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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凤主,这么急着去哪啊?”藏瑰楼一楼,怀子世倚在门框上眼看着一抹月白色身影飞也般的掠出去,那张易容的平淡无奇的脸上放肆地绽着坏笑。有意思,真有意思。
不理会某个无聊的人,蛇阴獠飞快的在皇都各房顶上跨越着,他满心满脑气愤想着白日陌云臣会对柳枝兰做什么,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柳府的围墙。他熟练地翻墙入府,心想着竹楼塌了,于是便在柳府中小心寻找起来,哪成想柳枝兰没找到,反而先碰上了从卫侍所偷放完信正要出府的沉越。
“凤主,您怎么来了?”虽夜色太深看不清蛇阴獠面具下的眼神,但感受到蛇阴獠身边萦绕着的寒意,沉越心里咯噔一声,果然下一刻蛇阴獠便语气冷硬地问他:“她在何处?”
“凤主,那里去不得。”沉越思索一番,想到他来柳府前怀子世在藏瑰楼里,现在蛇阴獠这副样子极有可能是怀子世对蛇阴獠说了什么。他一边心中暗骂怀子世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边向蛇阴獠劝道:“那儿有府卫把手,而且还有柳枝兰的两个侍女在房内伺候。”
“我还怕区区府卫吗?”蛇阴獠不屑道,他转身就要去找柳枝兰,却被沉越拦住。此时二人正在柳府不知哪条长廊边的一棵树后面,沉越挨近蛇阴獠压低声音道:“可那两个侍女不好对付啊。”沉越刚刚放信的时候略微思考了一下,皇都里面骨湮阁的人并没有看到过诡雾染的人,所以他今晚遇到的那个女暗卫只能是柳枝兰那两个侍女中的其中一个。目前不知道那两个侍女底细如何,他不能让蛇阴獠去冒险。
“这不需你担心。”蛇阴獠推开拦在自己身前的沉越,小心的隐匿自己的身影行走着,“你只需把那两个府卫放倒就行了。”
“凤主!”沉越小声唤着,见自己实在拦不住对方,只好摇摇头仔细跟了上去。凤主真是,这都第二次了,怎的事情一跟柳枝兰有关就如此不淡定。
深夜,柳枝兰所宿客房外,两个府卫正尽心尽责的守卫着,可突然身上有处微微一痛,继而眼前天旋地转,一阵强烈的瞌睡感袭来,他们身子一倒双眼一闭便再没了知觉。
见两个府卫都被自己的蛇头银针插中睡穴而昏睡在地,沉越跟着蛇阴獠从暗处现了身。他担忧的盯着蛇阴獠向前走的背影,只是那双瑞凤眼中的担心很快便被凸出的震惊所代替。
只见蛇阴獠徐徐上了两级石阶站到客房门前,一双玉手优雅抬起丝毫不迟疑的在客房门上清脆的敲了两下,“叩、叩。”
凤主,竟就这么直接敲门!沉越一时傻在原地,震惊之余还有些许紧张。他听着客房里头人问“这么晚了,谁呀?”,看着那门打开了一道细口子。他盯着那开门侍女高挑丰满的身形,分明与方才的女暗卫是一个人。
“你是谁?”琈琴警惕地打量了下门外站着的面具少年。少年一身月白银纹云锦服看起来温文尔雅,却让他掀长的身形看起来更加瘦弱。他额上绑着的月白云带系在脑后与长发一同散落背后,面上坚硬的白玉缠金蛇面具更衬得他近似透明的皮肤白得温润孱弱,好似一触即破。看他那棱角不算太分明的面庞,分明是还未及弱冠。注意到少年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呆立的人,琈琴眯眼仔细一瞧,“是你!”
“你们认得?”蛇阴獠转过身疑惑地看着沉越,沉越面具下嘴唇含笑,几步上前站到蛇阴獠身后对琈琴道:“姑娘,我们在此站着叫别人发现了如何是好,不如请我们进去好好聊聊?”
