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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虞城近郊,有一片远近闻名的小平原,原本是一处乱葬岗,经过岁月的沉淀,原来那片乱葬岗已经荡然无存,几年前,这里被一位宋姓的开发商看重,短短数月之后,在这里便兴起了两幢小楼。
两座小楼的结构很复古,在楼顶之上架起了一道半圆型的小顶,夜色之下看上去很有一些鼓楼的韵味儿。
原本是打算在这里建上一座小型工厂,但是自从落成的那一天,便开始不断的发生怪事,先是一群工人大半夜睡觉听到一阵窃窃私语,追寻着声音而去,便看到了在一间没有任何建筑的空房内端坐着一个身着喜庆红服的老太,在她的身边还有一只很漂亮的大公鸡。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负责看管这里的守卫换了一拨又一拨,前前后后算在一起却从来没有能够坚持超过半个月的,不为别的,每天睡觉的时候倒还好些,睡醒之后,便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卧榻,原本合并的卧室门开着,头枕在门槛之上。
就在前些日子,这里来了一对胡姓父子,父亲是个三十多岁的干瘦男人,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这对父子据说逃荒到此,因为家乡发生了天灾,暂时栖身在这里,那段日子对他们来说是人生中最为恐惧的岁月。
之前的事情全都经历过了,近几日又开始了新花样,门前的风铃已经撤了,但每逢夜半,总能听到阵阵风铃响动,最纠结的是那道窗,若是扇上帘子,室内的能见度不足半米,漆黑一片,怪吓人的,但若是去掉帘幕,每逢月黑风高之夜,便会领略到门前宾朋满至的酣畅感。
夤夜,子时刚过,从工厂值班室旁房间中传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整个工厂都被那种令人心惊的声音笼罩,,那道悠长灰暗的走廊里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辛勤的劳作着,老胡谁的仍然十分香甜,反观他的儿子,却显得有些心惊肉跳。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这是最近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手脍炙人口的诗歌,辉煌澎湃,很有些大气的感觉。
小胡在心里吟唱着,那颗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早已窜到了嗓子眼儿。
工厂里今晚的声响很古怪,似乎比之前更加强烈,隔着一道墙,原本工人休息的位置,那里的状态真可谓是映日荷花别样红,与其说是一场打击乐器表演,倒不如说是别开生面的大型机器碰撞。
小胡壮着胆子,几次三番的想要鼓足勇气想要冲出门去,但最后还是被恐惧战胜,苦思冥想之后,小胡干脆抱着枕头,蜷缩在被窝里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表演。
声音悠长,宛如一大堆锅碗瓢盆被塞进搅拌机里一般,小胡刚刚适应,转瞬间便被另一个形式所代替,只不过这种形式比之前的恐怖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说打击乐的冲击力只是一种刺激,那接下来发生的简直就是零距离的回声。
隔壁的莫名响动行为让这个不满十多岁的孩童惊破了胆,屋子中的老旧编钟发出刺耳的声音,与小胡心里砰砰乱跳的心来回转动,嫉妒的恐惧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他的大脑神经,桌面上的油灯不时传来阵阵的滴答声,而那本老爹白日经常翻看的民间故事渗人的封面就放
在桌上,借着油灯的灯光看的一清二楚,那双古怪的眼睛更是纹丝不动。
这个地方的夜晚是可怕的,所有人都不敢在这种环境下四处走动。当然,凡事总有那么几个特例,相比之下,一路沿小道逃跑的安然和李先生等人的胆子就大了许多。
“那两个执长不会看出破绽追来吧?”李先生气喘吁吁的问着。
“不清楚,我没跟他们沟通过,不过我知道一点,他们放过我们,幻灵者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安然眉心紧锁,一刻不停的跑着。
一旁的龙韬散人在楚间客的拉扯下脚步已经开始飘摇,左拐右拐的难以支撑,悻悻的叫苦道:“真是倒了霉啦,我们又没怎么着它,干嘛总是紧追着不放!”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终于来到了一处高坡之上,繁星漫天,高树映月,以高坡为分界,另一端的地势明显的平缓了许多,远远望去,夜色下还有两座建筑影影绰绰的显露在那里。
安然站定身子,努力平复了一下心境,在高坡中环顾了一番,这才如释重负地蹲坐下来,李先生看了一眼有些疲惫的安然,眉心稍稍舒缓的来到他的身边,安然眉心微蹙,目光定定的看着那片平原上异军突起的建筑。
“在这里建造八角钟鼓楼,这里的开发商脑子一定是进水了!”看到了那两幢建筑,安然的面上显露着前所未有的不安,让他不安的并不是那座很不协调的建筑,而是建筑之上散发着的让人寒澈心脾的妖气,那里边有什么东西不得而知,这里是临近县城通往虞城的必经之路,若是不去看上一遭,恐怕到最后伤害到的定然是那些无辜的过路者。
与安然一样,李先生的脸上也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诧异,他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悄然的准备一下,与此同时,安然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走吗?”李先生问。
“走!”安然斩钉截铁的回答。
一行人开动了步子,向着那座建筑走了过去,也正是从那一刻起,安然和李先生心照不宣的隐隐感到身边已然飘散出了一股隐隐的煞气!
龙韬和楚间客识趣的跟在后面,安然也刻意地与李先生保持高度警惕,一左一右窥看着四周的一切,一行人就这么向前走着,气氛变得异常压抑,就连楚间客怀中的三宝都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几人沉默不语,此情此景,他们共同调转苗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条深邃悠长的大路上。
前方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一直追随在身后的了李先生暗暗的叫住了安然,不无惊讶的问:“小安啊,我总觉得那里的问题不会那么简单!”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差点将龙韬三人吓得喊出声来,李先生的话还真是着实准确,让安然几乎叹服的想要冲上去在路口挂上一盏长明灯的冲动。
“哎呀,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龙韬显得有些焦躁,大半夜的奔走早已让他们人困马乏,这位向来在师父身边养尊处优的徒儿自然吃不得这种辛苦。
“走这么两步就哭爹喊娘,还是不是个男人!”一旁的楚间客没好气儿的说着。
“错,我这是在喊师傅!”
