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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把东西整理好,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去哪里?”
“不该问的别问。”
十分钟后,许进臣和提着包裹的小七下楼,餐厅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两个土兵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荷兰人被砍的血肉模糊地摆在一张竖起来的桌子上。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巡逻兵来了。
“这里是十个金币,就当是赔偿好了,帮我打开后门,我们走。”旅馆老板忧心忡忡地看着一片狼藉的餐厅,不过,十个金币让他眉开眼笑。
“阁下尽管放心,像这样的事情,这里经常发生,不是什么大事儿。”
出了酒馆,一辆破旧的马车落入眼底,大约是旅馆用来装运食料的,“这辆车我买下了,小七,给他十五个金币。”
不等旅馆老板说话,许进臣已经跳上马车,小七犹豫了一下,跟着爬了上去,四个土兵跟在马车后面,他们跑的不比马车慢。
“大一大四死掉了。”小七小心对许进臣说。
“别烦我。”许进臣吃力地cāo控着马车,这辆破烂的两轮马车在路上行走非常颠簸,并且速度奇慢,因为拉车的不是马,而是驴子。
“前面的车子停下!!”有几个巡逻兵发现了“疾驰”的驴车,急忙追上来。
“该死,居然被追上了!!”看几个气喘吁吁的土兵站在马车前面,许进臣非常郁闷。
“听着,你们必须马上跟我去总督府,你们刚才打死了了范德格里夫特爵爷。”
“生或者死!”许进臣掀开头上的帽子,露出自己的面容,然后毫不犹豫地用鞭子抽打挡在路zhōng yāng的土兵。
土兵认出许进臣的明国身份,有些发愣,趁他们发愣的时机,许进臣赶着驴车越过了他们。
小七紧张地看向后面,然后她对许进臣说,“那些土兵派人去找莫卧尔驻军了,他们会在前面拦住我们。”
许进臣狠狠抽打驴车,几乎将那头可怜的驴子打死,“老天保佑。”
街道上,土著不敢相信地看见一辆驴车疾驰而过,几个土著甚至跪在地上,四肢着地祈愿。
也许那个被打死的爵爷有些来头,将驴车推进某条河里,走在路上的他们碰到了好几拨追赶者,不仅有土兵,还有少量的莫卧尔士兵。
“情况很不妙。”除非莫卧尔人现在铁了心要与欧洲人勾结在一起,否则明国移民在南亚打死几个欧洲人,不会有人干涉。
许进臣的打算是尽快回到孟加拉,如果孟加拉明军情况不妙,他就不会再管自己的军人职责,带家人回喜马拉雅的庄园。明国对喜马拉雅诸国的控制是许进臣亲自参与策划过的,他相信那里的安全,而且,在那里,他和周边的庄园主都有良好的关系,集结出五六百个护院私兵不成问题。
沿途听到的消息越来越坏,蒙奇明军在比哈尔的布莎遭到数十万南亚莫卧尔-比哈尔联军的围攻,据说明军已经完全打散,也有说明军全军覆没的;莫卧尔皇帝的军队已经迫使西孟加拉脱离明军控制,上万明国移民在加尔各答被英国人出卖,被莫卧尔人俘虏;孟加拉王国与大明驻军关系恶化,随时可能爆发战争。
偶尔,许进臣碰到几个明国移民,这些曾经趾高气扬的移民此刻都蒙着头巾,生怕土著认出他们的身份,他们奉劝许进臣,如果想要活着回去,最好低调一点,比如,尽可能掩饰自己的身份。
“我们将想办法联系法国人船,该死的英国人背叛了我们。”移民们语气中带着绝望,航行于印度洋的船舰,荷兰西班牙都是明国的敌人,英国是事实上的敌人,仍然中立的法国葡萄牙等国实力过于弱小,在这里没有几条船。
许进臣起初劝说遇上的每一个移民返回(东)孟加拉,但最后他放弃了,移民们宁愿去加尔各答自投罗网也不愿意穿过盗贼横行的(西)孟加拉。
