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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执法队野蛮的督促下,运河工程终于接近尾声,火yao已经埋设好,只等着合适的时机来临,炸开单薄的隔离土层,恒河水就会快速涌入运河,向着西城门方向倾泻。
“莫卧尔军的主力驻扎在西门方向,看来真是天助我也。”许进臣意气风发地站在西门城楼上。
执法队已经集结完毕了,这些作恶多端的执法者为了避免责罚,强制要求军政当局中止他们的服役期,以志愿兵的形式留在军中,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军法处的审判,民法暂时也管不到他们的头上。
为了保险起见,执法队还集体要求烧毁他们的花名册,这样,即使以后帝国追究他们的罪责也找不到人了,他们还提出的要求是让许进臣继续担任他们的指挥官,他们直言不讳地说,“现在,能够和我们一条心的只有许将军了,因为相对于我们的罪行,许将军需要承担更多责任。”
军政当局这下都肯定是许进臣夺权的信号,他们心底都认为,许进臣是个隐藏极深的yīn谋家,枭雄。
为了对抗许进臣的咄咄逼人,统帅部下令组建四个dú lì旅,分别由许进臣,肖楚联,徐四海,赵思远指挥。许进臣被毫不犹豫地派遣作为全军先锋,滑头徐四海作为全军预备,肖楚联负责断后,不计伤亡的赵思远负责掩护。
许进臣和肖楚联分别担任前锋和后卫,承担最危险的任务,信任他们能力的人都没有反对,但是,赵思远的职位让所有移民恐惧。
赵思远曾经以两千人重创莫卧尔三万人,这个疯子在不留预备队的情况下突击,深陷重围下喊出一句让所有人深恶痛绝的话:“军法处,军需处,他们首先也是军人,也有上战场的义务。”此战,他以后勤部队为全军预备队,战后,军法官和军需官全部阵亡,厨师文职人员战死超过九成,从此不到万不得已,统帅部不再让他单独领军,因为总是配不齐后勤人员。
“让赵思远承担掩护工作,移民不会遭到莫卧尔的屠杀,但肯定会全部‘英勇’战死。”这是统帅部一致的意见。
让徐四海担任全军预备也惹人非议,他们说,“如果前锋遭受攻击,需要增援的时候,也许徐将军首先会考虑是否值得,等他考虑完成,也许前锋早就崩溃,或者,‘我们的’徐将军会认为那时候已经不再值得增援了。”
“看在同乡的份上,我提醒你,如果情况不妙就别管什么断后了,向我靠拢,明白?”许进臣对肖楚联说,“只要我们撤的够快,前面阻击我们的不过是些散兵游勇,但后面追击的,都是货真价实的莫卧尔jīng锐。”
“你是在前方开路,还是负责带队先逃?!”肖楚联忍不住嘲讽。
“撤退,比的就是速度!那些莫卧尔人吃好喝好地过了大半年,我们的士兵呢,大部分都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如果还想着击败他们再逃,那不是自不量力么?”
“你逃你的去,还以为你敢于承担执法官职务,是真心敢于牺牲自己呢?”
“敢于牺牲并不是勇于去死,注定逃不掉的人,强行救援只是徒增伤亡而已,否则,为什么孟加拉的明军没有来救援我们?”
肖楚联说不过许进臣,有些无奈地离开,他担心自己继续听下去会忍不住一枪打死他,“能够将抛弃友军说的如此理直气壮,难道这也是学院派的风格?”
“该冷血的时候要冷血,我会尽量打通前方的道路,但是,如果后面的人跟不上来,也怪不得我了。”许进臣看着肖楚联离去,“真没想到,这位同乡还这么朴实啊。”
突围的晚上下着暴雨,这样的夜晚,莫卧尔的内河舰队不敢出动,莫卧尔人也绝对想不到一直仰仗火枪的明军会在不利于开火的暴雨之夜突围。
四个新组建的旅,进臣旅有一千五百名老兵,实力最强;楚字旅有近千老兵,实力次之;最弱小的赵思远只有一个残营的老兵(不到一百人),其它都是临时从移民中招募的;徐四海分到三百左右的老兵,愤愤不平地宣布辞职不干,最后统帅部给了他一千支火枪,这样,断后的楚字旅只得到火枪五百多支。
许进臣十分恼怒地要为肖楚联讨回公道,但是,在这个问题上,统帅部拒绝任何形式的妥协,他也只能哀叹穷边防不穷皇帝亲兵,转送了三百支枪给肖楚联,“记住,你死了不要紧,我给你的枪一定要记得归还,我的队伍现在也只有一千支火枪了。”
肖楚联感激涕零,许进臣满意地走了,进臣旅是曾经的执法队,缴获了暴民上千支长短枪,否则,即使许进臣好心想帮人,士兵们也不会交出手上的武器的。统帅部不希望得罪他,假装不知道,许进臣自然也乐得装糊涂,他已经做好了接受军法审判的准备,如果统帅部要治他罪的话,大家就一块儿完蛋。
