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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白衣公子哥儿眼神阴冷,却也没有躲闪,硬生生地受了孟然的一记老拳,随后双手捂着胸膛半弓着站在那里,嘶声道“孟公子解气了吗?若是还不解气的话,就再打几拳。”
孟然面露轻蔑,将视线转到一侧的道士身上,缓缓出声说道“这样就没意思了。”
公子哥儿微微施了一礼,说道“您怎么高兴怎么来。”
孟然摆了摆手,问道“周公子为何而来?”
白衣公子哥儿自然就是昨日那位强抢民女的纨绔,如今却是一脸的温和,轻声说道“孝武自然是给孟公子赔礼道歉的,昨日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孟然呵呵一笑,并不答话。
周孝武对身侧那位叫春雪的中年道士使了个眼色,春雪微微点头,立即说道“孟公子,昨日我家公子言行无状,惊扰了您,我们愿意赔偿,不知道您的意思是?”
孟然郑重地看了春雪一眼,问道“你能做主?”
春雪颔首,笑着回道“只要要求不是很过分,我自然能够做主。”
“好,那我就提要求了。”孟然语气清淡地说道“首先,耿叔要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能做到吗?”
春雪露出一丝讶异,随即问道“是公子的那位随从吗?”
“是。”
“哦,这个没问题,您的那位随从正在医馆里躺着,治病疗伤呢。”
孟然咂了一下嘴,问道“耿叔伤的重吗?”
春雪摇了摇头,“倒不算太重,只是需要安心修养三两个月,自然会康复的。”
“不会有后遗症吧?”孟然侧头问道。
“这个倒不会,都是外伤,没伤到筋骨内脏。”春雪笑着答道。
孟然点了点头,说道“那好,第一个要求算你们通过。接下来是第二个,我要带走一个人。”
“孟公子要带走谁?”春雪很是好奇地问道。
“呶。”孟然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李浩然,沉声说道“我要带走他。”
春雪的脸色变了变,不动声色地看了周孝武一看,随即点头答应道“好,这个也随孟公子。不知您还有别的要求吗?”
孟然看了周孝武一眼,笑着说道“我这个人不贪心,只提三个要求。”
春雪捻须问道“不知公子的第三个要求是什么?”
孟然爽朗一笑,大声道“很简单啊,就是跟你家主子比一场,生死勿论的那种。”
春雪眉头一挑,眼神微冷地看着孟然,轻声说道“孟公子,这样会伤了和气,不若我替我家公子出战,您也找一位替您出战的随从?”
孟然森然冷笑道“你觉得我找不到?”
春雪的话语虽然很随和,但气势却很倨傲,说道“公子自然找得到,小道还是很相信公子的实力的。”
孟然想了一下,说道“好,我答应了,时间地点我挑。”
春雪微微一笑,似是默许孟然的认怂,也就不再追击,轻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当孟公子接受了我们的歉意,如何?”
孟然呵呵一笑,说道“自然,不过还要麻烦你们给我准备一座宅子,毕竟我们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春雪微微点头,答应道“这个没问题,靠近南湖那里有一座清幽安静的宅院,最适合修养病体了,不知道孟公子满意否?”
孟然微笑道“如此最好。”
春雪满脸笑意,说道“贵府随从在安济坊疗伤,公子可去那里找他。我和我家公子就先走一步,替您张罗新居的事情,随后会把房契送过去的。”
孟然愣了一下,随即微微颔首道“好,就麻烦二位了。”
周孝武对着孟然施了一礼,随后吩咐了张牢头儿几句,便扬长而去。
两人离开以后,张牢头儿忙不迭地为孟然解除锁链,随后又开了李浩然身上的枷锁。
等李浩然从牢房里走出,孟然才真真切切地看了个清楚,他看到一个身材中等的瘦老头儿,身上只有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囚衣,脸颊被凌乱灰白的头发遮住了大半,有着一双混浊的眼睛。
孟然也不嫌脏,上去就抱了一把,热切道“前辈,我们可以出去了。”
李浩然没有刻意去躲,被孟然抱了个实在,闷声说道“走吧,出去晒晒太阳也不错。”
张牢头儿弓着身子,将孟然与李浩然一直送到了大牢门口,谄媚道“孟公子,我先带你们去客栈洗洗,然后再吃点东西,您看如何?”
