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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伯玉在杜阳耽搁了,所以李文侯要比北宫伯玉早一日到达郿县。等北宫伯玉抵达郿县的时候,迎接他的,正是李文侯的冷嘲热讽。
“北宫将军!你这一路倒是优哉游哉啊!”在城门口,早早就候在这里的李文侯迎上进城的北宫伯玉,一见面就是阴阳怪气地哼哼了起来。
北宫伯玉可不是什么善脾气,一听得李文侯的冷嘲热讽,就是立马两眼一瞪,当场就要反驳。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探出一只手,却是拦住了北宫伯玉,正是跟在北宫伯玉身后的韩遂。韩遂拦住北宫伯玉,说道:“北宫将军请息怒!如今大家的敌人都是朝廷,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而动怒?平白伤了兄弟感情!”
要是换做之前,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多多少少都要卖韩遂点面子,可现在边章死了,韩遂又是经历了一场大败,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都是看不起韩遂,哪里会听他的劝说?
当即北宫伯玉就是一把拍掉了韩遂的手,张口喝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滚开!”
“不过是条狗,给了你一块骨头,就老老实实去看门!想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李文侯倒是没有北宫伯玉那样直接破口大骂,可脸上的轻蔑之色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被两人如此轻蔑韩遂的脸立马就是涨得通红,心中有怒却是不敢发泄出来,只能是咬牙切齿,低着脑袋退下。不过有了韩遂的这一打岔,两人倒也没有再继续争吵下去,李文侯冷眼看了一眼北宫伯玉身后的兵马,冷哼道:“之前我已经派人打探过了,朝廷的援军的确是已经到了扶风,现在正驻扎在美阳城!不过这支兵马的数量并不多,好像只有三千人马而已!”
说着,李文侯又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韩遂,言下之意,这三千兵马竟然打得韩遂所带的两万大军大败而归!言语间对韩遂那是越发轻蔑,根本就是看不起韩遂的意思。
“哼!三千人?只能是说他们跑得快!要不然,我定要让他们有去无回!”这三千兵马显然就是先前赶往杜阳的那支兵马了,提起这件事,北宫伯玉也是满脸的不爽,显然之前在杜阳扑了个空,令得北宫伯玉也是很没面子。
“无妨!只要我们一路东进,直接打到长安,还怕他们能跑到天边去了不成?”李文侯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一脸的冷笑。令北宫伯玉吃了个瘪,到时候他再把这支官兵给解决了,那岂不是证明他要强过北宫伯玉了嘛!
“报——!”一声呼喝声响起,只见一骑飞快地从城外狂奔而来,远远的一声呼喊,听得李文侯、北宫伯玉都是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就是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而刚刚退到一旁的韩遂也是抬起头,皱着眉头望向那赶来的骑兵,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我先前派去的斥候!”李文侯倒是立马认出了赶来的骑兵,也是有些意外,喊了一声之后,便是立马纵马迎上前去。
只见那斥候飞快赶到了李文侯面前,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地,抱拳喊道:“将军!将军!大事不好!安定传来紧急军情!运送来的粮草在途中被劫!所有粮草被焚,毁于一旦!”
“什么!”斥候这话一说出口,李文侯、北宫伯玉乃至韩遂全都是吓了一大跳,脸色大变,李文侯更是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一个踉跄之后,大跨步冲了上前,一把就是拎起了那斥候的衣领,将那斥候直接给揪了起来,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再说一次!”
李文侯如此暴怒,也是吓得那斥候全身打哆嗦,可又不敢说谎,只能是磕磕巴巴地说道:“将将,将军,我们,我们的粮草,粮草,粮草被劫了!全,全全,全都被,被烧光了!”
“咚!”李文侯这回是直接愣住了,双手一松,那斥候也是摔在了地上,摔得那是七荤八素,却是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往回跑。
不光是李文侯愣住了,北宫伯玉也是愣住了,就连韩遂也是完全愣住了。十三万大军,听上去的确是声威赫赫,可同样也是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每日粮草的消耗巨大!之前叛军依靠着整个凉州的供应,才能支撑起这大军的消耗,如果单靠随军携带的粮草,只怕连十天都不可能坚持得了!所以从凉州运送的粮草可以说是重中之重,有了这粮草供应,叛军才能够轻松地攻城掠地,战无不胜!
