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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有些不懂自己的想法,明明是第一次见到那人,他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就好似前世曾千百次的回眸一样,只一眼就将人印进了眼里。
此刻,他看着前面色蜡黄的少年,微微的蹙起了眉头。昨日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就成了这般模样。之前抱住他的感觉似乎犹在指尖,纤腰不盈一握,整个人轻飘飘的,再一看他如今的脸色,莫不是病了?
原本还有些不悦此时却不由的有些担忧,可质疑的话已出口收回来也晚了,不善言辞的他只能抿着唇看着眼前的人,等待他的回答。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他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凶悍来形容了,秦沐本来就莫名其妙有些怕他,这会儿气场里的威压发散开来,那压抑的气氛憋的不行,辩解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我不是……”秦沐开口,又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于是接着道,“我昨天好像受了凉,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过来找大夫看看。”
梅念卿身边的人十一或多或少都见过几次,所以他断定秦沐并不是什么受宠的娈|童,因此生病了要自个儿寻医问药倒也说得通,信了他的解释十一的眉头不由的舒展开来。
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渐渐消失,秦沐这时才敢抬起头来,看向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左护法也是来问药的?”
“嗯。”十一应了一声便越过他朝院内走去。
秦沐瞧着人走远了,才缓缓的吐出一口闷气,心道,‘这位煞神也太恐怖了,这样闷声不响又压抑的性子,到底要找个怎么样的人才能跟他生死相随啊!?’
***
说来也怪,傲天教虽然称霸一方,但总坛里实际是没有真正意义上所谓的大夫的。药房里平日里坐诊的都是那些巫蛊师或者毒剂师,都说医毒本是一家,所以在没有大夫的情况下他们也就承担起了治病救人的责任。
只是大才岂能小用,他们治疗的方法总会有点与众不同就是了,以毒攻毒都是常见的,用蛊虫治病倒是这里的一大特色的。
所以秦沐今日是特意来找以蛊毒之术闻名的蛊父木先生寻医问药的。只是不知为何,从进到院子里后他就没有发现人在,绕着院落转了一圈,反到是在药阁里见到了十一。
十一原本在药柜子里翻翻找找的,察觉到秦沐进来后手上一顿,而后继续翻看起来。
找不到人秦沐也闲着无聊,就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摸着下巴,观察起十一这个人来。
平心而论,十一长的不错,剑眉星目,长身玉立,要不是实在气压太低难以接近,上外头花园里逛一圈定会有数不清的美|妾|娈|童争相而上,燕瘦环肥,清美艳俗,什么样的都有。
‘可惜啊,可惜……’秦沐想的正起劲,待他看到十一将一个粉白色的小花儿揉碎了往嘴里塞的时候瞬间惊呆了,想了没想的叫了出来,“等一下,那个东西不能尝啊!!!”
闻言十一停下手上的动作,皱着眉头看向急匆匆跑到他面前的秦沐,不解的问,“有毒?”
秦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而后道,“这个叫蛇床子,一般是个女性用的,男人用了会有不好的反应。”
十一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所说的不好的反应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将药材丢到一旁,而后继续查找起来。
秦沐看着他又一次将剧毒的箭毒木往嘴里塞的时候终于坐不住了,一把拦下了他,问道,“左护法,冒昧的问一句,您这是想要自杀?”
十一被他问的有瞬间的迷糊,停了停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摇头道,“不是,我在找药。”
“您不会一直都这样找药的吧?挨个挨个的试?”
“有什么不行吗?木先生不在的时候大家都是自己找药的。”十一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这回轮到秦沐傻眼了,这果然是一篇玄幻小说,这么乱吃都不会死人,到底是多麽神奇的设定啊!
“额……左护法,奴其实对医药之术略通一二,如果不介意的话奴愿意为您效劳。”秦沐实在是怕这个人,所以将姿态放的极低,就差一脸谄媚的上去抱着大腿说‘我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了’。他以为这样屈悲的姿态会让那人稍微放心一点,却没想到刚说完话就觉得周围空气瞬间冷了几度。
“你抬起头来说话。”
秦沐不知道哪儿又惹到这个煞神不快了,只好抬起头一脸诚恳的望向他道,“左护法可是不相信奴?”
