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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老汉我说得可不是鱼龙大妖,而是独角黑蛇。”
“独角黑蛇?”
见许知秋眼神里藏有疑惑,老翁便看向江面解释道:“鱼龙江有很多传说,相比于鱼龙大妖,黑蛇是最近百年才出现的,据说每到冬月季节,黑蛇就会从江底苏醒,吞吃江内的渔船以及岸边的路人,是以在江边行走时要多加小心呐。”
黑蛇吃人……
许知秋回想了一下,自己倒是没有听到过这则传闻,可能与居住时间较短也有关系。
毕竟只在临安县待了一年,有许多事情仍是不能清楚。
“原来如此,多谢船家提醒。”许知秋作辑,虽不知传闻是真是假,但既然对方善意提醒,那自是要道一声谢的。
“小公子客气。”
老翁和善地笑了下,示意不必如此,随后将鱼笼里的一条鲫鱼拿了出来,用渔舟内的绳线穿过鱼鳃打了个结,递向许知秋。
“这是江内的青莲鲫,小公子最好是回家以后赶快吃掉,若是放得时间长了,鱼肉里隐藏的灵气就全跑光了。”
鱼龙江内的鱼都有灵气,这是渔夫们坚信不疑的事情,尽管没人真的见过修成大妖的鱼龙,也没人看到大儒引灵气入江的场景,但他们就是相信。
许知秋接过鲫鱼,入手还挺沉,便再次向老翁道了几声谢。
“只是一尾鲫鱼而已,当不得谢。”
老翁送完鲫鱼,见无它事,便将还有一尾鲫鱼在内的鱼笼重新挂在船头,拿起船桨准备离开。
不过在临走之际,目光却在无意间看到许知秋先前用木剑刻在泥地里的诗句,不由得愣住了。
“这是小公子写的诗?”
老翁停住摇动船桨的手,望着那字迹丑陋的诗句有些入神。
许知秋应了一声,道:“的确是在下所写,船家可能看懂?”
“略懂,略懂。”
老翁看得认真,就像是学堂内认真钻研的读书人,这番作态令许知秋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一位垂钓老翁竟能识字,能懂诗,且能懂得诗中的意境,这可真是难得。
临安县偏僻不富裕,在这里能识字的人不多,能懂诗的人更少。
“好一个独钓寒江雪!”老翁忽然感慨一句,声音铿锵有力,半点不似年迈之人。
许知秋没有吭声,只是附和着笑了笑。
老翁转而又看向他道:“想不到小公子竟有如此大才。”
说话间眼神略有变化。
许知秋意识到对方可能是误会了,这诗虽然的确是自己所写,但却并非是自己所作,不过倒也没必要刻意解释,毕竟柳河东先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便是被人误会也是无妨的。
老翁再次看了眼诗句,问道:“不知这诗可有名字?”
许知秋如实相告道:“江雪。”
“江雪……”老翁在嘴边重复一遍,脸上的表情似是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然后老翁又将原本放置好的鱼笼提了起来,对许知秋说道:“老汉我有两个爱好,一个是钓鱼,第二个就是诗词,其实以前对诗也不是很懂,可后来慢慢就懂了,小公子写的这首诗我很喜欢,这条鲫鱼也请尽管拿去,回家定是能够大吃一顿。”
“可这鱼若是都给了我,船家还有的吃?”许知秋没想到老人会再送鲫鱼。
老翁不在意道:“若是往日,老汉我一日不吃鱼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今日能够看到如此好诗,就是不吃鱼也能够满足。”
说罢,老翁不由分说地将鱼笼塞进许知秋的手里。
许知秋也没办法拒绝,只好收下鱼笼准备道谢。
只是道谢的话还未出口,老翁却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抢先一步道:“说起来,应是老汉我来道谢才对。”
哦?许知秋不明所以,不懂老翁为何这般说。
怎的送别人鱼还要自己道谢?
这是何道理?
老翁却也没有解释,如读书人般对许知秋拱了拱手,道:“小公子且慢行,老汉就不再叨扰了,先前曾在江面撒了网,现在也该过去瞧瞧了!”
