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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来时穿的黑色工作裤,虽然已经皱巴的可以,眼睛都没眨的穿上了,可是衬衫显然是穿不出去了不说那没有纽扣的衣襟,两个袖子的臂弯处都破了个口子,再加上白色布料上面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沾上的污渍,愣是她再脸皮厚再有志气也终究穿不出去。
拿起枕边那叠整齐的衣服摊开,她伸手拿了件格子花纹的棉质衬衫穿上,大小正好,柔软的布料摩挲着她的肌肤有种淡淡的舒适感,卷起袖口露出细白的手腕,抬手放在鼻尖下意识的嗅了嗅,有股淡淡的阳光的味道。
这是间复式的卧室,打开门外间是一间客厅样式的房间,环顾了四周视线最后落在了俯身在沙发茶几处忙碌的背影。
“你醒了?这是莫先生临走的时候吩咐给你准备的吃的,管家特地叫我端上来,这会儿正热着,你快来吃点吧!”女佣客气的对着她笑道。
邵靖雨慢慢的走了过去,看着茶几上的食物,细腻粘稠的粥盛放在瓷碗中冒着淡淡的热气,旁边的小碟子上则放了两块小巧的枣糕,一小碟的西兰花,一小碟的肉松,而另一边较大的一只白色瓷盘上则是放置着一满杯的牛奶,两片涂着绿色果泥的吐司片,上面均匀的撒着坚果碎,紧挨着的一个小碟子上则是整齐的摆放着成片状的两片橙子和几个对半切的红缇。
多么丰盛的中西搭配!
“莫先生说不知道邵小姐喜欢什么样口味的餐点,就特地吩咐厨房各做了一份,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莫先生如此细心呢!”女佣继续笑着阐述着。
细细想来从昨天开始到现在着实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这会看着这么丰富的吃食,说不动心是假的,邵靖雨走了过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捧起碗粥就喝了起来,热度口感正好,细密绵绸,几乎是一口气就被她全部咽进了肚子,伸手抓起吐司片就往嘴里塞,还没有嚼碎便端起牛奶继续喝着,腮帮子顿时被撑得鼓鼓的。
看着她近乎狼吞虎咽的样子,女佣有些吓着了,脸上跟着涌上担忧焦急。
“你吃慢点,别噎着了。”
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满足的擦了擦嘴跟着就站了起来往门外冲,人是铁饭是钢,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抗争。
顺着楼梯往下,她重新打量着这个装潢富丽典雅的房子,欧式的现代风格,时尚中带着复古,那夸张的水晶吊灯从二楼顶板垂直而下到一楼,骚包而炫目。
下到一楼,视线中正是昨晚被莫少南拽上楼时她投去求救目光的几人。
一脸正直慈爱的老者走了过来,脸上是客气的微笑。
“邵小姐,我是这栋别墅的管家,陈福,大家都习惯叫我陈叔,这是负责厨房的师傅,你有想要吃的东西都可以吩咐,这个是别墅的专职司机,你需要用车外出办事都可以随叫随到,这是负责花圃的工匠,给你送餐的那位再加上这位就是负责这里所有家事方面的事情,包括换季需要给你添置新衣,或是你什么时候想要换个发型这些不需要外出在这里他们都会为你安排好,这栋别墅前后都有花园,后花园还有个游泳池以及小型的高尔夫球场,是个散步乘凉的好去处,二楼有四间房间,除了莫先生的主卧再就是对门的次卧,主卧旁边是莫先生的书房,走廊最前端的一间房则是休闲室,你想看电影、听歌甚至唱卡拉OK都没问题,入住愉快。”
陈福平稳有序的一番介绍却是叫她一阵发愣,她看着面前这些皆是一派恭敬的样子看着她的人,张了张口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去说。
“我、我不住这里。”她有些结巴的说道。
“不好意思,邵小姐,莫先生出门前特地交代的,除非他特别吩咐,不然只要他在这里休息,你就必须待在这里,我们做不了主。”陈福歉意的点了点头。
“我会自己跟他说的,现在我想去三院,可以、可以送我过去么?我不熟悉这里的路。”她艰难的开口,难道这就开始了她被包、养的日子了吗?心中泛起阵阵苦涩与不甘,可是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
她看着面前这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一脸善意的老人,以及排列一排的那些帮佣,她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精致的别墅如她却是禁锢自由的牢笼。
“没有问题,司机会送你过去,邵小姐这边走,路上小心。”在陈福的嘱咐下邵靖雨终是坐在那显然为她专用的轿车中驶离了这栋给她压迫感的别墅。
到了医院,邵靖雨近乎逃离的步伐猛地向住院大楼冲去,总觉得身上有擦拭不掉的屈辱的烙印,也总觉得擦身而过的那些路人像是看怪物般的在嘲笑她讽刺她,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低着头快步走着,却不想猛地和人撞了个满怀。
“小心点你……咦?小邵?”
