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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远给了林根100大洋,林根刚开始不要,后来架不住李远威逼利压,勉强收下。
天黑的时候。
两百多人带着锄头,抬着50多副棺材,在林根带领下来到了城东北往太仓的林子里,这就远远超出了李远想象,本打算仅仅就地掩埋兄弟们遗骨,眼睛有些湿润。虽然是薄棺,有些陈旧,显然很多是为家里老人准备的,但一副棺材近200斤,这么多人抬着起码走了二三十里路,这还没完,抬着还要走一个半小时才会到达李远阻击时脱离鬼子的地方。
都是为了国家,值得尊重。
人多力量大,即使是除夕,也没人报怨,组织民夫这事李远干不来。
中国虽然经济落后,但江南一带,普通百姓虽然穷苦,但基本上还算衣食无忧,林子里到处是国军残躯,没办法去分别,笼统简单的集中挖抗,部分遗骸入棺,部分直接掩埋,武器装备早在被鬼子收拢鬼子尺体时时已清理了一遍,都被带走了,526团阻击时布置的手榴弹未爆炸的在一个多月的阴雨天里引药早就潮湿肯定无法引爆,不会有安全问题,黎明时分,基本全部掩埋,只是部分尸体被无名动物啃咬遗落,暂也寻不回。
也因为是冬天,尸体虽然已经发臭,却也避免会产生瘟役。
民夫开始往回走,李远没有让兄弟们鸣枪,要是引起鬼子注意自己没有问题,这些可爱的老百姓不一定能跑的掉,跟在后面慢吞往回走。
38年1月31日,农历新的一年到来。
李远回到驻地渡头村,刚过中午时分。
林根还没有回来,没听见枪声,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其实附近肯定有警察眼线,毕竟这么大阵势,警察肯定也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情做的太绝,也会绝自己后路,前几天端鬼子刑场的就是这些人,走着瞧。
清洗换装后倒头就睡。
林根在昆山工作还是很有成效,傍晚时分两大车米,还有一头猪及一些日用品已经送到了院子里。
李远起来时知道情况后让朝辉取了200银元给了林根,让李转给那些捐出了棺材的百姓,林根坚决不收,说救下来的有个叫高敏的学生家里已经给过钱了,昨天晚上附近的学生都回家了,县城里学生都留在驻地,城里情况不明,没敢回家。
李远记得叫高敏的小姑娘,文文静静的一学生,挺漂亮。
“高同学她现在还不能回去,家里怕惹麻烦,她父亲在上海经商,就是因为她被说要被枪毙才回的昆山,本来是要想办法营救了,人倒是挺开明,家里也边也有很多地,在淀山湖那边,让我们照应一下高同学,让抽空回去看一下。”
“那你的那些兄弟呢?”
“家在附近的都回了,从上海来的现在在后勤朝班长那帮忙。”
“昨晚的事就谢谢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都是为了这个国家,李排长客气了。”
“那个,那个曾老师也回家了?”
“曾南老师家是苏州的,距昆山有三十多公里,步行得五六个小时,昨天安排好粮食的事后,带着几个学生回去了,如果要回来应该是明天的事了。”
“曾老师家在苏州哪里,呃,就是问一下,对,那个我那把勃朗宁还没还我,就那把小手枪,你知道的”。
这话不好接。
??
李远掏出怀表,看了看,紧了紧发条,中午才紧过。
除夕夜忙了一宿,中国人过年其实也就是过除夕,其实军队里历来对过年挺讲究,只是李远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前段时间留守处也没法安排更多人手,又要送伤愈的兄弟们离开,鬼子又在清剿,才拖到现在,兄弟还躺在野外,李远是一刻都不愿意等。
地主老财的家挺大,这么点人住宿没什么问题,刚可住了200多号,被子棉絮都不缺,干净?比学生们刚住的县城监狱要好的多。
叫上那帮留下的学生,准备一起吃晚饭,林子里兄弟们的遗体已经安排妥当,见惯了生死的兵们心里沉甸甸的,大过年的日子里,没有什么喧嚣。
就是好像比往日干净整洁了许多,学生们忙了大半天的弄的。
李远照例往几个卧床的伤员房间转了转,回到住的房间,主人家卧室上了锁,一个多月来兵们都没有去撬。还是挺让人放心的,噫,窗户下边缝隙怎么有泥…
睡了一下午,李远拎上放在床头的七九了,将撸子放入枪套,准备出去溜达溜达。叫上杨平,准备去把哨兵换回来,大过年的一个人放哨挺寒碜,拉个丁。
李远扛着两枪,杨平拎了两椅子,拐了个弯找到暗哨蹲的稻草窝子,打发了哨兵回去,野地里挺冷。,
“镇上情况有些不妙,新来了很多人,口音四平、铁岭那片的,鬼子增加了人手,可能有一个中队,城里到处抓人,据说要修碉楼,这地石头都没几块,瘪犊子还是搞的东北那一套。”
“你去留守处没有?”
