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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我提心吊胆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为什么,我非但没有崩溃的感觉,有的只是终于的释然。尽管它造成的影响几乎是无法估量的,但正因为如此,我反而轻松了许多。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差的情况也不过就是这样了,段霖把她最后的底牌都亮了出来,我还会怕她吗?
我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拿着手机到楼上找段杭一,到了书房门口,我发现他在和别人打电话,语气有些严厉,但只言片语的,我也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书房门没关,他很快就发现我了,但依然没有避着我,照常打完电话才跟我说道:“你不能出去。”
“我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我想出去?”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了,“我想去看看我妈。”
段杭一说道:“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回去,你就什么都没了。”
“你已经知道了?”亏他刚才还那么安慰我,原来早就已经知道了,“网上说,是绑匪以快递的形式,把那些证据交给警方……”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正说着,段杭一打断我说:“与你无关,是我们太小看段霖了。”
是啊,我们以为她能有最起码的人性,多多少少不会做的那么绝,没想到是我们太天真了,她冒着被牵连的危险也势必要搞垮我们家,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可如果我没被绑架,我家里没有警察,段霖又怎么顺水推舟完成这件事呢?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我作茧自缚,给她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怎么能与我无关呢?”我心里涌起无尽的愧疚,“我当初,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跑的,五年前我害死了沉靖,现在又变相害了我全家,你说与我无关,可如果我不心瞎眼拙地看错段霖,如果不自作聪明地安排这场绑架,我怎么会落得这样的境地?”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你继续这么自怨自艾,就真的要一败涂地了。”段杭一无情地拆穿道,“你爸爸还没判刑,一切都还来得及。”
听到这话,我瞬间提起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道:“你有办法?”
“有,但也不过是亡羊补牢而已。”段杭一说道,“事已至此,你难过也已经无济于事了,不如好好想办法安抚你的家人。”
我连忙点头,求他帮我。
段杭一听见我用“求”这个字眼,微妙地眯了眯眼睛,像是很不赞同,但看到我满脸的愁苦时,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默默地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衬衫放在地上踩了几脚,说道:“等会儿换上这个去地下室。”
“换这个?”我看了一眼那轻薄的布料,有点不知所措。
段杭一却没有过多地解释什么,只说道:“真听真看真感觉——演戏三要素。”
我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猜他估计是要利用我被绑架这件事引一波大新闻,至于能不能压过我爸爸落马的事情,还要看具体的运营。
“网上说的太过了,沉处长只是配合调查而已。”段杭一说道,“那些证据虽然能证明沉处长涉嫌受贿,但警方调查的时候只会往沉靖身上查,归根结底,会查到你身上。”
我换上了段杭一给我准备的衬衫,一边跟着他往地下室里走,一边听他沉静如水的嗓音分析案情走向。
“查到我,那我该怎么办?”我无奈地说道,“遗嘱是段霖伪造的,律师跟她也是一丘之貉,钱虽然由我继承,但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段杭一没有接我的话,只兀自说道:“换句话说,你账户里的钱现在还不是你的,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她变成你的。”
“什么意思?”我一个穷画画的,根本不能理解他说的话,便一个劲儿地追问,“你是说把沉靖继承给我的那笔钱变成我的吗?”应该是这意思吧?沉靖账户里的钱是赃款,东窗事发以后是要被追回的,自然就不是我的。
可怎么把它变成我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洗钱吧?
“坐下。”段杭一带我来到他的地下室里,指着中间那张改制过的椅子,让我坐下。
我刚才一直在听他说话,没注意周围的摆设,他一说我才发现,这地方撒点血就能假装凶案现场了啊!地下室并不大,几阶楼梯连着棋牌室,出口盖着地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地下室周围都铺着木质的强制,中间摆着一张椅子,椅子的后面是一台破旧的电视机,不高的顶上吊着一盏昏黄的灯,灯泡的样式很陈旧,连着一个电线,看起来像是自己随便扯出来的。
椅子正对面有一架DV机,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在取景框里只能看见椅子和后面的电视机,无论是构图还是色调都和电影里演的绑架现场谜之相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搭的。
这么想着,我突然觉得后背一凉,诧异地看向段杭一,怀疑他是不是真绑架过别人,不然谁没事在家里模拟各种场景玩啊?