“贺姐?”邵靖雨意外的看着被她冲撞的女人,竟是她在奥斯卡的领班贺蓉。
住院楼大门内的座椅处,邵靖雨和贺蓉挨着坐着,静默不语。
“贺姐,我没有想要伤害陆欣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冲出来……”想着在包厢刺向莫少南的那一幕,却是她最不愿意回想的,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她自以为的豁出去竟成了他控制她最有力的威胁。
伸手安抚般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别想那么多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那陆欣悠的伤……”
“反正那张脸算是废了,到后期可以靠做植皮手术修复,不过多少还是会留疤,我想这也是她的命,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非得去当刺头,也该她遇着了。”贺蓉摇摇头说道,眸中闪过一丝惋惜。
“是我害了她,到底是我亲手伤了她……”眸中闪着内疚而痛苦的神色,俯身,双臂撑在膝盖上,手掌带着无措而悔恨的力道插进了黑发中。
“靖雨,我比你长几岁,有些事情我想还是要跟你提个醒,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办法挽回,你一个女孩家,不要再冲动的做些以卵击石的事情,到时候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你若还想过得好能做的只有忍,忍过了他们的兴头,新鲜劲一过,你才可能完好的脱身,知道吗?陆欣悠这事她压根闹不起来,她拿了一百万,这一百万甚至不算给她的补偿,更多的是一种警告,警告你懂吗?”
邵靖雨转头,目光怔愣中带着一丝迷茫。
“一……一百万?”
“其实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可以说在奥斯卡已经司空见怪,然而我们无能为力,那一百万,悠悠不想拿都不行。”贺蓉叹了一口气道。
“对了贺姐,我朋友,新新,她没有受牵连吧?”猛地想起,邵靖雨焦急的一把抓住了贺蓉的手。
“你那朋友是陪向问来的吧?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她好像被林少看中了,你被带走后,她就被林少拖走了。”
听她这么说,邵靖雨一颗心猛地沉了下来,她清楚的记得林中旭甩在新新脸上的巴掌有多大力,直直的把新新都甩了出去趴在地上好一会儿都爬不起来,甚至比莫少南更加的暴力,新新落在他的手上,结果会怎样,她此刻想都不敢想。
“他们都是禽兽,都是暴虐狂,新新怎么办?他会把她怎么样?不行,我要报警。”语毕伸手就要掏手机却不想被贺蓉及时制止了。
邵靖雨不明所以的望着她,却见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别傻了妹妹,你也不想想你前脚刚进局子后脚就啥事都没有的出来了,这是为什么?莫少南虽然霸道,但是从另一个层面想他就是你现在最强硬的靠山,可以这么说在Y市就没有他说不上话的地方,林少亦是如此,你管不了你那朋友,你能管的只有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取悦好你的男人也是给自己多找一些轻松。”
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悲凉与羞耻刺激得她脸色顿时由红转白,她蓦地站了起来,眼神带着刺骨的倔强,宣誓般的盯着贺蓉一字一顿道:“连你也觉得我就该服软被莫少南牵着鼻子走吗?我为什么要取悦他?同样是人,凭什么他们就这样为所欲为?”
愤恨不甘的情绪交织成一股如同拧不开的麻绳,胸膛强烈的起伏着,她不甘的咬紧牙关,眼神更加冷沉。
贺蓉慢吞吞的起身,嘴角一弯,事不关己的微笑清晰可见。
“这就是云泥之别。”她说,伸手再度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转身便走了。
邵靖雨顿时愣在原地,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心下却是凄然一片。
脚步有些沉重的往陆欣悠的病房走去,快要到达的时候却猛地一阵尖叫怒吼声从病房传了出来,突兀而尖锐,只见护士和白大褂的医生有些仓皇的出现反身带上门,她清楚的看见年轻的小护士脸上的不耐。
“脾气比天还大,好心给她换药死都不肯我们靠近,也该着她毁容了,她就可劲的作吧!”年轻小护士忍不住抱怨道。
“闭嘴,有那闲工夫在这嚼舌根怎么不多多想想你那考级的事情,你已经第几次不及格了?工作还要不要了,赶紧忙去。”年纪稍长的护士一把拉过她,使劲瞪了她一眼,小护士立马噤声,一脸的心有余悸。
邵靖雨看着他们走远回身走到了病房门口,却是没有勇气进去,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跟着慢慢打开了一条门缝,视线中,靠坐在病床上的陆欣悠,脸上裹着一层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就保持着静默的姿态,她内疚的垂下眼睛。
只听嘭的一声乍响,她被吓了一跳,抬眸却见陆欣悠浑身颤抖着,而她手中的镜子却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邵靖雨就这么看着她充斥着愤恨的阴冷眼神,终是慢慢的关上了门。
屋内,陆欣悠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支票,龙飞凤舞的签名陡然让她眼中放光,她伸手摩挲着那刚劲的签名,红唇却是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莫少南,我……可远不止这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