孟然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只见衣裳上已经有着不少的污垢,随口答应道“那就辛苦了,只是我这身上没有银子”
张牢头儿急忙答道“不碍事的,公子专门吩咐过了,一定要让您满意。”
孟然呵呵一笑,说道“那就前面带路吧。”
张牢头儿道了一声请,随即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一老一小两个刚出狱的脏鬼。
同福客栈的二楼,临街的房间里摆了一个大大的木桶,桶里坐着一个年轻的身影,正是孟然,他此时正闭目养神,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
孟然出浴以后,换上店小二准备的洁净衣服,恢复了气度翩翩的公子哥儿模样,全然不似刚进客栈时的那般样子。
孟然在屋里踱了一会儿,随即来到走廊上,在隔壁的房门上敲了两下,没听到回应声,就用力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李浩然正在穿衣服的画面,孟然说了声打扰后立即将房门拉上,随后在走廊里喊了句“前辈,我先下去了,在一楼等你。”
没有等着回答的孟然耸了耸肩,慢慢地下了楼。
一楼大厅里,张牢头儿正在那里坐着,看着一袭青衫的孟然,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满脸微笑地上前几步,恭维道“孟公子真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啊,若是再过个几年,怕是会吸引无数的年轻女子啊。”
孟然起了玩笑心态,对着张牢头儿问道“那我和周孝武周公子比,谁更胜一筹啊?”
张牢头儿哑口无言,憋的脸都快红了,孟然呵呵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松道“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无需当真。”
张牢头儿讪讪一笑,急忙把孟然请到了座位跟前,随后吩咐店小二上菜。
菜上齐以后,居中摆了一盆素粥,只见满桌青青绿绿,几乎没什么荤腥。
似是察觉到孟然的疑惑,张牢头儿主动解释道“公子您两天没好好吃饭了,不能一下子就大鱼大肉,对肠胃不好,那位先生也是如此,你们先吃点清淡爽口的小菜,然后喝点粥填填肚子。”
孟然微微点头,夸赞道“牢头儿懂得真多。”
张牢头儿笑了笑,说道“都是经验,谈不上什么。”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听到咚咚的下楼声,不约而同地看向楼梯,只见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疲惫的老头儿走了下来。
孟然急忙站起身子,走到楼梯跟前,关切问道“前辈很累吗?怎么一脸的倦容?”
李浩然摆了摆手,说道“先吃饭吧。”
孟然也就不再多问,安静地回到桌旁吃起饭来。
饭毕,两人喝了点茶,闲坐了一会儿。
之后孟然吩咐店小二另外准备了一份吃食,带上之后,三人径直前往安济坊。
到了安济坊的门口,张牢头儿就要告退,孟然与其寒暄了两句,也就目送着他离开了。
之后孟然与李浩然就踱进了安济坊,只见医馆里很是忙碌的样子,坐诊大夫正在给人把脉,学徒则是拿着药方取药。
孟然对着学徒抱了抱拳,轻声问道“劳驾,有没有一个伤的挺重的中年男子?他姓耿。”
学徒停下手里的活计,指了指屏风后面,说道“所有的病人都在那里躺着,你去找找吧。”
孟然道谢以后,急行几步,豁然出现在屏风后面。
他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床上的熟悉人影,只见耿护院正闭着眼睛休息,身上包裹了许多的纱布,好像一个人偶一般。
孟然走到床前,轻轻叫了一声“耿叔?”
耿护院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原本晦涩的眼睛射出两道精光,说道“少爷,你怎么来了?你没事儿吧?”
孟然摇了摇头,“我没事,身上的伤口几乎都结痂了。”
耿护院舒了口气,随即不放心似的又问了一句“看过大夫了吗?”
“还没呢。”
“那等会儿让大夫瞧一瞧,别留下什么暗伤。”
孟然嗯了一声,随即献宝一般拿起手中的食盒,笑着说道“耿叔饿了吧?我给您带了吃食。”
耿护院满心感动,眼眶里水迹斑斑,几乎就要流出来。
之后就是喂饭环节了,孟然一小勺一小勺地给耿护院喂粥,时不时地送上一筷子爽口小菜。
一碗粥喂完,孟然已是满头大汗,耿护院也是满脸疲惫,眼看着就要睡着的样子。
孟然安慰道“耿叔,没事了,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耿护院微微点头,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孟然在床头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了前面大堂,打算让大夫给自己号号脉。
那位坐堂的老大夫为孟然把了把脉,随即写了一副方子,喊了学徒前去抓药,之后把煎药的方法告诉了孟然。
过了一会儿,学徒将几副草药递给了孟然,并未提及诊金的事情,想来是周孝武提前打好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