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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宫走到城门口出关的路上,傲楚殇穿着铠甲站在队伍最前列,一路上收获了夹道欢迎的百姓们喝彩。漫天彩旗飘飘,擂鼓阵阵,就好似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军那样辉煌。
出了城门,队伍走上官道就渐渐脱离了人群密集的王城,终于步入前方未知的道路了。
傲楚殇虽然很想从这行军队伍里赶紧看到苏琚岚,但他还是非常理智沉稳地昂然走到队伍最前方,并未急在一时。
走了大半日后,队伍停下来休息补水,傲楚殇命令十名侍卫在队伍仅有的四辆马车周围搭建遮日的营帐,然后隔绝与其他军士的正面接触,避开男女之嫌,让这些联谊的女子可以下车马休息。
只不过这些联谊女子纯粹是为了心心念念的傲楚殇才去算计苏琚岚,没想到倒把自己的婚姻给算计上去了,之前也曾四下打听到那殷悦国不仅年老丑陋且强势,此刻再偷偷对比俊逸如神的傲楚殇顿时更是伤心欲绝,所以一路上愁眉苦脸,若不是傲君主随行派了宫里两位老嬷嬷呆着,她们早痛哭流涕恳求傲楚殇怜香惜玉了!
这两位老嬷嬷是人精,知道傲君主将这些女人拿去联谊,那么这些女人本身也没多少价值。
所以——
第一位苏拉嬷嬷目不斜视的冷道:“几位姑娘被君上封为联谊的娘娘,身份可不比以前了!既然当初都知道晓之以情动之以情地劝那苏家郡主联姻,怎么到了你们这就变得跟上断头台似的?麻烦娘娘们掂量好自己的位置,你们虽是殷悦国的妃子了,而你们的父母家人却还在傲凤国内!”
第二位赫嬷嬷一路上也将这些女人魅惑傲楚殇的眼神姿态等尽收眼底,遂冷道:“苏拉嬷嬷说的极是,另外——还请娘娘们分清谁才是您们今后伺候的主,是殷悦国的君主而不是七皇子!以前幻想也就罢了,现在就掂量好自己什么身份,别再痴心妄想免得祸害了!”
这些女人被连番威胁下来,渐渐软了脾气不敢再造次了,全部血泪打破往腹中吞。
苏拉嬷嬷与赫嬷嬷顿时满意的相互对视一眼,然后苏拉嬷嬷负责照顾监视这群女人,赫嬷嬷便准备清水和食物朝傲楚殇走去。傲楚殇瞟了营帐那边一眼,道:“赫嬷嬷,里面的人还好吧?”
赫嬷嬷答道:“七皇子请放心,这五位娘娘哪能不安好?”
五位娘娘?那苏琚岚就没有混在这五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女人当中了?!傲楚殇不动声色地想道,暗自诧异:因为旅途奔波而相比最舒适的不过就是傲凤国这几辆承载联姻女子的马车和殷悦国侍臣所坐的那辆马车,其他所有人都是骑马曝晒受寒,就算苏琚岚肯吃苦,赢驷护短疼她心切又怎么会让她骑马或者步行呢?
“哈欠——”殷悦国使者的马车内,此时恰巧想起一个打喷嚏声。
里面五个人,有人慵懒入睡,有人正襟危坐,有人如坐针毡,剩下二位——就是目光虽敬畏却也哭笑不得的冯义,以及那位至今仍搞不懂自己的马车为何多出这三个如花似玉的少年的使者!
使者呆呆地望着这三个突然出现的两女一男,忍不住低声问冯义:“冯先生,您确定这三人真是您家亲戚?什么亲戚?堂的还是表的?近的还是远的?因为老夫怎么看都觉得你们长得很没……没关系呀?!”
