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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城外,袁尚营盘。
此刻袁营中的气氛显得有些怪异,因为士卒们都在低声的议论着刚才那个踉跄离营,袁尚又下令不可阻拦的清丽女子。其实婉儿在毒之后步履蹒跚、行动缓慢,出营后并没有走出去多远就遇上了疾驰而来的6仁,而婉儿倒在6仁怀中的那一幕,袁尚营门那里眼力比较好的人都还能看得真切。不过稍迟一些6仁便抱起了婉儿向许昌足狂奔,很快就消失在了袁营中人的视野之内,袁营中人也就没能再看见些什么。出了这么一场事,又已经看不到什么了,心中疑惑而好奇的袁军士卒自然就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的低声议论。
正议论间,忽有一门卒伸手一指道:“那边有人过来了!”
目光聚集之处,最先入眼的便是来人手中那柄映射出寒光的长剑。再一细看,来人身着的长袍的下摆似乎是有意的切割去了大半截,两支衣袖宽大的部分也被割去了不少,装束虽说有些不伦不类,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为了方便行动而作的准备。
来人的步伐缓慢而厚重,而他神情中的悲愤之意与身上所散出来的肃杀之气,竟然远远的就使得袁营士卒感到有些不寒而僳。望见这般情形,心知来者不善的几个门卒慌忙横戈迎上前去准备把他拦住,口中亦强自喝骂道:“来者何人?止步!”
来人并没有停下脚步,回应众门卒的声音更是阴沉得可怕:“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我只找袁尚!!”
“大胆狂徒,竟然直呼三公子名讳!弟兄们,此人手执凶器且面杀意,定然是……”
某门卒的话尚未说完,来人手中的长剑已经挥出了一匹白练,而这道眩目的白练所过之处,在锐利的破空声中带起了数蓬的血雾。当血雾散去,来人一甩长剑甩去了剑上的血珠,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倒在身边的几具尸身,目光便转而投向了稍远处那些已经惊得脸色大变的袁营士卒,充满恨意的话语似乎都是从紧咬的牙缝中强挤出来的:“我没功夫和你们这些杂兵废话!我只再说一次,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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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许都城中,曹操正引领着数百骑在急急的赶向城外袁营。只不过这路固然是在赶,曹操却总是会有意无意的侧目一望身侧马上的程昱,而程昱在察觉到曹操投向自己的目光后,回应给曹操的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曹操心领神会,并不再做什么多余的事,到是扭头望了一眼另一边马上的郭嘉。见郭嘉脸上的焦虑之色十分厚重,曹操便出声劝慰道:“奉孝休慌,义浩他并非鲁莽之人……”
“平时他是,可是婉儿如果出了点什么事的话,他就不是了!”郭嘉头也不侧一下就直接接上了话道:“主公莫要忘了,当初他在濮阳的时候曾独自一人就冲进田氏坻宅中去救婉儿;下邳一战,他只是为了早些回许都与婉儿相见就不惜折损自身真元而用出七星禁咒!他这个人就是这么怪,什么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唯独就是把婉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是嘉失策了!虽说嘉与义浩都看出来袁尚意图对义浩不利,义浩为此还去萌县躲了几天,可却没想到袁尚会这么的无耻,居然会对婉儿下手!对一个女人下手,这***算是哪门子的四世三公、名门之后!?”
稍稍的顿了顿喘了口气,郭嘉又道:“主公恕嘉愚笨,尚未想通袁氏为什么会要离间主公与义浩之间的主臣之谊,离间不成又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铲除义浩。但有一条,袁尚既然是想铲除义浩,那就肯定会对婉儿做些什么来激怒义浩而令义浩动武。义浩若一动武,袁尚就可以用‘危害朝见之使’为名来斩杀义浩,主公还无法怪罪袁尚什么……妈的,好毒的计!”