“坐在这干嘛?”我期期艾艾地说着,看着他在昏黄灯光映衬下愈发英俊帅气的眉眼,有点想跑。
毕竟这年头禽兽都衣冠,虽然他长得好看,但也不能因为他好看就排除他丧心病狂的可能。而且这场景,往诡异了想还有点像AV现场,尤其椅子对面还有DV,他又非让我穿成这个样子,保不齐是有什么阴谋。
“想什么呢?”段杭一多精明啊,估计打眼就瞧出我的心思了,当即在我后脑勺拍了一下,说道,“刚才说的都听狗耳朵里了么。”
我捂着后脑勺略带愤怒地吊着眼睛看他,不解的说道:“你到底想干嘛?”
“录绑匪视频,要钱赎人。”段杭一说着,拿出一捆绳子来,丢到椅子边,说,“自己绑。”
我在记忆库里搜索了一下,想起来绑匪好像还真得录个人质求饶的视频才好要钱来着,不过,录下人质的惨样是为了让人质的家属紧张,占据主动性,但段霖恨不得亲自上阵把我弄死,怎么可能会被这个视频影响?
段杭一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似的,悠悠地说道:“不是给段霖的。”
“现在网民的目光基本上被转移到沉处长那边去了,自然要做点什么把视线引回来。”段杭一说道,“事不宜迟,好歹想想你父母,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我一想也是,如果真到我爸爸出事的档口,我不可能还在这跟段霖玩什么绑架游戏,必须在警方查证之前把那笔钱洗好。想着,我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在调DV角度的段杭一便过来把我绑在绳子上,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堆血包和紫药水给我“乔装”。
“开机以后你什么都不要说,哭就行了。”段杭一说道,“越浮夸越好。”
说着,段杭一将电视机打开,声音调得很小,我偏头扫了一眼,发现播送的正是关于我父亲落马的事件,我心里一酸,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我正在这难过着呢,段杭一突然走到了我身边,用胶布把我嘴巴给封上了。
“用的着演的这么逼真吗?”我无语地看着他,刚说两句话,那胶布就直接从我脸上掉了下来,弄的我俩都挺无语的,“要不还是算了吧,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我话还没说完,段杭一就拿来了一条毛巾,横着系在了我嘴里,毫不留情地绑的死紧,我嘴角都给勒疼了。
“唔,唔!”我试了好几下,发现竟然真的没办法说话,一时也有点慌了,下意识地仰头看着段杭一,生怕他其实是真绑匪。
段杭一让我这副垂死挣扎的样子气着了似的,就着我仰头的动作掐住了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咬牙说:“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在这上了你!”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这种话,吓的打了个嗝。
“老实点儿。”段杭一模仿着绑匪的语气,捏着我的脸说,“你听话,大爷就对你好,如若不然,当场做了你!”
我头一回觉得眼前这人竟然也有这么活泼的时候,不由咧嘴笑了起来。
不过,也就才笑了几声,段杭一就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情不自禁似的,在我无法合拢的唇上落下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闭上嘴。”亲完我,段杭一带着凉意的拇指在我唇边抹了两下,“让你哭呢,笑什么笑。”
这下我更想笑了。
段杭一干脆不管了,直接把DV机打开,我看着前方一闪一闪的红灯,又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那条新闻,瞬间悲从中来,泪眼汪汪地照着段杭一的吩咐,对着镜头哭喊了起来。
视频录了五分钟左右,段杭一把DV机关了。
我还崩溃似的在哭,感觉嘴里咬着的毛巾都被眼泪打湿了,段杭一怜悯地过来给我松绑,把我搂进了怀里。他什么都没说,我却感受到了无穷的力量。
“视频发出去之后我就带你去见你妈妈。”段杭一温柔地替我擦干净脸上的假血,说道,“但你答应我,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我听出他话里的不同寻常,立马觉出不对劲来,追问道:“我妈怎么了?”
段杭一没有明说,只是道:“医院里人多,被认出来不好。”
“别岔开话题。”我着急地说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怕我受不了刺激吗?就算你不告诉我,胜利来了我还是会知道的。”
段杭一叹了口气,刻意放轻了声音说道:“吸毒过量。”
“吸,吸毒?!”我震惊的无以复加,“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发现她会……”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段霖打电话时说过的话,她说她最讨厌的就是毒,还说吸毒过量足以致死,难道,难道当时她不是在跟段弘毅打电话?!
跟她合谋要用毒品把我害死的人,不是段弘毅还能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