许知秋予以回礼,再抬眼,渔舟已经向江面中央驶去了。
待到渔舟只能隐约看到轮廓时,许知秋晃动手中的鱼笼,轻笑道:“这船家当真有趣。”
………
………
过了午时,许知秋才回到二叔家的院子里。
婶婶对于自家侄儿总是不见踪影已经习以为常,是以看到他从外边回来也没觉得惊讶。
只是目光被鱼笼里的两条大鲫鱼吸引,片刻也移不开。
许知秋将鱼笼递向婶婶,说是从外面买来的,婶婶也没有怀疑,只是说了句胡乱花钱。
实际上却并没有花钱。
许月瑶这丫头出奇的没有缠着许知秋,可能是先前因为某些事情犯了错误,被婶婶教育了一番,此刻正蹲坐在屋檐下,噘着嘴,哭着脸,谁也不理,就是许知秋过去安慰也没有效果。
许知秋没得办法,只好等小丫头气消了再去找她。
回到自己的屋子,许知秋也没有浪费时间,盘坐在床榻上开始冥想,意识随着自己的操控再次进入未知之地的小木屋里。
那块放置在货架最上层的铜镜显示着“1百伍拾”的字样。
他看了眼铜镜,接着又来到货架前浏览,尽管货架内的物品不多,而且兑换的数额早已铭记于心,可还是忍不住来回看几眼,就像以前小时候买不起零食却仍是在柜前徘徊一样。
“永夜长剑需要肆百才可兑换,现在还差贰百伍拾……”
“丹药倒是1百就可兑换,只是这样就要将延长兑换长剑的时间……”
“唉,还是再忍忍吧。”
许知秋在内心挣扎一番,最终还是放弃了兑换丹药的念头。
对于一个剑修来说,什么都没有剑更有吸引力。
意识退出小木屋,许知秋开始专心吐纳,有时间就修炼,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傍晚,二叔许安山回到家里,婶婶将鱼汤,笼饼、以及昨日就卤好的猪肉端进房间,接着又出声招呼了许知秋一声。
许知秋走进正厅,看到二叔和婶婶早已为他盛好饭坐下,许月瑶则是还在耍脾气,埋着头,脑袋都快插入饭碗里了,一个劲地用筷子使劲扒拉,似乎有说着不尽的委屈。
二叔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便问道:“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
“还能怎的,皮痒了呗。”
婶婶放下筷子,怒道:“这妮子今天胆子大着呢,竟用我的口脂和傅粉给阿黄化妆,气死我了!”
给阿黄化妆?许知秋有些意外地抬动眼皮,也是没想到堂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难怪婶婶会生气,那些口脂和傅粉可不便宜,婶婶用得时候都很节省。
二叔听到是这么回事,原本想要帮小女儿说话的心思顿时没有了,憋着笑专心啃着手中的鱼骨头。
许月瑶没吭声,委屈巴巴地抬头看了许知秋一眼,似是在问:大哥怎的不帮我说话。
许知秋注意到了小丫头的眼神,不过却装作没看见。
过了会儿,婶婶吃完碗里的饭,又拿新碗盛了些鱼汤和鱼肉,对着许知秋说道:“伯鸾,你去把这碗鱼汤给隔壁新来的住户送去,今早瞧见就他一个老头子,也是怪可怜的。”
许知秋双手接过还有些滚烫的鱼汤,但却并没有起身,而是把鱼汤放在了自己桌前。
“婶婶不用操心,那老丈已经搬走了,这鱼汤还是留着我们自己喝吧。”
“搬走了?”婶婶愕然,语气中掺杂着难以置信。
今早才搬来,不到一天就又搬走了?
“嗯,搬走了。”许知秋面色如常道:“我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隔壁老丈收拾东西离开了,就上前问了一嘴,他说是不住了,至于原因倒是未说。”
“嘿,这人怎的如此奇怪?”婶婶不能理解。
这个时候,许月瑶突然插嘴道:“定是娘亲包的笼饼太过难吃,所以把人家给吓跑了!”
婶婶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