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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琚岚头也不抬,声音有一丝苦意:“有些事别太清楚,反而更好。舒睍莼璩”公孙锦币狐疑地瞅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深邃得紧。五官轮廓并未任何改变,怎么突然间就觉得陌生呢?纵使双唇紧抿,嘴角弧度并无任何不妥意义地扬起,也能教他琢磨难测。
“都吊足我胃口还神神秘秘的,你纯心整蛊我吗?”公孙锦币不满地看着她,然后抱臂道。
苏琚岚顿了顿,弯起嘴角好笑道:“是呀,还真是不知不觉就吊起你胃口。你确定想知道?既然想知道就跟我来吧,兴许我烦恼的事,你还能帮帮忙。”说着,她带着公孙锦币来到湖底广场上。
此时广场空旷无人,虽是夜晚,但这里亮如白昼,尤其是那只凤凰涅槃的图纹在仿若在熊熊燃烧着。
公孙锦币惊讶地打量着周围,啧啧摇头道:“嗤!要在湖底建造这样的地方,成本价不低呀。苏琚岚,你带我来这里该不是为了参观吧?”
苏琚岚摇了摇头,忽然抬手击掌三声,广场四周湖水骤然刮起旋风,团团围绕着卷到凤凰涅槃的纹理里,不多会儿,公孙锦币才喊说完话,四周八方顿时站满无数个面具人。
公孙锦币顿时惊得咬住自己的袖口。“这……这……这是要干嘛?!”
“他们是颜弘皙给我的死士。”苏琚岚朝他走去,面前挡路的面具人顿时自觉让开路。公孙锦币眼睛骤然亮起,紧绷绷的一张脸上终于露出笑颜,激动道:“颜弘皙居然把他的死士给你?!你还说你们联姻的事是假的?”
“他把死士给我,跟与我联姻是两码事。”苏琚岚答道。这片广场登时徐徐升起,头顶流淌的水面顿时左右分开,广场便升出地面,直直升入半空中,没多久,借着夜色掩盖成了整座水月城最高的建筑物,将四面八周尽收眼底。
夜里的水月城,笼罩在水光潋滟中。月影浮沉,一波一波的晃荡着。
他们站得高,四周寒风骤然呼啸而至的声音、夜鸟扑翅扑翅的声音、远处流水潺潺的声音……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寒意。从高处俯瞰的水月城尽收眼底,其实并不大,也就是海洋中的孤岛而已。
水月城在北,青冈和福良城就在南面,苏琚岚远远眺望,仿佛能够看见那片青冈似的。她回头朝公孙锦币问道:“你们今天都在城内逛了吧?”
公孙锦币道:“逛了,无聊得很。路上又冷又滑,年轻人都没几个,更别说老人跟小孩出来了,反正死静静的。”
“也是。这座水月城如今就是座兵营而已,所有人都是秘密应招的士兵,即便没人领队,该有的纪律还是有的!”
“不是吧?”公孙锦币惊得瞪圆双眼,牙齿颤抖地说道:“你说住在水月城里的全是殷悦国的兵?我们是被骗到瓮里来了吗?”
“这里不是瓮,是个窝。他给我养人用的。”苏琚岚一字一顿道:“只是如今我担忧的是,要怎么个养法?”
他回过神来,皱眉道:“你们打算在水月城暗地储备兵队?你们想造反呀?”
苏琚岚云淡风轻,随意道:“如果我想造反,在我刚回盗迤城还未崭露头角时就动手,估计也没人能及时防住!军队,说到底都是塔尖那些人的博弈而已。”此言一出,公孙锦币微微眯起双眼。
“颜弘皙要权,而我要报仇,所以我们很早就联手了。”苏琚岚立在风中,夜风错身而过,裙裾翻飞,狭长秀眉的眉眼低垂,整个人如同头顶皎洁的月色、地上莹润的雪地,给人以凉而冷的感觉。
公孙锦币怔住:“你还要报什么仇?南宫雪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你还是恨着楚殇?”
“我没把傲楚殇放在眼底,所以没有恨。”良久,苏琚岚开口,语调冷冷:“我恨得的是某些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逼人太甚,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让我很想狠狠地砸碎!”