曹操道:“义浩素无兵卒在手,许都中暂充近卫的6氏子弟亦不过三十人,且大半尚在府中,义浩急追上去时又不及带上,难道他单人独身就会硬闯袁尚足有三千精锐的营寨?那岂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郭嘉道:“如果现在婉儿已入了袁尚的营寨就肯定会出事!而以义浩的心性,一看见婉儿出了什么事就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冲杀进去!说实话,义浩的安危嘉并不怎么担心,现在担心的反到是袁尚!”
曹操哑然道:“袁尚?他营中有三千精锐,义浩却只得单人独身又素不识武艺,冒然冲营只能是有死无生,怎么奉孝不忧义浩,反忧袁尚?”
“主公!嘉与义浩相交经年,对他只有一语而评,那就是永远也不要轻视于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去招惹他就不会有什么事,一但招惹着了并且把他逼急了的话,他什么惊人之事都做得出来!他虽不通武艺,但他有奇术在身啊!主公可还记得与他在徐州城外小村初识时,那一百多死于非命却不知为何人所杀的士卒?稍迟一些,他于乱军之中身陷濮阳,我们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他最后却只是带伤而回;而他在濮阳与田氏的那一战,前后死在他手上的人数以百计,最后他如果不是为了顾全婉儿与已经故去的公子子修,他可能会连一点伤都不受!若以此而论……主公,袁尚营中士卒虽众,但了狂的义浩如果只是要去击帅斩,却完全有可能做到!要是婉儿出了点什么意外,使得义浩不计后果的再用出什么禁咒奇术的话,则袁尚必死!!”
一听这话,曹操与程昱的脸色都不由得为之一变。特别是曹操,因为曹操突然想起来了6仁曾经硬接过吕布于疯狂之下的全力一戟的事。至于那一戟的威力如何曹操是心知肚明,诂计真论起来的话可能没有谁能接得住,6仁却只是凭着一柄长剑就能硬接了下来。此外当时的6仁只是想逃命,并没有什么战意可言,可现在要是因为婉儿的事使6仁心中满是杀意的话……没来由的,曹操脊背上竟然冒出了些许的冷汗。
而郭嘉接下来的话就好像是在为曹操解释为什么会冒冷汗一般:“主公,今日之事,嘉与义浩的私谊暂且不论,只论及如今的时局。主公就算是折了义浩亦不过如此,反正义浩他也是准备要走的。可袁尚如果或伤或死,袁绍于一怒之下便不会再理会已无力回天的幽州公孙,定然尽起军兵麾师南下,那时主公将要面对的就是袁绍大举南下的数十万大军!想主公与袁绍之间的争战虽然已经在所难免,但一则是主公于黄河沿岸的兵力配属尚需时日方能完备,二则是有刘备这个心腹大患尚在徐州未除。若是此二事未决便与袁绍争锋,实无异于……”
曹操的脸色数变,也不待郭嘉把话说完就扬鞭狠打马臀,加快了些度向城外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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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春光本来柔和抚媚,可是在许昌城外的某处,却并不能给这里的几个人带来半分的欢悦舒心。
6兰还在低声的哭泣,而十来个刚刚赶到这里,却因为一路狂奔早已经累得上气不气不接下气的6氏子弟却拼命的强压住了喘息声,怔怔的望着马车上已然香消玉殒的婉儿。
蔡琰的哭泣不知何时已经收住,但眼角还是会有泪珠无声的划落,而她此刻正在轻轻的帮婉儿整理衣妆束,口中亦在轻声自语道:“婉妹,傻丫头,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呢?蔡琰本已无亲人,是上苍垂怜,给了我你这样一个好妹妹,又给了我义浩这样一个好夫君,令蔡琰得以重温亲情。虽然明知会很短暂,但蔡琰已然知足……本来是想开开心心的和你们过完这几个月,然后笑着送你们离去,在我心中留下一段暖心的回忆,可是上苍却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对我、对义浩……”
有缓过劲来的6氏子弟急问道:“主母,当主何在?”