“这么大个人了,你也不嫌丢人!”
“你……”龙韬不禁小声的嘀咕着:“这丫头哪都好,就是脾气太火爆,老子为什么不反抗?废话,老子要是能打得过她,早跟她翻脸了!”
安然苦笑不得,这二位的拌嘴也算是给众人这趟不明不白的夜遁带来了一些调味剂,安宁和格格早已被安然送回了城南的宅子,眼下剩下这些位,都是那位郝司长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是道士术士,就是散人道徒。
……
油灯的光辉不知何时被窗外一方黑影所取代,在烛台四周有些距离的地方倒映着一片更加灰暗的阴影,与漆黑的室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喧闹、打铁的声音、摇曳的烛火、阵阵阴风、鬼哭神嚎和诡异的氛围遥相呼应,再加上那张在烛光下闪闪闪发光的书面,将整个值班室中的黑暗推向了顶点,似乎只要再需要一点儿点缀,便可以吞噬屋中的一切。
小胡定定的盯着还在熟睡的父亲老胡,双眼散发着无以言表的恐惧,整个人罩在被褥中瑟瑟发抖,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些天,但小胡仍然没有从其中走出来。
为了不至于被这些东西吓死,小胡在强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悄然向着父亲身边靠拢了一下,接下来的情况让这个心力憔悴的小家伙有些无语,他刚刚动了一下身子,便被老爹硬生生推到了原有位置,刚刚的一切挣扎顷刻间变得徒劳,四周看上去都那么宁静、诡谲,通常情况下,意外也总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小胡崩溃了,试想一下,四周漆黑一片,油灯的光芒只局限在小桌边上,想要靠近父亲却被实际行动告知不赏脸,四周的诡异极其生动、一切都似乎没有什么局限性,基本属于正常发挥,渗人愈甚,你的心中会作何感想?
常人也许会认为这是脱离实际的天方夜谭,如无意外根本不可能发生,那就大错特错了!在之后的半个时辰里,刚刚提及的所有范例,都淋漓尽致地粉墨登场,宛如历史重演一遍。
“第三次了!”烛台上的蜡烛似乎在嫌弃自己的生命燃烧的太快,小胡想要克制自己,尽可能的选择性忽略这些东西。
“啊!”一声惨叫,小胡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了一声惨叫,惨叫声响彻黑暗,宛如一记晴天霹雳,也正因这声大喊,隔壁的一切都戛然而止,颇有些这里的夜晚静悄悄的感觉。
门卫室的隔音效果着实有些牵强,绝望的哀嚎并没有吵醒那位睡神级别的老胡父亲,却引来了另一波人的注意。
工厂门前,安然自卫道以来第一次被吓到,那个声音比鬼哭神嚎更凄厉,歇斯底里的效果估计只有分娩时被蚊虫叮咬才会如此。看那架势,即便远处的人赶了过去,也是一样会无功而返,安然的眼神变得很复杂,这一幕幕的情况看来,这里却是存在着一些东西。
正在安然盘算着如何前去观察不会发现时,一道垂头披发的身影在夜色下转出,悠悠的赶往了那间传来响动的值班室,安然目光锐利的望了过去,又转首看向了同伴,与李先生面面相觑。
“跟我来,这里果真有问题!”安然说完纵身一跃,冲向了值班室的方向。
李先生应声而起,安然一面跑一面向身边的同伴喊道:“龙韬和间客自后方转进去,切记不可冲进去!”
安然健步如飞,沿途又看到了不下十只阴魂转向了那个呐喊传来的值班室,瞬间明白了什么:“李道友,这些家伙应该是打算围攻刚刚那个人!”
李先生一路疾驰,应声与安然比肩朝着前方狂奔,在距离值班室不远地方,边跑便喝道:“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必须早作准备,否则里边的人小命就交代了!
一听这话,龙韬和楚间客一刻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走,赶忙起身拉住李先生的手,急切地问道:“师傅,李先生你们也多加小心?”
安然大步流星,在值班室门前倏然一跃,在半空中一把甩开修长的袖筒,一刻不停的就半空中打开法诀,沉声喝道:“定神符咒,着!?”
“砰,嗤!”一声声的法诀过后,一些在那里看的得意洋洋,准备收摊儿的阴魂们被强势抵挡,根本寸步难行,有的不甘示弱,是以大喝着:“谁敢拦我,决不轻饶!”
“呵,有种就来较量较量!”李先生歇斯底里地喊道:“敢在此生事,太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吧!何方鬼魅赶快报上名来……”
李先生还没说完,安然早已迈开了步伐,倏然窜上前去,只是自挎包间飞出了几道火符,悠悠的落在了那些阴魂身上,片刻的功夫,便有数道阴魂被牢牢定在原地。
“李先生,起一架七星阵!”安然大声呼喊着,李先生应诺,身子向前一翻,转即便从口袋中取出了七根金黄色,由朱砂红线绑固的铜铃底座,在底座正中的地方,则是不算太长的灯芯儿。
李先生在翻滚过程中将灯芯逐个引燃,安然见状也赶来配合,二人你来我往,交相呼应,不多时便将七星阵布了开来,法阵布好之后,安然与李先生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安然站起身来,正要撞门而入,却不料那道大门被自内而外冲装出来,安然始料未及,整个人与坚硬厚实的门板发生了一次很有质感的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