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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不是荀少,真的不堪造就,愚钝到了极点。
毕竟定时定量,豹胎易筋汤喝着,虎血参须丸吃着,雪莲熊胆丸喂着,再有各种秘传的丹药不停供应。
各般大补易气的药丸不间断的吃着,就是一头猪,在这三载间也该吃成一头药猪了。
更何况,荀少勤奋也是有的,不是虚度光阴之辈。
只奈何,他这身上还有着一处‘无底洞’,需要不间断填充。
就是再来上十倍百倍的滋补药品,他也能悉数吃干抹净。
这一‘吃药’大户的出现,还要从荀少接触《牛魔大力拳》的炼神凝魄之法开始。
毕竟这武学之道,在乎神髓合一,每至高深武学都有图录附带,其中神意以供揣摩。
《牛魔大力拳》虽然只是奠基功夫,但能被荀氏一族,传承八百载,而不中断,自然不会只是普通奠基功夫那般简单。
其上还绘制着一副《牛魔图》,才是这一篇武学的精要所在。
也是这一幅《牛魔图》,将《牛魔大力拳》的品阶拔高了不止一筹。
荀少也就是在观想《牛魔图》的时候,触发眉心祖窍,发现了这面神秘石镜。
虽然这上面布满细碎的裂纹,显示着这一面石镜濒临破碎的边缘。
但依稀可见的‘昆仑’二字,仍旧让他不觉浮想联翩。
作为受过五千年华夏文明思想熏陶的人,又怎么会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忽视其中可能的内涵?
那可是‘昆仑’啊!
前世神话传说云集的神山!
众神帝乡,群仙祖脉,古老之极,也神秘之极的古昆仑。
而能以‘昆仑’称谓的石镜,除了传说中的昆仑镜,还能是什么宝物?
或许并不是名列十大神器之一的昆仑镜,但能以‘昆仑’为名,也显示着本身的不凡。
最让荀少动容的是,这一面疑似昆仑镜的石镜,虽然破损不堪,但似乎也并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
虽然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足以让他义无反顾的跳进这‘大坑’里。
这堪比‘无底洞’的大坑,真是让他爬都爬不出来。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荀少气血如水银一般,似如汞浆,在眉心祖窍缓缓有序的汇聚着。
“虽然消耗太大……但也不是全无用处。”
他这一身气血,在这几年中辛苦打磨,已然浑厚之极。
各般大补虎狼之药,他也是来者不拒,一身底蕴极为扎实,甚至未尝不可直接炼就真劲儿,一朝迈入【易筋煅骨】之列。
只是这昆仑镜虽然受损严重,但这神物之上所带的本能,依然不是他可以抗拒。
在他初步唤醒昆仑镜之后,这神镜已然初步显露身妙。
这昆仑镜为了修补自身破损,每时每刻都会自发的吐纳荀少血肉中的精气,不断损耗着他的气血精华。
让荀少不得不连连进食虎狼大药,不间断的孕养气血,却只是勉强跟上昆仑镜吞吐的速度。
这进一出,导致他虽然吃下种种大药,但武道进境依然难以加快。只能是尝一下味道,药性却是被昆仑镜慢慢的吸收剥离,一丝不剩,他本身所得的好处极少。
让他只能与寻常黔首百姓一般,靠着本身拳法一点点磨砺气血,打熬筋骨。
若非昆仑镜,恐怕现在的荀少,早就踏上【易筋煅骨】,也许在此道中已经走的极远。
他的资质是差了些,但在如此多的武道大药下。只要肯努力,也不见得就会逊色他人多少。
“不过也是福祸相依,武道资质不堪入目,反倒被那位嫡母看轻许多,不至于狠下杀手。”
荀少心神中,或许有着慨然,但更多的也有漠然。
毕竟被旁人小觑,也比丢了性命要强。
做为先天宿慧者,他或许有着种种不一般的雄心壮志。
但识时务,知进退,才是他活命的根本。
前世好歹都是二三十岁的人了,在社会大染缸摸爬滚打,要是再梗着脑袋来一句‘莫欺少年穷’。
说实话,他还真没那么中二。
或许更大的可能,就是吕国夫人让他没有机会,长成‘少年’,就一路‘意外’的夭折了。
“况且,这昆仑镜能纯净武道根基,我这几年虽然大药不停,但也不曾沾染药毒。虽然无法走捷径,但一身根基也已经极为扎实,想必也是昆仑镜之功!”
老话说得好,是药三分毒性。
无论是补药还是其他药物,不论是药性温和还是酷烈,都免不得会沾上几分毒性。
浅尝辄止,可能还不会有太大伤害。但要是时常依为倚仗,就是本末倒置,遗祸自身不远矣。
而这昆仑镜吞吐精气的过程中,就将蕴藏在血肉中的毒性,也一并拔出。
如此不断精炼下,他的一身气血,可称得上是千锤百炼,宛如浆汞。
“而且我有感觉,这三载,日夜不住的气血温养,今朝定要初见成效矣!”