蔡琰轻声应道:“义浩他独自一人去袁尚营中为婉妹报仇去了。”
一众6氏子弟脸色一齐大变,方欲各自抽剑赶往袁营,许昌方向忽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不过片刻之间,已有一骑先行赶到了近前并拉住了马望蔡琰等人。众人望去,却是曹操最先赶到了这里,于是都赶紧恭身施礼,只有蔡琰仍在那里轻轻的为婉儿梳理乱。
“免礼免礼!”此刻的曹操显得有些急燥,再一细看就看清了静卧在车中的婉儿,脸色立马就变得铁青无比,再一扫众人并没有望见6仁便急问道:“文姬,义浩何在?还有婉儿……”
蔡琰的手没有停,头也不抬一下:“叔父来迟了。婉妹她不愿拖累义浩而服毒自尽,义浩已经单人独身去往袁尚营中寻仇……”
曹操火了:“文姬——你既为义浩之妻,为何不将他劝下好从长计议!?”
蔡琰静静的回应道:“叔父,义浩娶我乃为势所迫耳,因此他虽对我有礼有敬,却并无甚欢爱可言。在他心中,真正爱恋的只有婉妹一人而已。如今婉妹遇害而身故,义浩因悲而愤,因愤而狂……”说到这里,蔡琰目光中流露出了爱怜之意轻抚婉儿的面庞,轻叹道:“义浩既狂,除了婉妹,没有人能劝阻得了他,也再没有人可以让他冷静下来。叔父,义浩与婉妹之间的感情,不是你我所能理解得了的,亦或许他们二人之间才是真正的生死相许吧……”
“嘿——”曹操气得猛一甩手,在马上先向袁尚营盘那边眺望了一眼,感觉那边早就已经乱成了一团。而这时郭嘉、程昱等人也终于追了上来(曹操的马快),曹操马上就下令道:“诸将随孤前向袁营!”
数百骑随着曹操越过马车向袁营疾驰而去,只有郭嘉稍稍的停顿了一下向蔡琰急道:“弟妹,你终归是义浩心中眷恋之人,快想想办法让义浩平静下来!”话只一句,郭嘉也打马急追了上去。
蔡琰方才用衣袖遮住了婉儿的面庞,帮婉儿挡住了那数百骑疾驰而过时带起的尘烟。到那数百骑过去之后,蔡琰才撩开衣袖,一边轻抚着婉儿的面庞一边轻叹道:“除了婉妹,谁又能让义浩平静下来……嗯?”
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望了眼还在轻声哽咽的6兰,又急急的撩开车帘望了眼车内,马上就伸手去拉6兰道:“小兰别哭了!快进到车里来!”
6兰傻楞楞的被蔡琰强拉进了车中,蔡琰急匆匆的放下了车帘帷幔,却又探头出来向周围的6氏子弟喝令道:“全都转过身去背对车马!义浩此去凶险万分,能不能救下他只在此一举了!莫要耽误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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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
曹操一行人终于赶到了袁营,只是方一带住马势,这些人全部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三千人的袁尚营寨,此刻已经到处是血、遍地是尸。只是粗算一下,地上的死尸就足有两百多具,而且大多都肢离破碎,臂腿头颅散落了一地。尽管曹操与身边的许褚、张辽诸将都可说早已身经百战、杀人如麻,可是看到这般景象仍然忍不住心头泛寒,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所有的这些死尸,都只是营中那个早已浑如血人,手中长剑过处便会带起一片哀号之声与阵阵血雨,却一直是在孤身步战的6仁所为。