许进臣主动帮助肖楚联,不仅因为两个人在维卡斯堡同生共死了近两个月,也因为他对自己指挥的旅毫无信心。尽管前执法队接受了许进臣的指挥,并且遵从了许进臣的“无理要求”,交出三百多支火枪,但是,进臣旅的状态仍然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许进臣申请执法队的时候,调用的是纪律最好,损失最低的二十八个营,包括前国防十八营。但是,事实不过证明了,纪律最好的基本上也是军法最严苛的,营队是没有军法处的,营官掌控一切,士兵对营官不满向军法官提出申诉,往往都会不了了之,暴戾的管制下,士兵被压抑的完全失去个人意志,整个营队只能在营官的意志面前绝对服从。由于士兵都是由专门的教练团训练的,营官和士兵之间也不存在“rì久生情”,大多数营官也的确是把士兵当成战斗的工具。
平时,士兵们慑于军法,机械地“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但非常时期,一旦有一个士兵表示了对营官的鄙视,那么所有的士兵说不定就会猛然发现,营官也没啥了不起的,然后就会“干他娘的”,把营官给干掉了,很少有士兵会同情不幸的营官,不管这个营官是个模范军人也好,还是的确变态地以虐待士兵为乐。
许进臣再次接管担任执法队的二十八个营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四个营官被士兵枪毙,甚至有几个还遭受士兵虐杀。国防十八营营官龙又臣是从士兵中一步步升上去的,虽然也染上“士兵不过是群小鸡”这样漠视士兵生命的“战争(工具)机器”论调,但在平时与士兵相处还算和谐,结果不过被士兵剥光衣服游了半条街,直到现在没脸见人。
营官和队官大多遭受屠戮,可以想象目前进臣旅的状态有多么糟糕,许进臣第一次训话的时候,一个士兵说,“老子烂命一条,死也要死的痛快些,不要听那些啰嗦话,你他妈别装逼,老实说,你要我们做什么?!老子爱干便干,不爱干,敢逼老子,老子反正死过不止一回了!”直接把踌躇满志的许进臣打回原形,索xìng与这个士兵对骂起来,将参谋期间训练出来好口才全发挥了。
不过,大老粗的士兵完全不能理解许进臣的粗话,“什么将猴子塞进你妈屁眼,结果硬是把你他妈给挤出来”,除了引起一阵哄笑外,士兵们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真实含义(有谁知道?),而他们的粗话一串接着一串,把许进臣压得喘不过气来。
军事上,许进臣相信“周瑜一步三计敌不过诸葛亮三步一计”,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不得不相信,“三分钟一个大招,怎么比得过一分钟十个小招”。
让许进臣感动的是,十四营的老部下眼见昔rì长官在口水唾沫横飞下惨败的时候,一个个挺身而出,遮挡了不少口水。许进臣最后得以在士兵们的哄笑下,惨败退场。
分析莫卧尔的军力构成,莫卧尔军主力部队包括蒙古-突厥人,拉贾普特人,以及狂热伊斯兰教徒的波斯-阿富汗人。据说莫卧尔皇帝的亲卫骑兵拒绝使用火枪,认为是对他们勇武jīng神和尚武传统的侮辱,可惜的是,在第二次南亚战争中,皇帝亲卫部队伤亡过于惨重,箭筒士被迫蜕变为火枪兵,宿卫和护卫也不再以仪仗队一样昂扬的队形冲向明军,伟大的传统,花哨的队列,在无差别的火枪排shè面前,苍白无力,“战争变得毫无美感和荣誉可言。”
如果是第二次南亚战争时期,面对呆板的莫卧尔主力部队,只要能在他们刻意营造的“恢宏”气势面前沉住气,他们愚蠢而富有节奏的攻击差不多刚好在火枪兵面前成排被打倒。殖民军或许会以为自身的慌乱让敌军有机可乘,但国防军面前,莫卧尔主力部队的杀伤力还不如那些像羊群一样被驱赶着冲上来的土著兵。
本塞拉斯战役是明军新军成军以来第一次在决战中失利,如果要追究终极责任的话,大概只能归咎于统帅部没有预料到莫卧尔军会改变战术,最后决战演变成混战,明军三万多人,完全是被莫卧尔的十几万人淹死的。混战中,明军新军仿佛被立刻打回原形,乱糟糟的迎战和老式部队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像龙又臣那样,眼见形势危机就解散队列,与莫卧尔人硬碰硬,几乎是大多明军营官的第一反应,甚至据说有勇敢的营官到处找莫卧尔将领单挑,老掉牙的什么“擒贼先擒王”。传统的战争理念不是那么容易被克服的。
许进臣始终相信队列的价值,在他眼里,哪怕士兵被人成排屠杀,只要始终坚持住队形,就还有胜利的希望,他从不相信所谓的身先士卒,勇力过人,他理解的战争就是“对手一万人,我出动一个营;对手一个人,我还是出动一个营;一个营代表的不是六百个士兵,它代表的就是一个营——死也要全部死在一起。”
P.S:状态还是不怎么好,感觉自己完全在敷衍状态中,昨天花了数小时将大纲整理到每章写什么的地步,可是,今天写起来,还是觉得干巴巴的。看了前面几个“半章”,就那水平自己看了都脸红,唉——我有打算停更一段时间的打算,这样写下去,“落山风”还真要变成“破伤风”了。书友们认为呢?(至少会是周刊,明年年底写完)如果可以忍受这样的质量,我就继续憋着往下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