使者硬着头皮将后面的话讲完。
正襟危坐的黑衣少女身形瘦长,虽姿色平庸但那冷若冰霜的气度显然绝非俗人。
第二位如坐针毡的蓝衣少年对当前这拥挤车厢非常厌恶,阴美的面容遍布寒色,在刚刚马车颠簸中被使者不慎碰到衣角,顿时抬手就要攻击,庆幸都被睡着的那少女拉住。
而这睡着的小少女从上车开始就能吃能喝能睡,蜷缩着睡得不舒服了,就舒舒服服枕靠在黑衣少女肩上睡,白衣锦带,肤光似雪,偶尔翻身朝使者和冯义这边露出正面,皎洁雅致的面孔,眉间一点朱红,容貌让使者身为震撼!
所以——
这三人都是各具特色且毫无相似之处,怎么可能都是冯义的亲戚呢?
冯义压朝使者低声做出无奈的神情:“就知道瞒不过使者大人!哎——他们都是胡砂玉荇的至交,当初玄参比赛结束,胡砂跟他们不打不相识。你也知道乐师胡氏这代的继承者,是有多么的彪……”冯义说到最后故意瞟了他们一眼,然后压低声音,改为摇头叹气。
使者顿时明了。因为胡砂玉荇他们出自名门在殷悦国也是小有名气的少年高手,可惜这些少年高手却以胡砂为首尽做让人不省心的事,而面前这三人光凭肉眼看就绝非常人且各具特色——这特色在使者眼中慢慢翻译则成了各有麻烦,能跟胡砂他们结为至交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也难怪刚刚无声无息闯入自己马车又能反客为主心安理得的睡的睡、扳脸的扳脸、扭捏的扭捏,奇葩,都是奇葩。
使者摇头叹气了,看着三人衣着装扮也是出自名门,估计也是偷偷跑出家门混入联姻队伍来的。“胡闹,真是胡闹!这些孩子就这样偷偷跑出来,难道就不怕家里长辈担心吗?”
冯义揉着眉头苦道:“他们要是怕长辈担心也不会偷偷溜出来了。幸好我提前知道他们要胡闹,劝不住,就赶紧派人通知了他们的尚书爹,有我看着,就权当让这些孩子出来见见世面吧。”
“原来是傲凤国尚书家的,尚书这职位还算位高权重。”使者点头说道,似乎愿意妥协冯义此等纵容的作法了。虽然使者对傲凤国权证分割知之不深但也晓得尚书这职在傲凤国也有一定的份量,既然这三位少年出身还算高贵,能让胡砂等人多多往来,促进两国和平也是好事一桩。
“不过既然是偷跑出来,还请使者大人不要太伸张,能少点麻烦就少点吧!”冯义趁机劝服使者大人隐藏他们三人行踪的事,使者大人点头。然后接下来所需的一切物品都由冯义暗中送给,他们三人也特别有忍耐力,呆在马车绝不露面也鲜少开腔,始终维持着各自姿态,让同处一车的使者大人几度怀疑这车厢内只有他与冯义,剩下的三人只是木头人而已。
这份忍耐力让冯义着实惊叹不已,也让外面几乎怀疑苏琚岚等人就藏在殷悦国马车的傲楚殇,隔了几日未见马车内有何异象,也不得不打消念头,转将注意力放到其他极有可能隐藏身份的将士身上。
行走了十天的时间,傲楚殇还是没能找出苏琚岚他们到底藏在哪里,几乎有种想要咆哮出来的恼怒感。
但就在这刚巧出了傲凤国境界又还未踏入殷悦国境界、同时不归永固国和燕赤国管辖的四无草原里,突然间从漫天飞雪的气候变成烈日炎炎,导致草原上的积雪融化了露出青葱的草来,而积水越来越多,汩汩而行,使得前方道路更加泥泞难行了。
“都停步!”傲楚殇举手示意军队全部停下来,因为天气变化如此之快势必蹊跷。他静心望着四周,渐渐感应到四周蛰伏的杀气,立即下令所有人原地做好防御措施。
可是蛰伏暗处的人似乎特别有耐心,也隐藏的特别好,让傲楚殇他们目前暂时无法找出具体位置,只能敌不动,我不动!
