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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洛书坐着宫里的车驾回到帝姬府时,就看到京畿护卫队将一个帝姬府维的如一只铁桶一般。
她掀起帘子,看着外面,就有了几分薄怒。
府里静的像废宅。
若不是因为几日前的逼宫政变,她的三十六骑压根就不会出现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现在更不会被困在帝姬府里,一点儿动作也不能有!
想到此,她的心又沉了几分。
最是薄情帝王家,当真一句也不差!
如今父皇此举,怕只是个开头,接下来,还不只要如何,现在的他们,就是那瓮中之鳖,若不采取些行动,只剩下被人拿捏的份儿了。
宫里来送帝姬回府的小黄门停了车驾,一回头,就看见那锦容帝姬挑了帘子,脸上笑吟吟的模样,看着帝姬府门前那几个持枪佩刀的护卫军。
要让旁人看了,指不定怎么甩脸子给他们这些当差的看呢。府邸都让人控制住了,这还能不生气?
小黄门惴惴不安地伸了手,欲将殿下扶下来,却没想那主子一下跳到地上,甩了甩手臂:“你能回去交差了,告诉你主子,本宫没乱跑,直接回来了。”
她这话夹枪带棒的,把那个年纪尚幼的黄门刺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从宫里奉命出来,主子可不就一个陛下吗?虽然陛下确实交代过,要把帝姬殿下直接送回府,而且特意交代过,不能让她去别处,可这话他敢跟殿下说么?
皇家的父女俩怄气,他只是个小人物,哪里有胆子有命敢忤逆任何一方?这不是故意为难他嘛!
容洛书还真是故意的了,她出了那么大力,废了这么些劲儿,再看看皇帝是怎么对自己的?
说的难听点儿,这是直接卸磨杀驴啊!
别说容洛书这么些年,性子在燕北早就被磨狠了,就是这驴,她也绝对不会当的!
父皇怕是还没认清,她这满院子里,关的是一群狼呢吧?
那几个京畿护卫,看着帝姬冷笑着,连眼光都不带往他们身上落的,顿时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来之前,上面就交代过,这锦容帝姬领兵,很有一套,她手下的那些人,都是精英里的精英。这话说的,当即就让他们头儿不服气了。
他们头儿是京畿都尉裴元,立过赫赫战功的人,多次受到天子表彰,颇受器重,一双流星锤耍的更是三军之中鲜少有敌手。
他们作为裴将军的兵,受皇命护卫京畿安全,是从举国上下挑选出来,顶拔尖的兵。
那帝姬殿下,再怎么说,也是一介女流,她外公威风,他们还信,到了她么,咳,看着文文弱弱的,能厉害到哪儿去啊?
这么多人,还能连三十六个燕北来的野蛮人外加一个帝姬看不住?
瞧着吧,没跑!
门口那几个守卫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彼此眼中都能看到嘲笑和不屑。
“要我说啊,”有人开口了,“我们守在这儿,可是大材小用啦!”
有人便附和:“可不是嘛!不过皇命难违,咱们也就这儿看着呗,乐得清闲嘛!”
一群人互相吹着牛逼,满嘴骂骂咧咧,看着不像整个大燕最精锐的京畿军,倒像是容洛书手下,玄武关里最不入流的兵痞。
容洛书就领着三十六个人在门里听了片刻。
老九悄悄地笑:“就他们这副德行,还敢称是从全国各地拔上来的精锐,我们玄武城里普通人家的护院,战斗力都比他们高吧?”
容洛书没搭腔,倒是后面的十九小声答了一句:“战士却没个战士的样子,这燕京的安危,若靠他们,可真是该担忧了!”
十八在旁边捅了他一肘,横着眼睛:“十九啊十九,你一刻不摆出这副心系天下安危的样子恶心我们能死不能!”
十九当即有些委屈,捂着被十八戳过的心口,揉了揉,却也不说话了。
容洛书回身瞪了一眼:“你们啊,什么时候都能像十九这样,经常考虑着大局些,我也就放心了。”
没等十九高兴起来,十一就补了一刀:“十九说的虽然有那么一个意思,可终究还差着点儿火候。你们没听门外的说吗,他们是从各地的军营里拔上来的顶尖的,要是顶尖的都只有这么一个水平,大燕的兵力得有多不堪一击!这些你们想过吗?”十一说完还偷偷去看自家少主的脸色。看到她有些不悦地瞪了自己一眼,便知,这事儿少主早就想到了,她所担心的,正是他刚刚戳破的。
他们这三十六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燕北威北王,和大燕皇帝离心已久,就连他们这些做臣下的,都不拿大燕皇帝真正当主子。
只有少主还念着父女情意,不忍心奸臣祸国,欺辱皇家罢了。而他们虽然在宫变那晚,与其说是舍命护君,倒不如说是他们的君只有容洛书一个人。只要是容洛书的命令,他们就是豁出命也是要给她办到的!
