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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来汇报泰巴城沦陷,雷暴骑士团团长诺拉.奥迪和亨克伯爵两人都成为了国王军的俘虏一事的。
太阳已经落山了,城内闪耀着明亮的篝火。使者似乎是拼命驱马赶来的,一边喘着气一边详细的报告了情况。
“雷暴骑士团认为既然指挥官已经被捕,无法独自行动,所以暂时脱离了战场,现在正在观察情况。另外近卫军第二军在泰巴和拉斯亚维中间地带驻扎,等待指示。同时占政府军大半的领主势力也回到了最近的领地,准备静观其变。”
接到这份报告的居然是赛克侯爵。
这是因为卡特洛侯爵昨天开始似乎就有别的事在忙,所以吩咐他说,如果泰巴那里有什么情况传来,就由赛克侯爵代为负责。
大概卡特洛侯爵认为这件事能简简单单就处理掉吧,不过实际上却是让人难以相信的非常事态。
赛克侯爵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外泄,平静的问道。
“也就是说,现在,战斗处于中断状态。”
“是的,国王军现在留在泰巴城内,似乎没有追击政府军的样子,可以说是中断了……”
使者一脸为难的说道。
侯爵很明白他想说什么。跟敌方的斗志昂扬相比,自己这边应该成为战斗主力的战力完全丧失了战意。
可以说,国王军在充分保留了实力的情况下,取得了胜利。
赛克侯爵跟使者说了辛苦,吩咐旁边的侍从带使者吃饭休息。
他在听取报告的时候,以及使者离开之后,一直都在思考。
那两个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姑且不论奥迪,实在无法相信亨克伯爵身上会发生这种事情。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不过赛克侯爵为了见到卡特洛,可还是前往了执务室。
虽然卡特洛侯爵说不上是一个安全的人,但是却相当认真。特别是在工作方面,是个赛克侯爵都非常佩服的人。
另外,卡特洛侯爵也是个非常老谋深算的人。身边时常配备着护卫,访问的时候也一定要经过通传。即使是跟赛克侯爵这样的大贵族见面,也没有例外。
亨克伯爵对于卡特洛侯爵的这种行为非常不满,他曾责备道是不是把自己当成王族了,不过他却是个从小人物一步步爬到如今地位的人。而且现在作为改革派的中枢,被无数人憎恶着。会有这种担心也是当然的。
就在赛克侯爵来到卡特洛侯爵的房间之后不久,安布鲁也来了。
“啊,侍从长。”
“赛克侯爵大人。好久不见了。侯爵大人也是被卡特洛侯叫来的吗?”
“不是,我有别的事情要报告。”
两人的表情都说不上轻松。同样似乎是在工作中的卡特洛侯爵,用奇怪僵硬的笑容迎接了这两个人。
“你们两人一起来正好。来,先坐吧。”
“卡特洛侯,我是来报告泰巴的严峻事态的……”
“是啊。实在是很遗憾。”
不愧是顺风耳。
里面的侍从长似乎还没听说这个消息。赛克侯爵再次讲述了奥迪和亨克伯爵被国王军俘虏的事情,这下布鲁克斯也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这可难办了。”
“是啊。虽然这种时间非常失礼,不过我觉得必须跟卡特洛侯讨论一下今后该怎么办,所以才来了。”
“在那之前,赛克侯爵。你先听听我要说的话。虽然我想先跟侍从长说,不过也许你们两个人一起要更好。”
赛克侯爵和布鲁克斯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注意到侯爵的样子跟平时有些不同。
平时这个人说话总是带着一些嘲讽,可是现在他的表情和语气都非常认真,甚至可以说是严肃。
可以认为侯爵遇到了很重大的事情。
侯爵让旁边的书记官退下,让侍从也离开房间,只剩下自己、安布鲁和赛克侯爵三个人。
接着他认真的再次跟二人说道。
“你们应该知道我之前就一直在调查那个男人的身份,昨天,有结果了。”
“昨天?”
“你为什么一直都没说?”