慢慢地,草原上的泥土越来越软,没多久,那些步行的士兵们小腿以下就全没入泥土中了。可是傲楚殇之令已下,所以没有人弯腰抽腿全是肃面以待。空旷的草原上顿时死寂一片!这片死寂,代表着压抑与窒息,显然是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怎么回事?”使者也感觉到队伍隐忍防御的气息,忍不住撩开车帘往外望去,但就是望不见什么。
冯义将自己的风知觉散播出去,尽收方圆二十里的“视线”,但是所到之处似乎全是黑压压的人群,就连他们此刻呆着的马车四周也全是黑影流窜。可他赶紧睁眼朝外望去,可外面的马车就着实无人,他能感应到气息却看不见人!
玉崔嵬忽地冷道:“你不用看了,就凭你这样的修为也看不到人。”
“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讲话如此无礼?”这时候使者还有心情吹胡子瞪眼瞪着玉崔嵬。
玉崔嵬险些就要发飙,还是被刚刚睡醒的苏琚岚拽住袖子才平淡下来,但这使者并未将这些细节放在眼底,只顾着叨叨念念,更无暇顾及旁边的冯义吓得冷汗直流。
秦卫霜感应着外面那股杀气道:“应该有二十七人。”
玉崔嵬嗤声道:“错,明明就是十三个人!”
苏琚岚伸着腰坐起来,一双明亮冷酷的妙目:“都错,是四个,而且都是八阶以上。”
“八阶以上?”玉崔嵬皱眉的唇角微抿低声咕哝了一声,秦卫霜就默默点头表示无条件相信苏琚岚算数的能力。冯义暗自垂首叹气,跟着苏琚岚果真是能随处可见八阶高手?
玉崔嵬原本就是潜伏暗处的人,行踪飘忽不定,而秦卫霜与秦奎尚书这亲爹从未亲过,即便回到盗迆城后也是呆在自己庭院与世隔绝,常日不见人影,所以他们两人跟着苏琚岚悄悄离开,是绝不会像赢驷公孙锦币这等身份会引起轰然大波的!
草原上的风依旧迎面而吹,将绿野茫茫吹得全部一派俯首称臣的姿态。突然间——“哗啦”,傲楚殇戴着的头盔猛然间被股狂肆的风刮飞起来,飘飘摇摇地朝前飞去,然后悬浮在某处左摇右晃似是挑衅。
傲楚殇手中的长枪顿时飞射而出,毫不犹豫的直接将自己的铠甲击碎,一声冷笑:“要么现在都滚出来打一场,不然给本皇子继续呆在原地别动。队伍听令,继续前进!”
“是!”所有将士齐声应道,声动四野。但虽然浩浩荡荡的上路,各个也是绷紧神经,因为他们都知道危险随时都会出现。
傲楚殇首次带领军队就遇上如此高深莫测的高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但好在随行的几名经验丰富的将军都频频暗地提醒他。走着走着,空气里的风将青草绿苗慢慢刮飞起来,无声无息地飘散在军队中间,下一瞬,这些青草绿苗就化作利刃飞速割向士兵的喉咙。
好在傲楚殇早有准备,暗中命令混在士兵内的火宗多多警备,这叙宗感应到风术力量的突起,迅速捏诀烧出红彤彤的火焰,把这些暗器全部烧成灰烬。再在傲楚殇的指挥下,这些宗师按照某种阵法的位置站好,然后朝天撑开双手,红彤彤的火焰轰然间烧向四周,将他们所站的草原以及周遭几十里容易藏人的绿草全部烧毁!
不过半刻,大半个草原顿时成了灰烬,虽然没了绿意怏然确实可惜,但这也方便傲楚殇他们扫视四方,而当前毫无遮掩的草原就像沙漠那样让人无所遁形!
但傲楚殇还未松了口气,不远处那灰烬与草原相交处突然间起了异样,因为从未烧毁的草原那端突然有股绿色东西密密麻麻地朝这边游过来,所到的灰烬土地竟是胚芽破土重生然后飞速茁壮成长,然后短短瞬间就变成参天大树,越来越高大,树木越来越多,可惜这股绿色东西游移到军队所站的地方就止步不前但仍蠢蠢欲动,所有人神奇震惊地看着四周从草原变灰烬却又立即变成丛林,如果不是他们脚下的地面还是灰烬的话,都会以为是一场梦!
