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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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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对角巷回到家中,埃伦又匆忙地去接露西安,小姑娘得到了一大包各色的魔法糖果,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时不时的家里不是跑出来了一只巧克力蛙,就是从窗户里冒出几个蓝色泡泡来。

    小姑娘用一种狂热的态度去吃着糖果,即使薇薇安想要纵容她,可是面对即将引发的虫牙和表情怪异的邻居,她还是严格的规定了糖果的摄入量而摄入时间。这引起了小姑娘的极大不满,不过她还小,这样小的孩子在家中通常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

    与幸福并苦恼着的露西安不同,伊尔特林这段日子过的基本可以用滋润来形容,在阁楼里光明正大的实验魔咒,预习课本,切割草药分析成分,熬煮魔药,观察星象。做他想做的,而不用偷偷摸摸。

    利用闲下来的时间,他开始尝试着制作一本魔法书,最初的本意是模仿费伦的巫师记忆魔法的原理,将那些冗长而枯燥的咒文储存记录在书中,通过注入能量,达到快速释放魔法的效果。

    有点像是可循环利用的半自动卷轴。

    但在初步核算了造价之后,大法师只能叹息着暂时放弃了这个计划,并且把赚钱的事情再一次提上了日程。

    真是无奈,他转移了自己的目标,开始尝试着将托瑞尔的魔法以一种较为通俗易懂的方式记录下来,再配合上注解与要点。他未来如果有可能,不,应该是未来一定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些魔法与知识传承下去。

    也许在一段时间内它们不会达到多么辉煌的地位,甚至它们的存在都是默默无闻的。但是总有一天,该璀璨的不会一直蒙着尘埃,该飞翔的也迟早会翱翔于天际。

    大法师晃了晃魔杖,这根魔杖的命运惨淡,它并不经常被用到,而且还有几次差点被异想天开的法师给分解的支离破碎。但是考虑到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再买一根的问题,伊尔特林还是忍住了这个想法。

    收到正式的通知书后,九月开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男孩抱着休姆和父母一起站在伦敦国王十字火车站,伊尔特林继续维持他的正常人形象,所以拿着录取信找站台的埃伦就只能一头雾水的左顾右盼,他从来没听过有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问过了许多人,显然也没人知道这个站台。

    被别人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埃伦感到压力很大。

    一个一直坐在长椅上看报纸的男人站了起来,不易察觉的走到了埃伦的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埃伦被狠狠的惊吓到了,几乎要跳起来,等他惊魂未定的转头时候,带着帽子的男人露出了牙齿,笑得一脸灿烂。

    “马库斯?”伊尔特林歪了下头,明显是对这个话唠且不同寻常的巫师有着深刻的印象,“今天似乎不是公休日,你不用上班么?”

    金发的男巫揉了揉伊尔的头发:“哈哈,小伊尔,为我庆祝吧!我终于摆脱了那份该死的工作,现在我在交通司工作,目前的工作就是待在火车站里看美女。”

    他挑了挑眉毛又说道:“当然不能太过火,得弄张报纸什么的,掩饰一下~”说完之后,他继续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显得相当得意。

    “··········”

    “··········”

    “··········”

    这位巫师的大脑回路有些不同于常人,不过为人却还不错,对于本职工作也勉强做的可以。在明白了如何进入站台后,一家人做了一个小小的告别,伊尔特林被要求至少一个星期给家里写一封信,信里顺便要带上休姆的近况。

    从母亲腻死人的怀抱中挣脱的大法师,用一种逃亡式的告别结束了自己的普通人生涯,踏上了另一只属于魔法的领地。

    火车站的人很多,到处都是送行的巫师父母们,伊尔特林上了车,放好行李,一路前行,走到了最后的车厢,推开门坐了进去。

    越靠后的地方越安静,他提前就把校服换好了,黑色的巫师袍让法师很有亲切感。在费伦,几乎所有的学徒都穿过这种暗色调的袍子。

    他当然也不例外。

    休姆蹭了蹭黑色的袍子,袍子的质地很柔软,这很容易引起一只猫的好感。薇薇安强烈的要求伊尔带上它,作为一个宠物,它属于很不错的那种,最起码能让伊尔不至于那么孤单。

    伊尔特林抱着猫,进入了冥想状态,拥有一对兴奋且带着点焦虑的父母,他的上一个夜晚过的有点混乱。现在,趁着空闲的时间,他需要补充精力。

    宁静在车厢里维持了一会,但总是会被打破的。

    门被推开的同时,伊尔特林也睁开了眼睛。

    “您好,我可以坐在这里么?我来晚了,前面的车厢满员了。”

