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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节:有人夫婿擅尊王,他年竟成薄命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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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大战在即,易铭许以封赏甚厚,只是侯爵全都给了一群武将,文臣要矮上一篾片,大多对此还算理解。只是其中一人对此有看法,原来此人正是范旷,他起身禀报道:“大王,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请大王决断。”
易铭示意他讲,那夫子就说道:“众将军为我大秦,立下赫赫战功,大王大加封赏,本也没什么不妥。只是资政大人和李侔副总理大人,前头为我大秦有开国奠基之不世功勋,这大秦上下好多门生旧属即是证明。何况李侔大人还是大王之兄,老夫以为:大王封赏,应给予资政大人和李侔大人一个交代。”
范旷什么都敢说,易铭是知道的,只是这家伙说话做事,总是有些不合时宜之嫌。果然范旷此言一出,书房众人,均沉默不语,不敢表态。
易铭和李千秋昨晚商议,未曾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易铭犹豫,吞吞吐吐,道:“这个嘛!……。”
李千秋何许人也!见易铭张头罗耳,没有主意,就对易铭说道:“大王,各位同僚,在下身无寸功,不敢有此非分之想,倒是李侔大人,我看可以……。”
易铭边听边看着李侔,见他高兴得汗水都涌了出来,只是出于惯例,在那儿谦虚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寸功未立,无功不敢受禄……。”
易铭见李千秋表态,所以插话说道:“既然资政不要这些虚名,眼下我也不封他,以后天下大定了,咱们再坐下来,就我大秦这些元勋,怎么个封赏安排,再议不迟……。”
易铭说的时候,对李侔怎么安顿,颇为为难,所以心里一直在想:要说起来,这部队原来是他这位祖宗的,人家老大本来做得好好的,却硬是被自己取而代之了,说什么自己心头还是有些受之有愧。
想到这一层,易铭不作过多思考,打定了主意。只见他说道:“兄长于我大秦,有开创之首功。我犹豫不决,并非是舍不得封个爵位,而是在考虑封什么才配得上我兄长,你们都商议商议、合计合计。”
易铭这样子表态,屋子里就热闹了,一时主意多多、倡议连连。有说封冠军侯的、全兴侯的、大兴侯的,等等等等!名目繁多、不一而足。
范旷又站出来,提议封李侔为唐国公。
易铭心里不满意这唐国公的提法,只好又冷眼看众人,还是赵龙甲懂事,他起身道:“大王,我看还得您拿主意。”
易铭就笑了,继而说道:“我看兄长不能封侯……。”
易铭话音未落,下面顿时一片惊讶和质疑的声音响想来:“啊”、“哟”、“咦”、“呵”……。
易铭故意吊他们胃口,这会儿见目的达到,自然心里有底。只是又看了看李侔,见他失望之极,却脸都绿了。
易铭见众人急切听他下文,就说道:“我看、我看兄长得封个王,你们看行不行?”
那范旷听了,如释重负,心里想:大王可真会罗织人。
他激动之情,比李侔更甚,于是起来向前几步,跪倒又匍伏在地,口中大叫道:“大王英明,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侔也是激动不已,不知是装的还是真情流露,只见他也跪了,冲易铭长跪不起,易铭只得吩咐旁边众人,扶了这两个起来。
见此二人哆哆嗦嗦,心情万分激动坐下后,易铭又道:“我看就封个唐王吧!毕竟我李氏一脉,或许源自大唐也难说。”
众人都齐声说好,均又跪倒一片,唱了几句:“大王英明!……。”
李千秋似乎很赞赏这种安排,看见李侔还傻傻乎乎、晕头转向且不敢相信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就对李侔道:“唐王殿下还不谢恩吗?难道你想不受?”