“七皇子,他们太强了,我们快撑不住了!”那叙宗站在军队边缘捏诀控制着这股熙熙攘攘的绿色东西,靠得近的士兵缓过神来才发现这股熙熙攘攘的绿色东西尽是绿色蚂蚁,密码如雨熙熙攘攘的,若不是他们所占的地方有火宗支撑的阵法,它们早就攻击山来了!
傲楚殇说道:“撑不住也得撑!”
为了试探这些绿色蚂蚁的威力,他捏诀召唤出火焰破阵烧出去,可烧死的蚂蚁空出的缺角顿时被后面其他蚂蚁补上来。绿色的蚂蚁,实属诡异。
傲楚殇皱着眉,命令旁边的将军顿时翻身飞到另外一骑的将军身后同乘,然后拂袖扫出火焰将这匹空出的马儿驱赶着冲出破阵,故意闯入这群绿色蚂蚁中,只见这些蚂蚁蜂拥地爬满马儿的身体,马儿突然间尖叫地乱跑乱蹿,然后渐渐露出被啃噬**后的白骨,不过瞬间就变成皑皑白骨。
许多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噬蚂!”有些见多识广的将军忍不住低声惊呼,赶紧向傲楚殇报告这种绿色蚂蚁的危害,所到之处是绝无生还!因为它们什么都吃,吃出来的就立即催化土壤的绿化,是草原树木的福星,确实草原生物的克星!
“七皇子——”那些宗师朝天撑开的手臂全都迫于外面压力而瑟瑟发抖,傲楚殇忍不住翻转捏诀注入自己的精神气,巩固火宗们撑开的防御结界。这些噬蚂熙熙攘攘被堵在结界外乱叫,叫声尖锐刺耳,使得那些联姻千金各个吓得痛哭流涕。
“不要吵!”两位嬷嬷厉声喝止着,唯恐这些不识大体的女人尖叫声会扰乱外面的军心。但这些女人哭个不停,苏拉嬷嬷直接撕扯开布条道了声“得罪了”,然后强塞入这些女人的嘴巴里。
突然——这些噬蚂安静下来了。它们有条不紊地顺着火宗们撑开的这个倒罩的半圆结界爬动,从地面慢慢爬到结界顶端,很快就将众人头顶的日光给遮挡住了,使得军队陷入漆黑昏暗中。士兵们赶紧点燃火把,但是昏暗摇曳的火光映衬着被噬蚂彻底覆盖的地方,很多人还是暗自心底发寒。
“七皇子,这怎么办?”殷悦国使者忍不住从车厢内探出身子问道。
傲楚殇回头调了些高手专门围在联谊马车和殷悦国使者的马车附近,加强保护,然后盯着这群噬蚂思考着如何攻破。因为这些噬蚂数量颇多,光是用火烧肯定烧不尽,正想着——突然听见好多士兵惨叫,下半身瞬间变成绿色,鲜血直流。原来这些噬蚂是想四面包围他们,有些钻入地面发现了结界向来不封地的漏洞!
附近的火宗跟士兵赶紧帮助灭除噬蚂,可是地面就像绽裂的魔兽巨口,不断有恐怖的噬蚂冒出来袭击,就算他们再淡定也尖叫连连,傲楚殇赶紧一边稳定军心,一边捏诀烧毁地面钻出来的噬蚂,然后靠自己勉强在地面撑开一个防御结界,阻止噬蚂的偷袭。
狰狞与恐怖终于有了短暂的停歇。火宗们拼着自身大半的精神气将结界四面八方全部巩固起来,然后喘着气摔坐在地面休息。有位火宗赶紧抄傲楚殇报告:“七皇子,这个结界只能撑两个时辰!”
“我知道,你们赶紧冥思补足精神气。其他人赶紧检查是否有剩余噬蚂在结界内,一旦马上毁灭,然后检验伤兵情况。”
傲楚殇有条不紊的布置任务,然后眉色皆冷的扫量着为噬蚂彻底覆盖住的结界,抓着麒麟马的手指骨,白森森的青筋暴跳,眼底是恼怒却不就此认输的昂然。