个人似乎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因为刚才那些话是他说的,在很久以前。那时候,自命不凡的他经常发表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而且能够自圆其说。很多教官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后来,那些教官安排他给一个高年级班上课,为此他准备了半个月之久,但是只上到半路上就被班上的学生高喊着无知和幼稚轰了出来。从此以后他学会了沉默,那堂没有上完的课是他抹不去的伤痕,也是他心中一直无法回避的yīn影。

    年轻人没有注意到许进臣的脸sè,他有些jīng力不济,全部jīng神都用在言语上了,“那个少年其实没有错,他的理论我们无力反驳。我们仅仅因为他的年龄太小而挤兑他,将他轰走了。现在,在这个所谓的‘静坐消耗战’面前,至少我知道了,无知从来不是错误,错误的是说了自己承担不了的真理。”

    许进臣一时无语,“无知从来不是错误,错误的是说了自己承担不了的真理?”是啊,他当年年纪小,又没有什么名气和后台,就算他再有道理,人家也可以瞧不起他的,人们不是习惯于以貌取人么?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

    “说说你的看法,我想要知道,你无法承担的真理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说出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照顾你的妹妹?”

    “对。我是个快要死的人了,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很快就要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这辈子只有两个遗憾:一个遗憾是不能对当年那个少年说声抱歉,据说他不久就退学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很有军事天赋的,可惜,被我们恶意的嘲笑抹杀了;另一个遗憾是我的妹妹,我没能好好照顾她,我明明知道她现在是靠什么获得可怜的补给和一点维持我生命的药物,我却无力改变,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年轻人捂住自己的脸,语气悲伤,“我与妹妹是从小相依为命的,一直以为自己能够照顾她,并且也一直没有让她受委屈,参加远征军,原本以为可以为她争取一笔丰厚的嫁妆,我已经在孟加拉为她准备一千亩土地了,可是,没想到——”

    “如果你觉得累了的话——”许进臣趁着他停下来的档口提醒他。他来的目的不是分担他的痛苦的,他只是跟着自己的直觉,觉得再来这里一趟总有些好处的,他很奇怪自己的直觉,但只要时间充裕而又不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他都愿意遵循自己的直觉,本质上,他觉得自己是个很有理xìng的人——

    “对不起。”年轻人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点泪水。许进臣忽然想起了两组成语:“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心有戚戚焉”,这让他感觉很不好,仿佛自己要被天诛地灭似的。

    “统帅部将大军缩在城市里防守,本身并没有错的,当时大军新败,需要时间休整,而蒙奇城背依恒河,城防坚固,易守难攻,正是理想的休整之地。后期定下在蒙奇城与莫卧尔人打消耗战也没什么错:莫卧尔攻城技术落后,蒙奇城的地形也不利于发挥莫卧尔的人数优势,我军却可以借助有利地形充分发挥火力优势;即使蒙奇城被围困,只要恒河补给不断绝,我们仍然有恃无恐,莫卧尔人却需要承担十几万士兵的粮饷,对耗下去,最后莫卧尔也要元气大伤。”

    “莫卧尔人没有主动进攻蒙奇城应该引起统帅部jǐng醒了,可是统帅部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什么事情也没做,莫卧尔人挖掘恒河运河,在蒙奇城正面修建堡垒开始,大军的消耗战术就已经失败了,统帅部仍然没有做出任何相应举措。整个蒙奇城上万军队,只是消极地呆在城市里,甚至于,统帅部直到粮食告急的时候,才想到将土著居民驱赶出去,从一开始就将配给口粮降到最低线上,更彻底挫伤了士兵的积极xìng,城中弥漫着绝望的情绪。在为难的时刻,统帅部又沉默了下来,什么事情都不做,静静地看着事态的不断恶化。“

    “蒙奇城一旦失守,依靠孟加拉的两万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殖民军,南亚的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帝国如果不愿放弃南亚,就必须派出一支规模更大的远征军,付出更惨重的伤亡——我们用这次惨败教会了莫卧尔人怎样对抗我们的大军,更为他们训练出了一支更jīng锐的部队,这里的人们也不会再信任我们……”

    “嗯,你能不能说,你有什么好的对策呢?”许进臣觉得自己有些犯傻,年轻人说的东西,他也知道,并且早在去年十月份就向统帅部提醒过了。

    “最稳妥的处理方案当然是放弃全部拖累,可战之兵集中起来,全力突围,尽快与孟加拉的驻军回合;还有个方案是——”

    “是什么?”许进臣有些急切。他已经有个方案了,只是不太稳妥才想征询更多的意见,他相熟的朋友基本上都看出情况不妙,先一步离开南亚军了,他不知道找谁商议。他现在明白了,和一些太聪明的朋友打交道也并不总是好事。

    “牺牲帝国在南亚的海军,击溃或者迟滞莫卧尔海军的行动,打掉恒河对面的炮台,争取足够时间,大军渡过恒河,跳出莫卧尔人的包围圈。”

    “你说什么!!”许进臣几乎要以为眼前的年轻人疯了,“渡过恒河?在莫卧尔人的眼皮底下,并且还是在围城的状态下,可能吗?”

    蒙奇城满眼望去都是沙石建造的房屋,第一时间就让许进臣放弃去想怎么渡河的事情,没有架桥的木料,想要渡过恒河,明军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做梦。

    许进臣认真地审视年轻人的神情,想要确定他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想到了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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