李侔如梦方醒,自然又跪了一次,连说:“谢大王恩典、谢大王恩典……。”
易铭心情复杂地看着李侔,心里想:这年代当个主子就是好,真理可以不在手里头,而话语权却无论如何要在手里头。自己坐在这位子上,真他娘的一言堂、无法无天。哪里像自己年代,想当年和自己一起的村主任,就这芝麻绿豆不入流的官儿,上台也经过颇为严格的选举。即便上头早就有意愿让他当这个村主任,但为了体现这新一届村委会选举工作的严肃性和合法性,自己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作了多少工作,跑了多少山路,见了多少村民。就这样,还有选票乱飞乱投。就连村里头话都不能说的娄哑巴、路都走不好的胡瘸子,两个都有十票八票的,让易铭大感意外。但这是人家老百姓的权利,宪法赋予的,神圣不可侵犯,不敢横加干涉。
易铭又想到:自己年代,就是大大领导要提拔任用个能人才俊。也还得多方协调做工作,不然开会定夺时,要是有旗帜鲜明的反对意见,你也只能光眼看。哪里像自己这会儿,任用裁撤说了就算,非但如此,就说用钱吧,那国库简直就是自己一人的。自己要动用,吩咐下去,连*都不打就办妥。更有这王府女子,想要谁那是天大的恩典、前世修来的福分一般,不过这方面易铭虽然开放,但他喜爱怡晴,除了极个别的,其他还真就没有乱来。
易铭胡思乱想着,那书房众人自是个个向李侔道喜,李侔连连抱拳,一句接一句说着感谢的话。
好一阵子,众人才安静下来,那有所斩获得到好处的自然喜形于色,而文官普遍情绪低落。但想到这天下还有这么多大事要去做,还有那样多的功业可以去捞取,而这大王又是如此的英明神武,所以一个个也无过多怨言。
就连范旷也心里在想:虽然时运不济,只是当了个第三次长,眼下也由大王钦定了个忠谏伯,但大王如此重大的决策会议,居然要自己也参加,看来不是大王不用自己,而是在观察考验自己呀!我得多多……!如此如此……!
赵龙甲也满怀激动心情,他起身对易铭说道:“大王,今日会议,命令是否即刻密发?封赏是否要拟写文告下发?”
易铭赶紧道:“对对对,命令等会散了,即刻秘密电告各地各部,要求接此命令后,即刻执行,不得拖延。有敢抗命不遵者,拖延扯皮者,严惩不殆。而刚才封王封侯,这个是喜事好事,不但宗政军要下发文告,还要广而告之,喻示天下知晓。更要层层传达,军队到连,地方到村,宗内到人。再张榜公布,组织开会,认真学习领会贯彻执行。”
赵龙甲、秦任、朱信等,齐齐答是:“是!”
易铭又问:“各位还有何意见?”
自然无不同意见,易铭又问李千秋,亦说没有。
正此时,秦桧外头一趟回来,走近易铭,对着耳朵根子说道:“禀大王,吴三桂的人早上就到了,已安排在驿馆休息,这会儿就在外面,是不是宣他们觐见?”
易铭问道:“吴三桂吗?派的是谁?”
秦会答道:“说是为首的叫郭云龙,另外还有王绪和吴三桂长子吴应熊。”
易铭说道:“韩三呢?这龟儿子在外头吗?”
秦会赶忙回答:“回大王,在的。”
易铭生气地说道:“这不瞎扯吗,这龟儿子来了也不立刻滚进来,他也要通报吗?这龟儿子见我几时通报过。”
秦会慌了,赶紧说道:“是是是,小的马上去宣他进来。”说完小跑着下去,未及三米,易铭喝道:“回来……。”
秦会小心问道:“大王有何吩咐?”
易铭道:“不是说陈沅也来了吗?没有一起来?”
秦会回答:“来是来了,不过先去拜访了吴总管,这会儿总管已安排进了王府,正在静思庵呢!”