很难说的清南亚殖民zhèng fǔ的做法是对是错,一方面不断将新征服的土地合并进孟加拉,另一方面却进一步肢解淡化孟加拉王国的统治。明军进入南亚七年以来,孟加拉的国土扩大了一倍,但是,孟加拉实际控制的区域已经缩小到可怜的程度,哪怕是这些可怜的实际控制区,也在殖民zhèng fǔ有意地分割下支离破碎。因为土地所有权和管理权的混乱,孟加拉盗贼横行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这些盗贼来自世界各国,活不下去的土著铤而走险的也越来越多,强大的盗贼团甚至有了进攻孟加拉城市的实力。
在盗贼的威胁下,孟加拉的原有秩序被完全打乱,为了得到明军的保护,土著们只能进献土地,进贡财物,或者将自己卖身为奴,在明国的殖民庄园中才能安身立命。但盗贼团并不总是有利于明国的,不仅是盗贼团的劫掠,野心家,杀人狂,反抗分子混迹于盗贼当中,他们对殖民庄园的袭击让明军疲于奔命,牵制了明军相当一部分的力量,长期与滑溜的盗贼作战的明军士兵,慢慢从正规军演变为松散的民兵,这些军队是对抗小规模盗贼的利器,却完全不适合大军作战,这种蜕变进一步削弱了明军的总体作战能力。
在明军强盛的时候,没人在乎微弱的盗贼势力,在驻守各地的殖民军眼里,盗贼不过是庄稼,每次进剿不过是一次收割,懒惰的驻军甚至放任盗贼的发展,一面暗地里接受他们的孝敬。
但在明军式微的时候,许进臣不敢想象这些盗贼会这样对待明军和殖民地人民,他们大多数都是铤而走险的地方土著,他们的领导只有极少数是忠于明国的“帝国弃民”,大多数都是没有家国概念,四处流窜的流氓和暴徒,其中的野心加,邪教教徒更是死硬的敌对分子。
在奥萨索尔,许进臣碰到了第一支明军驻军,他们放弃了堡垒,在附近一带游击,除了两个小队的殖民军,还有两百多个匪兵(移民领导的盗贼),也是靠着匪兵的指引,这支军队才得以躲过莫卧尔的围剿。
“我们别无选择,一个月前我们就断绝了与孟加拉的联系,土著已经不值得信任,我们无法通过他们控制的地区。”这支武装得知许进臣的身份,闪烁其词地为自己辩护。
许进臣心中忧愤,但是,他不能把这支军队的领导人怎么样,原来的驻军长*死,领导这支军队的是盗贼头子!与其说这还是帝**队,不如说是盗贼军。孟加拉明军曾经来过这里,他们没有选择与明军会合,宁愿以盗贼团的身份在这里抢劫发财!
“给我一个小队,我不追究你们的任何责任,我需要尽快与孟加拉明军会。”沿途的所见所闻让许进臣放弃接管这支军队,但他需要武装守护,否则无法应付沿途的意外。
“我只能给你十名士兵,沿途不那么太平,但如果你带着大队人马,只会引来莫卧尔军的注意,那样,即使你有再多的人也没用。”
许进臣接受了,他不能要求更多,士兵已经被盗贼同化,惹怒了他们的首领,他们不介意杀掉一两个明军军官。
“长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消息。”许进臣正要离开这帮土匪的时候,头子犹豫着说。
“说。”在这里呆了一天,土匪大碗酒大块肉地招待,如果不是明军危亡时刻,许进臣不介意与这个豪爽的土匪头子称兄道弟。
“朝这个方向走,前面有个镇子,镇子里有几百个武装移民,领导他们的是我的老乡,他——是个死脑筋,你或许可以试试,如果莫卧尔人还没有攻占这个镇子,他们会接受你的指挥的。”
“他们据守城镇?”许进臣有些怀疑,如果事实如此,他不得不承认者死脑筋,莫卧尔皇帝就在附近,在皇帝的号召下,云集响应的土著部队已经有十数万。
“这个,其实我也想帮助他的,但是,我不能拿几百兄弟的命冒险。”
“我明白了,感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许进臣真诚地说,土匪头子就算没有爱国热情,私自留下殖民军士兵,但起码还是个江湖好汉。
“那你的意思?”