“哼,进来吧。”见是骨湮阁的人,琈琴也就不拦着了。她将门大开,在房里一直守在柳枝兰榻边的祯茶见琈琴放两个陌生面具男子进来,半好奇半警惕道:“琈琴,这二位是……”
“喏,那个黑衣的,就是我方才跟你说的在账房遇到的骨湮阁的暗卫。”琈琴关好门走到祯茶身边,抱胸抬起下颏朝沉越指了指,然后转头看向蛇阴獠道:“至于这个,还是让他自报家门吧。”
看着琈琴和祯茶向自己投来的警惕目光,站在客房中央的蛇阴獠面带浅薄微笑,向她们行揖道:“在下骨湮阁蛇阴獠,在此见过二位主使。”
蛇阴獠话毕,房内其他三人皆是一惊。沉越惊讶地打量着琈琴和祯茶,想不到这两个侍女竟是诡雾染的主使,就是不知道她们是哪两个部的主使。哎,不对呀。沉越疑惑看向蛇阴獠,身为凰主,这些个江湖人江湖事都是由他告诉蛇阴獠的,他都不认得诡雾染的人,蛇阴獠是怎么认得的?
不仅沉越惊讶,琈琴和祯茶也是吃惊的不得了。她们七部主使才从各自师傅手中接手衣钵不过一年,江湖上少有人知她们的长相。更何况她们从未见过骨湮阁的人,这少年是怎么知道她们身份的?
琈琴瞧着蛇阴獠但什么也瞧不出来,反倒是身边的祯茶好似想到了什么,睁大一双鹿眸小心问着,“你说你姓蛇,难道你是斓曦皇室中人?”在天秦、晋泽、斓曦三国中,属斓曦的医术毒理最为诡妙,所以祯茶随前任挽屠部主使也就是她的师傅外出历练时最常去的就是斓曦国,是以她对斓曦国要格外了解些。
“皇室?”琈琴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狐眸愣怔地盯着面前的少年。当看到面前的少年迟疑片刻缓慢点头后,她脑中似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开来,“我的老天呀,你你你,斓曦,你……”
见琈琴“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整话,沉越“噗嗤”一笑,上前拉住琈琴就向外走。他在经过蛇阴獠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凤主,这个我帮您拉走了,剩下的那个只能您自己解决了。
淡淡瞥着沉越拉走琈琴,蛇阴獠微笑看着祯茶,眸子里却没有半分温度,“主使,在下可否一坐?”
“啊,请。”祯茶小心翼翼地从房内桌旁搬了把圆凳到蛇阴獠身后,然后她又站回到柳枝兰榻边。她故作镇定的看着蛇阴獠坐下,心里却十分慌张。纵使她看遍了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可这皇室还是头一次见啊!更何况她也不过二八年华,在江湖上能耐再高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自然定力还是有些不足的。
“敢问尊主的伤势如何?”蛇阴獠一落座便直入主题,面具下的冷眸再不屑将一丝一毫的眼神浪费在周围的人事物上,只一心一意地凝视着榻上昏睡的人。
祯茶踌躇片刻,这蛇阴獠在斓曦国中是什么身份,他在骨湮阁中是个什么地位,这些她一概不知,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才合规矩。“回大人,这两日姒辅君一刻不离的为尊主疗伤,尊主她现在已无性命之忧,只是会昏睡些时日。”关于骨湮阁,具体的事诡雾染中只有踆乌夫人和柳枝兰知道,所以祯茶才不知骨湮阁的凤主是由斓曦皇室人担任的,也就没法猜出面前这少年的身份了。
“辅君?”蛇阴獠语气渐冷,他默了一会儿子,也不说话。榻边祯茶觉得房内突然冷了许多不禁打了个寒颤,于是转身为柳枝兰仔细掖好被子将她裹严实了些。“奇怪,这屋里怎么突然这样冷?”