恍惚间,荀少的心神已然依附在昆仑镜上。
只能依稀感觉着周身气血,在缓缓流动,强劲有力的脉搏,不住的跳动着。
一丝丝清凉,在额头上一闪即逝,汇聚成一滴似如水银般的血液。
荀少心神存在于昆仑镜之上,自然更能清楚这种种变化。
这昆仑镜,在他日夜温养之下,虽然不知道本来面目为何。
但仅仅是现在表现出来的玄奇奥妙,就已经足以让他珍之重之。
“公子!”
轻柔软糯的娇声,‘惊醒’了沉迷武谱的荀少。
荀少目光微沉,只见一位端着食案的少女,摇拽聘婷身姿而来。
这少女梳垂发髻,身着一袭淡蓝色云裳,面里透红,吹弹可破,肌肤似雪玉一般,晶莹无暇。
“公子,汤浴已经备好。”
少女将手上的食案放置在身前的梨木桌案上,垂下青葱玉指,低声糯糯。
“嗯……”
荀少微微点头示意,看向桌上的食案一眼,随即目光又沉浸在武谱之中,似醉似痴。
此时已经是亥时,大约是二十四小时制的夜间二十一时左右,正是月上正中的时刻。
所以此时应该是宵夜,食案上只盛放着几小盅清汤,还有一小碟糕点。
这些盅器,分量很小,只有几口的量,但恰恰能养胃滋脾,心思细腻。
且每一小盅内,盛放的清汤,不尽相同,口味各异,都是花大心思熬制,也添加了许多名贵药材,药性很足。
只是一般药性对于温度的要求,也更为严苛。
冷了不行,热了也不行,多一刻不合适,少一刻也不合适。
必须趁着温度适中的时候入口,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药性作用。
少女看着荀少又将目光投向手上武谱,明眸善睐,吐气如兰。
“公子……你要是再不用膳,这微凉后,药性就不好用了!”
“这药可是婢子,熬制了三个时辰,才得这么几小盅……公子……”
看见荀少似乎无动于衷,少女娇嗔着,娇憨的面庞透着红润。
这少女软糯的娇音,实在是让荀少颇感无力招架。
虽然他此时才十一岁,但说实话,宫廷之中本来就早熟,男女之事荀少虽不是个中老手,但也不是望而却步的懵懂萌新,
“你啊……好了,好了,珠儿…”
荀少眸光流转,似乎宠溺一般看着少女。
这少女娇媚的色彩,似乎将这书房都恍惚遮耀了一丝。
荀少轻生嘱咐道“你先下去,调试一会儿浴汤的水温。我稍后用过药膳,再过去泡浴。”
他的语气极为轻柔,似如春风化雨一般。
让绿珠的俏脸,也仿佛是染上了少许嫣红。
“公子……”
似乎羞涩,少女娇嗔软糯的话音,满满的甜腻。
不过既然荀少如此说了,绿珠作为侍婢,虽然极受宠爱,但也不敢真正违抗公子。
作为仆从的本分,可不是那么好逾越的!
故而她依旧用着软软糯糯的声音,说着:“那公子可要快些哦……”
这语气中,分明带着暧昧的气息。
而荀少则是嘴角带着笑意,伸手将一小盅汤膳端出。
一枚精致的汤匙垫着一卷丝绸,他轻轻的拿出汤匙,用丝绸轻轻搽拭后,用汤匙小口小口的品着药膳。
绿珠涟漪晶莹的眼睛,似水波荡漾,十三四岁的年纪,就风情初显。
似是不舍般,一步三回头渐渐向着内寝的方向走去。
荀少品着齿间的甘甜,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
眸子间的温情脉脉,随着绿珠的身影远去,而渐渐消退。
“真是厉害啊……五六年了,也没有见到一丝破绽……渍渍……真是厉害啊!”
“……可见也是下了不少真功夫的!”
荀少品着汤膳,似是汲取着汤中的甜美滋味。
真当他不知道么!
这深庭上上下下,哪一处没有吕国夫人的耳目?
这婢女从他五六岁记事的时候,就是他的贴身侍婢。
看似娇憨可人,实际上谁又知道,这是否是嫡母夫人的暗子?
不过,他也不在乎!
这也是必然……在这深庭之中,不但是后庭中的尔虞我诈,就是侍婢与侍婢之间,内侍与内侍之中,又何尝不是勾心斗角。
真正的‘白莲花’,可不存在与宫庭内。
“汤果然还是那个‘汤’,里面的‘料’,也平衡的愈发不错了。真是多一丝太多,少一厘亦不足!”
荀少的眸光,越发冷戾。
他看着清澈见底的汤膳,一匙一匙慢慢的品着滋味。
好歹也是‘盛情’难却,自从他习武开始,每一晚必然会来上几小盅汤,真是让他难以拒绝啊!
“情意深重,难辨真伪啊!”
荀少嘿然一笑,唇舌间的滋味,也冲不淡他心中的危机感。
深庭之内步步杀机,谁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一件‘小事’,就会有杀身之祸。
难得糊涂!
这四字中的精妙,就足以让人品味一生,荀少如今是不糊涂也不行。
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难料,谁又知道未来如何呢?
虽然过了中二的心理年龄,但是那一面昆仑石镜子,依旧给予了他无穷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