此刻的6仁早已不能称之为人,而是地狱里的杀神、死神、修罗、罗刹!而他手中的剑也是毫无章法可言的见人就砍。反观袁营,虽说袁尚是有意的想把6仁引来营中再行斩杀,可是任谁都没有想到6仁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巧,而且之前袁军士卒都在议论着蹒跚出营的婉儿,因而半分的提备都不曾有。现在被6仁突然冲入营中,整个袁尚营中甚至都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不要怀疑什么,在那个时代,以少数精锐部队趁敌不备打入敌营,把整个敌营搅得混乱不堪的战例很多。像张辽的威振逍遥津、甘宁的百骑劫魏营、赵云的汉水救黄忠都是此例,现在的6仁虽然只是单人独身,但面对的只是个三千人的营寨,只从数字上来论的话不过是一些大战役的缩水版而已。而最重要的,是这三千袁军一向都以势凌人惯了,又曾几何时见到过真真正正勇猛绝伦、疯狂无比的杀神?就6仁现在的度、力量,狰狞恐怖的面容,还有身上那骇人无比的杀气,早已吓得袁军士卒肝胆皆碎,无人再敢上前阻拦一下。一望见6仁向自己这里杀来,便会倒退、倒退、再倒退,最后就是转身逃命。
稍远处有些比较聪明的弓弩手正在作张弓搭箭的准备,可是他们的箭尚未搭、弓尚未张,6仁的身影就已经冲到了近前。几道寒光过后,地上又多了几具残缺的尸体与毁却的弓弩。6仁收剑转身,一双通红的双眼瞪住那些身躯打颤的袁军士卒,突然怒而咆哮道:“袁尚!你不是要杀我的吗?我6仁现在就在这里!你***给我滚出来!”
听到这声怒吼,曹操的手都有些打颤:“这、这、这真的是6仁!?”
实际上,这才是曹操与身边的众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看到6仁出手杀人。濮阳与田氏的那一战,唯一看到过6仁凶神杀态的曹昂早已死去。之后6仁虽说也曾经动过几次手,但都只是短而又短的一瞬,可以说什么都看不到。但是现在……
郭嘉早就已经呆了神,口中呐呐自语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疯狂无比,无人敢欺!!”
忽有一队人马在向曹操这数百骑急靠过来,却是自6仁杀入营寨之后,田丰、沮授见势头不妙,赶紧的集合起了一些近卫人马,护着袁尚悄悄的从后门逃出了营寨。此刻见曹操带了数百骑赶来就绕了个圈子绕到曹操的近前,袁尚更是急呼道:“叔父救我!”
曹操赶紧大手一挥道:“贤侄退!孤去拦住义浩!”
没别的话说,袁尚一行人躲到曹操那数百骑的身后去了。而寨中的6仁此刻却也现了袁尚的身影,随手劈开几个挡路的袁军士卒便急追了出来,怒喝道:“袁尚,我要杀了你!!”
袁尚嘛,就是个典型的公子哥,没事是霸王,有事就是王八。见6仁向自己猛冲过来惊得是面如土色,居然扔下旁人不管转身就跑!曹操见状鄙夷的皱了皱眉头,随即挥挥手向众人下了只有一个字的令:“弓!”
曹操的这数百骑可是真正的精锐之师,令放一下便已弓满箭搭并且挡住了6仁追击袁尚的去路。而曹操看看6仁将到近前时,猛然喝道:“义浩!住手!!”
6仁强行收住脚步,冷冷的望了一眼曹操便怒吼道:“让开!你们都让开!!”
郭嘉翻身下马刚想上前去按住6仁,却又被曹操给一把强行拉住。无奈之下郭嘉只能向6仁大声喊道:“臭小子!义浩!你冷静一点!!”
6仁死死的望住袁尚逃走的方向,咬牙切齿的回应道:“老郭!我没时间了!!趁我还有最后的一点冷静你们都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们也杀!!”
“!!!”郭嘉被6仁的话给惊得倒退了两步,牙齿竟然打起了战:“疯了,他真的疯了!!”
此刻6仁身上所散出来的杀气,就连曹操都感觉到有些心寒,而许褚、张辽也都下意识的上前护住了曹操。再看曹操微微的定了定神,声音变得格外阴沉:“义浩,或许此事是孤有负于你,但今日孤绝不能让你伤害袁尚半分!义浩——不要逼孤做本不欲为之事!!”