“为了确认。不用说你们二人,这个结果连我也是难以相信。所以我非常小心谨慎。非常遗憾,这个结果已经可以肯定是事实了。”
两个人都笑不出来。
这是关系到王国的根本是否会被动摇的关键时刻。
不管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请说吧。”
赛克侯爵平静的说道。安布鲁也沉默的点了点头。
卡特洛侯爵舔了舔干瘪的嘴唇,慎重的说明道。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个男人和德科瓦陛下的孩子交换了,这件事跟女官长有很深的关系。因此我命人彻底调查女官长的过去。结果发现了这件严峻的事情。”
“是什么事?”
“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想问你,侍从长。女官长确实是十年祭的前年离开王宫的吧。”
“是的。她的父亲病倒了,为了专心照顾她的父亲,暂时离开了王宫。”
卡特洛侯爵一脸惊恐的重复道。
“她跟你说是为了照顾父亲吗?”
这次换成安布鲁吃惊了。
“您的意思是不是吗?”
“不。大概是吧。女官长的父亲是在十年祭那年去世的,所以一开始也许真的是这样。可是,我发现的事实却有所不同。”
卡特洛侯爵直直的盯着安布鲁的脸,缓缓说道。
“拉斯亚维的贵族缇莫亚的女儿卡特琳娜在二十五年前,和卡碧亚的贵族诺曼结婚了。”
赛克伯爵瞪大了眼睛哑口无言,无声的表示出他所受的冲击之大。
侍从长的表情也僵在脸上,可是他还是没忘记女官长的立场。
“那么……您的意思是?”
“两人的婚姻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诺曼在婚后四个月,便因为疫病去世了。成为遗孀的卡特琳娜在半年后,生下了一个男孩,不幸的是,这个孩子也夭亡了。那个孩子刚好是在十年祭刚刚结束的四月下旬夭折的,出生之后五个月。问题是……”
卡特洛侯爵一字一顿的,小心翼翼的说了下去。
“问题是,没有任何人见过那个孩子的尸体。”
“卡特洛侯爵!!”
安布鲁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侍从长。请冷静下来听我说。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可怕的结果。但这毫无疑问是事实!”
两人紧咬牙关瞪着他。
“我理解你想维护同僚的立场。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那女官长便是因为宠爱孩子,想让他得到荣华富贵,而犯下了前所未闻的罪行的国贼!”
“不要说胡话!”
双方都不肯让步。
在侯爵看来这完美的解释了整件事。
充分解决了女官长从哪里得到孩子的问题。时间也很吻合。但是安布鲁有着强烈的信念,他相信女官长是不会谋划如此狂妄的阴谋的。
因为这份信念的支持,安布鲁沉吟道。
“不可能的。”
而卡特洛侯爵也因为他自己的信念而断言道。
“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两个人绝望的互相对视着,就在他们僵持在原地的时候,赛克侯爵茫然的说道。
“我第一次听说女官长结过婚。”
“是啊。我将宫内的女人们全都确认了一遍,就连跟随了女官长近十年的女人也不知道呢。如果没有什么阴谋的话,为什么要隐瞒这一事实呢?”
“沉默就是隐瞒吗,你这个结论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而且她只跟你说了她父亲生病的事,结婚,生育,丈夫和孩子因病身亡这些事全都没说过!”
两人之间再次迸出了火药味。
这样下去争论便没完没了了,所以赛克侯爵表情真诚的站了起来,制止了两个人。
“卡特洛侯爵。我觉得你有必要再解释得详细一些。安布鲁也先听听侯爵的话。如果要争论的话应该在那之后。”
他说得很对。
两人都冷静下来重新坐到椅子上,卡特洛侯爵开始详细讲述调查的结果。
现在,安布鲁面对着卡特琳娜。
这是跟卡特洛侯爵冷静严肃的讨论之后,安布鲁提出的。
时间已经接近深夜。根据监视报告卡特琳娜已经睡了。不过安布鲁也好,赛克侯爵和卡特洛也好,都跟本无法将这件事拖到明天,所以他们将卡特琳娜叫了起来。
“女官长,这个时间打扰你非常抱歉,我有件事想跟你确认。”
“嗯。什么事呢?”