“没什么新消息,南京的日军在准备北上,北边的鬼子要南下,估计想打通津浦铁路。”
“有进步,学会战略分析了。”,
“跟排长你这么久了,偷学的。”,
“新乡有67军留的联络点,等会回去我把地址写一个给你,你们东北老家联系全靠他们,明天把有什么话要带回去的找曾老师他们帮忙写一下信,到时假让军政部的想办法送过去。”
“我说哥,曾老师真的不错,人漂亮,学习又努力,关键胆大,估计没开过几次枪就敢去打鬼子救人,胆贼大,要??哥你就去说说”两手伸出食指不断靠近又拉开。
“滚蛋”。
”排长你没发现你最近的话变多了么,以前你对我们可不是这样哈。“
”滚犊子的,长进了哈,那尿性“,没有挨踢。
......
漆黑的夜晚,昆虫都冬眠去了,万籁俱寂,除了几只老鼠在田埂上摄手摄脚的跑来跑去。
河对岸远处传来了狗叫声,紧接着响成一片,公路远处传来脚步声,这大冬天的过年的日子还有人在奔波?不会是普通人,听脚步声人不多,李远示意杨平去看看,杨平反手把步枪提在手上,枪口向地,拉开枪栓,平时驻训都用的七九,半自动枪挺沉,战斗时用,反正排里枪多人少。
杨平隐蔽在公路旁边草丛里,少倾,黑夜里看不见人影,能感觉到这队人走的很快。
渡头村在以前是个渡口,吴淞江在渡头村这拐了个九十度的急弯,这就是渡头村的由来,后来乡绅集资修座桥,这次因为是南北向的,所以没有被炸掉。
杨平现在的位置距桥并不远,四百米左右,如果有人过来必须走这座桥。
杨平在等那些人上桥,从人桥上走路特有的声音能判断出距离。
步枪标尺放在一百米。
脚步声很急促,不重,可能有女人,很快由远而近,快近到了五十米左右,杨平低喝:“站住,干什么的,立即停下,不然开枪了。”
对面的人立即四下散开,还有人跌座在地上,不像是军人。
“是杨班长吗”杨平一愣:曾老师曾南?
杨平收起步枪背在背上,没有退弹,拔出手枪,上膛。还是没有离开大树,提高了声音说:“曾老师你怎么回来了”。
“对面大声的回答,我们出了点事,就赶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快点过来吧,天这么黑。”
手电筒灯光亮了起来,“吓我一跳,排长,你就不能出点声音?”杨平小声嘀咕。
很快在手电并不明亮的灯光照射下,那群人来到了跟前,都挺狼狈,看样子是赶了远路。
李远:“出了什么事,这些个又怎么回事?”
杨平心说:排长中邪了,他应该这样说,咋整的,嘎哈事儿了...排长变了。
紧接着命令:“杨班长,你先值哨,我带她们回去再说。”
“是”敬了个礼,东北军规定,夜间值哨人员不得向上级敬礼,故意的。
李远跟曾南走在前边,后边跟着二十五个人,李远数人头挺厉害。
带着哽咽声:“我昨天晚上回的苏州,到家里已经半夜了,幸好我回去的时候先去的我们回去的一个学生家里,他们家跟昆山这边要近些,他们家里人已经知道鬼子汉奸在找我们,有汉奸在我家门口安排了人,所以我没有回家,就藏在学生家里,今天早上让一个胆大的学生去的我家,我家里没人,听邻居说是家里人都避到乡下去了。”
“没事,不要急,慢慢说。”
“上次去游行的很多学生都被枪毙了,现在苏州城里还关着很多人,鬼子不是人,很多女学生都是被鬼子糟蹋了。”
“鬼子是禽兽,一定报仇。”是一定报仇,不一定要报仇!
“这些跟我过来的学生,都是在以前参加过游行的,警察正在搜捕她们,被捕的学生也没法子,供出了她们,学校的老师很多也死在鬼子刺刀下。无处容身,暂时就你们这还算安全,一小部分就连夜赶过来了。”
“没事先住我们这,天杀的小鬼子,我一定要他们血债血还。”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是警察?中国人杀中国人,胆挺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