6仁没有再说话,只是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目光在搜寻着对面可以急冲而过的缺口。而曹操从6仁的目光中看出了6仁的想法,面容阴沉的举起了手臂准备挥下。
郭嘉真的急坏了,急呼道:“义浩!不要冲!!”
就在此时,蔡琰尖锐而焦急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义浩,不要乱来!婉妹她没死!!”
“!!!”
众人都急忙寻声望去,只见蔡琰的马车疾驰而至。马车到离6仁尚有数十步之处刚一停下,蔡琰就慌忙撩开车帘从车中扶下一人。一望见那秀丽的身影、飘逸的衣裙……
“婉儿!?”
6仁愕然一惊,手中的长剑随即当啷落地,人便向婉儿急奔了过去。而在6仁长剑落地的那一刻,曹操一行人竟然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望向6仁。
再看6仁奔至近前时,婉儿可能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一直没有能抬起头来,而6仁也顾不了那么多,双臂一探就把婉儿抱入了怀中,一直都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落下:“婉儿,你吓死我了……”
“哎呀——”
6仁的话未说完,他怀中的婉儿就痛得尖叫出声来。却是6仁在没有取消体能强化状态的情况下又抱得那么的用力,婉儿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
但只这一声的尖叫,6仁却猛然一惊,急忙把怀中的婉儿推开细看。这一细看,6仁便惊呼道:“小兰!?”
这突如而来的变故顿时使曹操一行人的心又紧张了起来,不用曹操下令,那数百骑手中的弓弩便又举了起来对准了6仁。再看6仁的声音都在打着颤,扭头向蔡琰怒吼道:“文姬!!”
蔡琰这时已经回到了车厢之中,而6仁的怒吼声方落,车厢中却有清清琴音响起。6仁与其他众人各自一楞的功夫,蔡琰的歌声就已经轻轻的飘扬了出来:
“细雨飘/轻风摇/凭籍痴心伴情长
豪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心伤
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
唤回了/心底情/宿命尽
为何要/孤独绕/你在世界另一边
对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语写得尽/写得尽
不贪求一个愿
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今生缘/来世再续
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听到这歌的时候,6仁猛然身躯剧震。而在第一段唱完弦接第二段的过门曲乐时,蔡琰在车中平静的道:“义浩,这《弦歌问情》是我代婉妹唱给你听的……婉妹在临终时要我无论如何也要劝阻住你不去为她寻仇,可我又如何能劝阻得住你?我知道,除了婉妹之外没有人能够让你平静下来,而你在听到这歌的时候,只希望你能明白婉妹临终前的一片苦心……”
话到这里,蔡琰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你与婉妹之间的感情,我比谁都清楚。我也知道,已决意为婉妹寻仇的你,心中已有了一死之念……你今日寻仇,最终会难逃一死。你若身故,蔡琰也不愿再独存于世,只愿与你同去。你我生既已尽欢,死又有何憾?但无论如何请你听完这歌好吗?因为这歌不只是婉妹为你而唱,我自己也想为你而唱……义浩,从来就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而我并非草木之人,我也有情啊!今日的我,早已明白什么是‘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说到这里,过门已终,蔡琰又接着唱起了下段:
“青天动/青山中/尘封瞬息万里云
寻佳人/情难真/御剑踏破乱红尘
翱翔那/苍穹中/心不尽
纵横在/千年间/轮回转
为何让/寂寞长/我在世界这一边
对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万语说得清/说得清
只奢望一次醉
又想起你的脸/寻寻觅觅/相逢在梦里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缱绻万千