卡特琳娜迷迷糊糊的,看不出在看向哪里。
“关于你儿子的事情。”
“儿子?我没有儿子呀。”
“你曾经有过儿子。出生半年之后便夭折的儿子。”
“啊,是啊。”
卡特琳娜虽然有些吃惊,又有些开心的瞪大了眼睛。不过这种开心的方式,让人觉得她什么都没有考虑,有些呆滞。
“侍从长居然知道我的贝拉,我真高兴。他是个好孩子呀。很乖,不给人添麻烦,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总是看着我的脸笑呢。”
“女官长。”
安布鲁觉得内心非常焦虑,可还是继续说道。
“请告诉我。你的贝拉,现在到底在哪?”
“在哪,我怎么知道。你觉得我会知道死去的人会去哪吗?”
“你的意思是贝拉死了?”
“是啊。起因是小感冒,但最后他却去世了。”
至今为止她从未说过自己结过婚有过孩子的事情,可现在却能毫不犹豫的流畅回答。
这种违和感让安布鲁愈发紧张。
“女官长。我再问你一次。你的儿子真的在二十四年前去世了吗?”
“哎呀。难道你认为我在撒谎?”
她的回答依然像唱歌一样,即使有些慌张不过也是有问有答的。
“卡特洛侯爵可不这么认为。”
“是吗?”
“现在你很可疑。你似乎谋划着亵渎神明的大罪。”
“哎呀,好可怕。你说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安布鲁直视着卡特琳娜的双眼,缓缓的说道。
“你将自己的孩子跟国王的孩子交换了。”
卡特琳娜笑了出来。这是打心底觉得奇怪的笑声。
“请不要说胡话了。贝拉已经死了。还举行了葬礼。”
“可是,没有任何人见到贝拉死了。”
“……”
“因为卧病在床的父亲的要求,你跟并不认识的诺曼结了婚。这种事常有。卡碧亚距离拉斯亚维四十卡提布。乘坐马车的话能够当天往返。你将卡碧亚作为新婚生活的据点,可是也不能放着病重的父亲不管,所以在拉斯亚维和卡碧亚开始了双重生活。”
“……”
“婚后四个月诺曼去世,成为寡妇的你在卡碧亚生下了贝拉。这是十年祭前一年十一月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
“但是,在那之后你很快便带着贝拉回到了拉斯亚维,半年后带着孩子用的棺材再次出现在卡碧亚。你说贝拉死了。想要将他埋葬在他父亲沉睡的地方。对吧?”
“……”
“这样的话,贝拉就是在拉斯亚维死的。卡特洛侯爵寻找记得这件事的人,据说询问了你家附近所有的人,但是即使是跟你家最亲近的人,虽然他清楚的记得你父亲去世,但是说到是否有孩子去世的时候,都是一幅疑惑的样子,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你曾有过孩子。就连能做出最有力证言的你家的佣人,最早的也是十五年前才在你家服务的,所以他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而在那之前便在你家的人,全都被辞退现在不知去向。即使是卡特洛侯爵也找不到二十四年前在拉斯亚维工作的佣人。让人无法调查。”
“……”
“所以,你应该知道的。仆人也好,厨师也好,侍从也好。一定有人当时在你家,知道贝拉去世时的情况。请告诉我。”
一直沉默不语的卡特琳娜用不满的表情回应了这个质疑。
“就算你这么要求……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仆人也经常发生变化,就算你问我什么人,我也想不起来了呀。”
安布鲁非常失望。即使自己如此让步对方也不肯合作。
“女官长,如果你无论如何都不肯交代的话,我们只能采取最后的手段了。”
卡特琳娜有些畏惧的抬头望着安布鲁。
“如果你一直采取这种不合作的立场的话,我们就去挖卡碧亚的墓地。”
这句话对于卡特琳娜非常有效果。
她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嘴唇颤抖的叫道。
“你们想要毁了那个孩子的坟墓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
“不行!!太可怕了……那个孩子已经安息了!不能打扰死者的安眠!!”