听到祯茶的低语,蛇阴獠回了神。见她在为柳枝兰盖被,连忙闭眸平复下心绪吸纳房中从他体内外泄的寒气,房里这才回了暖。
“咦,好生奇怪,怎的又不冷了?”祯茶无奈,又将刚为柳枝兰多盖的一床被子撤了下来。
“咳,”蛇阴獠掩饰性的低咳一声,眼神飘忽道:“真是太辛苦姒辅君了,只是我竟不知尊主她伤这样重,竟需累着姒辅君连治两日。”
听到这话,祯茶忍不住皱了眉,白天琈琴都跟她说了柳枝兰受伤一事的始末原委,现在听蛇阴獠这个骨湮阁的人这样平常的议论柳枝兰的伤势,于是心里头十分膈应,“不瞒大人,这两日姒辅君给我家主子治伤,光止血的草药,染血的白帕就不知用了多少,扔了多少。若不是姒辅君为主子施针封穴吊着命,并一直用些小术给主子治愈伤口,只怕尊主她现在早已不在人世了。”在玄修界中,修行之人除了一些小法术,其他法术是绝不允许在凡世中使用的,否则必遭反噬。这也是为什么姒句元明明修为上乘,却还要耗费两日为柳枝兰治伤的原因了。
“他亲自为尊主上的药?”蛇阴獠状似无意地问,祯茶因心中为柳枝兰不忿而没有察觉话中深意,“怎么可能,天秦虽比斓曦民风开放,但终究男女有别。”祯茶想起当时姒句元为柳枝兰治伤时,特意向柳正乾要了扇薄纱屏风,他就隔着那扇半透的屏风询问她柳枝兰伤势并指导她施针,就连施术也是在那屏风后隐约看着伤口治的。
“嗯,不愧是皇都出了名的正人君子。”蛇阴獠唇角微微上扬,皎白的脸好似添了几分血色。
“嗯,大人您说什么?”没听清蛇阴獠的低语,祯茶奇怪地看着蛇阴獠莫名其妙的笑起来,眸中立时藏了不满。这个蛇阴獠,到底是代表骨湮阁来请罪的还是来幸灾乐祸的。
“没什么。”蛇阴獠收了笑,终于舍得抬头挪动目光看向祯茶,“不知日后可否让在下来此守夜?”
“额,您说什么?”祯茶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进的话,却见对方冷眸略微嫌弃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搬着圆凳到榻头边坐了下来,“日后在下晚间会来此守夜。”
方才还是在问她,怎的就自己定下来了!祯茶温婉的面上端着勉强的笑,“大人,这于礼不合……”
“尊主是我伤的,自当是我在她榻边守着。”蛇阴獠仰面认真地盯着祯茶。怎的陌云臣来了她们不说什么,他来就跟他说于礼不合。
“什么!竟是你!”祯茶后退一步,她鹿眸瞪大盯着蛇阴獠戴着面具的脸,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要拿袖中银针把蛇阴獠戳成刺猬的冲动。“你有什么脸提出这样荒唐的要求!”祯茶好不容易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却被蛇阴獠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因为是我伤的她。”蛇阴獠严肃道:“我此来就是负荆请罪的。”
“我们尊主不稀罕你这样的请罪!”祯茶被面前这人气得大怒,但碍于此人身份又不好对他动手。她怒视他许久,然后转身夺门气恼而去。她嘴上功夫不济,还得靠琈琴把这不要脸的厮赶走!
祯茶走后,蛇阴獠起身将门轻声关上,然后又走回原位坐下。他无声贪婪注视着柳枝兰昏睡中苍白的姣好面容,微微哆嗦着手小心翼翼地轻轻抚了上去,面具下的脸上既藏着眷恋又饱含心疼。他转头看向柳枝兰被锦被掩住的腹部,向来冷淡的眸子里充盈着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