“我信。”十一的回答并没有半分迟疑,只是仍然干巴巴的不带什么温度。
“那劳烦左护法把方子给奴一看。”抬起双手放在身前,秦沐将礼节做到最好。可十一却没有动作,两人就这样相互看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没有方子。”
“呃?”秦沐不解。
“上次那几种药,我大概记得味道。”
十一一本正经的回答,却让秦沐内心瞬间如被千万草泥马踏过,‘真的是有神农试百草的精神啊!’他此时也不想呵呵了,只好道,“那左护法能否让奴为您诊下脉?”
十一点点头,也没多想就将手伸了出来,稳稳的停半空中连些微的颤抖都没有。
说来这也是秦沐第一次替别人诊脉,虽然有系统给的金手指但他丝毫不敢马虎,闭上眼睛认真的感受着脉搏的律动。
中医诊断讲究望闻问切,秦沐诊脉完毕又仔细上下打量了下十一,看他面色正常,只是下颚处长出了几个小痘痘,于是小心的措辞问道,“左护法可介意奴问个比较私密的问题?”
“但问无妨。”
“您近些日子晨起时是否下|体常有不适之感。”
“却有。”
“那左护法可曾娶妻?”
“未曾。”
一听回答秦沐瞬间了然了,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溢到喉咙口的笑意,咳嗽了一声而后一本正经的道,“那就是了,左护法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阳火过旺而已。想来木先生给您的药材应该是金银花、竹叶莲心这样的常规药,清火消热而已。”
十一虽然不懂药材,但听秦沐的解释也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不知为何听到“阳火过旺”一次从他口里说出的的时候,自己竟瞬间起了一种燥热感,从背心窜上面庞,脸耳朵都跟火烧一样。
这么大的人竟然还害羞,未免尴尬秦沐赶忙转过了身,装作配药在药柜里翻找起来。
待配好了一副药交到那人手上之后才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想法解释道,“这些也不算是药,平日里可当与‘茶叶’一般冲泡着喝。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左护法还是早些成亲为好。”
“多谢。”十一接过用牛皮纸包好的药,仔细闻了闻确与往日自己喝的那些药味道相近后便转身准备离开。可走了三两步,刚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认真的道,“往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蜀南榭找我,我欠你一份人情。”
说完他便飞快的离开了。
看着十一逃也似的离去的背影,秦沐忍不住笑出了声,趴在一旁的桌案上边笑边揉肚子。
真是想不到,那人竟然如此的害羞,不过是一句正儿八经的提醒的话就让他瞬间涨红了面颊,要是往昔那些调侃的胡话说出来,那人估摸着非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可,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秦沐忍不住想,他那般的不爱说话其实并不是沉默寡言,而是根本不会聊天吧?
经过刚才的事儿,十一在秦沐心中冷酷高傲帅哥的形象瞬间刷新,变成了别扭羞涩闷骚,那份莫名其妙的害怕也跑的没影儿了,若是再见到那人他定不会再那么恐惧了。
秦沐笑的太开怀,完全没注意到背后有人接近,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一把抓住命脉了。
“别动!”
背后的人声音阴沉中带着沙哑,显然是上了年纪,秦沐在闻到他身上的药草味儿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谁了,所以乖乖的站着不动,等待那人询问。
“哪儿来的?”
“西苑。”
“干什么来?”
“求药。”
闻言,那人放在命脉上的手指上移了一寸,轻轻一按,秦沐瞬间疼的头皮都发麻起来。
“果然是来求药的。”那人将秦沐放开,而后便自顾自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捋着不长的胡须,一手把玩着一个青绿色的小铃铛问道,“你小子,身上的蛊怎么来的?”
秦沐原本就是来询问这蛊的出处的,所以赶忙回答道,“奴也不知道,前天突然觉得身子不太舒服,睡了一觉起来越发的觉得浑身乏力,以为是着了伤寒所以特来求取些驱寒的药。木先生,奴这难道不是病了?竟是招了蛊毒?”
“你怎知我是木先生?”那人没有回答反问道。
“奴闻到您身上的药味儿了。这药草院子里,除了木先生与德先生恐怕不会有谁身上带着那么浓烈中药味儿了。而德先生出了名的暴脾气,定不会那么好心的为奴把脉,若是他想必早将奴赶出去了。”秦沐轻笑着回答,眼神却不住的往他手上的铃铛飘去。
注意到秦沐的目光,木先生也不避讳,将铃铛举起来摇了摇继续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