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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医说您身子虚弱着呢,不可再遭受风寒了,您可别动伤了身子。”见朱凌挣扎着要起身,伺候在一边的王承恩赶忙上前服侍着,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要说王承恩的忠心,在宦官之中独一份,历史上记载,很多宦官无论是被外派出去,或者是成为内宫高等太监,几乎死的死,降的降,若说一直陪伴在崇祯身边的人,也只有王承恩了,上一刻崇祯自缢,下一刻他也随着去了。
试想,他一介司礼监的太监,宦官之中职位几乎可以说是再无第二人了,如归降闯军,怎么也得有个不低的职位,但是他并没有,直到这个帝国最高统治者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叛逃,死死追随在其身旁。
但就这一点忠诚,朱凌自重生以来就对他百般放心,即使他有所贪污,有些事情处理不当,但只要不是那些重要的事情,基本不会过问。
明朝皇帝除却太祖朱元璋之外,文臣的威慑力非常之大,很多君主甚至经常出现与文臣抗争失败的例子,譬如历史上有名的嘉靖国本之争,最后宣告失败。
皇帝下发的谕旨甚至经常遭到内阁的反对,导致下发谕旨两个月之久,因为内阁的反对竟从未发出去过,而这般导致的局面便是皇帝不信任文官。
不过倒也不说是是不信任,更多的是不喜欢。
文臣制约君主,限制权力,甚至内阁首辅权力之大,足以影响到皇上的每个命令,成为实际意义上的宰相。
按这么说的话,其实明朝历史上宦官专政的经常性事件也大可以说得通了,皇帝不信任朝臣,也不喜欢他们叨叨,而是喜欢只对他们忠心的宦官。
即使宦官乱政,甚至祸害国家,但只要皇帝一出手,基本宦官必死无疑,倒台速度如秋风扫落叶般之快,究其原因就是宦官的权力是皇帝给的,想不想拿回来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而文臣的权力却是制度给的,皇帝无权收回。
眼下虽然自己的身子有些虚弱,朱凌在心中无数次对这副早已虚弱不堪的身体感到惋惜,如此勤奋的皇帝为国为民,整日操劳,一登基就接手了一个烂摊子,最后却因为无力回天被后世说成一个昏君。
可怜又可惜,他身处如此混乱的世道之中,仅能凭借自己的判断做事,哪里来的史书告诉他谁该杀,谁该重用?或者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
做到如此份上,已是不易。
“不用,大明比我都要千疮百孔,我这副身体还能撑得住。”朱凌依旧挣扎着起身,周皇后以及贵妃几人也不能阻,迫切的目光望向身后的王承恩。
王承恩见状赶忙跪下哭泣着哀求道:“陛下,求求您好生歇息吧,若是您有个什么差错,我大明可就真的没希望了。”
说罢,便重重地朝地面磕头,令双脚刚挨地的朱凌顿时烦闷起来,他清楚王承恩从心底里是为了自己好,但眼下的局面不由得他歇息。
“闪开!”
一声怒喝,王承恩依旧跪在原地,大声哭泣着。
见他不离开,朱凌直接招呼外面站岗的锦衣卫:“来人!把王承恩给我拖出去!”
话音刚落,殿外两个挎刀的锦衣卫便进来,直接将地上跪着的王承恩拖了出去,而王承恩也一直大呼:
“陛下!奴婢是为你好啊!陛下!”
朕知道,不然像你这般阻拦,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
见陪伴在陛下身边的人也被这般处置,侍奉在床榻前的周皇后和两名贵妃也不敢再言语,虽是后宫之人,但也懂得国事重大,不再劝阻。
倒是很快的拿出便装给朱凌穿戴好,而他全程有没有说什么,穿好后便随着王国兴离开了寝宫,而身后的周皇后等人眼神中满是对丈夫离家的盼望。
策马一路来到了京营,还未进了大营,便已经听到虎虎生风的气势和肃杀的阵势,一声声喊杀皆喊在了朱凌的心头上。
他迫切地纵马进了大营,站在远处观望着京营士卒的操练,如此整齐,如此壮观,令身体有些虚弱的他瞬间好了不少。
“好啊,我果然没有看错孟兆祥,短短一天,就能让士卒们令行禁止,训练有素,若是假以时日,颇有孙帅那秦兵之风啊!”
看着如此动人心魄的阵势,朱凌此刻内心极为的满意,京营可是京师和他的命根子啊,这也是他手底下仅有的两支军队其中的一支,若是再拨以粮饷,许诺给些好处,当真说不准有孙传庭手下秦兵的威风。
此刻朱凌只恨自己没有重生在孙传庭活着的那个时候,若是孙传庭仍在,充分信任于他,定能使那李自成,张献忠之辈折戟沉沙,死在中原,又怎会让他们双双称帝?
恨啊,恨这个崇祯竟那般不信任孙传庭,最后将其逼死在了与李自成的大战之中,孙传庭的重要,明史都为其鸣不平:“传庭死,明亡矣。”
虽有几分故意抹黑崇祯的意味,但其深层次的道理却不是假的。
“陛下,孙传庭此刻是否身死未有定论。”一旁的王国兴突然提醒道,正当朱凌疑惑之时,脑海中突然想起。
孙传庭战死潼关,因其尸首无从寻觅,崇祯执意认为他诈死潜逃,不知所踪,故并未给任何恩赐,最后还是清代乾隆皇帝赐予孙传庭“忠靖”二字,似乎在折射崇祯之愚。
不过既然自己知晓真相,孙传庭的名声以及威望自然要为其恢复,但也不急这一时,据说孙传庭的家人皆投井而死,唯独八岁的幼子孙世宁被一位老翁收养,待日后收复陕西,一定得找回这个孩子,给个恩荫的官位,也好告孙传庭在天之灵。
“此事也许是朕搞错了,日后若能寻回尸首,建个墓葬,给其家人一个交代吧。”
说着说着,阅兵台的孟兆祥也发现了二人,立即下令让士卒歇息,然后跳下台,骑马朝这里奔驰而来。
在距离十几步前纵身跳下马,然后跪到朱凌面前,高呼:“臣不知陛下驾临,未能迎接,请陛下恕罪!”
“不用,孟总督未免想的太多了,看到你把京营整顿成这样,朕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责怪与你?”
朱凌一个现代人,自然不在乎这些礼仪,相比追究这些,不如好好问问京营状况。
“陛下如此信任臣,臣自然效死力,给陛下一个强力的京营来!”
“萌爱卿,给朕说说,你这如何在一日之内让腐朽了许久的京营重新恢复到如此战斗力的?朕很好奇。”
朱凌示意孟兆祥起身,饶有兴趣地问道,若是可以推广,那五城兵马司,包括锦衣卫全部可以这样处理。
“臣的办法不太妥当,请陛下治罪!”说着,孟兆祥又突然跪了下来,这次便是头也不敢抬。
这番举动让朱凌有些不解了,整顿京营到如此地步,堪称大功一件,哪里来的治罪?他赶忙交起孟兆祥,询问其治罪缘由。
“臣杀了些人。”
孟兆祥犹豫片刻,回复道。
“不就是杀了些人吗?这又……”突然,朱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怔了一下,立马追问。
“你杀了多少?”
“不足两千。”
“两千……什么?!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