今生缘/来世来续
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在蔡琰的歌声中,6仁不知何时已经静静的跪坐到了地上,脑海中回想起了婉儿的一颦一笑,而此刻虽然是蔡琰在唱这《仙剑问情》,但对6仁来说却就是婉儿在对他而唱。头已经深深的低垂了下去,眼中的泪珠在一滴滴的落到地上。
蔡琰的歌声悲伤哀婉,就像蔡琰方才说的那样,这歌不仅是婉儿在为6仁而唱,也是蔡琰自己在为6仁而唱。一直以来,蔡琰其实早就对6仁有了感情,只不过蔡琰是在拼命的压抑住自己的感情而已。现在生了这样的事,6仁很可能会一死方休,而蔡琰自己再也强压不住,终于借着这歌向6仁唱出了她心中压抑已久的感情。
歌中有情,则歌就有了灵魂。而这一曲《仙剑问情》就连那曹操与那数百骑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听着蔡琰对弦而歌。此刻,仿佛他们也体会到了6仁与婉儿、蔡琰对6仁之间的那份情感,扣弦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松下,几乎每个人都或低下、或侧过了头,一个个都在强忍着眼中可能会流下的泪珠……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弦歌已罢,曹操默默的望定了仍跪坐在那里的6仁,心中强自隐忍道:“6仁!住手吧!是孤有负于你,你不要再逼孤了!孤真的不想杀你!!”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曹操心中的话,6仁缓缓的站了起来,先是侧过头望了一眼曹操,然后才侧回了头望了一眼6兰,神情中的悲意虽浓,但已经没有了愤恨之意。而他身上的杀气,也早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忍多看上一眼的悲凉之气。
蔡琰这时撩开了车帘下了马车,静静的望向了6仁。6仁望了眼蔡琰,静静的问道:“婉儿呢?”
“就在车中……小兰身上的衣物是抚幼义舍的丁夫人代做的,今天刚好取回来。死者为大,我也不敢再冒犯婉妹……”
6仁轻轻的点了点头,蔡琰却突然取出了一柄护身用的匕抵到了喉间向6仁道:“义浩,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勿以我等为念。”
6仁猛然一惊,蔡琰又转身向曹操道:“叔父,或许你永远不会明白义浩、婉儿、文姬,我们这几个人之间的感情,文姬亦不奢望叔父能够明了什么……”
曹操惊道:“文姬,不可!!”
蔡琰凄然微笑道:“生既已尽欢,死又有何憾?文姬只求叔父能在我们三人死后能合葬一处,令我们能在阴间相会,此愿便足矣……义浩,你去吧。”
曹操是绝世枭雄,但正巧他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诗人。此刻碰上这样的场合,曹操竟然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去判断。
忽然间,6仁轻声道:“放下吧,手中剑;放下吧,手中剑……”
众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了6仁的身上,只见6仁缓缓的从车中抱出了婉儿,动作轻柔之极,仿佛是怕把婉儿弄痛了一般。抱起婉儿后,6仁先望了一眼蔡琰与6兰,又望了一眼曹操,再环视了一眼众人,最后低下头向怀中的婉儿道:“婉儿,我们回家了……”
没有再理会谁,6仁只把背影留给了曹操他们,一步一步的向许昌城走去。6兰稍稍的楞了一下,也赶紧的追到了6仁的身后。蔡琰静静的望了6仁一眼,抵住喉间的匕轻轻撤去,继而向曹操恭身一礼道:“叔父,文姬告退……”
6仁一行人已经在渐渐远去,程昱忍不住向曹操轻声低语了几句,曹操听过之后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法虽不容于情,可是现在要孤如何去怪罪于他?”
郭嘉此刻望到了程昱向曹操耳语的那一幕,心中突然有所明悟。而曹操这时调过马头,寻到了躲了好一阵子的袁尚,礼而愠道:“贤侄,今日之事你我各自作罢吧!要知道,这婉儿……终归是孤之义女!你逼死孤之义女,其理又何在!?”
(汗一个……不想写得太多的,还是胡混了八千来字,算是补上一点昨天的漏更吧。票呢?花呢?白开水呢?板砖呢?来者不拒,就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