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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你,你不要告诉我你又是专程来找我的。”我对他的戒备越来越重了,看到他的第一时间竟然是怀疑,毕竟段杭一已经把一切都跟我解释清楚了,要是他还阴魂不散,再好的朋友我也不能容忍。
不过,裴青城明显也没有想到我会出现的样子,说道:“真的不是,我是受了邀请来的。”
我狐疑地看着他,见他身上穿的衣服确实和我白天看到的那一套不一样,头发也精心打理过了,看起来又精神了几分,一双蓝眼睛分外清澈。
“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裴青城说道,“下午的相遇可能是我刻意为之,现在真的是靠缘分了。”
我多少放下了心,正要和他说话呢,段杭一就不耐烦地抬脚往宴会中间走,照例是看也不看他,就好像没发现面前有这个人一样,如果不是其他人也能看到他,我甚至都要怀疑他其实是我幻想出来的人物了。
“你是不是很讨厌他啊。”我小声地问道,“还是你根本就看不见他?”
段杭一被我问的一阵无语地说道:“他又不是鬼。”
“那你就这么直接无视他啊?”我好笑地说道,“段总就是段总,这样都入不了您的眼,厉害厉害。”
段杭一显然不想和我讨论这个人,所以根本不接茬儿,带我去问候了几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外国老头,我就全程在一旁干笑,他们伸手我就和他们握手,竭力把自己当成一个人形墙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裴青城一直想过来找我,但总有各种人拉着他说话,好半天也没能抽出空来,我乐得清闲,在一旁跟段杭一说小话:“今天这个晚宴是干什么的?”
“查理的女儿出任公司董事会,算是欢迎仪式。”段杭一说道,“查理就是那个红头发老头。”
我点了点头,感觉有人正朝我这边看,顺着视线看过去,正好对上裴青城的目光,不由小心地说道:“裴青城和查理的女儿认识吗?他怎么也在这儿?”
“或许吧。”段杭一情绪不高,见我一直在吃,不由说道,“闷不闷,马上就可以走了。”
我又夹了一块蛋糕,边吃边说道:“还行。等会呗,让我看看名媛都长什么样子。”
段杭一拿我没办法似的,温柔地给我擦嘴,但也就歇一会儿,就又被人围住了,一群人笑着和他说着些什么,他走不开,我也就自觉地让到一边,挑自己喜欢的东西吃。
“你这个好吃吗?”裴青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自来熟地说道,“我跟你换一个,这是我从那边拿的。”
离开幼儿园以后,我就没有听到这种句式了,冷不丁被人来这么一句,好悬没把我给噎死,仰头诧异地看着他,我说道:“那儿不多的是吗?”
“哦。”裴青城失落地低下头,默默地夹了几个在自己盘子里,又回来和我说话。他看着段杭一被围住的方向,幸灾乐祸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也不在意他是不是在嘲笑我英文不好,只随意地问道:“说了什么?”
“相亲吧。”裴青城也随意地说道,“克莉丝汀还单身呢,查理把愿意来的适龄青年都请来了。克莉丝汀于是又带来了她的闺蜜团,你懂吗?”
我恍然大悟,惊讶地东西都忘了吃:“你的意思,今儿段杭一是让我陪他来相亲的?”
裴青城突然笑了出来,是很开心的那种笑,像是我说了个笑话似的。我啧了一声,问他:“有事说事,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是你说话语气太有意思了。”裴青城说话的时候特别接地气,“放心吧,他不是那个意思,今天到场了许多名媛,而他在正儿时候把你带过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我没想到他还能替段杭一说话,不由问道:“什么再明显不过了?”