听说陈沅在思沅那里,易铭就想赶过去瞧瞧,他想看看这陈大美女何等尊容。但外面有韩知礼、郭云龙等人听宣觐见,心里头有点不耐烦,还是只好吩咐秦会,宣吴三桂特使觐见。
这赵龙甲等,见易铭宣吴三桂特使,自是向易铭告退,易铭本想留他们下来,但考虑到刚才安排之事,人家也好下去尽快准备落实,就准了,但还是让李千秋、黄宗羲、王夫之、范旷、李侔留下了。
韩知礼先进书房,他给易铭磕了个头,然后一脸兴奋地站起来,易铭也很高兴,叫道:“你这龟儿子几个月不见,个头长高了不少,快点过来老子看看。”
易铭原来是把韩知礼当兄弟看待的,只是前头方光琛发电报说吴三桂准备招韩三做女婿,易铭去电以示祝贺,不过,易铭自此就再也不准备把韩三当兄弟了,他把他当小辈。
易铭心想:自己娶了思沅,和吴三桂就是连襟,既然吴三桂是韩三岳父,那么自己也随之升级,这韩三得称自己“姨父”。自己就哪怕就不是这个什么大王了,韩三也永远小老子一辈,易铭如此想着,心里很是得意。
韩三聪明无敌,知道大王这么叫,虽然近似于骂他,但当今天下,有几人能有这个福分天天让大秦大王骂来骂去的?所以韩知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很正常了。
见完韩三,易铭又接见了郭云龙。
郭云龙其实年纪不太大,也就三十几岁的样子,长相一般,身材也不高大,只是嘴皮子厉害,他言语并不多,但往往一语中的。易铭见他头上剃得光光的,只在脑后有那么一拽毛发,要不是郭云龙进来就给易铭磕头,易铭还只认为这厮是个光头。
其实清初剃发,远不是易铭电影电视上看到的那种,脑门子后面还留有黑黝黝一大片,只前头脑门光溜溜地,简直乌云密布半边天。而实际上早些时候就只有脑袋后面一小点,称为“金钱鼠尾辫”,很可怜不是,所以易铭认为这家伙天生就是一奴才。
但易铭或许忘了,他自己祖宗八代,也是康雍乾嘉、道咸同光手底下奴才了两百多年的。
那郭云龙、王绪、吴应熊给易铭磕过了头,易铭叫入座,但几个不敢也不习惯,仍旧跪着。
为什么?因为清廷规矩大,下级见了上级,如同过年参拜祖宗,更何况这易铭不是一般的上级,这个以后可能是要当皇帝的。
所以几个还跪着,易铭又叫了请起入座,几个方才坐下。四下看看,见李千秋、黄宗羲、王夫之、范旷、李侔等,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但他几个和一干人等,每个面前,茶几上瓜果点心、乌江翠芽、香烟糖果,简直名堂多多。几人这才知道,大秦不比清廷,大秦大王没有架子,臣属一概言论自由,上上下下一团和气,这个,要人性化很多的。
郭云龙正内心感叹,易铭就说话了,易铭说道:“郭将军、王将军,你等千里来遵,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
他没有提吴应熊,他感觉这家伙唯唯诺诺、小小心心,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心里看不起。易铭知道:这家伙历史上自懂事开始,就进了北京当人质,后来他老爹反清,致使他日子不好过,后来处绞刑而死,他这一辈子,活得窝囊憋屈。
郭云龙及王绪,听得易铭和他两个客气,赶紧起身,吴应熊也只好站起来,几人冲易铭长揖行礼。郭云龙说道:“小的们感谢大王关怀,不胜感激。”
易铭听了内心不爽,责怪说道:“唉,郭将军这是哪里话,怎么自称小的?这个不妥,我大秦不兴这个,你可以自称属下,或者称臣也可以。这清廷多尔衮、顺治自个儿不是人,也不把你们当人看,不把满朝文武当人看,他们以为天下人都是他几个的奴才,简直岂有此理。我大秦一朝,文武百官、士农工商,都是顶天立地的人。见了我这个大王,了不起就自称微臣、卑职、下官、在下的,人家范先生在我面前,有时还自称老夫,我就认为很好。就这样我还以为不妥,我们正在进一步改,以后朝堂上,要我说:就不时兴跪拜礼了,改成鞠躬,作揖也行,军人就行军礼,普通老百姓之间改成握手……。”
范旷见易铭说到他,内心得意,赶紧说道:“大王,那是以前,现在而今眼目下,在下实在不敢!”