公孙锦币以为她指的是云琉宗,只能似懂非懂地点头,权作配合。“但云琉宗毕竟是修炼界最古老的宗派,你上次被挟持到云琉宗也该知道那里高手如云,若想报仇,谈何容易呀?别说整座水月城的军队,就算是拿整个敖凤国的军队打,也不一样能够打得过云琉宗。”
“我知道我目前几斤几两重,所以不会蠢到跟云琉宗硬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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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苏琚岚出现在穆图的书房中,那里堆积着刚刚全城搜捕而来的战书跟阵法,她边翻着,脑海里边回想在青冈时,耳闻目睹苏挽澜那支军队的兵法跟各种制度。虽然不能照搬照用,但油葫芦画瓢,也是可以的。
穆图站在她身旁,旁边还有几名手脚伶俐的婢女跟数名有从军经验的年轻将士,婢女帮助苏琚岚研磨铺纸晒墨,将士则根据她默写的兵法制度来适时改动符合城内将士培养的制度。
起步阶段注重的战斗力培养,其次才是兵法跟阵仗!而当前的战斗力培养,苏琚岚他们还能胜任,在这段敷衍时期,苏琚岚终于决定动用白赤城的力量,把聂栾他们召集过来。所以螣蛇早早就离她而去,前往白赤城,根据螣蛇日行千里的速度,来回约莫十天!
“噼里啪啦——”廊道外面随即传来某物破碎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紧接着便是奔跑的声音,其中包含赢驷的囔囔声、公孙锦币的哀嚎声、玉崔嵬的怒斥声、秦卫霜的冷哼声、崔家三姐妹的尖叫声、金允庭的教训声以及胡砂的幸灾乐祸声。
苏琚岚头也不抬,道:“估计又是场闹剧,穆图,麻烦你去看看。”
既然都用到“麻烦”如此彬彬有礼的二字了,穆图能说不好吗?只能走过去,正待开门时,门扉却自动往两边敞开,吱呀一声,迅速短暂。赢驷突然间闯了进来,环顾房内发现后,就赶紧转头将门合上,然后食指压在薄唇轻嘘了一下:“不要害本少爷被发现!”说完,就直接冲向书房内各处遮掩的地方,像是在找可以躲藏之处。
穆图回头,发现苏琚岚跟那几名年轻将士早已消失不见了。
书房外传来胡砂她们紧追不放的声音,“那家伙跑哪去了?分头搜,一定是他把琚岚藏起来了!”话说完,便又是各种渐行渐远的凌乱脚步声。
穆图启开门缝瞅着外面的人跑远了,便回头赶紧朝那位最爱胡闹的小尊王喊道:“小尊王,人都跑了,你可以出来了!”可回头,又没人了。赢驷不见了!奇了怪了,刚刚是苏琚岚在这里眨眼间就不见,现在就连赢驷也瞬间消失了,这可是他的地盘呀,有没有暗道自然是清楚的。
“他刚翻墙走了。”苏琚岚和将士顿时从厚厚冰墙里现身出来。
穆图疑惑地抬起头,苏琚岚却袖袍一拂,丢下一句“你让人给他送些桂花糕过去”便回到桌前继续书写。她知道赢驷闯进来不是为了捉迷藏,而是想找她,别的不敢肯定,但她知道赢驷找不到她会着急会生气,便让穆图送些桂花糕先哄哄。
忙到晚上,油灯接连剃亮了许多次,夜色透过窗户静静沉淀下来,然后不知不觉,天边开始泛出淡淡的灰,然后变蓝,当第一缕阳光透进窗户的时候,天大亮,他们终于将初期的制度定下来。
穆图他们顿时伸着腰,然后赶紧离开补充睡眠。苏琚岚也伸了个大懒腰,几乎摊倒在桌子上,她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站起来,突然间有个婢女冲进来说道:“郡主!小尊王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苏琚岚撑着浑浊的脑袋,强打精神问道。
那婢女急忙道:“我们今早送洗漱物的时候,发现小尊王的床上没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小尊王整夜没回房。”
“我昨日让你们送糕点过去的时候,他在房里吗?”
婢女又摇了摇头。
苏琚岚摆手让她退下。这样一来,瞌睡虫也少了大半。她勉强凝神将风系感应给释放失去,骤然间顿了顿,赶紧走到赢驷昨日跳窗离开的窗口,发现他抱着膝盖睡在冰天雪地的外面。
“赢驷?!”苏琚岚喊道。
赢驷身子晃了下,揉了揉眼睛,抬起一脸迷蒙的瞌睡模样望着她,眼皮将合要合的道:“岚妹妹,我好困。”然后伸出手抱住苏琚岚弹出窗外的身子,蹭过窗框摇摇晃晃地爬进书房中。
苏琚岚甩手合上窗,扶着他来到书房里的卧榻,赢驷顿时摇晃着坐到卧榻上,大半个身子倚在苏琚岚身上,昏昏欲睡。
苏琚岚暂时不去数落他彻底睡在窗外的举止,只能困乏道:“很困的话,先将就在这里睡吧。”赢驷迷迷糊糊地点头,但依旧像只无尾熊赖在她身上,苏琚岚也实在没体力将他掰开,她顺着赢驷一并躺到卧榻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赶紧拉过被子盖住身子,接着,两人都立即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