而今少主一番忠孝之心,大燕皇帝不领情就算了,还生出忌惮,将他们这一群人□□起来,就算少主能忍,他们也难答应——更何况容洛书这次还真没准备忍!
威北王的家训,可没教子孙当忍气吞声的王八!人生在世,要忠,要孝,要义,可就没教你受了欺负还得忍气吞声!威北王府里出来的人,若给别人欺负了,明里找不回来,暗里也得弄死对方!
裴将军的兵们正吹得起劲儿,帝姬府的大门哗啦就让人给打开了!
他们歪歪扭扭站着,不像话的样子就这么暴露在容洛书他们眼皮底下。
猛地一看三十几个人,这些人顿时就有些慌了。
容洛书就那么勾着唇,讥讽的笑着看他们慌着手脚重新站好,整肃军容。
等一个个站好了,瞅着倒是有几分唬人的架势——只可惜,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罢了,玄武关的兵,可比这些人站的标准多了,远远一看,跟旗杆子似的,别提多直。
那就是她容洛书训出来的兵。
容洛书一抬脚,更不论后面跟着三十几个人,守在门口的这几个人就紧张起来了。
要说,此刻围着帝姬府的少说也有三百人,可硬生生让那三十几个人的气势压得死死的。
而再反观那三十几人,谈笑风生,完全不把他们这些人当盘菜一样。
容洛书抬起的脚还没踩在地面儿上呢,面前噌地一声,两杆长枪就架起来了:“殿下……”
张隆就看见,这帝姬殿下笑吟吟地睨过来,眉眼带笑,怎么都是和气。
可就是看得你连骨头都冒寒气。
咽了口水,他自己倒是先磕巴起来:“殿下,陛下有旨,近日京城里不安全,白氏一族的叛党还有流窜在外的,您这时候出去,只怕会有危险,所以陛下特意让我等来保护殿下安全。”
一通鬼话!
容洛书神色懒懒:“这样啊……可我听说,今晚华棠园有一出霸王别姬的好戏,就想去看呢?”她也不急,就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瞅着拦着她的这几个人。
张隆额头上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这……殿下还是不要去了吧,天也不早了,不安全……”
“可我今儿,就想去呢?”容洛书又往前逼了一步,身后的老五和老七抢在她前面,将架着枪的两个护卫军往两边一挡,容洛书就直接过去了。
“这……”张隆急了,“殿下不要为难我等!”他一招呼,守在四面的护卫军都围了过来。
容洛书被挡了去路,依旧不见恼,只是回身看过来,神色也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那副懒懒地笑着的模样:“到底是京城当差的,连拦人的口气都一样的客气啊,真是好教养呐。”
看自己的人将这三十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张隆才稍微放心了些:“殿下还是请回吧……”
“要是本宫说不呢?”张隆硬生生从这副带笑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森森的冷意。
“那末将只能得罪了!”他使了个眼色,那几百人就扑了上来,想要把容洛书这三十七人制住,强行押解回府。
“我还就喜欢你得罪!”笑了一声,三十六骑也动了手,“下手有点儿分寸,别把人给打死了,要不然人说我们帝姬府欺负人!”
三十六人都笑,就这么赤手空拳,还有心思开着玩笑,不出半个时辰,就把那几百人给撂倒了。
容洛书蹲在被揍得满脸青紫的张隆面前,笑眯眯的:“看你也是个带兵的,既然要动手,还跟文人似的学什么客气?”
张隆的鼻子流着血,嘴巴里也满是血——他这是第一次,在燕京这自个儿的地盘,被人揍得这么惨。他可是真没想到,容洛书手底下这些人,这么厉害,而且出手这么狠!
“殿下……”看容洛书起身就要走,张隆没有法子,就那么直接拽住她的衣角。
“怎么?就你们这些人,还能护卫了我的安全?”容洛书轻蔑地一笑,直接甩开了他,大步流星朝着华棠园去了,后面跟着刚热完身的三十六人。
眼见拦不住帝姬,张隆只得支使一个腿脚还算灵便的,回裴元帐前复命去,而自己领着被揍得万紫千红的一群人,跟着去了华棠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