    一个黑发的女孩站在门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没有花纹的领带表明她和伊尔一样,也是今年的新生。

    伊尔特林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后说道:“当然可以。”

    这个女孩拥有一双颜色很类似于法师的眼睛,这种近似于银色的灰眼睛并不怎样常见。是灵魂的本质改变了法师的眼睛,诅咒曾让他失明了很多年,重塑之后尽管缤纷的色彩世界又回归了他的视线,但是被伤害过的眼睛,却仍然保持着曾经那种颓败的灰色。

    但这个女孩则不同。

    当你注视的时间久了,她的那双银灰色的瞳孔就会让你觉得,它就像是有生命的细沙一样,正在不断流动着。

    这不可能属于一个普通人。

    伊尔特林曾经从魔杖店里的奥利凡德先生那里看到过类似的眼睛,他可以肯定是那位先生具有精类或是别的什么长生物种的血脉。

    法师察觉到他的时间流明显要比一般人要缓慢的多,他的外表看上去有七十岁,但是实际年龄很可能已经超过了两百岁,而且身体的健康状况十分良好。按照这样的流逝速度,他大概还有一百年左右的时间可以去消磨。

    巫师们比一般人更长寿,魔法可以显著提高人的寿命,但他这样的衰老速度也足够让其他的巫师去嫉妒了。相对比龙或是别人生物,法师更倾向于他具有精类的血脉,熟悉感使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那么,如果是精类的话,这样的寿命也已经不是遗留的血脉后裔可以解释的了,他起码是拥有四分之一的精类血统,或者干脆就是一位半精灵半妖精。

    有意思。

    看起来中世纪的那次种族大迁移并不是太彻底,仍然有一些因为眷恋故土,或是因为什么牵绊,而留下来的智慧生物。

    他们的血脉仍然传承在这个世界上。

    完成这样的思考对法师久经考验的大脑来讲,只是几秒钟的事情。

    在这几秒钟里,女孩走进了包厢,关上门,坐到了伊尔特林的对面,然后对着他笑了笑。

    她的脚步很轻盈,轻柔到几乎听不见走动的声音,她长得也并不十分美丽,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这时候休姆从伊尔的怀里爬了起来,他放开手,大猫就窜上了桌台,跳到了女孩的眼前,伸长脖子,喵喵的叫了两声。

    这是它的示好,也表示这它想要被眼前的人抱一抱。

    动物的直觉,伊尔特林知道休姆对自然气息有着非同一般的洞察力,而且也很喜欢这种气息。

    “它真可爱。”

    小姑娘赞叹道,少女特有的矜持与良好的教养让她忍住了抱过大猫的欲望。

    伊尔特林对她回答说:“他很喜欢你,也许你可以抱抱它。”

    这个建议得到了女孩的支持,她抱起了休姆,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膝盖上,轻柔的抚摸着它的毛发。

    但在这之后,伊尔特林就沉默了起来,他没有在说话,而是转过头,看窗外的风景。列车已经驶出车站,现在正奔驰在一片田野间。

    包厢里诡异的沉寂让这个女孩有点不适应,于是她微笑了起来,开口说道:“我叫做凯林德丽尔,凯林德丽尔·玛洛斯,也是今年的新生,你呢?”

    “伊尔特林·库克。”

    伊尔特林的回答言简意赅,他甚至没有转过头,视线还依旧停留在窗外。

    明显被忽视了女孩问道:“你在看什么?”

    伊尔这时候回过头来看她,说道:“自然,不觉得自然很美丽么?”

    他继续说道:“凯林德丽尔?漂亮的名字,不过很少见。”

    凯林德丽尔点了点头,又眨了眨眼睛,回答说:“这是我外祖父起的名字,我很喜欢它。”

    “你的外祖父?”

    “是的,他姓奥利凡德,在对角巷开着一家魔杖店,你一定见过他。”

    “·····”

    好吧,现在都弄清楚了,另一方面,他又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巫师种群那少得可怜的数量。恐怕这一代的青少年,目前全都是这辆列车的旅客。

    真是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