而现在,这粮草竟是断了!那么多的粮草,全都被烧了!那岂不是意味着大军随时都有可能断粮吗?
北宫伯玉与李文侯那可不是什么纸上谈兵的无知书生,相反他们都是从基层士卒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老将,对于粮草的重要性,他们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也很清楚,一旦军中断粮,那这十三万大军很有可能一瞬间就分崩离析!
“不行!我们要赶紧回去!赶紧回去!”李文侯还没有做出反应,北宫伯玉就是直接大声呼喝起来,一提缰绳,冲着李文侯就是喊道:“现在赶紧撤回凉州,一定还来得及!只要回到了凉州,粮草就有了保证!李文侯,赶紧调集兵马,我们回凉州!”
“不错!不错!”李文侯也是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这个时候,他与北宫伯玉之间的那点矛盾也是烟消云散,立马就是对身边的副将喝道:“快!传令下去,全军起拔!回凉州!”
也难怪北宫伯玉与李文侯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初他们还没起兵造反的时候,就是朝廷招募羌人的义从兵马,当时朝廷用来控制羌人义从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控制粮饷!没有粮食的危害、痛苦,北宫伯玉、李文侯那是深有体会!如今粮草中断,北宫伯玉与李文侯也是立马就慌了,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分析、判断,只想着要立刻回凉州,保证大军的粮草供应。
北宫伯玉与李文侯这连番命令下达,两人身后的副将、护卫也是纷纷奔走,去执行两人的命令,城门前也是瞬间乱成了一团。这个时候,韩遂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一看到大军乱起来的样子,脸上也是露出了惊容,慌忙上前喊道:“两位!两位将军!请暂且冷静!不要乱!不要乱啊!”
一开始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都听不进韩遂的话,到最后,韩遂干脆就是一咬牙,张口怒吼了一声,这才是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镇住了,全都是惊愕地看着韩遂。
深吸了口气,韩遂也是对着北宫伯玉、李文侯抱拳一礼,说道:“两位将军!莫要自乱阵脚了!如今只是一次的粮草被劫,现在军中还有不少粮草储存,根本无需担心缺粮的问题!只要后续的粮草供应能够赶上就没事了!所以,眼下还不到我们撤回凉州的时候!”
韩遂这么一说,北宫伯玉、李文侯也终于是冷静下来,低头一想,韩遂这话倒也有道理,相互看了一眼,这才是止住了身后副将他们传令撤退的举动。只是两人的脸色依旧是很不好,虽然短时间内不用担心缺粮的问题,但粮草被劫就是一个信号,意味着大军的命脉被敌人给掌握了!
而韩遂也是继续对两人说道:“粮草被劫,我们首先就要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哪路人马所为!喂!你!就是你!说!粮草到底是在何处被劫的?”
韩遂后面的几句话却是转过头,对那正趴在地上的斥候喊的,一听得韩遂的喊话,那名斥候也是打了个哆嗦,却不敢继续跑了,只能是老老实实地扭过身子,跪在地上说道:“回,回禀将军,从安定传来的军情所言,似乎,似乎,似乎是在汧县周边位置发生的!”
“汧县?”听得斥候的回答,韩遂也是眉头一皱,脸色立马就是阴沉了下去。汧县是叛军进攻扶风之后所攻下的第一座城池,在攻下城池之后,叛军也是留下了千余名兵马守卫汧县。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在那里劫掠粮草,一时间,韩遂也想不到到底是哪路的兵马做下的这件事!
“该死!宋建是死人吗?难道就看着粮草被劫,却是连半个敌人都抓不到?”北宫伯玉的脾气最为火爆,虽然先前已经冷静下来了,可一听得斥候的话,立马就是爆了,跳起脚就是骂了起来。
李文侯则是眉头微皱,这宋建也是叛军将领,是李文侯的手下,攻下汧县之后,李文侯做主将他留在汧县守卫的。听得北宫伯玉直接喝骂宋建,李文侯的心里肯定是有些不太舒服,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和北宫伯玉争执这些小事的时候,随即便是皱着眉头说道:“敌人选择在汧县周围动手,肯定不会是当地的什么马贼!我们攻下汧县的时候,早就把那附近的马贼都给扫平了!也应该不会是董卓出手!那究竟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