“挡箭牌啊。”裴青城理所当然地说道,“美国本土的企业家其实非常排外,无论段杭一出于什么目的和在场的姑娘联姻,未来都只能在美国发展,但跨国结婚很麻烦的,牵扯到很多,你懂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算了,本来我还想多玩一会儿的,现在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喂,把你电话给我吧。”裴青城说道,“我不希望下次找你还是通过私家侦探,很费钱的,你知道我为了挤进这个宴会花了多少心思吗?能省就省。”
我觉得这人也挺有意思的,见面就跟我哭穷,而且我每次看到他,他穿的像是随时要结婚一样,这样的人说他穷,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你为什么那么紧张我?”我想把话题挑明,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免得以后还有不必要的麻烦。
裴青城听见我问的这么直接,嘴唇嗫嚅了几下,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我,我说了你别怪我啊。”裴青城的表情竟然有点可怜兮兮的,我猜不透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只想着先把他话套出来再说,于是点头道,“嗯,你说。”
裴青城灌了一大口酒,才凑近我,小声地说道:“有人让我拆散你们俩。”
“谁?”我眯起眼睛看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裴青城脸色有些尴尬,他的眼神往段杭一那边飘了一会儿才游到我身上,斟酌着和我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了,因为他在这边真的很受欢迎。他回国的这段时间,很多人都在关注着他的动向,发现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都不太淡定。”
“那天在女子监狱,你也是特意在等我?”我惊讶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青城连连摆手,说道:“我真没想干嘛,一开始,是她们说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恰好我在中国生活过,所以让我去打个前阵,但好像被段杭一知道了,他那天脸色很不好看。”
我说段杭一那天的火气为什么来的这么莫名其妙的,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个幺蛾子!
“我那天打他,其实也是带了点情绪。”裴青城说道,“我喜欢的女孩,很早就开始喜欢他了,这让我很伤心。heinrich明明不喜欢她,却总给她留念想,这让我更伤心了。”
裴青城的视线飘向正对着楼梯的那个房间,表情有些郁闷。
“你喜欢的女孩是谁呀?”得知他对我没有恶意,我也就放松了对他的防备,反而八卦地和他说道,“她今天在这里吗?我帮你看看。”
裴青城失落地说道:“没用的,我跟她不可能。”
“你都没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我苦口婆心地劝他,“一开始我也觉得我跟段杭一不可能,但你看我们现在……”
我话还没说玩,裴青城就打断我说:“你俩现在看着也不大可能。”
“你找打是不是?”这外国佬真不会说话,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知不知道?
裴青城一直在小口地喝酒,偏头看着我的时候,鼻梁和眉骨的弧度特别好看,见我也一直看他,不知道怎么又笑开了,放下酒杯,他凑近我,小声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在美国是不能这么盯着异性看的。”
“为什么?”我拧眉问了一句,脑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恍惚觉得段杭一好像也和我说过这句话。
果然,我刚一问出口,裴青城就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盯着我看,小声地说道:“因为啊,只有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看不够。”
“如果两个人对视超过五秒。”裴青城打了个响指,笑道,“不用怀疑,那是在索吻。”
我仔细想了一下我刚才看了裴青城多久,兀自打了个冷战,摇头说:“不是很懂你们美国人,但请你相信,在中国不是。”
“我知道——你瞅啥嘛。”裴青城很懂似的,朝我挑了挑眉,看的我哭笑不得的。
可能因为裴青城太自来熟了,跟他聊天的时候一点负担都没有,只不过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时笑话不了,缓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又问他:“你的朋友让你来拆散我们,结果你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朋友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你可以假装不知道。”裴青城说道,“但我说实话,heinrich真的不适合你。”
裴青城说着,突然收了混不吝的表情,十分严肃地说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起码在我印象里他不是。所以,如果你们之间遇到了什么阻碍,我是不会帮你的。”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输?”我朝他笑了一下,朝段杭一看过去,发现那些人竟然还在说,便静静地看着他,预备等他回来我们就离开。
但就在这时候,裴青城突然撞了撞我的肩膀,看好戏似的说道:“注意,一大波情敌即将袭来。”
“什么鬼。”我笑了起来,顺着所说的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楼梯上款款走来起码十几个妹子,一水儿的金发碧眼,大-胸长腿,看的我眼花缭乱。
裴青城嫌我不够心烦似的,凑到我耳边说:“顾倾,那个亚裔,就是指使我的人。”
“不是,你这样出卖朋友真的好吗?”我对他简直无语了,嘴上嫌弃他一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了过去,落在里面唯一一个黑头发的女孩子身上。
看清了她的长相以后,我立马精神了,不是吧,长这么好看还要倒追别人?
“顾倾……我怎么觉得这名字这么熟悉?”我讷讷地说了一句,发誓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会的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不远处的段杭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甩开面前围着的人,径直朝她走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