“那就求求你了,告诉我们实情吧!我们已经被逼到了不得不使用这种非常手段的地步了。”
安布鲁的样子也很拼。
这些对话都通过传声器传到了卡特洛侯爵耳中。他不会自己说出这些莽撞的话。
“你做这些事又能怎样!身为母亲的我说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所以女官长。有必要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卡碧亚的人们见到了孩子用的棺材。
但是,当时棺材已经被封上了。所以没人见过里面有什么。母亲卡特琳娜说贝拉已经死了,本来这已经足够了。
但是,棺材里有可能是空的。
贝拉可能没有死。
至少没人能证明他已经死了。
更不巧的是时间太吻合了。动机和条件也足够。自己怀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丈夫死了,父亲也因病将不久于世。此时,相识的姑娘抱着可能是国王孩子的婴儿,跟自己打招呼说要回到村子里。
这个孩子跟自己的孩子年龄只差两周。而且刚出生的孩子长得都是一样的。
卡特洛侯爵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是大家公认的认真坚强的卡特琳娜,也会因为过于宠爱孩子而昏了头。
而且卡特琳娜有能做到这些的条件。不知道是她故意没说,还是没有特意去说,拉斯亚维附近几乎没人知道卡特琳娜结婚了。虽然卡碧亚的人都知道,虽然只相隔四十卡提布,不过如果没什么特殊的事情,人们是不会离开自己出生的那片土地的。无论在卡碧亚做了什么,都不会传到拉斯亚维来,而在拉斯亚维做的事情,卡碧亚也不会知道。
可安布鲁还是无法相信。侯爵的意见确实很在理。能够说明一切。可是,安布鲁心底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可能是这样的。
但是,看到卡特琳娜脸色大变的反对自己挖开孩子的坟墓时,安布鲁的信念也被动摇了。
如果她想证明自己是无辜的话,应该痛快的同意才是。
只要能确认棺材中房子孩子的骸骨,那对卡特琳娜的怀疑也成为了一场笑话。
“女官长。虽然你说不要妨碍死者的安眠,可是这样下去的话……”
“泰巴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过于突然,安布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国王军似乎占领了泰巴。奥迪大人和亨克伯爵被抓了……”
卡特琳娜满足的点了点头。
“这就好。不愧是陛下。”
“女官长。你这样如此关心那位大人,还有那位大人出现时那么亲切的照顾他,这一切……”
安布鲁忍不住说道。
“都是因为那位大人是您的孩子。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是的。”
卡特琳娜挺直了胸膛。
“我向神明发誓贝拉已经死了。”
“那么,请让我确认他的遗体。”
卡特琳娜突然沉默了。
“实际上卡特洛侯爵已经下令,命人去挖贝拉的坟墓了。不过卡碧亚的祭司很难对付,不会允许这种遭天谴的事情发生的。听说他愤怒的说,如果无论如何都要做的话,至少要得到母亲卡特琳娜的许可,不然不允许他们踏入墓地一步。因为那是个小村子,所以他们也觉得勉强闯进去,引来村民不必要的反抗和关心不太好吧,所以侯爵吩咐他们可以暂时退下。但是,如果没有其他方法的话,侯爵肯定会断然打开贝拉的棺材的。”
“……”
“你再这样沉默下去的话,你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你会被当成犯下滔天罪行的犯罪者被处以极刑的。”
卡特琳娜有些烦躁不安,视线游移不定。
因为被长期监禁而满脸疲惫不安的神情,仿佛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样。
“所以,就算如此……我现在的待遇已经和罪犯一样了……就算你让我说出实情……”
卡特琳娜无力的嘟囔着,安布鲁拼命表现出自己的诚意说道。
“女官长。请你做出有勇气的决定。你是能做到的。”
卡特琳娜不安的左顾右望,她窥探着侍从长的脸色说道。
“我害怕。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是的。我明白。”
安布鲁用力点了点头。
“因此你才无法老实的说出实情吧。我很明白。可是这样下去的话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事态只能继续恶化下去。如果无法跟查问会说明的话就告诉我吧。我绝不会做坏事的。”
接着安布鲁热情认真的开始说服女官长。
也许是说服有了效果吧,一直沉默的卡特琳娜终于深深呼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哦哦……”
安布鲁很高兴,但这份喜悦却很短暂。卡特琳娜继续说道。
“不过在那之前请让我见见陛下。”
“女官长!?”