“我是军人,不能眼看着帝国忠勇的战士白白战死。”许进臣心底露出微笑,他有信心说服这个土匪头子了。
“好,有你这句话!我锁欢跟你去一趟。”
田猎并不知道什么国家民族的事情,他带着全部家当(几张羊皮褥子)来到南亚,五年下来也积累了一大摊子家业,穷乡僻壤的,和他亲近的朋友亲戚都被他接过来,两百多人辛苦建立了一个小村庄,然后是一个小镇。镇子里有两三千人,明国人不到五百,其余都是他们的土著佃户或奴隶。贫苦出身的移民还没有学会享受生活,他们和土著一道生活和耕作,相处融洽,生活也越来越美好,如果不是莫卧尔人到来的话。
明国人的勤劳在南亚这里表现地淋漓尽致,移民所到之处,屋舍林立,阡陌想通,鸡犬相闻,齐整的耕地和丰收的喜悦让周围的土著嫉妒。明国移民的谦和敦厚让庄园中一片祥和的景象,草创之时辛苦劳累,主人与他们同甘共苦,庄园繁荣之时,曾经卖身为奴的土著突然发现,他们已经能够穿上干净的衣服,住简洁而规整的房屋,吃他们曾经做梦也吃不到的好东西,周围的土著看向他们的眼光已经是嫉妒和羡慕(注)。
明军战败的消息传来,人心惶惶的移民很多离开当地,但对于田猎和他的伙伴们来说,让他们放弃五年心血,一点一滴建立起来,几乎血肉相连的家业是不可能的,他们宁愿战死在这里。
地方土著势力的趁火打劫,毁灭了附近很多的移民村庄,陆陆续续,田猎收留了不少逃亡的移民,实力的扩充让田猎相信,他们能够守住家业,一些迁徙路过的移民武装邀请他们一道撤退,田猎和他的伙伴都拒绝了,反而说服不少移民留下来。
连续打退几拨土著势力的进攻,田猎以为自己的家业一定能够保住了,固执的田猎拒绝了土匪老乡的建议,私底下,他根本瞧不起“不务正业”的老乡。
蜂拥而至的土著投靠在莫卧尔皇帝的旗下,除了为自己的安全考虑,或者出于对明国的仇恨,相当一部人是冲着富裕的移民庄园而来。忌恨的土著四处宣扬说这里有明军的据点,据点里收藏着无数金银财宝,汇聚在田家集(镇)的土著军队越来越多。
“杀掉这些强盗!”镇里镇外的人都这样说。
“悔不该啊。”田猎站在镇子最高的楼上,外面密密麻麻的土兵已经让他失去了对抗的信心,但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土兵每攻陷一个移民庄园(村镇)都会毫不留情地杀光所有人。
“除非明军到来,我们了无生机。”
“明军不会来了,如果不是被莫卧尔军打败,我们怎么可能来到这里?”镇子里的几个明军士兵打破移民的妄想,“听长官们说,大军会撤过恒河,依托恒河建立最后防线。”
“但愿北边的沐蓝剑将军能够接应上奥德的明军,否则,能不能守住恒河防线都难说。”
“都是我们的将军窝囊,一万多人哪,被他带进莫卧尔人的埋伏圈,不到半天就败光了。”士兵们发泄着心中的不平。
十几天进攻没有任何进展,包围田家集的十几支土著军终于达成统一协议,他们不再是各自为战,整合起来的土兵只用了一天时间占领田家集的外围,移民们只能龟缩在镇子里,依靠低矮的寨墙防守。
负隅顽抗的移民又打退了土著军三次进攻,消灭土著兵一千多人,但移民都知道,他们最后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包围田家集的土著兵还有七八千人,移民只剩下三百多人了。
“孩子,爹护不住你了!”田猎将一把刀递给自己的女儿,“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
“爹——”女儿哭着说,“我不想死啊!”
田猎无可奈何地将刀交给身边的儿子,“你帮她。”
“再,再等几天,或许——”田丰结巴着说,他虽然这些天杀了十几个土兵,当让他杀自己的妹妹,他还是没那个勇气。
“唉,还能咋办呢?”田猎怜惜地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他也下不了手,不过他没有其它选择。
“不要啊!!”女儿看着自己的父亲捉刀逼近,躲闪着缩在墙角,“哥哥救命!!”
“爹,如果你杀了妹妹,我马上自杀!”田丰用短枪顶着下巴,“我不能眼看着妹妹死在我面前。”
“我都能依你,哪怕你娶一个奴隶女子做老婆。”田猎摇头叹息,“女娃子家的,兵荒马乱,不能给祖宗丢脸啊。”
“再等等,等等,就等一天,就今天!”田丰咬牙说,“今天,就让我陪陪妹妹。”
田猎点点头,看着儿女走出房子,朝着天台走去,两个孩子都喜欢登高望远。
“妹子,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田丰在妹妹后面偷偷地擦枪,也许,背后突然开枪会减轻点痛苦。
“哥,你许个愿,什么愿望我都能替你实现。”哀泣的妹妹忽然转头,欣喜地说。
“呃——”田丰手一抖,火枪打偏了。
“你!”妹妹明白过来,俏皮的脸瞬间苍白如纸,“哥,你过来看。”她有气无力地说。
远方,一面旗帜在空中飘扬,龙旗!
“明军,到了!!”田丰狠狠将手中的枪扔掉,大声呼喊,“我们的援军到了!!”
“你,刚才,差点杀了我!!”妹妹平息心中的惶恐,愤怒地抓起天台上的木扒,追着哥哥打过去,“你个混蛋!!”
注:
明国移民中,淳朴的乡民还是占绝大多数,他们来到南亚之时都是赤贫,勤劳是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他们中很多人对待土著很苛刻,但是相对于土著本来的命运,移民的苛刻并不算什么,何况这些淳朴的乡民大多几辈子都替人做工,一点也没有主人的自觉,加上习惯的节俭,很多移民都是和奴隶一道吃大锅饭的,在土著看来,这是无上的恩宠。
大地产者和大商人,往往都是雇佣大量的移民担任监工,强迫土著奴隶劳动,落在这些人手里,土著大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