易铭道:“如何不行,我看就很好。”
郭云龙见易铭范旷之间,嘻嘻哈哈、打情骂俏一般,君臣关系好比同僚,内心实在佩服。
易铭又道:“我听说清廷朝堂之上,下边文武大臣,连个坐的椅子都没有,有本要奏,从来跪着,时间长了,还不风湿麻木脑溢血啊!简直不把人当人。郭将军你看我们这里,不但椅子坐着,茶几摆着,瓜果香烟伺候着,大可随意享用。要讲个事情,但说无妨,且言者无罪。我听说清廷朝堂上,内急了上个厕所都不行,不知是不是这样?”
郭云龙哪里上过朝堂,他也只听吴三桂说过的,易铭所说,还真就如此。所以见易铭这样随意,又听得大秦礼仪,并无繁琐累赘,较为合理,心底里为之放松了一些。
他只好答道:“大王所讲,句句属实!句句属实……!.”
易铭话题一转,说道:“听说吴三桂托你们不远千里带来几十箱礼物,我就说,这黔北山路难行,一路上恐怕费了不少周折吧?来了就好,不必如此,我大秦国强民富,什么都有,难为你们了。”
这个,易铭就属于睁眼说瞎话了,眼下大秦国强民富是实,但要是讲有什么上档次的稀奇玩意,拿得出手的还真就不多。
这吴三桂带来的四五十箱礼物中,有名家字画、精美瓷器、金器漆器、珍珠玛瑙、和田羊脂、宝石翡翠,还有十年陈酿、百年灵芝、千年人参、万年龟酒!而大秦,恐怕只有谢横波书法拿得出去。
郭云龙只好请示易铭,说是不是可以将王府外面候着的礼品抬上来,易铭只问道:“郭将军,有没有唐寅四大才子的墨宝。”
郭云龙早知道易铭本大文豪,喜好这个,吴三桂因此早就重金*了若干。听易铭主动问及,赶紧说道:“大王,有,唐寅、文徵明、祝枝山、徐祯卿的都有,还有赵孟頫书法……。”
易铭听他说有赵孟頫,心里大喜,想到:这下好了,可以送给横波,以求一笑。
易铭就说道:“你把四大才子和赵孟頫墨宝给我,其他的就给吴总管抬去,叫他召集王府女眷,每人都选一件……。”
郭云龙听得大感不解,不曾料到这贵重礼物,易铭这么大方就给安排了。他心里暗暗痛惜不已,心里想:大王,这些好东西我家大帅是花了血本的呢!大帅因为这个,弟兄们饷银都扣了不少,花了那么多金子银子,可心疼了好久。
他见这么多东西,易铭竟然没有看重,郭云龙不禁有些泄气,心道:看来大帅要封个王什么的,这事可能有点玄。
他正这么想,果然听见易铭又说道:“吴三桂审时度势,幡然悔悟,同意归附我大秦,郭将军回去给他说,我大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只要真心为大秦,我今后绝不亏待他。就刚才,我已决定封他为周兴侯,还望他不要辜负我的期望,挥师北进,好好打仗,再立不世之功勋。”
郭云龙听罢,失望之极,心里想:这个周兴侯是个什么名堂?大帅要的是当王呢!果然这事不好办。
见郭云龙不明白,易铭知道,刚才的会议精神这家伙没有听到。他心系陈沅,于是想赶紧打发郭云龙走。
易铭说道:“好了,这样吧,郭将军有何不明白的地方,我安排范先生、黄副总长、李副总理和你接洽,你这段时间,也四下走走看看,他们几位全程陪同,如何?”
见易铭下逐客令,郭云龙虽然失望,但不敢辩驳,只好又起身和另外两个,给易铭磕头告退。而黄宗羲、范旷、李侔、王夫之,同时叩头退下。
只李千秋知道易铭心思,他笑笑,但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