“我要说的话并不多。我想直接跟陛下说。”
安布鲁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甚至怀疑,卡特琳娜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已经疯了。
“你说要直接说……可那位大人现在在泰巴呀。”
“已经到泰巴了。距离拉斯亚维只有一步之遥了。无论如何我都要亲眼见到陛下之后才说。”
固执己见的卡特琳娜眼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这股气魄甚至压制住了被称为国王心腹的安布鲁。
“……不可能让你们两人独处的。”
“这我明白。”
“大量的重臣会成为证人。会让你在他们面前说的。”
“没关系。只要我所说的话能直接传达到陛下耳中的话就可以了。其他谁在都没关系。”
安布鲁点了点头离开了卡特琳娜的房间。
虽然会谈的结果,如果要实现很是困难,但是卡特琳娜终于愿意讲出实情了。值得试一试。
而在隔壁房间听完了全部对话的卡特洛也赞成这个办法,开始询问阁僚们的意见。
事态出现了急转直下的展开。
跟卡特琳娜谈话之后的转天,带着使者任务的安布鲁离开了拉斯亚维城。
在泰巴城见到安布鲁的龙一.格瑞克瞪大了眼睛,哑口无言。
他身旁的奥克博将军、亚当格以及娜诺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安布鲁像之前亨克伯爵所作的那样,在龙一面前俯首谢罪。
这可是曾经的外交第一人,在列强面前都毫不让步的安布鲁。跟他不可靠的外表相反,他很有体力,也很有韧劲。有的时候,他能毫不在乎的说出其他人难以说出口的事情。但是,他从没以如此如坐针毡的心情面临交涉。
坐在椅子上,同侍从长对峙的男人茫然的嘟囔道。
“你说女官长是我的亲生母亲?”
“这种可能性非常高,现在这种状况让我不得不这么说。”
一群人同时沉默了。
亚当格和奥克博将军也脸色苍白。男人还是一脸茫然,而少女不知如何是好,不停的来回望着这些人。
“虽然我已经决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吃惊了。不过这可是个惊人的新事实。”
男人平静的说完之后再次面向安布鲁。
“那么,女官长说有话要跟我说。”
“是的。”
“所以你是为此让我去的吧。”
“是的。”
“如果我拒绝的话女官长会被处死。”
安布鲁沉默了一会之后,表情苦涩的点了点头。
“是的。”
“不行!”
说话的是奥克博将军。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
“你说什么呢……安布鲁,你就这么厚着脸皮接受了这种任务吗!陛下,绝对不行。这是为了把你引诱过去的陷阱!”
“也许吧。那个卡特洛不可能让我就这样见到女官长。条件是什么?”
“首先请释放奥迪大人和亨克伯爵。关于会面的地点,我们想在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商量什么,我除了答应你的条件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你不用客气了。”
男人声音平静的说道。安布鲁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地点在拉斯亚维城的最高会议室,时间上希望能尽量快一些。那个时候,我们允许一个中队作为护卫随行,不过在大门之后,便由近卫兵负责了。”
“不像话!!”
奥克博将军愈发生气的叫了起来。
“作为护卫至少要有三千兵力一同前往拉斯亚维,而且我们需要变更会谈地点!根本不可能在本宫中进行!!那里可是卡特洛的魔窟!!”
“奥克博将军。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这同时应该也是你们的愿望啊。而且不可能让女官长离开王宫。”
“去了王宫的话,你们会怎么处理这位大人,就是一句话的事了。而且拿着菜刀的不是你们。是卡特洛!这么愚蠢的条件怎么答应!”
“奥克博将军,我用自己的生命保证这位大人的安全……”
“不好意思,你的这种保证没有任何意义。到了那种时刻,卡特洛能连你一起杀掉!”
奥克博将军的表情和龙一相反,他用仿佛能喷出火焰的眼睛瞪着安布鲁。
但是安布鲁却丝毫没有动摇。他是自己主动要求完成这次任务的,面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如果最高会议室不行的话,我们可以让步。但是,至少也要在内城墙内。关于护卫虽然三千兵力不行,但是我们还是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对吧。只要能从女官长口中问出你们想听的话,那一切都结束了。卡特洛将完全胜利。然后这位大人会被处刑。女官长也是同罪吧。”
“奥克博将军。我是想要尽量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的。不,是必须避免。”
总是态度温和的安布鲁站了起来,眼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如果我希望得到这种结果的话,是不会特意来到这里的。我的提案是,只要卡特琳娜大人能承认这位大人是他的孩子的话,便会当场解除她女官长的职务,而这位大人宣誓退位就可以了。到时候可以随便找一个理由。你们也回到自己的领地上。然后这位大人将和卡特琳娜一起被永远放逐国外。”
奥克博将军的粗眉毛微微动了动。
他重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思考。虽然这样对双方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不过至少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那个卡特洛也同意了吗?”
