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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红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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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峪口,在杨店子镇东北三十四里,燕山山脉之中。不同于再外北走的木兰市的燕山山脉富含煤铁矿产资源,但此地虽山无矿产却极其适于果树种植。

    从孟家坨到红峪口四十多里地,孙大发和张小寒溜溜儿走了半天。山路崎岖,路面还多有坑洼,只要一颠簸,孙大发就心疼车骂街。这个年代没有矿泉水此类的便携水,最后张小寒眼看着孙大发的嘴唇都因失水而干裂。

    站在家门口都等长了脖子的孙振广,看到出现在村口的那一抹黄色后松了一口气,总算没出事儿,到了!

    “我艹,上你们庄来一回,我这车都得少开二年,底盘刮喽好几下!大哥你赶紧给我弄桶水、找几块抹布去,我擦擦、看看车帮子刮了么!”,孙大发一下车就急吼吼的跟孙振广说,说完也不管孙振广、张小寒,就围着车转圈仔细打量起来。

    孙振广进屋给找抹布,张小寒笑着说:“四哥,你现在对我嫂子都没对这破车好吧!”

    “你嫂子都七八年咧,哪儿都看遍了,跟这新车有法儿比!”,孙大发头也不抬的说。

    张小寒看现在的孙大发眼里除了车没别的,也就不搭理他,拉开车门往下搬东西。

    “嚯,这家伙都买的啥!”,拎着一桶水,拿着几件破衣裳出来的孙振广问。

    “没啥!就是油盐酱醋、烟酒茶糖,都是这儿缺的。大哥,你找俩人往家搬。”,张小寒一边卸车一边说。

    “大哥,你真中!拿个破衣裳来,布都这么硬。就是没刮喽,这一擦也得划喽!”,只要是关系到车,孙大发那是十分的挑剔。

    “四哥,别擦咧,反正回去喽还得腌臜喽!”,张小寒想让孙大发别费事了。

    “那不中,干净车在这停着是一回事,腌臜车搁在这是另一回事儿!”,孙大发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四哥,咱们是看人来咧!”,张小寒无奈啦。

    张小寒给孙大发打下手洗车擦车,孙振广招呼过来俩人卸车,往屋搬东西。忙活喽好大一阵,直到孙大发满意,俩人才随着孙振广进了院。

    孙振广的家是做典型的封闭式三合院:进了条石简单雕就的门楼,迎面的是正中堂屋;左右各有间量三间的厢房,都是尖顶瓦房;未经打磨的条石垒砌的墙连接门楼、厢房、堂屋,围成一个院子。站在青石铺就的院子里,满眼质朴古韵;轻轻一嗅一股特殊的令人陶醉的清香入鼻,顿时舒心展意。这独特的清香源自于院子里那一堆堆核桃,原本青色的现在已经乌黑的果皮,腐烂过程中所散发出的一种“醚”。

    院子里没见到要见的人,张小寒有些疑惑。

    孙振广看到后说:“我们红峪口分上下,这儿是下峪口,从这儿往上六里地哪儿还有个上峪口,人我都安排着住上峪口了,都是老娘们、你嫂子也上那边照看着去咧!”孙振广是个仔细人,有下峪口这一关望风,上峪口相比较会更加安全。“天也黑了,今儿咱们不上去咧,明儿再去!今儿咱们就是喝酒,哈哈!”

    孙振广把俩人带进了东厢房,一进门顿感食物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厢屋里还有刚才跟着搬东西那两个人,孙振广给介绍:岁数略大、五短身材的叫孙振富;三十出头、剃着光头面有悍气的叫孙振生;都是信得过的人。双方会过面,接上话,再有孙振广中间撮合,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张小寒年纪小,孙振广三人就把酒全往孙大发身上招呼。孙大发看着悠然自得吃菜的张小寒暗暗气结,最后忍不住说:“别总照顾我咧,兄弟我服了中不!上你们这来,不能光喝酒不让吃菜吧!再喽说,你们这也是忒冷淡小寒啊!”

    孙大发这么一说,三人放下酒杯,就又开始劝菜。这个说凉拌栗蘑清香去火;这个说栗杏炖鸡味道鲜香;还一个说栗子焖羊肉色味俱全;张小寒也跟着起哄说栗蘑鸡蛋汤齿颊留香;不一会儿孙大发面前连汤带水就被夹了满满一碗菜。

    “木兰那边省武警总队直接下来了,上来就是严打的架势,只要底子潮的按着名单抓,不管犯事儿不犯事儿。”,撤了桌子之后,孙振广先说了下北边木兰市的情况。

    “南山县老庄子一个镇都敢冲击县衙,木兰不严打那都得有敢把府衙炸喽啲。老百姓不怕掉脑袋,老爷们可怕摘帽子。只要他们害怕就好,怕的人越多,捂盖子得就越多,咱们越安全。”,张小寒如负重释,总算看到了替孙大有他们还完外债的曙光。

    “大哥,你从庄里挑几个中用的人,待几天跟我一块上东北!”,孙大发冷不丢来了一句。

    “东北?干啥去?”,孙振广有些惊讶,因为按照原来商量的,他们接下来应该是跑马圈地,给将来的钢厂选址。

    “学习去啊!”,孙大发今天喝的确实多了,说起话来有些没头没脑。

    张小寒看孙振广一脸不解,就接过话说:“我让我姑父在东北打听了一下,兴安岭那边养貂、养鹿都有气候,我琢磨着养貂我们孟家坨干,养鹿就老哥哥你们干。咱们不说啥狡兔三窟,就说咱们都是有点心气的人,现在咱们混的好一点,那带拉下庄里的老少爷们,我琢磨也是义不容辞的事儿。这回来,一个是看看嫂子们,另一个就是找老哥哥说说这件事。老哥哥,你看中不中!”

    “差不了,就光想想鹿鞭,这事就差不了!”,孙大发自从听张小寒说了这事,就惦记上了鹿鞭。

    “中!明儿我就找人,啥时候去喽,听兄弟你的信儿!”,孙振广答得干脆。果然是男人,尤其是老男人对鹿鞭这种东西天然缺乏抵抗力。

    “这个养鹿学着可难、时间还长,起码得一年。老哥,你得找没结婚,有文化底子地啊!”,有时候张小寒自己都觉得自己啰嗦,可多嘱咐几句总不是坏事。

    “谁不愿意家乡好,谁不想着自个根底壮。兄弟,放心吧!”,孙振广这话说的实实在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方魂牵梦绕的地方。得意时想到它,失意时也想到它。它就是人第一眼看到的世界,生于斯长于斯的乡土。相比于城里人,乡土情结、乡土观念对于奉土地为衣食父母的农民犹是强烈!

    “呼~哈~!呼~哈~!”,一阵打呼噜的声音传来。

    随声望去,孙大发已经靠着墙睡着了。孙振广笑着说:“这家伙,就这点出息啊!中咧,小寒你给他盖上个被,你也睡觉吧!明儿咱们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