“会让他同意的。而且对于伯爵来说,这位大人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只要能在重臣面前证明他的来历,证明他无权得到王位的话,就没必要再管他了。问题是能否得到你们的同意。”
奥克博将军还没回答,男人便说道。
“我答应。”
大家同时转头望向他。
“可是,陛下……”
“奥克博将军,不要再叫我陛下了。这正好是个好机会呀。知晓真相,退位。这是我求之不得的。”
“不,可是……”
“最重要的是,如果女官长真的是我的亲生母亲的话,我不能见死不救。如果我这么做的话,我死去的父亲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安布鲁不由得低下了头。
安布鲁并非不了解国王的监护人南德斯伯爵。
“不过,内城还是不行。那是因为我们这边的将军们也很想参加这次会谈……”
“这是当然的。”
亚当格和奥克博将军立刻回答道。
男人继续说道。
“我并不是怀疑侍从长你说的话,但是现在的执务部就等于是卡特洛的私人物品。如果那个男人想要的不是将我流放国外的话,在内城墙内我无法反抗。至少也要在第二层城墙内。卡特洛也可以把女官长带到那里吧。”
侍从长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明白了。但是不用说,会谈之前要将所有的武器交给我们保管。”
“可以。”
“关于这边的人员,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仅限于在场的这些人……”
男人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不可能。先不说别人,觉饵磕骑士团和西亚的那些人恐怕不允许自己和主人相隔三十卡提布那么远。”
“可是,也不能让这么多人全都涌到拉斯亚维去呀。”
“那让他们留在中间怎么样?”
而男人进行交涉的精巧手腕,让奥克博将军根本找不到说话的机会。结果,会谈的地点定在第二城墙中一名贵族的官邸中,国王军军队中的两千人一同前往,并停留在距拉斯亚维一半远的地方。
看起来是政府方面的巨大让步,不过安布鲁似乎一开始便计算好了,需要做出这些让步。对于他们来说,本宫也好,第二层城墙也好,都差不多。让男人和女官长见面,在大家面前,让女官长说出那些至关重要的内容就可以了。
政府军害怕的是得知真相之后,这个男人会自暴自弃。这个男人现在因为庶出的原因被赶下了王位。但是,决不能小觑他同伴的数量。而现在的问题是,这一事实不能公布于世。
拉斯亚维最害怕的是,这个男人煽动对改革派心怀不满的人,表现出战斗的意向。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个男人《主动》放弃王位。
政府内肯定会有人认为,只是将退位后的男人流放海外,这处罚太轻了。
可是,安布鲁打算全力压住这种声音。凭借长年的经验,安布鲁相信事情还是不要闹大比较好。
如果卡特洛侯爵要采取强硬手段的话,就当场表示决裂,他已经有了觉悟,到那个时候会跟赛克侯爵表达自己对政府的反意。
卡特洛侯爵也无法无视这种觉悟。所以安布鲁是身为全权大使来到泰巴的。
幸好,他在大的条件上跟国王军达成了一致。剩下就是些细枝末节了。为了定下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安布鲁暂时返回了拉斯亚维。
当天晚上,亚当格和奥克博将军才将整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副官和女儿。因为马上就要在拉斯亚维进行会谈了,已经不能再隐瞒了,而且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听到这些,三个人都哑口无言。
“我们已经发誓,即使如此也要打倒改革派和卡特洛,可现在这一切似乎已经不可能了。剩下能做的只有全力保护那位大人的生命安全了。”
将军的语气非常沉重,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亚当格也是如此。
“结果,一切都如卡特洛所期望的那样发展,这是最遗憾的。”
三个人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失去血色的米夏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父亲。陛下他……那位大人再也不能回到国内了吗?”
“没有办法。”
“可是,这样的话……那位大人也太可怜了。”
“这我明白。可是,只是永远流放国外就可以的话,这已经是求之不得的宽容了。这大概是安布鲁的安排吧。”
嘉图表情沉重的咂了一下舌头。
“陛下……那个人会被赶到国外,而卡特洛侯爵将掌管这个艾斯卡特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